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老太太的臉色難看了幾分,她睨著我,“算了,我們的談話跑題了。”
我正怔愣著,她衝著門口喊了一聲,“趙小姐,醫生來了嗎?”
趙又琳打開房門,恭敬的站在門口道,“老夫人,已經到了。”
“好了,帶夏小姐去吧。”她仿伸有些不耐煩的衝我揮了揮手,“不要太貪心。”
我不明所以,揮開趙又琳過來拉我的手,“伯母,您到底什麽意思?”
“我是想幫你選一條最輕鬆的路。”盛老太太挑著眉毛,不屑道,“你要知道自己最大的價值在於閆傑願意碰你,我心疼自己的兒子,你雖然出身不太幹淨,但我破例允許你生下盛家的後代,然後留在盛家,不必再去拋頭露麵了。”
我有些蒙,她最後還是將話題扯回了孩子的問題。“這件事我跟盛閆傑是有共識的,他沒告訴您嗎?”
“我的意思就是閆傑的意思,好了,不要糾結了,先去體檢吧。”盛老太太像轟蒼蠅一樣擺擺手,便把椅子轉過去不再看我。
趙又琳過來拉著我的胳膊將我拖出書房,我掙紮著不肯就範,她又喊來幾個下人,半推半抱著把我弄到盛家的醫務室去了。
裏邊有幾名醫生模樣的人已經在等著了,我被下人和醫生七手八腳的綁在床上,手腳都被固定了起來,我驚慌大叫,“你們幹什麽?”
“隻是檢查個身體,不用怕。”一名女大夫冷冰冰的瞪了我一眼,便舉著針抽了我一管血。
“盛家的後代要絕對健康,你不用再鬧了,老夫人隻是想確定一下你有沒有疾病。”趙又琳站在門口冷漠的告訴我。
我心裏雖然快氣得冒煙了,卻也知道眼下掙紮也沒用,不管那老太太打什麽主意,等盛閆傑回來再說吧。便幹脆閉嘴閉眼,隨他們折騰。
血液,B超,心電、腦電、婦科足足折騰了一個鍾頭,我才被放出醫務室。然後那些醫生們就開始忙碌起來,做化驗結果。
盛老太太也不知道哪裏去了,盛閆傑也一直沒回來,我在房間轉來轉去,心煩意亂,心裏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一直到天亮,盛閆傑也沒有回來。我早早起來在盛宅轉了幾圈,也沒尋到南風,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想著原來我跟盛閆傑的約定,今天是我要離開的日子,他沒回來,我到底該怎麽辦?
正當我心亂如麻的時候,盛老太太又出現了,我再一次被她叫進書房。
沒等她開口,我就搶先問道,“伯母,盛閆傑去哪了?”直覺告訴我她一定知道,或者說是她有意安排的。雖然知道她是盛閆傑的親媽不至於害他,但我還是擔心。
“你不必知道,做盛家的女人,隻要把男人伺候好就可以了,不該管的都不要過問。”盛老太太好像根本沒聽懂我的話,她已然把我當成盛閆傑養的女人了,真是夠霸道的。我心中生氣,卻沒跟她一般見識。
“伯母,我隻是想跟他告別。”我盯著她的眼睛,表明我的態度。
“你的體檢結果出來了,血型跟閆傑很般配,也沒什麽疾病,婦科指標也很完美,年輕的身體真是不錯。”她根本不在乎我說了什麽,隻自顧自說著,“很適合孕育孩子,閆傑……”
我沒辦法隻好打斷她,“伯母,我要離開了,隻好請您代向盛閆傑告別了。”我轉身不想再聽她宣讀她的決定,準備回房間取行李先離開,以後再跟盛閆傑解釋。
“啪!”一聲巨響,盛老太太從椅子上站起來,手重重拍在桌上。
“別再提什麽離開,就憑你算計了我盛家兒媳的孩子,還留了你的命,已經是對你天大的恩賜了!閆傑那麽潔身自好的孩子,被你哄上了床,本身就是對我們盛家的侮辱!”盛老太太此時才露出了真麵目,眉心擰著的疙瘩表明她有多厭惡我,“你以為我還會給你機會回到外麵,朝三暮四的給盛家蒙羞嗎?”
我氣得身子真抖,她一定是調查過我的身世,那麽就一定清楚我跟盛閆傑的相遇相愛,怎麽就會巔倒黑白地說成是我哄盛閆傑上了床?名聲太臭,我也隻有盛閆傑一個男人,我到底侮辱了盛家什麽?
我壓著怒火,顫著聲音道,“伯母,我尊敬您是長輩,但這件事是我和盛閆傑的事,我沒必要跟您討論,請讓盛閆傑回來。”
盛老太太又恢複了鎮定自若,微微笑道,“韓亦瀟小姐今天出院,這樣的日子閆傑當然要陪著妻子。亦瀟雖然大度,允許你的存在,你自己卻要拿捏好身份!”
說完,她似笑非笑的望著我。我的心如她所願的跳亂了,我雖然極力穩住,手卻還是一直抖著。
“我要離開!”我壓著怒火最後說了一遍,便也不再在顧忌什麽長輩禮儀,轉身向門外走去。
盛老太太也沒攔我,我徑直回房間提了箱子便下了樓,可剛一出大廳,就被護衛擋在門口。
“讓開!”我厲聲道。
“對不起,盛總吩咐您哪裏都不能去!”兩名護衛異口同聲。
我愣住了,盛閆傑的命令?我們明明講好的,他真的在陪韓亦瀟,不會的,這一定是他媽媽故意安排的。是她讓護衛攔著我的,說盛閆傑去陪韓亦瀟也一定是故意的。
不管是什麽事,他一定是有事脫不開身。
我在門口跟護衛僵持了一會兒,知道沒辦法脫身,隻好又氣呼呼的返回房間。盛老太太就站在二樓扶梯居高臨下的看著我,見我返回,才帶著絲得意的笑了。
我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她幽幽道,“人要知足!”
我沒理她,提著箱子回了房間便將門關起來,在房間煩燥的踱來踱去。
盛閆傑,你到底在哪?我心裏反反複複呼喚了無數遍,卻沒人能聽到我的呼喚。就在我以為事情要出現轉機時,盛閆傑消失了。
在地下室時,他是我的太陽,現在我每天都能看見太陽,能看見綠意,可是心卻比在地下室還要沉重,還要難熬。
沒有一點消息,我在這種困頓中被困了整整一周。這偌大的盛宅,隻有李豔偶爾會跟我呆上一會兒,其它人不知道是得了盛老太太的授意還是怎樣,沒人正眼看我一下,就好像我是一隻遊魂。
希望一天天被磨滅著,我的心從一開始堅定的希望著,變得越來越猶豫,盛閆傑難道忘了跟我的約定嗎?忘了我在這裏等他嗎?難道真的像他母親所說,這原本就是他的意思?
晚餐的時候,幾天不見的盛老太太又出現了,我不想跟她周旋,索性直接起身想上樓回避一下,她卻擋住我的去路,“趙小姐,把藥拿給她。”
趙又琳很快從廚房端來一碗湯藥,放在我麵前的桌上,“夏小姐,請喝藥!”
“我又沒病,為什麽要喝藥?”我反感的瞟了藥碗一眼。
“為了盛家後代的健康,你要按時進補!”盛老太太毫不退讓。
我心時隻覺得可笑,隻當她是個神經病,跨步想繞開她,老太太卻跟我較上勁了,我往哪邊發也往哪邊,大有我不喝她就不讓我過去的意思。
“伯母!”
“夏小姐,你最好喝了,以免大家難堪!”盛老太太也明顯動了怒,使了個眼色,盛家的下人便圍了兩個上來。
看這架式,我不喝她就要讓我給我灌下去,盯著那碗藥湯,我是欲哭無淚。橫了一條心,反正是補藥,喝了又不會死,幹脆端起來一口氣灌入腹中。
苦味逼得我險些吐出來,我捂著嘴,繞過盛老太太,匆匆往樓上跑,身後傳來她的吩咐聲,“看著她,不許吐!”
我真是欲哭無淚,盛閆傑果真是她的兒子,母子幹事都是一個套路。
回到房間我正想關門,趙又琳的手就擋在了門口。
“對不起夏小姐!”她完全不顧我的反對,就推門進來。
她這個人我是接觸過的,知道她對盛家人的命令能執行到什麽地步。就像以前盛閆傑命令她讓我吃飯的時候,她就能眼珠不動地盯著我,一口一口吃下去才行,如果吐了就要求我重新吃。
想來盛老太太的話,她更會奉為聖旨。
我雖然生氣,卻又拿她沒辦法,隻好坐在沙發上。說實話,這一刻,我是有些崩潰的。
盛閆傑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不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能纏著他,讓他連一點消息也不給我。難道又像上次一樣受了重傷被送到國外治傷了?
我開始各種各樣的猜測,猜測他的身不由已。很難想象他那樣的脾氣,如果不是生病受傷誰能將他困這麽久。而如果他真的落入仇家手裏,盛老太太還會有這份閑心來管我吃不吃藥嗎?
或者他真的在陪著韓亦瀟,那麽韓家又用什麽手段威脅他了?盛氏建設已經轉手了,韓家也撤了那些隨時要我命的槍手,難道又出爾反爾了?
在這樣的焦慮中,我根本無暇理會趙又琳。她便一直一動不動地立在我麵前,直勾勾盯著我,像個機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