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宣講在第二節 課快打鈴的時候結束,那時陳厲還沒有回來,班裏那位跟著劉西同離開的女生的位子也是空著的,其他任課老師也沒來,漸漸的,自習開始脫軌,原本安靜的教室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很快,半個教室的學生都在聊天說話。


  韓聞宇靠在最後一排,托著本本子在手裏轉,一臉思考人生的認真臉,徐星做了幾道題,心就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他抬眼看看那已經被班長關掉的電視機,想到那個from 就滿腦子玫瑰花,他實在太好奇了,上輩子收了花不知道是誰送的就死了,這輩子提前這麽多年就有了交集,無論如何都想知道這個到底是誰。


  當然,他隻是純好奇對方是誰,並不想怎麽樣,或者可以把那畫了圖的筆記本再拿過來看兩眼確認一下,又或者,剛剛那宣講的小年輕知道這個到底是誰也說不定。


  越這麽想就越好奇,又忍了一會兒,筆一丟,等下課鈴一打,站起來朝後門走,順路一把將韓聞宇拉起來。


  韓聞宇一臉莫名跟著朝外走:“幹嘛去?”


  徐星轉頭看他,不回反而問:“我記得你爸是學校家長委員會的主席吧?”


  韓聞宇跟著走:“啊?是,哎,不是,他去年是,今天不是了。”


  徐星頓住腳步:“不是?”


  韓聞宇完全搞不清狀況,他爸怎麽了,家長委員會怎麽了,徐星又怎麽了?

  韓聞宇解釋:“嫌我成績差丟人啊,而且當這個什麽家長委員會的主席可費時間了,學校老要通知這個通知那個,他嫌麻煩。所以高二期末就不幹了,孫羽媽媽倒是有時間,就接手了。”


  孫羽是吧。


  徐星聞言撂下韓聞宇就轉身回教室,又一把將埋著腦袋發短信的孫羽從座位上拎起來:“走走走。”


  孫羽正和絲絲聊天玩兒,被這麽一拽,還以為是劉西同,嚇了一跳,看清是徐星,一麵跟著朝外走一邊無語道:“你又幹嘛?我跟你說,你別又找我幫你撿肥皂啊,少爺我談戀愛都忙不過來,我還有那個閑空幫你撿肥皂?”


  徐星知道孫羽的尿性,這中二少年又和韓聞宇不同,要拉韓聞宇出來,硬拉就得一路拽著走,不說清楚他絕對不會跟著跑,但孫羽就不用,這家夥是好奇寶寶,隻要拉著走半米,什麽都不用說,他自己就會主動跟上來,隻要一路不說清到底什麽事,他就一路跟著你。


  上次陳厲掉個半塊肥皂,徐星實在沒辦法勸自己當做什麽都不懂,更沒辦法直視那目前隻有洗手清潔功能沒有其他作用的肥皂,挑頭就把剛撒完尿的孫羽一把從尿坑前頭拽了出來。


  孫羽當時剛把小寶貝塞回褲襠,都沒來得及調整一下內褲給小寶貝窩個舒服的姿勢就被徐星拽了下,他一麵憤怒地指責徐星沒人性尿都不讓他好好撒,一麵卻自發跟著朝外跑,跑到水池邊,徐星一指那吊在水池裏的肥皂:“來,洗洗手。”


  孫羽當時一臉“你神經病啊”的表情望著徐星:“又不是上大號我為什麽要用肥皂洗手?”


  轉身要走,被徐星一把拉住:“你幼兒園阿姨沒教過你尿完了也要洗手嗎?”


  孫羽瞪著眼睛控訴:“我褲襠都沒塞好就跟你出來,我當你什麽急事,你就讓我拿肥皂洗手?”


  徐星一臉平靜:“沒事,你不洗也沒事,那你幫我撿一下。”


  孫羽:“你手沒斷就自己撿!”


  徐星:“你就當我斷了。”


  孫羽怒道:“不撿!”


  徐星:“幫忙撿一下。”


  孫羽無語地指著徐星身後的陳厲:“讓你弟幫你撿。”


  一直站在那裏看著徐星衝進男廁所把孫羽帶出來、又親眼看著兩人為撿不撿肥皂糾纏半天的陳厲沉默地看著麵前的傻逼二人組。


  徐星真是中國好哥哥,耐心同孫羽解釋:“就是陳厲洗手的肥皂,他洗完了,撿起來手有要沾上肥皂沫子了,他不方便撿,你剛好上完廁所啊,你撿起來還能順便洗洗手。”


  這次孫羽沉默了,他低頭盯著水池裏的肥皂看了幾秒,然後伸手撿了起來,另外一手撈起徐星的手,手掌朝上,默默將肥皂鄭重地放到徐星手裏,語氣裏充滿了凝重:“你要是有病,就早點治,不要拖著,像你這種病,拖得太晚,隻能在神經病醫院關一輩子了。”


  這時宋飛剛好來男廁所,他一眼看到徐星和孫羽麵對麵站在水池邊,兩人麵前還擱了塊肥皂,他一臉奇怪地走過去,看看徐星,又看看孫羽,最後視線落在哪塊肥皂上。


  不知怎麽的夾著褲襠裏的尿意忽然來了點戲魂——


  他就這麽垂眼看著掌心,另外一手緩緩抬起,就這麽站在男廁所門口的戲水池前,公然抬手用指尖愛撫一般摸了摸徐星手裏那塊肥皂,緩緩低聲深情唱道:“如果沒有遇見你,我將是會在哪裏……”


  一直站在旁邊看著始終沒吭聲的陳厲:“……”有病吧。


  拿著肥皂的徐星:“……”來個人,把這戲多的家夥拖進糞坑。


  孫羽也沉默地看著麵前的肥皂,但他就沉默了兩秒,等宋飛開始唱第三句時,他啟唇——


  和宋飛一起合唱道:“日子過得怎麽樣……”唱著唱著,兩人默契地對望了一眼。


  知道的這就是撿塊肥皂,不知道的還當兩人在給什麽希望工程做慈善表演。


  徐星托著肥皂,近距離之下被宋飛和孫羽兩人的戲魂震得差點肝膽俱裂,恨能一口老血噴在手心上,但他知道不能噴,要真噴出一口血,麵前的神經病二人組搞不好要在男廁所門口搞一處莎士比亞歌劇。


  背後,陳厲抬手扶住了手邊的牆,要是能掰下兩塊磚頭,就一手一塊扔那兩個神經病腦袋上。


  此刻,徐星又釣魚似的,沒有魚線沒有餌料就這麽引著孫羽這條魚跟著跑。


  可一出教室,孫羽又和門外一臉莫名被扔在原地的韓聞宇撞了個正著,兩人對視一眼,相互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茫然,接著,錯身而過。


  等韓聞宇反應過來,徐星和孫羽已經從樓梯上一拐,影子都沒了,他嗤了一口,無語地搖頭朝回走,心說家長委員會主席怎麽啦?前任家長委員會主席的兒子過氣的速度比明星還快嗎?你不要瞧不起人。


  那邊徐星和孫羽一起朝前麵行政樓跑。


  孫羽聽說徐星想再看看那本筆記本,奇怪道:“什麽本子?”他根本沒聽宣講後麵的內容。


  徐星同他解釋了一下,孫羽又茫然了片刻:“你要看那個筆記本,你找我幹嘛?”


  徐星:“你有麵子啊,你媽是家長委員會主席,你去行政樓,要是遇到老師或者其他人問,就說你媽想讓你將來大學學工科,你剛好對剛剛講的東西也有興趣,但在電視屏幕上沒看清那些圖,所以就想借剛剛那個筆記本再看兩眼。”


  孫羽噴道:“有麵子?你竟然說我有麵子?我有什麽麵子,站校門的麵子嗎?”說著吊頭要走,被徐星一邊拉住。


  孫羽被一拉,又自覺跟著跑:“哎,你吃飽了撐的要看那筆記本,有什麽好看的。”


  徐星:“你就當幫我這個忙。”


  徐星料想的不錯,雖然孫羽經常被罰站校門,但因為孫羽媽媽是家長委員會的現任主席,的確行政樓不少老師都認識他,外加孫羽是教務處被罰的常客,遇到的幾個老師看到他都不覺得奇怪。


  其中一個老師聽說孫羽想見剛剛宣講的那個年輕人,還挺給孫羽他老媽麵子,給孫羽和徐星指了條明路。


  等徐星和孫羽上樓,果然在某個行政辦公室門口的長廊寬平台上看到了正在透氣的宣講小年輕。


  小年輕很意外宣講結束才沒多久,竟然就有學生對無人機有興趣,還特意趕了過來,想借筆記本看看。


  他訝然笑道:“那我說的那些,你們聽懂了嗎?”


  孫羽連他講的什麽都不知道,徐星便回:“有些地方的確不懂,不過我很想再看看那個筆記本上畫的幾個無人機構想圖,能給我看看嗎?”


  宣講小年輕猶豫了一下,他剛進公司就被安排過來出差做宣講,內容都是昨天晚上才準備的,那筆記本還是今天早上秦總的女朋友拿給他讓他帶著的,特意叮囑,要他宣講的時候一定要翻開對著鏡頭,確保電視機那頭的學生一定會看到。


  這個安排很突然,沒有充足的時間,小年輕隻得在宣講之前草草翻閱,看了看筆記本中記錄的一些零散的技術性問題和解決思路、構想,起初看的第一遍,他沒怎麽看明白,畢竟初來乍到剛剛工作,對自己目前身處的行業也不怎麽了解,但等到耐下心翻看第二遍,才驚覺這筆記本中內容的絕妙。


  技術性的東西隻有專業對口的技術性人才才能懂,小年輕覺得自己不是人才,這筆記本裏的東西他有很多都沒看懂,但隻從筆記本中一些問題的解決思路來看,他肯定,這個筆記本的主人絕對是人才。


  他於是又特意多嘴問了他們秦總的女朋友,這個筆記本是哪位領導的,卻隻得到了一個不耐煩的含糊的答案,他倒沒因為秦總女友的態度不高興,反而覺得,能和這筆記本的主人一個公司工作,當初真是選擇對了職業。


  此刻麵前的兩個高中生說有興趣想再看看筆記本,小年輕也隻猶豫了這麽一下就答應了,他想的很簡單:如果牽涉公司機密,那秦總的女友肯定不會拿給他,更加不會讓他把筆記本的內容對著鏡頭,進一步說明這個筆記本中的內容也很尋常。


  既然很尋常,給兩個高中生看看能有什麽,再說了,給他們看也肯定看不懂。


  小年輕也是從高中過來的,理解這年紀的學生一旦對什麽東西有興趣,那當真會產生一股純粹的熱愛,他誤以為徐星他們也是對無人機產生了一種很純粹的興趣,於是秉著引導人生觀的態度,把包裏的筆記本拿了出來,遞了過去。


  還笑笑道:“不過隻能這裏翻翻啊,不是我的,回頭還要還回去的。”


  徐星拿著筆記本點頭:“好的,謝謝你。”說著,翻開了筆記本。


  孫羽對筆記本沒興趣,他隻奇怪徐星到底要看什麽,也跟著湊了過來,一雙眼睛瞪得滾圓,在小年輕眼中當真是一副求知熱切的神態。


  徐星翻的很快,兩下翻到那紅筆畫圖的地方,很快又找到了右下角簽字的那一頁。


  From ,果然和上輩子見到的一模一樣,這下親眼所見,不會有錯。


  徐星便直接開口問這筆記本是誰的。


  宣講小年輕笑笑,搖頭:“我也不知道,領導臨時扔給我的,沒說是誰的,也沒名字。”見徐星翻看的是畫圖的那幾頁,便挑眉道:“呐,整個筆記本我都翻過了,沒有名字,隻有這一頁有個簽名。”


  又接著道:“不過一般簽中文翻的英文名字,也不太有人簽自己的姓氏,這個人倒是直接簽了姓。”


  姓氏?


  徐星一臉文盲的表情,旁邊孫羽比他還要文盲,說:“c、h、a、n是什麽姓?這個人大舌頭,ang和an不分的啊?”


  小年輕頓時被逗笑,說:“陳啊,可以是,也可以是,成龍不就是Jackie 嗎。所以這個是姓氏的啊。”


  ?


  孫羽又盯著那簽名看了一眼,轉頭看徐星:“哎,英語老師教過這個?”


  徐星搖頭,沒有,別說現在沒有,他活到28,都不知道陳的英文還有種寫法是。


  ???


  ,,陳……


  ???


  徐星忽然覺得很丟臉,尼瑪,活了兩輩子,長到28,竟然不知道就是陳。


  下意識又想,姓?不對啊,他身邊好像還沒熟人姓的,陳和成都沒有。或者是工作上接觸過的打過照麵的人?也不對,還是沒有姓的。


  孫羽在旁邊忽然哎了一聲:“那不陳厲嗎。”


  徐星一愣,抬眼,正見走廊另外一頭,陳厲頂著二五八萬囂張的冷傲臉朝他們走過來,滿眼寫著:你們兩個傻逼怎麽會在這兒。


  姓陳的,眼前不就有一個嗎。


  剛好是男的,剛好也喜歡男的。


  徐星:“……”日哦,總不能是陳厲吧。


  不過這是最不可能的,上輩子陳厲在他家才住了幾天就滾蛋了,兩人幾乎可以說是不認識,就算陳厲喜歡男的,也不可能喜歡上他啊,再說他上輩子掛掉之前陳厲已經是億萬富翁了,兩人毫無交集,哪裏又可能給他送玫瑰花。


  當然不能是陳厲。


  這麽想著,陳厲那鼻孔朝天的家夥已經走到了跟前,他連餘光都沒施舍給宣講的小年輕一眼,隻看徐星,順道掃了一眼孫羽。


  “幹什麽?”陳厲問的口氣比他的臉還要囂張。


  徐星還捧著那本筆記本,宣講的小年輕就站在一旁,他於是一本正經扯謊:“我剛剛聽宣講,對畫的這幾幅構想圖有興趣。”


  陳厲聞言垂眼看了看他手裏的筆記本,漠然劈手一奪,奪過之後就往角落裏隨手一扔,筆記本的書脊砸在地磚上,發出嘭的一聲重響。


  “哎,你幹嘛呢!”宣講小青年大概順風順水從大學到研究所都沒遇到過這種神經病,看這學生一臉囂張地過來,現在又把他筆記本給奪過丟了,一臉驚訝加憤怒。


  他抬腿跑過去撿,剛彎腰撿起來,一陣噠噠噠的高跟鞋觸地聲由遠及近傳來。


  他順著聲音抬眼望過去,剛好看到他們公司大boss的女朋友正踩著高跟鞋朝他們這邊走來,生怕被責備怎麽沒有將交給他的筆記本放好,忙直起腰,臉上掛起職場菜鳥見到上司的拘謹。


  可再一看,那走近的女人也根本沒將視線落在他臉上,一絲一毫的目光都沒分給他,直接朝著他背後,一臉不耐和焦慮道:“我最後再勸你一次,你給別人留條路,其實是給你自己留活路,被逼上絕路對你有什麽好處?”


  “於總……”眼看著女人走到了跟前,小年輕站在那邊,不吭聲不好,索性低低喚了一聲。


  於毅雅這才轉頭,像是才看到小年輕,瞥了一眼,嗯了一聲,一臉漠然,一時沒想起這年輕男人是誰,隻有點印象,知道是這次公司派過來出差的同事之一。


  她回頭,看著陳厲那邊,又一眼看到徐星,想到那天自己開著車還被這小子的媽一根掃帚給趕了出來,頓時一臉怒容瞪了徐星一眼。


  孫羽見過這女人好幾次,咖啡店是第一次,學校門口無數次,今天又是一次,他也聽到剛剛那宣講的小年輕喊他於總,料到這女的就是VENUS公司來的。


  哦對,他還想起來,這女的之前還找過徐星,在宋飛家被徐星他媽一根掃帚給趕跑過。


  既然她是外麵的,不是學校的老師,孫羽才沒顧及,不怕事兒大地抬手就指她,當著陳厲徐星還有那個宣講小年輕的麵,張口道:“哎,你不是之前那個想包養我們徐星的老女人嗎?”


  於毅雅:“……”


  所有人:“……”


  徐星捏了捏拳頭,克製住了,才沒有一巴掌往孫羽臉上抽——這位朋友,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巴成嗎?這裏是學校,是行政樓,我不想等會兒坐進教務處給胡偉和劉西同解釋自己什麽時候成了被包養的失足學生好嗎?

  但他忘了另外一茬兒——


  陳厲聞言緩緩挑過頭看他,冷嗤:“之前那女的就是她?”


  哦,忘了,陳厲還不知道這個女的找過他,也不知道他老媽一根掃帚打跑的就是她。


  可沒等徐星吭聲,孫羽在旁邊繪聲繪色道:“對,就她,那天我在呢,她開輛車,堵在宋飛家打印店門口,徐星衝進來就說有人要包養他,徐星媽一個老母雞護崽子,抬手拿了院子裏的掃帚就往外奔,兩下就把她連人帶車給趕跑了!”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於毅雅在宣講小年輕詫異震驚三觀都受到震動的目光中惱羞成怒地抬手指著孫羽:“你別胡說八道!”


  孫羽站在陳厲和徐星身後,如同隔著楚河漢界同於毅雅鬥嘴仗:“那你敢說你沒有找過徐星?”


  “我……”於毅雅一頓,改口:“有你什麽事?你閉嘴!你是這個學校的學生嗎,你們老師怎麽管教你這種學生的!?”


  孫羽哼了一聲,才不怕,反正全校上下都知道,學校第一個管不住的是韓聞宇,第二個管不住的就是他孫羽,他才不不怕這女人給他告狀。


  陳厲這時冷眼看向於毅雅,之前在咖啡店還懶得搭理直接無視,今天卻把冷嘲熱諷的炮口毫不留情地轉向她:“怎麽著,找我的人,想挑我的事兒?”點名道姓:“於毅雅,你還能再賤點兒?”


  於毅雅這時才忽然想起旁邊這小年輕就是被安排去宣講的那個,也才想起他手裏還有秦樂思的筆記本,她先不耐煩地擰了下眉頭,也不再去和孫羽鬥嘴,轉身看旁邊那小年輕,見他手裏正拿著那筆記本,一把奪過來,轉身對著陳厲舉起來,沒有直接說,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隻是用隻有他和陳厲才聽得明白的話含糊道:“這麽重要的東西,你不想要嗎?”言外之意,這可是秦樂思的筆記本,是你媽的遺物。


  陳厲冷嗤一口:“什麽破本子都留著,你還缺賣廢品的錢啊。”


  於毅雅一口氣差點沒上來,大概忘了這裏不是在她自己的地盤兒,直接脫口而出罵道:“你這小子怎麽軟硬不吃油鹽不進的!”


  小年輕在這期間默默遁了,職場經驗告訴他,不該聽的就不要聽,不能看的就不要看,多知道了對他沒好處。


  孫羽卻和徐星對視了一眼,兩人都猜到了,剛剛陳厲被叫來教學樓,應該就是來見VENUS的這行人,雖然不知說了什麽聊了什麽,以陳厲的脾氣,肯定又是不歡而散,這個叫於毅雅的女人就是追著陳厲出來的。


  至於那個筆記本……


  徐星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陳厲兩步走到於毅雅麵前,又是一把奪過那筆記本,看都不看一眼,扯掉外麵的黑色封皮,抬手就撕,幾下撕得七八爛,直接往地上用力一摜,回給於毅雅一個絕然的冷笑:“我告訴你,東西我喂狗都不會給你們,你和秦木林想都別想,至於我媽的遺物,你們盡管拿來威脅我,我會低半個頭,我就不姓陳!”


  於毅雅一張臉鐵青,被喝住了,半響定在原地。


  陳厲這時卻又掛上一個嘲諷臉,諷刺道:“不過我媽的筆記本在我這兒是廢紙,在秦木林那邊卻是寶貝,他不知道你偷帶出來一本吧?要是知道被我撕了,嗬,你這個於總還要不要當了。”


  於毅雅臉色唰一下白了,同樣白的,還有徐星。


  這時已經有行政樓的老師聽到走了過來,孫羽拉住徐星和陳厲朝後跑:“走走走,走了,和這個老女人有什麽好扯的,走了!”


  陳厲留給於毅雅一個冷笑,跟著轉身離開,徐星跟著離開的腳步卻有些麻,直到離開行政樓朝教室的方向走,他才一副回過神的模樣,看向陳厲:“我問你個事兒啊,你就幹脆點,說是或者不是就行了。”


  陳厲走在旁邊,聞言轉頭看徐星,果然沒好好回答,冷哼道:“我還沒問你這個男狐狸精沒事做跑行政樓幹什麽。”


  徐星沒管陳厲又叫他狐狸精這事兒,直接道:“剛剛那筆記本是你媽的?”


  陳厲看了眼徐星,回頭:“是。”


  徐星緩了下,又道:“那本子上有個四旋翼帶攝像機的無人機……”


  還沒問完,陳厲就不耐煩地打斷:“我畫的。”


  徐星卻沒有停頓緊跟確認了最後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所以那個是?”


  陳厲平靜地回過視線看著徐星:“是我。”頓了頓,挑眉,“你到底要幹嘛?”


  徐星:“……”


  所以,筆記本是陳厲媽媽秦樂思的遺物,那個紅筆畫的無人機構想圖是陳厲畫的,from 也是陳厲親筆簽上去的,就是陳厲。


  這下,徐星的表情跟被雷劈過似的,差點當場白眼兒一番撅過去。


  因為他發現事情的發展是這樣的:被誤會是基佬,收到來自不明人物的花——吃錯藥掛了重生——人生軌跡走偏,和殺馬特弟弟相親相愛中——發現弟弟是gay——發現弟弟就是。


  這一係列的發展轉換成一句容易理解簡單的話就是:我死了,我重生了,我遇到了上輩子送我花的基佬弟弟,我在上,他在下,過不了幾天,我就要和他一張床睡覺了。


  好了,現在的關鍵問題來了。


  吃錯藥還能再重生一次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陳厲:東西喂狗都不給你們!

  韓聞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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