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節

  姬如站起來說,我們四大家族從今後就是一家,共同抗敵為了後代而戰,那個時候三大家族的少年家主們都被他的精神感染,於是大家聯合起來,建造了血薔薇城堡,奮勇殺敵最終把秦舞的大軍徹底消滅,於是天和地恢複了原本的顏色,而本應成為大陸新皇帝的葉家卻把皇帝的位置給了百裏姬如,百裏姬如建造了如今我們居住的這個地方,大秦帝都。


  帝都剛剛建成的時候,從西域煙江的風鳴穀來了一個老人,你知道他的稱謂,啟世之君,所有的曆史上都有他的記載。有人說他是和百裏姬如一樣厲害的武士,也有的人說,他是偉大的秘術家,是百裏姬如的敵人也是最好的朋友。


  秦舞的不死大軍雖然消失了,但是秦舞的不滅之軀讓四大家主很頭痛,因為他們不管怎麽焚燒秦舞的屍體,秦舞就是毫發無傷,百裏姬如想起秦舞說過的話,說終有一天他會在醒來,那個時候他呆住了,沒有想到秘術家是那麽可怕的東西。


  簡直就是魔鬼……”


  百裏子鳶聽的出神,她總是喜歡大祭司給她講過去的事情。


  “可是就是在這個時候,”葉勳接著說,“啟世之君帶來了讓百裏姬如激動的消息,啟世之君說他能夠幫助百裏姬如徹底消滅秦舞的存在,百裏姬如問他怎麽做。啟世之君隻是笑著對百裏姬如說,需要他的魂魄,他的原話是這樣的:

  ‘一切因為你開始,同是掌握了禁忌之術的人,需要一齊走向盡頭。’


  那個時候百裏姬如似乎明白了什麽,他把皇位留給了繼承他血脈的侄子,然後和啟世之君徹底離開了大秦,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也沒有人知道秦舞的最後結局,啟世之君留下了一個預言,隻有極少人知道的。在此後我們的大陸相安無事的直到十一年前。”


  “十一年前?”百裏子鳶好奇地問。


  “對,你出生的那一年,”葉勳說,“那是我永遠也無法忘記的一年,那一年冬天,你來到了這個世上。


  按照史學家們記載的話,那一年,是大災之年,災為旱災,從那一年開始,大秦的天空就沒有再出現任何一顆五韻星以外的星星,那一年從入冬開始,大雪就一直不停地下著,風雪凍死了很多人和畜生。


  而我們大秦的一些附屬國借此開始對我們大秦挑釁,鹿家和白家先後撤離了大秦各自回了各自的祖地不問世事,有人說啟世之君的預言出現了,當天空的群星不再亮起,大陸的安寧即將結束。


  當時你的父王百裏穹圖召來你的叔叔們一起鎮守大秦皇城,所有人的心都慌了,你的父王命我的老師去觀察天象預算什麽時候暴風雪能夠停下來,可是天空裏除了五顆從未在星相學裏出現的行星以外,哪裏有什麽天氣之星,我的老師覺得自己的命不保了,於是臨死前跟我說,哪有什麽狗屁天神,他做了一輩子祭司,連天神的呼嚕聲都沒聽到。


  那個時候我的心裏像是有大火在燃燒,我陪著老師在商煬宮裏沒日沒夜地觀星記錄,其實都是老師在給我講他的陳年往事。後來你父王覺得我的老師說的對,根本就沒什麽天神,於是請我們出商煬宮,可是老師從樓上跳了下來,鮮血灑滿了整個商煬宮,我不知道老師為什麽那麽做,隻是記得他說過的話,當五韻星的角隕落不再升起的時候,就是大秦王朝沒落的時候。


  我記得那是臘月初七,我在你父王的任命下,成了新的大祭司。


  那一晚天上的五顆星辰有一顆落下了,沒有再升起來,那個時候你的父王把我傳到後宮,問我落下的那一顆星是什麽?當時後宮聚滿了人,九個王爺還有一些禦用巫師祭司,他們的麵前是各種各樣的占卜用具。


  那個時候你父王問我,隕落的那顆星是什麽。


  我說,是角。


  當時所有的人都亂了起來,他們相信了我的老師的話,我看到你父王的眉頭緊皺著,我的心嘎嘣的一聲像要炸裂開來,那一天,是你出生的日子。


  為你接生的是宰相的女兒寧妃,我的那一句話,差點就把你給害了。


  當時所有的巫師和祭司都跪在地上瘋狂地禱告著,嚇得屁滾尿流,寧妃把你報到大廳的時候所有的王爺都按住了自己的佩劍,唯獨隻有九王爺百裏無塵緊緊地盯著你,當然還有你的父王,因為你的眼睛,是白瞳。


  那是百裏家最正統的血脈。


  可是所有的人都說你是不詳的人,因為你明明是雙胞胎,還有一個是王子,可是生下你後你的母後就斷了氣,王子活生生地悶死在胎盤裏。


  所有的人都慫恿著你的父王把你的人頭割下來祭祖,可是沒有人敢上前去,唯獨隻有你的小叔叔九王爺百裏無塵,他提起了刀宰了那個提議拿你人頭祭祖的祭司,所有人的都傻了,包括我。可是我永遠也不會忘記九王爺百裏無塵那個時候說過的話。


  他說,這個孩子是我們百裏家最正統的血脈,即便是繼承了暴戾之血的我,都無法媲美的,哥哥,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王座,那麽就要以一個皇帝的身份,宣布擁有最正統血脈的你的女兒,為下一個皇帝的繼承者。如果她真的是不詳的,我百裏無塵以身體裏流著的百裏家的血起誓,我會親自替哥哥割下她的首級。今天在這裏,我替哥哥給她取名,就叫百裏子鳶,她是我們百裏家的鷹,血薔薇的新主人!


  沒有人敢對你的小叔叔九王爺發怒,包括你的父王,因為百裏無塵他才是原本的皇帝,隻是你的爺爺偏心,把皇位給了他,違反了祖命,隻不過你的小叔叔卻被封為汝陽公侯,勢力比你的父王還要大,沒有人敢和他挑釁,大家都害怕九王爺。


  後來在你九歲的時候,九王爺把你帶出了宮,”葉勳的語氣沉了下來,“九王爺一向是最敬重你父王的人,可是誰會想到,這樣一個人,卻被群臣誣陷成大秦最大的叛臣。如今的九王爺,也隻是棺材裏的一具屍骨罷了。”


  百裏子鳶忽然坐直了,她的心裏燃起熊熊的怒火。她呆呆地看著大祭司葉勳,手裏的烤鹿肉啪撻掉在地上。


  葉勳倒是很安靜地看著她說,“你放心,你會一直活下去。”


  百裏子鳶茫然地問,“為什麽?”


  “因為啟世之君預言的後半句,”葉勳熄滅了他的煙鬥說,“當天空的群星不再亮起,大陸的安寧即將結束。那個時候,百裏姬如的魂將重新醒來,在他子孫的身上,那個人會拿起烏鯊,成為新的武神,羽武神。她將結束亂世。”


  “羽武神?”百裏子鳶一臉疑惑。


  “對,羽武神,”葉勳指了指百裏子鳶,“那個人,就是你。”


  大漠蒼顏?黑月之潮 第十一幕 碎裂的玉環


  太陽終於從東方的天空升了起來,整個大秦帝都被籠罩上一層碎金一樣的顏色。


  寧妃穿好衣服,女婢們伺候她洗漱梳頭,她舒展著雙臂長長地呼了口氣,從窗戶探出頭仰視的話可以看到湛藍色的天空裏太陽躲在淡淡的雲層後,悠閑自若。寧妃清醒了許多,想起昨日大祭司痞氣十足的話,寧妃到現在都忍不住笑出來。


  她走出寢宮,奴才們伺候她在正堂用餐,禦膳房的總管今天又研究出了新花樣,魚肉和蓮子燉在了一起。


  寧妃吃了一口吐出來,不合她口味,有點腥。她想起昨天大祭司親手烤的鹿肉,這才想起那老頭子昨天去看九王爺女兒的身體情況還沒回來跟她說。


  幾個奴婢接連端來各種餐食,寧妃忽然聽見正堂門外有人喊。


  “安國公主百裏子鳶駕到。”


  正堂裏靜了下來。


  所有的人都跪在了地上,寧妃也站起來行禮,這是基本的禮儀。


  “大家都起來吧,以後不用跪我。”百裏子鳶和大祭司一起走進正堂,她披著青色的大袖子,眼睛裏是淡淡的金色,像是初升的太陽。


  寧妃看著她,對視上了她的眼睛。


  仍舊是死一樣的安靜,隻不過比起之前,少了一絲陰鬱。看到寧妃看自己,百裏子鳶對她笑了笑,這是幾天來她頭一次露出笑容。


  很溫和好看,但是卻沒有高興的神情在裏麵。


  寧妃想起了啟世之君的那個預言,心裏抽搐了一下。


  “葉勳見過娘娘。”大祭司葉勳袒露著胸膛,滿臉醉醺醺地樣子,他站在百裏子鳶的身後,滿眼都是欣喜。


  “大祭司,你該醒醒了。”百裏子鳶輕輕地笑了。


  “寧妃娘娘,我們的小公主子鳶回來啦,嘿嘿……”葉勳牽著百裏子鳶的小手來到寧妃的身邊,寧妃去握住百裏子鳶的小手,葉勳看著他們,鬆開百裏子鳶小手的他提著自己隨身攜帶的酒壺。


  “子鳶?”寧妃摸了摸百裏子鳶的額頭,她的手竟然在顫抖。


  “寧……額娘。”百裏子鳶靜靜地看著寧妃,改口叫了聲額娘。


  寧妃愣了愣,然後把百裏子鳶擁在懷裏,她歎了口氣,百裏子鳶依偎著靠在她的身子上,葉勳眨巴著眼睛,忍不住笑出來。


  “好孩子,來,喝點粥,禦膳房專門為你和大祭司熬得魚籽粥,不知道合不合口味。”寧妃拉著百裏子鳶的小手坐在正堂的首席上,“大祭司,您也做。”


  大堂裏的人們都露出欣慰的笑容,幾個守衛臉上的謹慎和陰霾也散去了很多。


  “這是金瞳的大和之術啊。”葉勳用隻有自己聽得見的聲音說。


  寧妃懷裏的百裏子鳶默默地看著大祭司,目光轉到大祭司身後的柱子上,那上麵雕著一隻金絲鳥,極其生動,“額娘,我在小叔叔家的時候,有個叫阿黎的嬤嬤。她對我很好,小叔叔也讓我喊她額娘。”


  寧妃看著百裏子鳶的眼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青栗?!”大祭司忽然抬起頭望著走進大堂裏的武士,他看上去很健壯,沒戴頭盔,身上的鱗甲在光線裏熠熠生輝,他的手因為常年用刀虎口上有個繭子。


  百裏子鳶微微愣了一下,仿佛看見了之前這個男人提著刀收割她愛的人生命時候的場景。


  “大將軍,您怎麽來了?”寧妃擋在百裏子鳶麵前說。


  “青栗見過安國公主、寧妃娘娘還有大祭司閣下,”身穿鱗甲的青栗把手放在左胸前行了個軍禮,“皇上讓我來喊大祭司到太祖閣議事,順便帶上安國公主,我怕宮裏的奴才腳太慢,就自己來了。”


  “噢?”大祭司葉勳站了起來。


  “我隻負責帶話和護送大祭司跟安國公主,”青栗站在那裏,“請不要為難在下。”


  “好。”寧妃身後的百裏子鳶低低地答應了青栗。


  大將軍青栗看著百裏子鳶,目光裏有一絲驚訝。


  幾個武士抬起了安國公主的八抬轎子,他們跟在青栗的身後朝太祖閣走去,轎子上是安國公主百裏子鳶和大祭司葉勳。宮裏麵值守的武士們都投來驚羨的目光,他們羨慕的是大祭司葉勳,這個可以不受任何拘束的老頭子。


  太祖閣是大秦皇帝召集各個王爺和親臣議事的地方,和每日上朝不一樣,能到這裏的,除了皇帝的親兄弟或者皇室,隻有朝中大都護、宰相還有太尉和太師。


  而每次議事,太祖閣殿外,都會有十二金吾衛親自領兵把守,沒有皇帝的召見,任何人不得入內。


  大祭司葉勳牽著百裏子鳶的小手走過夾道而立的金吾衛,踩著羊毛毯子進了太祖閣。


  “大祭司閣下安好。”除了皇帝以外,所有的王爺和大臣都恭恭敬敬地向大祭司問好。


  “諸位王爺好,大祭司叩見陛下。”葉勳跪在地上跟皇帝行禮,百裏子鳶沒有吱聲,隻是呆呆地站在那裏,一副拘謹的樣子。


  “父王。”百裏子鳶低下頭,嘴裏吐出這兩個字。


  “賜座。”皇帝看了看百裏子鳶,命人給他們搬來椅子。


  六個王爺和大都護還有宰相靜靜地分開坐在兩邊,青栗已經退了回去,太祖閣裏的奴才們也都躬身告退。大祭司被這凝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他輕聲咳嗽了一聲然後牽著百裏子鳶的小手入了座。


  “人老了身子就不行了。”葉勳坐在門口的椅子上,百裏子鳶沒有坐下,隻是呆呆地站在他的身後。葉勳既沒有坐在左邊也沒有坐在右邊,左邊是以大都護為首的三王爺六王爺和八王爺,而右邊,則是和宰相一起的四王爺五王爺和七王爺。


  百裏穹圖在他的兄弟中排老二。原本一共九個王爺,如今九王爺已經死了,大王爺在很久以前的亡者峽穀就喪了命。


  “大祭司閣下,今天詔你來,是想問問閣下覺得九王爺的汝陽該怎麽分配。不知道閣下有什麽看法?”皇帝的聲音裏帶著幾分莊嚴。


  “恕老臣無知,沒有得到神的指示,所以皇上和王爺們說怎麽分就怎麽分吧。”葉勳打了個瞌睡,笑眯眯地說,“而且這不是神說怎麽樣就怎麽樣的,他老人家在打瞌睡呢。”


  “大祭司倒是一如既往。”皇帝說,話語裏帶著幾分冷笑嘲諷,“三王爺說說你的意見吧,這裏除了孤王,你最年長,也最有遠見。”


  “弟弟說過了陛下,此次大都護葉沁立了頭功,如果不是他的赤羽鐵騎,九王爺的叛軍不會輕易戰敗,所以這汝陽的地盤,應該分給他一半!”三王爺百裏卿和站起來說。


  以宰相為首的四王爺百裏虛無有點不高興地站起來說,“自古封地封王,都是皇室血脈才可,三哥你不要忘記了!”


  太祖閣裏的人都紛紛點頭表示讚許四王爺百裏虛無的話。


  “狡兔死走狗亨。”葉勳用隻有他和百裏子鳶能夠聽見的聲音說。


  “這些人都好可怕啊,”百裏子鳶回答他,她的聲音低低的,但是所有的人都回頭看著她,有點吃驚,“那可是他們的親弟弟啊,總是說叛賊叛賊,可是他們的弟弟為了他們差點被敵寇殺死過多少次,他們在這裏說謀反,他們的弟弟就要被冠上謀反之名被裁決,這是什麽道理?說什麽皇室血脈一家親,他們分明就是一頭頭白額大狼啊,弟弟剛剛死去,就開始分弟弟的土地,他們不丟臉麽?”


  “公主小聲點。”葉勳輕輕地去拉公主的衣角,他用眼角餘光去看閣子裏的人,隻有皇帝的眼光裏有些讚許,其他的人眼裏都帶著怒火。


  隻是皇上沒開口,他們都不好意思指點公主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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