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夢回吹角連營
“完啦這就?”肖然一臉不屑,歎息道。
“你想如何?”何尉腦海中的美好被這一聲打破,不由得歎了口氣,剛好,藥效也到,自己覺得舒緩許多。
張無休這才懂得劍魂並非何尉的實力,而是一種特殊的力量。
張無休問道:“這麽說,你並不能完全控製這份力量?”
何尉點點頭,輕聲道:“這是我們祖上單脈相傳下來的,隻要擁有這份血脈,就會有這種暴走的時刻,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肖然托腮盯著張無休道:“前輩,那你和這位劍魂先生,哪位更強?誰才是第一劍神?”
張無休一臉的豪氣,道:“自然是我。”
何尉也是笑笑:“無所謂了。”
肖然歎了口氣,雖然故事平平,但是也看得出來這北昭帝曾經也算是風流人物,曾經年少,怪不得他的眼中總是對自己有種特殊的期待。
有他曾經的影子。
“何兄,我們得回去了。”肖然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說什麽,卻又卡在了嘴邊,頓了頓,“保重。”
“謝大人,”何尉笑著,“肖大人當時一劍破萬軍,倒是讓我夢回當年,好生氣派,我能見到這一劍,這一生也就值了。”
張無休嘿嘿地笑著,“你知道誰厲害了?”
肖然白了張無休一眼,看了看何尉:“需要我幫你打探許盈盈的消息麽?”
何尉一聽許盈盈三字,心頭猛地一顫。
“千言萬語到嘴邊,隻剩一個謝字,唉……”他長歎一聲,眼中泛著淚花,再次說道,“真不知道該如何謝大人。”
“唉,好了好了,先別這麽說,我要是日後有事求你,你可別推脫啊,好歹也是一人對抗千萬大軍的劍魂,這筆買賣,我自然是賺的。”肖然微笑著地拍了一下何尉的肩膀,笑著看著他一臉的愁容。
“前輩,能動了麽?怎麽說也過了快一天了,該好了三四成了吧。”聽著旁邊的口哨聲響,肖然看這張無休一臉悠哉。
張無休吹了吹自己的胡子,道:“走是可以,急什麽?”
肖然站起身來,道:“原因有二,其一救你的好師妹。”
張無休難得的嚴肅起來,差點忘了正事。
“其二呢?”張無休問道。
“其二,整個北昭上下,也就隻有北巷能看熱鬧了。”肖然似乎一聲歎息。
“什麽熱鬧?”張無休倒是不解,“有大事發生?”
“正月十五,上元節!”肖然眼神一亮,“百花齊放,那些個王爺金屋藏嬌的美女也都會出來爭奇鬥豔呀!你說,這不是賞心悅目的大事嗎?”
“我呸!沒出息!”吹鼻子瞪眼,張無休推門而出。
一老一少,罵罵咧咧地出了門去。
何尉看著離開的二人,不由得輕聲笑了笑。
隨後又是一聲歎息,把十五年前這場夢,黑白錯亂的天地狠狠震了一震。山林秋楓依舊,惹來湖波層層。
何尉忍不住輕輕唱起許盈盈唱哼的歌謠。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他這一句,想起的是初見許盈盈,一見傾心,再顧已是宮中人。
“遠道千山橫過,樓外雲起城郭。”這一句,他想起的是在北昭宮廷遙望清閣,人在裏頭,心在外頭,當時的心境不再,當時的人,也不再。
“狂言九霄,萬刃在身。”這一句,他仿佛身處戰場,為君而戰,為她而戰,劍刃在手,休將白發唱黃雞!
“道是不可言破,何人不謔我,癡妄入魔。”他苦笑著,最無奈的自嘲。
肖然和張無休聽著,心頭也是不由得一酸,肖然笑著看了一眼張無休,張無休深呼吸一口,回頭望了望那屋子,神色平靜下來,大喝一聲,騎劍!
曾經年少一劍過,今日回憶一場空,大夢亂因果。
可記那時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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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然要了兩匹馬,和張無休一同策馬,遊山玩水般愜意。
如果遠觀的話。
近處一看,張無休躺在馬背上,一手酒葫蘆,一手枕在腦後,肖然木板地坐在前邊的馬背上,一手拉著自家馬的韁繩,一手拉著身後張無休屁股下的馬韁繩,一副被迫的不情願的樣子。
“前輩,咱倆換換?”肖然試探性地問道。
“滾。”張無休哼了一聲,悠哉遊哉。
“路上無聊,前輩,您也是說書的,來幾段聽聽唄。”肖然手猛地一抖,賊笑道。
張無休被這一驚,瞪了一眼肖然。
當真與以往不同。
他想了想,一個躍起穩穩當當坐在了馬背上,喝了一大口酒,道:“那就說說,正好我也有疑問。”
肖然一聽,來勁了。
“話說你當年燒自家酒樓的時候,那燒的像一
個富麗堂皇,雄偉壯觀的金色宮殿。”張無休笑道,卻也沒有一絲的嘲諷,“隻聽得傳聞,當年你一火縱了樓,大量的酒壇子引起的火直通雲霄,你二哥肖葉瞪大了雙眼要找你拚命,而你也是罕見的一動不動,任他打罵,決不還手。問你理由,卻也決口不提。你記得?”
肖然搖搖頭,想要努力思考,卻不得結果。
“西夏人的打扮,記不清咯,當時我似乎見到了兩人從酒樓倉皇逃竄”張無休說著,一副說書先生的模樣。
“那跟我什麽關係。”肖然攤攤手。
“是你護著的。”張無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光亮,說完又倒頭躺在馬背上,這一走,又是一個晝夜。
寒風襲來,肖然狠狠打了一個噴嚏,都沒能吵醒張無休,張無休夢囈著,在馬背上都能睡著,也沒誰了,不過劍狂張無休頗不負他的名聲,劍是真的賤,狂,是真的狂。
“孰能使我劍出三千!”張無休說著夢話,還不忘比劃,“一群廢物!連老夫一根白頭發都比你們有用!”
如此奔波了近半個月,遊山玩水,吃喝玩樂是樣樣不落,養足精神方為上策,張無休如此說道。要是張無休這老頭願意騎劍飛行,早就該到了北昭肖家府,何苦在這馬背上慢慢吞吞的,猶如娶親一樣。
肖然看著前麵的慢慢起了燈火,不禁大喜。
“終於,回來了!”
馬背上的中年老頭,此刻依舊在夢中捉蝶,不知他夢蝴蝶,還是蝴蝶夢他,抱著手中的一柄生鏽鐵劍,一副滿足的樣子。耳邊似乎還回蕩著聲音,老張,說書啦!今天說誰啊?
肖然看著張無休突然一臉的微笑,突然說話。
“今天要說的人物……是大名鼎鼎的劍狂,張無……”休字還未出口,便是震天響的呼嚕聲。
聲音由弱到強,肖然輕笑一聲,拉起韁繩慢慢地往前走去,生怕驚醒了這位劍狂的馬背上的美夢。
夜色微涼,肖府門前的燈籠卻依舊通明,但是他沒有立即回家,而實拉著韁繩,朝著北巷說書堂的地方走去,時而嘶鳴的馬兒,驚擾這一夜的平靜。
燈火微涼,肖然在這裏,在這萬家燈火都熄滅混入夜色之中的時刻,隻有肖府還點起了燈火。
忽地鼻子一酸,本是萍水相逢,卻借了古代“肖然”的身份難得享受了異國他鄉的柔情,因禍得福。
這柔情,似水,潤心細無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