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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八章 朝堂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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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相公搬家了,搬進了內城,方便上班,到哪都近,各處官員來找他也方便,相對而言內城也比外城要安全一些,皇城司主要的巡視區域就在內城。


  宅子極大,內外好幾進,偏院也有好幾個,占地七八十畝。宅子裏光是護院的人手就有上百,馬廄裏能放幾十匹馬,後院園子裏亭台樓閣花草樹木的應有盡有,還有小橋流水。


  宅子大了好處多,但在甘奇看來也有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一家人都分開來住了,趙宗蘭自然住在坐北朝南的正院,左邊偏院住著吳巧兒,右邊偏院住著張淑媛與春喜,蒲希爾也有自己的院子。


  如此一來,這一家人反倒成了分開住了,各院有各院的丫鬟小廝。沒有原來住小院顯得親密熱鬧了。


  家大業大,大概就是這種感覺了。


  甘霸要娶媳婦了,甘家村隔壁一個村子的農家姑娘,甘奇也給甘霸在宅子裏備了一個院子,娶親大事,甘家村熱鬧非凡,甘霸家如今也在村裏建起了宅子,賓客盈門自然不用說。


  甘霸娶妻,卻是整個汴梁城的達官顯貴都來了,就算沒有來的也派人送了禮物來。


  甘家村如今在這汴梁城的地位早已水漲船高,連帶甘家村相撲場的商業街也繁華了起來,絲毫不比城內的商業街差。


  甘奇為了控製族人不能飛揚跋扈,也是想盡了辦法,孩童們隻有兩條路,要麽讀書進學,要麽入伍當兵。讀書進學的,考得上舉人算是有出息,好好學習爭取進士及第,實在考不上的也有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在道堅書院裏學明算,將來當賬房當掌櫃也是一條路。


  反正就是甘家村裏的年輕人,不能有一個遊手好閑的。年輕人不遊手好閑,就會少許多事情。甘家村老一輩的人,大多都是老老實實的農家漢,哪怕做了一點小生意,發了一點財,大多也還擺脫不了老實巴交的性格。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就會有意想不到的變化,如今甘家村裏的讀書人不少,軍漢更多,稍微一算,村中軍漢就有二三百號之多,宰相的族人,堂弟侄子之類的,都是軍漢,這無形之中就給軍漢的身份地位帶來了不少的變化。


  這也給甘奇帶來了不一樣的名聲,忠烈滿門這種話,形容甘奇最合適不過了,便是汴梁軍中,人人也知道甘相公家中當兵的二三百號,這種親近之感,像是與生俱來的一般。甚至有人再罵什麽賊軍漢的時候,便也有人那甘家來舉例,連宰相家都是滿門軍漢,難道宰相家也是賊軍漢?

  甘奇這麽安排,起初也隻是因為甘家村就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要嚴格管製,避免許多禍事,卻沒有想到這麽安排會帶來這些好處。


  甘霸的婚宴之上,能回來慶祝的軍漢二三十號,坐了三桌,軍中操訓許久之後,這些小夥子一個個皮膚黝黑,身板子寬大,喝起酒來也是海量。


  卻是也有悲傷其中,當兵的多了,總免不了時不時有那陣前戰死的人,自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時不時就少了一兩個,自然也是酒桌上的話語,哪怕撫恤金不菲,哪怕甘奇還讓甘霸再送一些錢來補貼,人死了就是死了,如今甘家村不愁吃喝,多少錢也彌補不了人命。


  甘奇如今得了空閑,還得親自上門去安撫。


  涕淚俱下的場景,甘奇也難以麵對,卻也不得不麵對,除了給錢,別無他法,唯有在加一點言語:“九叔保重啊,人死不能複生,大子為國而亡,好在還有二子讀書進學,將來必然出將入相。”


  老頭哭著,卻道:“咱們甘家的富貴,都是道堅你掙來了,咱們都得幫襯著你,能讀書的讀書,能打仗的打仗,道堅呐,九叔悲傷,卻也不後悔,一家人隻要這般團結一心,咱們汴梁甘氏一族便永遠都不會沒落。隻願你在邊關能多打勝仗,身邊有更多效死之人。”


  老頭一番話,出人意料的通情達理,這讓甘奇心中更是難受不已,一時間竟無言以對,默默無聲。


  老頭卻是又道:“道堅,你好好當官,二子能讀書,若是真能高中,往後也還要你多抬舉。”


  至今思項羽,不敢過江東,這種感覺,甘奇此時當真是切身體會其中。


  “九叔,你放心,天地有眼,九叔多保重身體,多享幾日清福。”甘奇能說的話,也就這麽多了,留下財物,告辭而去,還得去下一家。


  甘成木,如今也是上過陣的人,雖然還沒有立下什麽大功,卻也不是那等貪生怕死之輩,手底下也殺過敵人,雖然才殺過一人,如今卻也完全不一樣了,在婚宴上見得甘奇,畢恭畢敬,人也沉穩了許多。


  甘奇還有意把他招到麵前,拍著肩膀勉勵著:“奮勇殺敵,憑著功勳升遷,將來也與你霸哥一樣,當個將軍。”


  甘成木點著頭,有些拘謹,如今他在軍中也是受了“社會毒打”的,這毒打還是之前甘奇親自吩咐的,真正生死場中走一遭之後,才知道富貴來之不易。


  過年沒有回村,此番回村,甘奇還有許多事情,村裏如今的主心骨也是他,安排一兩千號甘家人的大小事情,也成了甘奇的責任。


  回到城內,甘相公還是那一國之首相,錢莊之事已然開始,匯兌從大城池開始,北到大名府真定府太原府河間府,南到江南蘇杭揚州,最南到泉州廣州,西到成都府,西北自然要到京兆府(長安)秦州延州,黃河一線洛陽等地,京畿應天府。


  這些是主要的分部網絡,建成也快,人手暫時勉強夠用。匯兌憑據用存折,其實名稱無所謂,存折交子銀票是一回事,存折的防偽有交子那一套,繁瑣的印刷程序,固定密碼防偽,以及編一套密碼本來做臨時密碼的防偽。


  匯兌的過程其實簡單,一筆錢從汴梁匯到成都,就需要從汴梁開一個存折,商戶把存折送到成都,憑借這個存折就能在成都的錢莊取出錢了,不取也行,重新再在成都的錢莊開一個新戶頭的新存折,就可以再到外地匯兌了。買賣雙方的錢財交接,可以直接在錢莊裏進行。


  如此,商業活動就簡單了許多。錢莊,一方麵就是用來促進商業發展的。


  此時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吸納儲蓄,京華時報這個廣告平台,每天變著花樣來宣傳這件事情,為了更好的宣傳,連三司都開始往錢莊裏存錢了,許多資金來往也在錢莊裏進行。


  外地城市,比如杭州成都等地,錢莊也開始了前期的募股活動,隻要全國各地的大商戶都入股了錢莊,錢莊自然而然就會深入進全國各地的各種商業活動裏去,甘奇手握百分之六十的股份,有一部分就是給外地大商戶準備的,隨時可以轉讓。但是這轉讓的價格就會成倍數增長了。起初是A輪融資,價格便宜,接著B輪C輪就得溢價,最後還可以上市大規模融資(IPO)。


  單一的公司公開大規模發行股票,在大宋朝也是可行的。這玩意荷蘭人1600年就能幹成,在大宋朝自然也不在話下。反正就是錢莊裏的錢越多越好。隻要錢越多,匯兌的成本就越低(因為就不用真的把錢到處運來運去了),借貸規模就越大。


  如今錢莊最大的儲戶就是甘奇,或者說是甘奇麾下的幾處產業,彩票與相撲場兩處,就存了三百多萬貫進去,第二大儲戶是皇帝,存進去了七十萬貫。其他大儲戶自然就是各處的商戶,多則一兩萬貫,少則幾千貫,都是在試試水。


  甘霸最近也有差事,那就是組建鏢局,鏢局的主要業務就是給各地錢莊提供安保服務。這事情甘霸去做最好不過了,汴梁城的街麵人物茂哥兒,如今已經就是四海錢莊本部的安保主事了,麾下幾十號漢子,每天還像模像樣操練著。


  與這些事情同步進行的就是開戰借貸業務,初步以抵押借款為主,借款利率很低,遠比九出十三歸要低很多,月利息隻在千分之五左右,年利息在百分之六。但是這也比儲蓄的利息高了三倍。利潤就是這麽來的。


  錢莊第一個借貸大客戶就是三司衙門,也就是朝廷。


  三司衙門向四海錢莊借了一筆三百萬貫的巨款,主要用來支付京畿禁軍的裁撤遣散費用,待得南方秋糧稅收上來了,再予以償還。


  這些事情也就都運轉起來了。朝廷也不缺錢了,錢莊也活了,裏裏外外都讓甘奇盤活了。


  這兩樁大事一了,甘奇隻感覺渾身輕鬆,幹活的王安石忙得是家都不回,甘奇反倒輕鬆起來,還抽空到潘家酒樓赴了一場宴席。


  新皇帝心情也是大好,原因許多,從仁宗皇帝到英宗皇帝都沒辦成的三冗問題,他上台就給解決了一半,這還不說,他還給皇家給自己賺錢了,如今皇城之內的吃喝用度終於可以放開一些手腳了,隻待年底,從彩票與錢莊就能分來幾十萬貫的錢,皇宮之內再怎麽造,也夠花了,該修的園子修,該進的布匹進,該吃的山珍海味敞開吃。


  朝堂之上,不免也有許多人有落寞之感,比如富弼,每天無所事事,就看著甘奇帶著一幫人忙前忙後。每天上朝,就聽得稟報,這事也辦成了,那事也辦成了。聽得富弼每天都覺得莫名有些憋屈。


  這東西就怕比,富弼在位多少年了?這也不成,那也不成,成了的事情都是甘奇辦的,如今甘奇上台了,什麽都手到擒來,這真不是滋味。


  富弼也開始彈劾起了甘奇,罪名就是盤剝百姓,以權謀私。理由也很簡單,盤剝嘛,匯兌的手續費不就是盤剝?以權謀私?借錢給國家還收利息,這不是以權謀私是什麽?

  這事情還真有人支持富弼,比如司馬光,就支持富弼,覺得富弼說得有道理。司馬光自己有一套理論,這套理論其實也是有道理的,也是他在曆史上反對王安石變法的論據。


  這個論點是這樣的:天下每年出產的錢糧是有限的,如今皇帝越賺越多,錢莊也賺錢,他們這些錢多出來了,那一定是有地方少了,誰少錢了?那自然就是百姓。與民爭利,那就是不對,宰相怎麽能這麽做呢?


  他反對王安石變法,也是這個道理,天下錢糧出產是定數,不在官府就在民間,官府賺錢了,那百姓就少前了。朝廷怎麽能這麽做呢?


  這個理論,司馬光提出來的,其實到得後世,依舊盛行,比如有人說國家那麽有錢,為什麽不發給百姓呢?國有公司賺那麽多,為什麽不發給人民呢?其實是一個道理。這些人放在宋朝,絕對個個都是司馬光。


  司馬光一出手,立馬滿朝風雨,言官們紛紛跟進。


  甘相公也開始麵對這些壓力了,改革還沒有真正開始,保守派的反擊就已經開始了。


  好在這個時候,蘇軾蘇轍等一批甘黨回來了,甘奇的助力回來了。


  樊樓之內,燈火通明,蘇軾同學如今麵色也少了一些白皙,多了幾分黝黑,年紀也要三十了。


  回京當官,與甘奇重逢,把酒言歡的時候,本該是喜事,但是蘇軾的心情很糟糕,麵色難看至極。


  甘奇拍著蘇軾的肩膀,問道:“子瞻兄這是怎麽了?今夜酒宴,卻見你愁眉苦臉的。”


  蘇軾已然落淚,口中念叨:“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


  “咋了?”甘奇疑問。


  “夜闌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蘇軾自顧自說著,淚眼婆娑。


  甘奇猛然明白過來,這首詞,蘇軾的大作啊。蘇軾的老婆王弗去世了?

  甘奇猛然明白過來,這首詞,蘇軾的大作啊。蘇軾的老婆王弗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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