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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林中切磋

  “神父,我看你們這是要建一座釀酒坊麽?”西蒙參觀完了那座不大不小的葡萄種植園後,隨神父又回到了柵欄牆外那處正在建設的房子。


  麵色紅潤的石匠希利爾正拿著羊皮紙監督著各司其職的工人們幹活。一些戴著破氈帽,從田地間扛著農具回到村裏的農夫嘟囔著繞開被各種建築材料擋住的道路,走向他們溫暖的小屋。


  “沒錯,原本我們會把采摘好的葡萄運到卡岑埃爾恩博根鎮的那家曆史悠久的釀酒作坊,等他們將新鮮的葡萄變成甘醇的葡萄酒後再派人運回來。”


  “哦,難道是因為現在那家釀酒作坊變得偷工減料讓你們改變了心意,要自建釀酒坊?”西蒙有些好奇地偏向頭看向此時還沉浸在腐爛葡萄被售出的喜悅中的神父。


  “這算是一部分原因吧。最主要的是近幾年並不太平,從溫登村到卡岑埃爾恩博根鎮的道路附近的攔路強盜多了起來,我們已經損失了好幾車葡萄和葡萄酒了。另外,主教大人有意開辟溫登村附近的荒地,擴大酒釀葡萄的種植。所以,無論從哪點來看,在溫登村新建一座屬於我們自己的釀酒作坊迫在眉睫。”神父說著說著取下了兜帽。剛剛在烈陽下帶領西蒙和胖子逛了教堂和葡萄園一圈的他此時頭上掛滿了細汗。


  “原來如此。”西蒙說著,捋了捋很久沒有修理過的胡須。


  剛剛在教堂裏的時候,神父讓一個修士取來鵝毛筆和墨水,寫下了一封給法蘭克福采邑主教大人的信,希望西蒙能夠捎給主教。如此一來,主教便能下達收割葡萄的指令,順便處理一下溫登村裏神父做不了主的事情。


  按照神父的說法,主教是應美因茨主教之邀去美因茨參與一次會議,不過目前還不知道出了什麽變故導致主教大人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


  “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出發去美因茨。”在回旅館的路上,西蒙對胖子如是說道。


  西蒙隻想盡快讓這批珍貴的葡萄回到弗爾徳村的釀酒坊裏,變成珍貴如金的貴腐酒。不過西蒙也可以想象到,當愛麗絲和老釀酒人看到那批“腐爛”的酒釀葡萄,收到信差捎回的口信之後,臉上會是怎樣驚訝的表情。


  天色漸暗,黑夜將至,一對慈祥的老夫婦用木棍將他們家養的渾身是泥漿的豬仔從村邊那顆大橡樹下麵趕回到自己的屋宅裏,而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土木小屋那斑駁不已的木門突然被打開,一個略帶憂慮的婦人正在大聲呼喚著她的孩子要他趕緊回家。


  太陽落山還沒過一會兒,街道上便安靜了下來,隻有村莊尖木圍牆旁邊的箭塔邊插著的動物油脂做的火把被燒得劈裏啪啦作響的聲音。偶爾,拿著火把的守夜人驚醒了小屋前趴著歇息的黑狗,緊隨而來的犬吠聲便會響徹這個並不算大的村莊。


  秋夜的寒風吹走了樹葉,還將夏夜那美妙的蟬鳴合奏也一並帶走。這讓村邊兩個月前還百蟲競鳴,好是熱鬧的樹林不免顯得有些空寂。


  孤獨的卷胡子守夜人有種這個被無盡黑暗籠罩的世界除了他和他的手上拿著的火把便再無他物的錯覺,不過他立馬便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打著哆嗦,不斷向他那凍得僵硬到已經沒有知覺雙手哈著暖氣。


  靜謐的夜,好似優美端莊的敘情詩女神厄拉托正在撥奏著她那飾有公牛頭的裏拉琴,縱情而又嫻靜,時光仿佛永遠被定格在了這一刻。


  不知過了多久,一隻在月光的沐浴下翱翔得精疲力盡的鷹隼高鳴一聲,重回森林母親的懷抱。


  疲憊的鷹隼找了一顆長得如獨眼巨人一般高大的毛山櫸,停靠在了它那粗壯的枝臂上,歪著腦袋打量著遠處地平線上初現的曙光。


  當日出的第一縷陽光突破束縛,重回這片美麗的土地之時,林木間已經滿是早起的鳥兒們的歡歌笑語了。


  此時,在溫登村南部不遠的森林中的一條小徑中,隱隱傳來了慢悠悠地馬蹄聲,以及木頭車輪嘎吱嘎吱作響的聲音。


  “哈呼。”


  走在商隊最前頭的是商隊護衛培迪,這個年輕而又機靈的小夥子看上去昨晚並沒有休息好,剛剛打了個哈欠,並且揉了揉他那有些朦朧的睡眼。


  經過上次的忽然襲擊,這些已經被平時安定的旅途磨平了機警的商隊們紛紛打足了精神,努力地睜大了自己的雙眼掃視著路邊的叢木,生怕裏麵又會飛出一支支奪命的箭矢讓他們不明不白地丟掉性命。


  夥計們穿上了奧布裏借給他們的盔甲之後看上去更加意氣風發,自信滿滿。薄薄的棉甲和武裝衣並不能帶給他們足夠的安全感,但如果多上一頂皮革鑲釘盔或是一件皮甲背心,那就另當別論了。


  就這樣,一隊讓任何中小型劫匪團夥看了之後都會悻悻地收起爪牙的商隊在森林,丘陵,平原間穩步行進,堅定地行向他們的目的地——美因茨。


  旅途總是無聊的,除了有那個從殘酷的戰鬥中恢複過來的活潑的小夥計戴森活躍氣氛之外,西蒙和胖子還有加布裏埃爾會在紮營休息時切磋劍術,互相學習。


  要知道,在這個混亂的年代,一門高強的武藝可是一個騎士安身立命的本領,西蒙可不想任其生鏽,直到某一天自己在哪個陰溝裏翻了船,萬劫不複。


  “今晚在這裏搭建營地。”西蒙望著天邊火紅的夕陽,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幹燥的喉嚨,下馬將韁繩栓在了一片溪邊空地邊緣的櫟樹上。


  “幹活了,幹活了,夥計們!”一陣寒風吹過,商人奧布裏縮著脖子下了馬,一邊拍手一邊大聲喊著。


  戴了頭盔的夥計和商隊護衛們紛紛將頭上肮髒的諾曼盔和戰痕累累的鑲釘皮盔卸下,放在了空地邊的一顆大橡樹下麵。兩個背著盾拿著矛的商隊護衛另將他們那有凹陷的盾牌和彎曲的長矛緊挨著頭盔堆靠在了樹旁。


  接下來,夥計們嫻熟地在隊尾的敞篷木頭馬車上取出各種工具。兩個夥計背著木簍去附近拾柴了,一個夥計拿著鐵鍋和食材去了溪邊,還有幾個夥計將一大卷髒兮兮沾滿了碎葉草根的毯子在一堆枯葉上放好後,便去到溪邊搬來石塊,準備搭建一個簡陋的營火。


  “嘿,蓋爾森你個蠢豬玀,今天晚上所有人會嚐到你的尿是什麽滋味!”正拿著鐵鍋蹲在寒徹刺骨的溪水邊上打水的棕色背頭絡腮卷胡商隊夥計忽然看到溪水上遊不遠處,一個尖角胡商隊護衛解下了褲子,隨即一股騷濃的黃流混入了清澈的溪水。


  “還不快滾!?”背頭絡腮卷胡的商隊夥計見那個商隊護衛隻是後知後覺地轉過頭看了他一眼,還如挑釁般地抖了抖胯下,隨即才穿上了褲子,差點被氣得想把這個愚鈍的蠢蛋給一刀閹了。


  “胖子和米勒,你們兩個去搭篝火,準備晚餐,我和加布裏埃爾比劃比劃。”西蒙摘下了高高的紋飾諾曼盔掛在馬鞍旁邊,隨即脫下了沃爾夫男爵送給自己的狼皮披風搭在馬鞍上,摸著腰間的劍走向營地邊上的大片空地。


  “我來了,西蒙老爺。”加布裏埃爾栓好了他的黑色戰馬,摘下了他的分段式圓頂盔,緊了緊他那皮革頭巾的係帶,跟在了西蒙後麵。


  “咣!”


  隨著一聲鐵劍清脆的出鞘聲,所有正在幹活的夥計和商隊護衛的目光不知不覺中都聚焦在了二人身上。


  “當,當,當!”


  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西蒙便已經以好幾種刁鑽毒辣的角度攻向了剛剛拔出劍的加布裏埃爾。


  不過,在經過了最初的措不及防和慌亂之後,加布裏埃爾略顯吃力地擋開了西蒙的所有攻擊。


  “不錯,要是沒兩下子,你也不可能有機會如現在一般完好無損地站在這和我切磋了。”西蒙的嘴角微微勾起,後退了一步,重新持好了手裏的劍。


  “老爺,您的進攻很犀利啊,我敢打賭,如果不是一個在戰火中滾打摸爬了好多年的老兵油子站在您麵前接招,和您對招的那個倒黴蟲輕則斷肢,重則喪命!”加布裏埃爾捏了一把冷汗,感覺西蒙近段時間的劍術簡直是進步如飛。


  西蒙沒有說什麽,隻是舔了舔幹燥的嘴唇。


  原本這具身體的生父科奧瑟男爵就是一個在戰場上用自己的刀劍發跡的貴族。作為這麽一個遠近聞名的戰士的兒子,西蒙從小便對劍術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即便是日複一日枯燥的練習也能讓小西蒙對此樂之不疲。因此,在西蒙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的劍術便已經算是比較優秀的了。


  西蒙剛剛穿越過來的那段時間與原主的身體並不是那麽契合,揮劍就和一個空有一身力氣的白癡一般毫無章法,胡亂瞎砍。但是隨著西蒙長久以來的適應和練習,目前已經恢複到和穿越之前的原主差不多的水平,甚至更進一步。


  “老爺,我有些奇怪的是,您剛剛有一劍舉過頭頂筆直劈下的招式,我隻在南邊的意大利王國的騎士和劍客身上見過。您難道曾經去過那邊學習劍術麽?”加布裏埃爾整了整有些淩亂的衣衫,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這是我從一個去過說意大利語的地方的石匠身上學的。”西蒙爽朗地大笑幾聲,那天在弗爾德堡裏石匠萊安和胖子的切磋場麵又浮現在了腦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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