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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大獲全勝

  西蒙並沒有注意到後方突如其來的變故。他調轉馬頭,對著加布裏埃爾的方向大聲喊道:“帶著騎兵往鎮門口的方向衝鋒!”


  “是,我的大人!”


  很快,令崩潰的逃兵們感到慶幸的是,那些大開殺戒的騎兵們不再理會他們,而是調轉了方向,衝向了鎮門聚集的敵兵。


  “前麵的步兵,加把勁衝進鎮子裏!矛兵,到後列來!”洛翁伯爵氣急敗壞地怒吼道。


  他搞不懂為什麽貝格伯爵的士兵能在鎮門口撐這麽久。


  事實上,他應該好好地反省一下自己,他早在前幾天就已經把鎮子裏所有人的退路都給斷絕了——他派人到鎮牆下喊話,如果截止至今天總攻前還不投降,等攻進去就會不留情麵地殺掉鎮子裏的每一個人。


  於是大部分戍守鎮牆的士兵想,與其交出武器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信譽不高的洛翁伯爵支配命運,還不如拚死拿起武器奮力反抗。況且,據貝格伯爵所述,他們知道鎮外有一支“龐大”援軍到時候會來支援他們,到時候誰勝誰負還不一定呢。


  “噠噠、噠噠……”


  西蒙和騎兵們的速度越來越快,逐漸甩開了逃兵以及貴族聯軍們的追兵,向鎮門口飛速狂奔。


  此時的鎮門口外聚集著大量洛翁伯爵的士兵。


  因為狹隘的鎮門口並沒有如他們想象中的那麽容易攻破,所以他們隻能不斷地緩慢前行被卷入鎮門口的“絞肉機”,或者爬上雲梯接著被牆上恭候多時的長矛“請”回地麵。


  “快點,笨手笨腳的混蛋。”


  在洛翁伯爵不斷地催促下,一些動作快的持盾矛兵們擠過了熙熙攘攘的士兵,來到了後列,對著騎兵來襲的方向豎起長矛,將矛柄末端深深地插進了土裏。


  而另一些動作慢沒擠出來的矛兵,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騎兵,便直接舉起了盾護住自己的身體。


  “嘭!”


  “啊啊啊啊啊!”


  這次的騎兵衝刺沒有騎槍,但威力依舊不容小覷——騎兵們避開了已經架設好長矛的矛兵,如同一頭頭發怒的犀牛一般高速撞進了鎮門前拿著短兵器的敵兵後背,許多穿著輕甲的農奴兵和自由民士兵被撞得騰空飛起,落地後七葷八素、不省人事地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西蒙沒有戀戰,在用劍砍倒了一個企圖靠近戰馬將他拉下馬的敵兵後,他大聲對其他騎兵們喊道:“重整隊伍!”


  “婊子養的!”


  西蒙語音剛落,一個穿著填充皮革外套的多爾斯滕領輕騎兵驚呼了一聲。


  敵兵堆中刺出了一支長矛,刺在了他胯下的馬兒胸膛中,可憐的馬兒悲鳴了一聲,帶著騎兵一起摔在了泥濘不堪的地上。


  騎兵被摔得暈頭暈腦。他想撿起手邊的劍,但劍卻被一隻髒兮兮滿是老繭的手率先一步撿起。


  他順著被撿起的劍看到了髒手的主人——一個流鼻涕的老農,他看起來和大部分農民一樣,有著一張老實巴交的麵孔,但此時,這個家夥眼中全然沒有平時的木訥,有的隻是貪婪。


  被重創的馬兒在旁邊流血嘶鳴,四蹄亂蹬,而倒黴的騎兵感覺天色忽然暗了下來……不對,不是天暗了,而是他被洛翁伯爵的農奴兵們包圍了。


  那一張張不懷好意的臉上同樣寫滿了貪婪,緊接著,這些貧窮的農兵們一哄而上,七手八腳地哄搶著他的裝備。他不斷地掙紮著,直到一柄不知道誰刺來的匕首讓他徹底失去了意識。


  “快,快!”


  剩餘的騎兵們趁矛兵還沒攻上來,陸續從步兵的陣列中脫離,隻留下了兩個被刺倒在地的倒黴騎兵和一地七倒八歪被撞倒的敵兵。


  騎兵們前腳剛走,貴族聯軍的步兵們後腳就趕到了戰場。


  許多倒地的敵兵剛剛被戰友支起來,身子都還是軟的,便又和沃爾夫男爵卡爾男爵以及他們勇猛的手下交上了手。


  一個洛翁伯爵的自由農士兵感覺他的腰都快痛死了,剛剛撿起他的伐木斧站起身,便又被人從背後一腳踹回了滿是汙泥的地上,接著後腦勺一麻,便什麽都不知道了。


  “哈,給他們一點厲害嚐嚐,勝利近在咫尺!”沃爾夫男爵將戰斧從那個自由農士兵的後腦勺中拔了出來,紅的白的一起從破碎的顱骨中湧出。


  在他身邊,拿著雙手武器的扈從隊戰士們如同一隻隻衝入了羊群的狼,將那些剛剛才從地上爬起來的農奴兵和自由民士兵砍得鬼哭狼嚎,血肉橫飛。


  鎮門口腹背受敵的洛翁伯爵軍隊出現了騷亂,士氣開始不斷下降。


  而與之相對應的是貝格伯爵的戰兵們如同一頭頭腦袋上被蒙了紅布的公牛,他們開始反擊了。


  當生命威脅不是那麽緊要時,在他們的眼中,敵人不再是洪水猛獸了,而是一枚枚向他們招手的銅幣,打完這一仗獲得的賞金和戰利品至少能讓他們無憂無慮地逍遙過活很長一段時間。


  洛翁伯爵感覺自己的優勢正在一點一點地從指縫間流失殆盡。


  忽然,他看到了不遠處渾身浴血的沃爾夫男爵一斧破開了他忠實的內府騎士格擋的劍,接著無情地將戰斧狠狠地劈進了這個追隨了自己十餘年的老夥計肩胛部位,頓時氣打不過一出。


  “沃爾夫,你這個茹毛飲血的野蠻人,瘋瘋癲癲的流氓,徹頭徹尾的混蛋,”洛翁伯爵推開了旁邊正在和聯軍士兵戰鬥的農奴兵,一邊罵著,一邊提著劍朝著同樣向他走來的沃爾夫男爵闊步走去,“也不借著青蛙的尿液照照,你算哪門子貴族?”


  沃爾夫男爵沒有說話,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臉陰沉得都可以滴出水來了。任誰都知道,他現在就是一頭處在暴怒邊緣的棕熊。


  “野蠻人,帶著你那可笑的異教徒信仰下地獄去吧,因為你的神是邪惡的怪物。哦不,這麽說你是個沒有靈魂的可憐蟲,啊哈,你的信仰和你的靈魂一樣一文不值,哈哈哈!”


  洛翁伯爵這才算是徹底激怒了沃爾夫男爵。對於這些既信仰基督教又保留了供奉日耳曼神靈習慣的凱爾特人後裔而言,在他們麵前侮辱神明,這無異於來回撥動他們的逆鱗。


  “呀啊啊啊啊啊啊!”


  沃爾夫男爵極其憤怒的吼叫聲讓洛翁伯爵心頭一顫,但自詡劍技過人的他並沒有選擇退縮,反而一臉興奮。


  洛翁伯爵想,沃爾夫男爵永遠是衝在最前麵的,可以說支撐了這些貴族士兵大部分的士氣。如果這時候激怒他,趁他失去理智的時候露出破綻陣斬了他,戰局還有扭轉為勝的機會。


  用短劍或者盾牌直接去格擋雙手戰斧無疑是愚蠢的,洛翁伯爵靈活地避開了這飽含怒火的一擊,緊接著想貼沃爾夫男爵的身,一劍砍開他的喉嚨。


  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可能是他剛才的言語實在是太過分了,沃爾夫男爵並沒有如同他預料的一般選擇後退或者格擋,而是絲毫不顧受傷便直接用戴著厚厚鹿皮手套的大手去抓那柄直直砍來的劍。


  “瘋子!”洛翁伯爵暗叫不好。


  雖然鋒利的鐵劍毫不意外地切開了鹿皮手套,將沃爾夫男爵的左手砍得鮮血直流,但他的另一隻手此時已經抓住了洛翁伯爵的喉嚨,掐著他,把他如同拎一隻小雞崽一般舉在了半空中。


  “嗚,嗚!”洛翁伯爵感覺一陣窒息感直接將他推到了地獄門口,他感覺死神正在他的麵頰旁吹氣。


  他急中生智,連忙將手裏被沃爾夫男爵握住的劍往前一刺,企圖讓沃爾夫男爵鬆手。


  但那塊當年他花了大價錢請弗裏斯蘭匠人雕刻花紋的十字劍格現在卻成了他現在最想丟掉的礙事廢物——劍格有力地製止住了洛翁伯爵向前刺的鐵劍。


  除了讓沃爾夫男爵手上的傷口變得更深了幾分之外,並沒有任何傷害。


  洛翁伯爵的行為顯然激怒了沃爾夫男爵。


  用盡全力後的沃爾夫男爵手臂上的肌肉線條硬朗十分,血管清晰可見,那如同磐石一般堅硬的鐵手如同鉗子一般死死地夾住了洛翁伯爵脆弱的喉嚨,後者的掙紮也越來越劇烈。


  突然,洛翁伯爵不再掙紮了。他的舌頭吐得長長的,腦袋不受控製地垂了下來,頭上的鐵盔也啪嗒一下掉在了泥漿地裏。


  他的臉上寫滿了怨恨與不甘。


  過於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以及長期養尊處優獲得的自大式自信才是害死他的最主要原因——他根本就打不過沃爾夫男爵,想要擊敗他不過是他的一廂情願罷了。


  “呸,事實證明,上帝偏袒了我,而不是你。”沃爾夫男爵朝著洛翁伯爵的屍體吐了口濃痰,痰液和唾沫星子牢牢地沾在了洛翁伯爵那打理得極其漂亮的金發上麵。


  “伯爵大人死了!”


  “我投降!”


  “停,住手!你們贏了!真見鬼啊。”


  “別打了,別打了!”


  大部分目睹了洛翁伯爵斷氣全過程的敵兵紛紛被沃爾夫男爵的武力所折服。


  遇上這麽可怕的敵人,投降其實真的算不上恥辱。死戰到底固然令人榮譽滿滿,但會為此付出生命的代價,現在君主都撒手人寰了,實在沒有那個必要。


  “耶!”


  “我們贏了!”


  垂頭喪氣放下武器的洛翁伯爵士兵旁邊,貴族聯軍們暢快地高聲大吼,發泄著心中的狂喜。


  今天的故事將成為他們一生的“榮譽勳章”,這場以少勝多的戰役將如同瘟疫擴散一般在酒館、集市和火塘邊流傳,他們也會成為人們口口相傳的“英雄”。


  而那些幸存的杜塞爾多夫鎮守軍除了劫後餘生的笑容外,還有更加令他們高興的事情——他們的競爭者少了很多,這意味著他們被貝格伯爵選中當私兵的可能性更大了。


  “西蒙爵士!”


  當西蒙也沉浸在這歡樂的海洋中隨著士兵們一起高聲呐喊時,一聲與環境格格不入的低沉呼喊讓他有些不悅地回過了頭。


  來者是一個隻戴著皮革包頭巾,藍色的罩袍背心上沾滿了汙血的騎士。


  他的嗓子動了動,像是想說些什麽,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最為穩妥,於是又將到嘴邊的話收回去了。


  西蒙有種不祥的預感。


  “西蒙爵士,您的父親想見您最後一麵。”騎士說著,從頭上一把摘下了皮革頭巾。


  “什麽!?”西蒙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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