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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七章 這衙門真是寒酸得緊(三更補)

  今日,唐介已經在大朝會上開始彈劾了,彈劾結束之後,皇帝並未立即定奪,仁宗一貫如此處理事情。


  潘國的證人證言,到得也恰到好處,隻等唐介再上一封,呈上證人證言,仁宗就會一邊悲傷一邊定奪。


  甘奇隻等事情後續,還抽空回家去了。


  這回甘奇是真的準備搬家了,其實搬家也簡單,就是把趙宗蘭搬到城裏來。如今甘奇在城裏上班,每日來回跑也不方便,也不能把正室妻子放在城外不管不顧。


  張淑媛倒是不進城,得顧著溫泉酒店。甘奇也會隔三差五到城外去,不過主要是去書院。宋朝當官的待遇實在太好,法定節假日加上正常的休沐,一年的假期能有一百多天,平均下來,幾乎就是上兩天班就可以休息一天。


  其中包括二十四節氣的一部分,還有上元節、中元節等等,還有三個大長假,春節,冬至,寒食節,七天。除此之外,婚假,病假等等,婚假可以長達九天,病假可以最高長達一百天。每十天一次的例行休假,這就不談了。如此種種,名目繁多。


  趙宗蘭搬到了城裏的宅院,住在了正廂。


  收拾妥當了一應行禮,趙宗蘭看著家對麵的巧兒成衣,拉著甘奇落座,開口說道:“夫君,近日每每在家無趣,皆以打馬度日,妾身也想做些什麽事情,夫君可能安排妾身一些事情做做?”


  若是尋常人家妻子,萬萬不會說出這樣的話語,在家當個賢妻良母就是本份,哪裏還用做什麽事情?

  但是趙宗蘭卻不同,她出身王府之家,本就不是安守本分之人,自由戀愛都敢談,還有什麽不敢的?


  這可把甘奇為難住了,給趙宗蘭找事做,這個任務有些艱巨。張淑媛,那是本就出身樊樓,溫泉酒店與她管著正好。吳巧兒也是勞動人民出身,縫縫補補最是擅長。


  趙宗蘭該做些什麽呢?


  甘奇皺眉在想。


  趙宗蘭似乎看出了甘奇的為難,又道:“夫君,妾身可也是能頂大用的。”


  甘奇實在想不出趙宗蘭能做的事情,不過頭還是在點的:“娘子說得對,有一位先賢有言,女子能頂半邊天。”


  趙宗蘭聞言大喜,一臉期盼看著甘奇。


  女子能頂半邊天,這半邊天該如何頂呢?

  趙宗蘭擅長什麽呢?總不能弄一個汴梁第一屆女子打馬大賽吧?


  甘奇一拍腦門,想到了。


  趙宗蘭擅長談戀愛!

  這般技能,可是了不得的技能,趙宗蘭不僅擅長談戀愛,還飽讀詩書,那就更了不得了。


  有一位奶奶叫窮搖……呃,是瓊瑤。


  有一出經典的言情,叫作《梅花三弄》,這是甘奇小時候看過戲,就是那位咆哮教主馬景濤演的,馬景濤緊緊抓著陳德容的手臂,一邊大力搖擺,一邊大喊:“吟霜,吟霜!”


  然後馬教主涕淚俱下,踢啊,打呀,砸東西啊,撞牆啊,哭啊,喊啊。這是甘奇少年的陰影。


  故事內容其實不複雜,貴族夫人生了一個女兒,為了鞏固地位,抱了一個男孩來代替,然後又不忍拋棄女兒,為了以後相認,便在女兒身上刺下了一個梅花烙印。然後這個流落民間的貴族姑娘,賣身葬父,遇上的高富帥,然後發生了一大堆恩怨情仇。


  以往甘奇的京華時報都是男人看的,主要還是有一定文化水平的男人看的。若是連載一個言情,那銷量,不得蹭蹭往上漲?


  還有一個才女之大名,是不是也能給趙宗蘭掙來?到時候京城的高門大戶圈裏,趙宗蘭到哪裏都會是座上賓。


  想到這裏,甘奇是說幹就幹,開口說道:“娘子,為夫給你講個故事。這故事就是為夫給你尋的差事。”


  “好,夫君快說。”趙宗蘭撐著腦袋等候。


  甘奇已然娓娓道來。


  趙宗蘭聽著故事,淚眼婆娑,還有各種評論。


  “吟霜姑娘真可憐……”


  “世子皓宇真好,與夫君一樣的心地善良。”


  心地善良?甘奇覺得自家娘子看人很準,笑著點頭。其實男主角應該叫“皓禎”,但是這個名字用不得,與趙禎撞了,得改一下。


  故事一直在說,甘奇也隻說了個大概脈絡。卻也把趙宗蘭感動得淚如雨下,窮搖奶奶的故事實在太給力了。


  故事脈絡說完,吟霜懸梁自盡,趙宗蘭是痛哭流涕。


  任憑甘奇如何安慰,趙宗蘭依舊淚流不止。


  甘奇搖著頭,說道:“娘子,故事說完了,我想請娘子執筆,把這個故事寫成話本,刊載在報紙之上。”


  “嗯,夫君,這般故事,定要說與眾人聽,我會好好寫,一定寫好。”趙宗蘭擦著眼淚,一臉的堅定。


  說完話語,趙宗蘭起身一福,便去磨墨落筆,大宋言情大師,就要誕生了。


  甘奇帶著成就感,出門而去,回到衙門,衙門裏又抓回來了幾個偷稅漏稅之人,甘奇的案頭之上,拜帖也來了幾封。


  李定在一旁問道:“先生,今夜幾處宴請,去嗎?”


  甘奇翻動了一下幾封拜帖,擺擺手:“不去了。”


  李定又問:“那明日升堂嗎?”


  “不升堂了,且等兩日再說。”甘奇等的上皇帝趙禎的定奪。隻要定奪下來了,祝振幾人貶官罷官了,之後的事情就好處理了。


  李定再問:“那剛抓進來的幾人如何處置?”


  “不給水米,給牢房開個小窗子,讓他們能看到潘國那間廂房。”甘奇這安排的用意也就不用多說了,得讓這些人看看潘國的慘狀。


  李定聞言便去安排。


  甘奇一個人坐在班房之內,陡然間有一種錯覺,有那麽一個詞,叫作“酷吏”,甘奇覺得這個詞用來形容此時的自己,好像很是貼切。


  一個人,到底該有多少麵?甘奇有些迷失之感,想著城外的道堅學院,想著自己想要的那個大儒名頭,想著某一日殺人全家的狠厲,想著這幾日在衙門裏折磨人的場景。


  甘奇有一種迷失。


  迷失之外,甘奇想到了自己最終的目的,最終要做成的事情。又微微歎了一口氣,一切,都比想象中的要難。


  要想這個國家與民族真正崛起,真正傲立世界,何其艱難。這一步一步,興許唯有不失初心這一點才是讓甘奇走到最後。


  忽然間,甘奇想喝酒,想痛飲一番,大醉一場。


  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大喊:“甘道堅是不是在這裏辦差?教我好找,這衙門,真是寒酸得緊。”


  聽得這個聲音,甘奇微微一愣,這個聲音,既陌生,又熟悉。甘奇立馬站起,奪門而出,欣喜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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