第640章 無能為力
對於淩肅來說，這個世界上應該很少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而他也非常習慣於成為了一個在別人眼裏無所不能的人，所以很多人都依賴者他，依靠著他，遇到了什麽事情想到他的時候總會覺得非常的安心。
在宋子俞或者何文樂等人的眼裏他都是如此可靠的存在。
對待朋友亦是如此，何況是他心愛的女人了，所以在對待柳茜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地將最好的東西帶給她，但是現在，麵對著疼痛難忍的柳茜，淩肅卻感覺到了無可奈何。
柳茜在疼痛，她緊咬著自己的嘴唇，緊緊抓住了床邊的欄杆。
淩肅不明白那是怎麽一種疼痛，會讓如此堅強的女人露出這樣脆弱的神情，他不知道該怎麽才能緩解柳茜的疼痛，他站在床邊，手足無措。
他的身邊，來來回回的護士，都在忙碌著她們的事情。
而他卻成為了這個房間裏麵最最沒用的那個人，倒像個巨型的阻礙物一樣擋住了別人。
這種感覺很少出現在淩肅的身上，讓他覺得有點稀奇卻帶著濃濃的挫敗感，這個時候，一個汗津津的手卻突然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淩肅的手指一縮，就被人握住了。
那個明明疼的汗水都出來的女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挪到了靠近他的這一邊，頭枕在了自己的手臂上麵的，手指拽著自己的手指，扯出了一抹虛弱的笑容：“我其實一點也不疼。”
……騙子。
淩肅的腦海裏麵立刻就浮現出了這兩個字。
他的手指回握住了柳茜的手指，摩挲了一下那汗津津的皮膚：“騙我好玩嗎？”
柳茜搖搖頭：“不好玩，太疼了。”
淩肅看著她的臉，心裏驀地一疼：“以後不要生了。”
柳茜眼裏閃過了一絲驚詫，正巧，這一輪的疼痛感正好結束了，她便鬆了一口氣，兩隻手撐在了床上抬起了上半身，淩肅見狀立刻上前攙扶住了她，並粗聲嗬斥了聲：“你幹什麽！”
柳茜有點委屈：“一直這樣躺著我也很累的，坐起來緩緩不行嗎？”
淩肅到底還是於心不忍：“那你也應該叫我幫你啊，自己逞能好玩？”
柳茜明白這無名火到底還是因為擔心自己，立刻點點頭：“我錯了。”
原本這話是準備讓淩肅能夠消消氣的，卻不想，她此刻這幅汗津津的模樣，因為疼痛還有點蒼白的臉，做出如此歉意神情的時候，隻會讓淩肅心裏的愧疚感達到了頂點。
驀然，淩肅放開了攙扶著她的手，改為緊緊地將她摟入了懷裏。
“這麽疼的話，我們就剖腹產了好不好，聽說打了麻藥就不疼了。”
“不要……明明可以順產為什麽要去吃一刀，順產的寶寶聰明，你不知道嗎？”
對於順產，柳茜非常的堅持，況且剖腹產都是為生產條件不理想的人準備的，她的檢查結果下來都很好，而且宮口也開了為什麽還要去選擇剖腹產。
不過這些東西，柳茜也不打算和淩肅說，所以就選擇了一個大眾的解釋給淩肅。
順產的寶寶是屬於順應自然分娩出來的，肯定會比剖腹產的寶寶聰明。
本以為這樣就能說服淩肅了，卻不想，她的話音剛落，這邊淩肅立刻將頭埋進了她的脖頸裏麵悶聲說道：“我不想要什麽聰明的寶寶，我隻想要個健健康康的你……”
柳茜愣了一下，立刻就覺得眼淚湧了上來。
奇怪，剛才那麽疼的時候都沒有想到哭，現在卻因為淩肅的一句話，淚腺卻突然間不聽使喚了，她立刻就捂住了眼睛：“都怪你，那麽痛我都沒哭，現在倒是被你弄哭了。”
淩肅就著擁抱的姿勢在柳茜的脖頸裏麵落下一吻：“疼就哭出來，我不嫌棄你……”
柳茜嗚咽著點點頭，剛想再跟淩肅說什麽，但是這個時候，剛剛明明已經消失的疼痛感現在又出現了，而且越來越強烈了，一下子柳茜沒有準備好，頓時趴在了淩肅的肩膀上，緊緊地摳住了淩肅的衣服，也不小心摳到了淩肅身上的一點皮肉。
疼痛襲來，加上耳邊傳來柳茜的悶哼聲，淩肅便知道柳茜這是又開始疼了。
那種無能為力地感覺瞬間又席卷了上來，淩肅隻能不斷揉著柳茜的後背，希望這樣能夠減輕一下她的疼痛感，但是他還是能感覺到柳茜的聲音似乎越來越響了。
他覺得不太對勁，立刻轉頭叫了起來：“護士呢！醫生呢！快點過來！”
淩肅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麵嘶吼出來了一般，立刻穿透了其他地方的噪雜，引來了所有的醫護人員的注意，護士長首先反應了過來，立刻奔到了柳茜的身邊，一邊讓柳茜躺下，一邊拉了床邊的簾子，也不管淩肅是不是在旁邊，直接就進行了檢查。
結果發現時機果然已經成熟了，完全可以進入生產了。
“快點，送到產房裏麵去！”
聽見護士長一說，淩肅立刻就抱起了柳茜，周圍發出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護士長自然也是一驚，但是她也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指揮著淩肅快速向著產房走去。
柳茜此時的痛感越來越強了，攬在淩肅脖頸上麵的手也不由得緊了幾分。
“淩肅！”她痛呼著大喊道。
“阿肅！”她又叫了一聲，似乎這樣就能緩解她此刻的疼痛。
“我在。”她呼喚的人也因為著急，額頭上麵泛起了一層汗珠。
“不要走！陪著我！”柳茜將頭緩緩地靠近了淩肅的脖頸，一張口便咬了上去。淩肅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穩穩地托住了柳茜，腳步匆忙，手上卻像是托著自己的整個世界一樣小心翼翼。
“我不會走，我怎麽舍得離開你……”
他的眼裏溢滿了疼惜和痛楚，他恨自己在此刻的無能為力，恨自己不能替這個女人去承擔這些痛楚，最後，他隻是將飽含著愛意的嘴吻上了柳茜汗濕的頭頂上。
“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柳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