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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閑花落地聽無聲

  天微明亮,等張無休醒來已經過了淩晨,見到許靈也已經睡下,他才起身,給許靈蓋好被子,打算再去喝兩壇酒。


  “無休。”許靈忽然喚他,看到張無休這般難受的模樣,也猜到了什麽,“做噩夢了?”


  張無休點點頭,夢裏那副火燒皇宮,劍下鮮血的場麵在他心裏縈繞不散,雖說他戰場上殺敵無數,那終歸是在戰場上,可那是個孩子……


  他有些慶幸,肖卿那時候沒讓他見到那孩子最後的目光,令他膽寒的目光,如今那孩子沒死,自己心中也算落下一塊石頭。


  可背負前朝皇室的身份,那孩子要如何在西夏立足?若隱姓埋名做一個普通人,對那個孩子來說,做得到嗎?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許靈問道,張無休說是去和酒樓喝兩杯,卻是酩酊大醉而歸,臉上也盡是愁容。


  張無休回頭,神色黯然道:“怕是北昭與西夏,要再起紛爭。”


  “為何?”許靈驟緊眉頭,她額間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意,“當年的事情,不是應該都結束了麽?”


  張無休搖搖頭,他深邃的瞳眸裏掠過一絲幽暗的光,“西夏前朝皇室血脈,尚有餘存。到我還債的時候了。”


  “你要走?”許靈低下頭。


  張無休歎了口氣,“該還的,總得還,不過不是現在。”


  許靈打斷他的話,“我明白。”當年的事情,張無休跟他說過一些,雖然是聽張無休口述,可當許靈想象到那個畫麵,也覺得駭人,宮殿燃著火焰,張無休親自誅殺前朝後主,恭迎新晉後主登基。


  以一個父親和孩子的性命換來的新王朝。


  如今他們沒死,對張無休來說確實是一件好事,可卻有了後患之憂,對於那二人,張無休又要如何對待?


  “明白什麽?前輩,你可太較真啦。”一個黑衣人從門口大搖大擺地進來,順手摘了朵花看了看,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卻沉穩有力,“前輩,品味不錯嘛,還懂得種迎春花,不過以你的性格,不是應該種十幾棵大榕樹嘛!”


  “我覺得大槐樹,大榕樹這種粗枝大葉的類型,更適合你。”少年清朗又明亮的聲音不大,卻在這金色花海內括出好遠,清晰可聞,“這兒不錯,細雨濕衣看不見,閑花落地聽無聲,好地方!”


  張無休把許靈護在身後,尚且不知眼前何人,又怕是之前自己為救許靈殺掉的那些不守信用之人來尋仇,大喝一聲:“劍來!”


  霎那,金色花海的金色花瓣飛舞而來,在張無休的手中變成了一把金色長劍。


  “來什麽來!”那人有些不高興,張無休隻見得他長身玉立,身影有些熟悉,他一把扯下麵紗道,“是我是我,還真想一劍劈了我咋的?”


  “肖公子?”許靈率先喊了出來,肖然說是她的救命恩人都不為過,十年生不如死的囚禁,若不是肖然,她哪有機會重見天日,住在這自由寬廣的地方。


  張無休無奈收了手,金色花劍隨風散去歸回花田。


  至今肖然看到張無休的禦劍之術都覺得奇妙無比,關鍵是有氣勢而且漂亮,隻是這辛辛苦苦養的花,就這麽浪費掉不少。


  “嘖嘖嘖,什麽時候我要是也能學會這招就好了,想必小公主定會像馬戲雜耍那樣開心。”肖然拍拍手,看來這花海不是隨意種的,關鍵時刻,還能變成千萬隻武器。


  張無休不滿道,“我的武學,竟是小姑娘眼中的雜耍?”


  “你的武學有用武之地咯,你是不知道啊,對咱們家那個蘇小公主來說,我估計可能還不如那街邊賣藝的。”肖然笑道,“不過前輩沒關係,我識貨啊,這招又帥又霸氣,特別是那招禦劍飛行。”


  “禦什麽禦?老夫說了這叫騎劍!”張無休認真道,“你起的什麽破名,文縐縐的,聽上去就毫無氣勢。”


  “我這叫形象生動,走的神似風格。”肖然爭辯道,“你這是狂野風格,那不太適合我。”


  “又不是你小子學,適合你幹甚?”張無休的聲音蒼老而有力。


  “那我遲早是要會的啊,是吧師傅,對吧師娘?”肖然見沒法忽悠張無休,隻得嘿嘿一笑看了看許靈。


  不等肖然吐槽,旁邊的許靈倒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張無休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看她,肖然倒是直爽道:“還是師娘知書達理,一聽就知道誰取的才是破名。”


  “肖公子言笑了,無休隻是一介武夫,不善文辭。不過,今日來是有何事相商?”許靈端莊神態問道。


  張無休才回過神來,對著肖然說道,“你小子又有事求我?我說了啊,當時劍也借了,人你也救了,咱們算兩清了啊,況且當日在寧府我還救你一命,老夫就不跟你多計較了。”


  許靈皺起眉頭,拍了一下張無休的肩膀,“無休,怎麽跟肖公子說話的?”


  張無休癟了嘴,他哪裏敢惹許靈生氣,隻是輕輕白了一眼肖然,“他肯定有求於我,每次見到他,我不是重傷就是得跑腿。”


  “師娘,你看……”肖然露出可憐的表情看著許靈。


  許靈對當時肖然的救命之恩仍舊記在心上,徑直答應道:“我做主,替師兄答應了。”


  許靈笑著,招呼著肖然坐下,眼波流轉,看著著張無休道:“師兄,你辦不辦?”


  張無休有些不情願,每次跟肖然辦事自己不是重傷就是在死亡邊緣窺探,又不敢惹許靈不高興,隻是無奈道,“師妹,別急嘛,這事都還沒說呢。”


  “說什麽都得辦了。”許靈嚴肅起來,“若不是肖公子,恐怕再給你十年,你都救不了我呢。”


  “依你依你。”張無休想想也是,倘若沒有肖然,十個張無休都無法找到救出許靈的辦法,轉過頭來對著肖然,“臭小子,說吧。”


  肖然一看,還真有小師妹和大師兄那味了。


  “多謝師娘!”肖然笑道,沒等張無休反駁拆台,立馬就湊了上去,“師傅,教我騎劍唄。”


  許靈聽這肖然連連叫她師娘,倒有些不好意思。


  張無休一怔,好小子,今日是來拜師的,當即就要拒絕,卻發現許靈正看著他,隻得軟下心來,“這招不是幾天就能學會的,我看你要熟練掌握不摔死起碼也得一年半載的,三五年大概才能掌握得像我這般速度。況且你都要結婚了,不安安分分的,學這個幹什麽?逃婚要用?”


  “逃你妹啊!你是怎麽聯想的?”肖然一聽當即暈神,這個張無休的腦回路還真是直接,自己鋪墊得這麽久的拜師氣氛一下子就沒了。


  許靈在一旁笑道,她側眸扭頭時,愈發顯得修長的脖子,又白又直,恢複了些許元氣,輕笑道:“人家急著結婚都來不及呢,還逃婚,師兄你是糊塗了呀。”


  見到許靈心情不錯,看來七皇子的醫術倒是了得,雖然許靈已經如半老徐娘,之前在隕仙島看到的許靈是一副憔悴的模樣,現在看來,雖然樸素卻多了一絲生氣,回頭看了看張無休,肖然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我看師娘這情商你也不是幾天能學會的,起碼得一年半載的,三五年大概你才能掌握她這般高度。”


  “好小子,你倒嘲諷起老夫來了!”張無休被他倆這一戲弄,在許靈麵前怪沒麵子的,朝著肖然嚷嚷道:“有話直說!還教你騎劍,想得美!”


  “幫我帶個人唄。”肖然這才說出來意道。


  果然,學劍是假,帶人是真。


  當時說要學劍招才能完成那國師之事,看來學是不可能學的了,估計又弄了什麽花花腸子,勤學苦練,還真不適合他這廝。


  除非王戰王仙人那般,領悟天道,自己的道,才能一步登天,就地成仙。


  不過那都是傳說,誰知道是真是假,是不是自己偷偷練的也未可知啊。


  “誰啊,你能不能別這麽拐彎抹角的,老夫最討厭你們這些彎腸子的人了。”若不是許靈在這,張無休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劍魂,何尉。你倆見過。”肖然正色,神色決然道。


  張無休伸出手像是真的要一劍劈了肖然,“又是萬軍縣,你當我是什麽?不會叫他自己過來嗎?”


  “讓他來太慢了嘛。”肖然清水一般的眸子裏毫無波瀾一本正經道。


  “來幹嘛,參加你的訂婚宴?”張無休問道,“那肯定來不及啊,老夫拚了命也沒那麽快,上次我們過去都花了十幾天,你這再兩三天就要訂婚了,哪裏來得及?”


  “不是不是,是來見半子國師的。”肖然的表情變得凝重,“當時我們答應他的,時限快到了。”


  張無休一愣,“那跟何尉有什麽關係?”


  肖然嘿嘿一笑,“找你們兩個絕世高手,自然是有主意了,你就等著看,山人自有妙計嘛。”


  許靈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突然道:“日月逝於上,體貌衰於下。”


  肖然一挑長眉,見許靈明白,也接道:“哈哈哈,一體更變易,萬事良悠悠。”


  “說的什麽玩意兒!”張無休一句也沒聽懂,“說點人話!”


  許靈一怔,道,“我知道了,你是打算變易引動?”


  “正是。”肖然說道,“那雙星交匯自然是要隨著天地而來,不可強求,不過易之為常也不可遠,為道也屢遷,變動不居,周流六虛,上下無常,剛柔相易,不可為典要,唯變所適。”


  “得,你倆是讀書人,就我粗人一個。”張無休聽是聽不懂,埋怨道。


  “一個字,引。”肖然神秘兮兮,牽唇笑了笑道,“變易者,其氣也。天地不變、不能通氣。五行迭終,四時更廢,君巨取象,變節相移。”


  這些個學問他都是從街邊算命的算來的,不過算的不是這事,是肖然當時在長元街看到個算卦的,問自己這真命天女何時才會和自己在一起,那算命的笑而不語,等肖然甩出三兩銀子,才說了句“這得靠自己去追”。


  起初肖然還不以為意,說這要是普通人家的女孩早就開追了,這不是追不到才來問的嘛?那算命的再次搖搖頭,等肖然再次肉痛地從懷裏拿出五兩銀子,才悠悠勸道,這追妹子的技巧不在硬追,而靠——吸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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