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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麵目全非

  盡管這孩子來曆不明一切成迷,但許南風還是決定要將他留在府上。有過阿呂這個前車之鑒,許南風如今已經很難再輕信於人,然而這個孩子給他的感覺卻是不同的,他讓他覺得莫名的安心和踏實。


  許南風將他交給阿呂之後便回了書房。他每年總有幾個時辰會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閉門謝客,任誰來都是不會見的。


  盡管如今君疏月下落不明,但修煉玉髓經的事卻是一日也未曾停下。正是因為堅信君疏月還活在世上,他才能在無法相見的煎熬中堅持到今天。穀墨笙說他不配說愛這個字,但他的愛經過了這番洗禮之後隻會變得更堅決更堅強。


  “以後你就住這間屋子,晚些時候我再帶你到街上去扯些布料做點衣物。”


  阿呂雖然不喜歡這個孩子,但既然是許南風的吩咐,他也隻好照辦。


  “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你也不肯開口說話,以後我怎麽稱呼呢。”阿呂看見招財進寶一直黏在那孩子身後,尋思了一番笑道:“老板喜歡喜慶點的名字,招財進寶都有了,你看你是叫吉祥還是叫如意呢?”


  “……”


  那孩子聞言輕輕瞥了他一眼,破天荒地第一次開口了。


  “我有名字。”


  “哈?”


  阿呂本來都已經接受了他是個小啞巴的事,結果現在突然聽見他開口說話,著實嚇了一跳。


  “你,你,你會說話啊。”


  “我叫小疏。”


  “什麽?”


  冷不防聽到那個名字,阿呂的臉色陡然一變,連說話的語調都突然冷了下來:“你說什麽,什麽疏?”


  “是這個殊。”


  孩子用手指在地上比劃了一下,但阿呂還是覺得那個名字猶如一個散不去的陰魂,讓他忽然間心跳驟停,手足冰涼。


  ‘小殊’看著阿呂匆匆離開的背影,淡漠冷清的雙眸之中忽地閃過一絲淩厲。進寶似乎感覺到了他的不快,用虎頭輕輕拱了拱他的手,小殊的眼神驟然間溫柔下來,他蹲下身抱住進寶,輕聲道:“沒事,別怕,謝謝替你一直陪著他……”


  南風,南風,我們終於又相見了,隻是我已經不再是我,你還是原來的你嗎?


  自許南風來到北滄之後,偌大的府邸也隻有他和阿呂兩個人帶著招財進寶住在裏麵,未免有些冷清。現在又多了一個小殊,本以為來了個孩子能熱鬧一些,結果也是個不怎麽愛說話的‘小啞巴’。


  阿呂因為受了一些驚嚇,晚飯的時候都沒有出現,一張桌上就剩下許南風和小殊相對無言。


  六七歲的孩子正在長身體的年齡,所以許南風特地讓阿呂多做了一些菜,結果他隻是吃了幾口便不再動筷。許南風往他碗裏夾了一些,耐心哄道:“飯菜不合胃口?”


  “不是。”


  君家人的體質特殊,哪怕不飲不食也不會死,所以他從來都隻淺嚐輒止。但是看到許南風親手夾過來的菜,他實在不舍得丟到一邊,便有勉強多吃了幾口。


  “看你這麽瘦弱,飯量又這麽小,改日得找個大夫來給你調理一番。”


  聽許南風這麽一說,小殊忍不住輕聲反駁道:“我不是餓暈在你家門口的。”


  難得聽他一次說這麽多話,許南風忍不住笑著伸手在他鼻梁上輕輕刮了一下,小殊像是受驚的小獸,愣了一下沒躲開,臉色不由得漲紅了一片。


  “你好像特別容易臉紅。”


  “沒有。”


  小殊捧著碗扭頭就要走,那股別扭驕傲的勁兒真的和君疏月如出一轍。


  當他他聽到他叫小殊的時候,反應倒是比阿呂平靜許多,大抵是因為巧合太多,所以倒不覺得有什麽了。他想這孩子也許就是上天的安排,是為了安撫他那顆漸漸瘋狂的心而到來的。


  他已經修煉到了玉髓經的第九重,卻也和君疏月一樣遇到了無法突破的瓶頸。穀墨笙提醒過他,這門武功雖能使人功力一夜千裏,但如果修煉不當急於求成那麽遭到的反噬將會更加可怕。


  他想他已經感受到這種可怕了,他在修煉的時候,常常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殺意,所以他總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誰也不見,否則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控製得住不傷害別人。


  當年的君疏月也曾有過這樣的絕望和恐懼嗎?一個人拚死抵抗黑暗的吞噬卻發現自己已經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小殊匆匆走到院外,一回頭卻發現許南風的目光還緊緊盯著自己,他知道許南風絕頂聰明,可自己如今這副模樣應該是不會被認出來吧。


  誰能想象昔日名動天下的浮方城城主如今會是以這副孩童的模樣重出江湖的呢?

  小殊望著池水中自己如今的模樣,真像是做了一場可怕的噩夢,他在那場夢裏幾乎失去了一切,他看到一個猶如惡鬼般的自己,披著滿身的鮮血不停地殺戮。


  他終究還是親手殺死了段聞雪,殺死了自己在這世上最後的家人。他到現在都記得段聞雪的血濺落在自己皮膚上的溫度,就像是在他心裏烙上了一個永遠不會消失的傷痕。


  而他的罪過還不僅僅於此。


  他在池邊怔怔地停留了片刻,正準備離開時小院的高牆外卻傳來了車馬的聲音。


  這個時辰,還有誰會到府上拜訪?而且還是從旁門而入?


  這時阿呂已經聞聲趕了出來,他看到小殊站在池邊便語氣冷淡道:“你回屋去吧。”


  小殊聞言隻好先行回屋。他雖不清楚來客是誰,但想來是個常客,而且不願讓別人知曉他的身份。


  他想到這,悄然將身形掩在洞門之後,從那個方向正好可以看到阿呂引著客人走進院子。


  那客人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長衫,麵容在夜色中看不清晰,但聽聲音應是個年輕男子。他的步履十分匆忙,一邊走還在一邊詢問許南風的傷勢。


  傷勢?


  他受傷了嗎?

  小殊想到這,心裏不由一緊,和他相處了大半日竟連他有傷在身都看不出來,自己真是太大意了。


  阿呂和那人還未走到前廳,許南風已經親自迎了上來。小殊看到他正要躬身行禮之時,那年輕的男子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語氣緊張道:“這裏沒有外人,你膝蓋有傷就不要多禮了。”他說罷便親密地挽住許南風的胳膊,阿呂對他這番舉動似乎已是見怪不怪,將他們二人送入房中之後便自行離開了。


  許南風何曾與誰如此親熱過?他從前也隻和自己一人親近而已,這個男人是誰?他趁夜前來又是想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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