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牌局趴的後半場,徐星一個人憋在沙發角落裏抱著陳厲那瓶酒喝了個底朝天。
而陳厲是親眼看著徐星在他說完那句話之後,冷著麵孔一把拿過那瓶酒,抱著酒杯在他眼皮子底下走到了沙發另外一頭的角落裏,背對著他悶聲不吭喝起了酒。
陳厲靠在沙發上,眯眼盯著他傻白甜後哥的背影瞧了有十分鍾,默默嗤了一口,覺得這反映也是有夠溫吞。
這要換了韓聞宇孫羽那群人,不早該拎著拳頭撲上來了。
陳厲一時也沒搞懂徐星為什麽會有這個反應,想想有可能是說得太過,把人給惡心透了,但這似乎又不對,徐星要真在他的性向問題上覺得膈應,早該離的遠遠的,還能等到現在?
陳厲囂張慣了,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的道理,既然剛剛都那麽說了,難道還讓他現在去道歉?
當然沒門兒!
陳厲又在沙發那頭坐了五分鍾,慢吞吞把紅酒杯中的紅酒喝光,這才起身,長腿一邁,朝徐星那邊走去。
徐星也挺牛,一屋子人在打牌聊天說話,他倒是會鬧中取靜,縮在角落裏背對著所有人就這麽獨自抱著酒瓶喝酒。
陳厲坐到他背後,抬眼看那沉默喝酒的後腦勺,喂了一聲,得不到回應,索性朝後一靠,又提醒了一句:“喝差不多可以了,蘇河這酒你挺不過來,會醉。”
徐星沒回頭,沒吭聲。
陳厲側頭看徐星的背影,見他盤腿麵朝牆坐,褲腰卡著的襯衫下擺不知何時掀起一角,露出白皙的側腰,他垂眸掃了一眼,覺得晃眼,直接伸手想給他拽回去。
卻忽然被人反手一把按住。
陳厲抬眼,正見徐星轉回頭,剛好當場抓了他個現行,一臉沉默地將他望著。
陳厲沒抽回手,索性就讓徐星這麽抓著,又抬眼同他對視,慢吞吞道:“別喝了。”
徐星也沒動,維持著扭著身體朝後看的姿勢,眼神裏寫滿了幽怨,張口來了一句:“我喝我的,你管得著嗎。”
嗬,看來是要醉了,這說話的口氣都變了。
陳厲也不惱,又看著他慢吞吞說:“我管不著,但你喝的是我的酒。”
徐星這下一把將他的手從自己腰側甩開:“滾蛋,我不送了,老子的酒!”說完轉頭,重新把後背和後腦勺甩給陳厲,繼續抱著酒瓶子喝酒去了。
這下看來真醉了。
陳厲挑挑眉,眼裏蕩過一股子邪性,此刻看著徐星背影的眼神就和他這人一樣十分惡劣,明明是他說了不該說的,撩了不該撩的,可他就是覺得自己沒錯。
他能有什麽錯?他看他徐後哥就是快看硬了,實話實說而已。
而且剛剛隻是看臉,這會兒徐星擺出一道沉默的背影對著他,那緊窄的腰背和掀起的襯衫一角露出的白嫩的腰,又比他那臉還要叫人多遐想三分。
陳厲覺得這也就是他自己克製得好,外加場合不對,這要換個僻靜點的地方,還不得秒硬嗎。
但現在看徐星這個態度,可見是真生氣了,陳厲想了想,索性隻動口不動手,妥協道:“行了,下次我不這麽說了,你也別一個人喝悶酒了,醉成爛泥你明天還上不上課了。”
徐星這時唰一下回頭,和剛剛的沉默無言不同,他這會兒臉上身上的酒勁是真上來了,從脖子根耳垂紅到了臉頰,滿臉緋紅不說,眼睛裏還蕩著水潤的紅,本來眼睛就漂亮睫毛也長,配合此刻這水汪汪帶紅的眼珠子,這臉當真妖冶十分。
陳厲一眼看到,心裏直接就操了一聲。
徐星卻冷哼,嘴角還扯出一個冷笑:“你下次盡管這麽繼續說,誰還擋得住你陳厲大爺,反正你是爺,老子是孫子,活該被你嘴巴嫖。”
陳厲看著徐星的臉,正要硬,聞言一愣,沒及時硬起來,自己直接被徐星這冷嘲的口氣和表情說愣了一下。
怎麽醉成這樣。
徐星根本沒醉,至少他覺得自己沒醉。
他就是氣。
老子好歹死過一次重生回來的,比你們小王八羔子多活了十年,往後十年這個世界什麽樣老子都知道,要不是老子為人謙和穩重不和你們這些中二病高中生多計較,還能被人這樣爬到頭上?
說到底,徐星覺得,都是他讓著這群高中生小孩兒,尤其是陳厲!
但這小子還真是不知好歹,囂張過頭,什麽屁都敢給他放,你喜歡男的你喜歡男的,你撩我幹嘛?我是男的就能給你撩?你特麽撒泡尿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中二病臉好嗎?
十年後有三百億怎麽著,你又不分我,分我一半別說脫褲子,屁股我都給您抬好了,隨叫隨到分分鍾來一炮!
徐星最窩火的那二十分鍾已經過去了,最開始他撈著酒瓶閃到一邊喝酒的時候,心裏也是氣炸了,邊氣邊喝,邊喝邊趁著酒勁兒在心裏發了老大一通火。
這會兒稍微冷靜了一些,可酒勁兒和窩著的火半分都不減。
他知道陳厲囂張,也知道這小孩兒就這個脾氣,從前能讓就讓,反正徐星一直也沒真拿自己當高中生,他覺得自己好歹一個二十七八的成年人,不能和這群十七八的多計較,混在一處,麵上是同齡人,心態上好歹也得是懂體諒會包容的大哥。
可陳厲倒好,他直接是個大爺。
酒勁兒越來越上頭,徐星滿腔的火氣沒地方發,自己憋著,最後終於憋漏了氣,朝著陳厲動起了怒。
他說完剛剛那句,索性轉過些身,在這滿屋子的喧囂聲中朝著陳厲冷麵冷聲道:“你倒是挺有種挺囂張的啊,你來我這兒我什麽時候不照應你,床分你一半,書桌分你一半,衣櫃都是你用上麵的我用下麵的,你要買個棺材回來睡,我都沒吭一聲,你要一個房間,我也沒拒絕你,你倒好了,仗著自己本來就囂張的性格,都能開始占我便宜了?!”
包間角落裏發生了什麽沒人留意到,滿屋子學生全在打牌,還有一群人在嗑瓜子,瓜子殼的聲音都比徐星說話的聲音大。
徐星說完一段,不帶停,也不等陳厲有反應,接著道:“你今天占我次便宜,我就當你年紀小不懂事,以後別再犯渾,再讓我聽到一次這種話,見你一次打一次。”
徐星要是平常沒喝酒的時候端出這副嚴肅的架勢來說這番話,絕對可以唬住人,畢竟陳厲就算再囂張也是個正常人,他有正常人的邏輯和思考能力。
可偏偏徐星今天喝了酒,滿麵潮紅,眼神蕩水,嘴唇還因為剛剛咬著憋氣被咬的又紅又潤,這副樣子說出來的話,再有氣勢,落在陳厲眼裏,也是喝醉的欠操樣。
但這些話陳厲既然聽到了,心裏自然有數,但他心裏也清楚,徐星的確是有些醉了,就算說這些話的時候不帶結巴舌頭也不打結,這酒的後勁兒那麽大,現在妥妥也醉了七七八八。
陳厲平靜地看著徐星說完了一堆,等著他繼續發火,見徐星停了之後沒再說,隻是抱著酒瓶子塌著肩膀垂眼盯著地磚看,這才慢慢說了四個字:“我知道了。”
徐星刷一下轉頭,眼睛比剛剛還要紅,水蜜桃似的兩隻眸子,都能掐出水來,他還在憋氣,嗓子也吊了起來:“你知道?你知道個屁!”
陳厲看著他,重複了一遍:“你沒聽明白,我再說一遍,我說我知道了,以後不會再這麽幹了。”
徐星覺得自己很清醒,隻是有些暈,他看著陳厲,卻漸漸看出兩張臉,四隻眼睛,他覺得腳下的地有些晃,屁股下的沙發也在顫,轉回頭輕輕扶額搖了搖腦袋,低聲重複道:“你知道個屁……”
這下就算不想承認自己醉了,但心裏也咯噔一跳。
完,真醉了。
徐星想努力調整呼吸,讓自己不要那麽快醉酒,他上一世成年後的酒品還可以,但也不是次次酒品超群,也會做出點在身邊人看來超乎尋常“驚世駭俗”的事情來,這一世這個身體才成年,如果真醉了,可別鬧什麽大笑話。
或者還是索性閉眼睡一覺比較好。
徐星盡可能讓理智維持住,越來越覺得暈的時候,他還記得把自己手裏的酒瓶子放下,別等會兒碎在地上,可他低頭一看,自己手裏哪裏有酒瓶。
嗯?酒瓶呢?已經掉地上了嗎?
徐星下意識低頭朝地上看,卻迎來一陣眩暈,他下意識閉眼睛,在最後的一片清明中告訴自己,別管酒瓶了!閉眼趕緊睡!
然後眼睛一閉,徹底醉暈了過去。
陳厲剛單手從徐星手裏奪過酒瓶,見徐星身體朝前傾,長臂一伸,一把將他的腰撈住,往自己身上靠。
再低頭一看,徐星閉著眼睛睡在自己肩側臂彎裏,臉頰嘴唇緋紅,鼻息間一片酒氣。
陳厲挑挑眉頭,把酒瓶送到膝蓋前麵的茶幾上,心裏忍不住哼笑一聲:發過火了,酒勁兒上來也沒撒酒瘋,這酒品倒還可以,還知道醉了直接睡。
見徐星在他肩側靠得穩,陳厲索性鬆開了放在他腰側的手,如果這會兒徐星還清明著,大概心裏也會想,陳厲人品也不錯,嘴巴撩歸撩,卻也知道不趁著他醉酒拿手占他便宜。
這時蘇河剛好跑了過來,一開始見徐星靠在陳厲肩膀上的背影,直接嚇了一跳,心說不能夠吧,他那酒就是正常的酒啊,也沒下料,徐星這“妥協”的速度也太快了。
走近一看,鬆了口氣,原來喝多直接睡著了。
蘇河兩條胳膊撐在沙發靠背上,半趴著,晃腿笑:“哎呦,你後哥不行啊,這才喝了多少,都醉成這樣了。”剛說完,眼睛一瞥,見陳厲麵前一個空蕩蕩的紅酒瓶,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臥槽!都喝了!這酒後勁兒那麽大,他也敢的!”
陳厲瞥蘇河一眼,冷哼:“你都敢拿酒過來,還有臉說別人。”
蘇河識趣地沒吭聲,撇撇嘴,伸脖子再看徐星,潮紅退去,一臉粉,嘴唇還濕潤著,不禁咳了一聲,倒沒落井下石,一臉正氣道:“那什麽,我叫那個宋飛來抗他回去吧。”
陳厲肩膀穩著徐星靠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側頭抬眼看蘇河,一聲沒吭,接著抬手扶住徐星的肩膀,起身站了起來,下一秒,直接在蘇河震驚的眼神中將徐星一把扛上了肩,再踩著沙發,越過靠背,跳了出來。
蘇河訕訕讓到一邊,這時才有人注意到這邊角落,見陳厲肩膀上抗麻袋一樣扛著徐星,立刻有人起哄,還有人吹口哨。
“我去,徐壽星不行啊,到了點就睡覺,這作息了得。”
“喝酒不帶我們啊!該該該!”
“徐星什麽時候偷的酒啊,我們怎麽不知道,靠,他自己喝酒,我們打牌,還不叫我們一起喝!”
……
一圈人嬉笑怒罵好不熱鬧,陳厲眼睛都不斜,直接扛著人穿過牌桌,朝著包間大門走去。
途間宋飛過來,彎腰看徐星真醉了,伸出大拇指。
孫羽和絲絲也抽空來看了一眼,見徐星睡得比豬還死,佩服得不得了,絲絲還拿出手機給徐星拍了一張照,說給壽星老留個紀念,見過自己生日宴醉酒的,但沒見過蛋糕沒動就先醉過去的。
陳厲扛著人,走出一副神鬼退散的氣勢,聽絲絲這麽說,漠然道:“蛋糕你們自己開。”
孫羽晃著他包在緊身牛仔褲下麵的腿,笑得直抽抽:“走什麽啊,直接扒光了把蛋糕往他身上抹,卡擦卡擦拍個幾十張照片,明天印成傳單在學校門口發,讓我們徐帥哥畢業了也能再在實中紅他個二十年。”
陳厲瞥都懶得瞥他一眼,直接走人。
蘇河追過去,到了酒吧門口,見陳厲扛著人打車,趕緊跟過去,本來也要上車,被陳厲喝住:“滾蛋。”
蘇河扒著車門,沒動,瞪眼看看已經被送到車後座上攤成一灘爛泥的徐星,又轉眼看麵前還沒上車的陳厲:“哎,我跟你們一道啊,你們回家,我回賓館。”
陳厲看看他,口氣漠然:“回什麽家,他爸媽看到他醉成這樣還不得明天起來抽一頓。”說著矮身要上車。
蘇河一把抓住他胳膊:“哎,那你帶他去哪兒。”想到什麽,一時有些急,“你你你,你別給我瞎來啊,你特麽,特麽才幾歲,他才幾歲,你們要是那什麽什麽了,你也太人麵獸心了,對得起徐星和他爸媽那麽好的一家子人嗎。”
陳厲頓住身形,聞言抬眼看蘇河,麵上咧出一個諷笑,無比直白地開口:“你當我要日他?”
“……”蘇河一時有些尷尬,訕訕地站著。
陳厲一把抽出自己的胳膊,直接上車,甩上車門之前給蘇河拋下一句:“我要日誰,你當你能管得著。”
蘇河畢竟在某些方麵還是正常的高中生,不像陳厲的性取向那麽小眾,聽到如此沒有遮掩的話,當場震得默默退後一步,還順手把副駕駛的門給推上了,再瞪眼看著載著徐星和陳厲的出租車絕塵而去。
他愣愣地定在當場,腦子裏盤旋著陳厲那句囂張的“你當你能管得著”,半響,回過神,彎腰撿起地上一塊石頭朝出租車離開的方向狠狠丟了過去,嘴裏怒罵道:“小爺牌都不打追下來,還不是怕你違法亂紀!不知好歹!以後死也不管你!愛日誰日誰!呸!”
陳厲沒帶徐星回徐家,就像他說的,真回了徐家,徐父徐母大晚上看自己兒子醉成這樣回來,第二天肯定要抽一頓,他索性把人帶回出租屋那裏,省得麻煩。
中途給徐父那裏打了個電話,就說一夥人慶祝生日到很晚,直接在宋飛家裏睡。
徐父顯然覺得沒有留宿別人家的必要,直接在電話裏道:“幹嘛睡宋飛家,你們回來好了,又不是沒有鑰匙。”
陳厲知道沒有真當理由說服不了他,便給他和徐星找了個“正當”理由,直接道:“我們還想打會兒遊戲。”
理由倒是很充分,雖然這個理由在高三學生的父母看來簡直又是另外一個找抽的借口。但如果陳厲開口,徐父免不了又寬容了幾分,覺得他們一群孩子高三壓力也挺大的,既然想打遊戲,也不是不行,況且徐星和宋飛看了一個暑假的書,現在學習成績都上來了,徐父這個家長看在眼裏,覺得兒子有決心也肯下功夫,那偶爾打個遊戲,也沒什麽。再說了,有陳厲看著,怕什麽。
於是電話裏叮囑他們不要玩兒太晚,就默許了晚上不回家,掛了電話。
陳厲把人帶回自己在外麵租的那個房子,進門,直接往房間走,半道又折去了浴室——徐星吐了。
沒吐在酒吧沒吐在出租車上沒吐在路上,進門了,反而吐了。
陳厲擰著眉頭扛著人走進浴室,直接把人丟進浴缸裏,說是丟,動作卻很輕,徐星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沒磕到。
但徐星因為倒著個兒吐,不但吐了陳厲一腿,被翻過來放進浴缸的時候又吐了自己一身,幸好晚上沒怎麽吃東西,吐出來的全是酒。
陳厲站在浴缸前,低頭看看自己褲腿,再抬眼看看浴缸裏徐星的前襟,又皺了下眉頭,他抬手去拿花灑噴頭,手按上龍頭,卻沒動。
徐星剛剛在酒吧包間對他“耳提麵命”的那些話還猶在耳邊。
算了,動了嘴巴就氣成那樣,這要知道他還親自動了手,躺著的這位明天還不得找根繩子直接把自己吊死。
陳厲把花灑一扔,兩下脫掉褲子和外衣,赤著腳站在浴室地磚上,他從褲袋裏翻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電話等待接通的時候又垂眼看了看浴缸裏躺著的徐星——此刻已全然睡熟,麵盤粉潤,襯衫下擺全從腰帶裏抽了出來,露出一截雪白精瘦的腰,人太長,浴缸放不下,整個人半蜷在裏麵,一條腿曲著,另外一條腿擱在浴缸邊沿,腦袋還歪著,又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和肩骨。
陳厲眼神晦暗不明,目光從上打量到下,又從下打量到上,最後落在徐星的脖子上,實在沒忍住,牙尖齜了齜。
這時電話剛好接通,蘇河不耐煩的聲音從那邊吼來:“幹嘛!?”
陳厲盯著徐星那段脖子,牙尖還沒收回去,對著電話那頭直接報了個地址,然後道:“你過來。”
電話那頭的蘇河氣不打一處來:“你當我狗啊,讓滾蛋就滾蛋,讓過來就過來!”
陳厲嗬了一聲,才這麽一聲,蘇河瞬間就痿了,悶聲哼了下:“行了行了,來來來,真是欠了你了。”
電話掛斷,陳厲又把手機隨手擱在浴室放東西的架子上,他目光還落在熟睡的徐星身上沒有挪開,定在浴缸外,半響才彎腰,躬身在浴缸邊,兩手繃直撐在邊沿。
他的目光或許帶了倒刺,被這麽盯著的徐星在熟睡中不安地動了下,但身體被困在浴缸裏頭,沒伸展開,人也醉得厲害,轉了轉脖子,人又平靜地繼續躺在浴缸裏。
他剛剛這一動,腰杆上的襯衫又朝上竄了半截,整個小腹都露了出來,陳厲順著看過去,目光在上麵停了半秒,手一伸,直接把襯衫衣擺朝下一拽,蓋回去遮住,嘴裏冷哼道:“自己騷,還怪別人。”
沒多久蘇河就到了,站在門外嘭嘭嘭敲門。
陳厲開了門,蘇河一把衝進來,目光一轉,直接朝著開了燈的臥室衝,嘴裏還嚷嚷:“人呢,活了死了?你不會先奸後殺,然後讓我過來給你收屍吧?”
衝到臥室沒看到人,轉頭見浴室燈亮著,掉頭反身往浴室衝。
進門一看,徐星果然跟死了一樣躺在裏頭,臉上血色將退未退。
蘇河臥槽一聲,心說不能夠吧,陳厲給他玩兒真的?正要哆嗦著手去歎鼻息,背後陳厲的聲音慢吞吞響起:“吐了一身,你給他洗個澡。”
蘇河正要抬起的手落回去,轉眼看背後的陳厲,表情相當一言難盡:“你特麽幹事兒之前還叫搓澡工的?”
陳厲抬腿就踹。
蘇河這才發現陳厲脫得隻剩一條內褲。他一點沒開玩笑的意思,當真就是這麽以為的,而且他連前後的邏輯關係都猜到了——
陳厲把人扛回來,先進了主臥,所以主臥的燈亮著,可是徐星剛被扔到床上就吐了,吐了自己一身,陳厲這時候剛扒了衣服,他嫌影響辦事兒,又把人拖到了浴室扔在了浴缸,但陳厲這祖宗這爺哪裏是個辦事兒之前會給人嘻唰唰的主,掉頭就給他打電話讓他過來給徐星洗個澡,洗幹淨再一腳把他這個搓澡工踢掉。
最後門一關,生吞活剝。
蘇河覺得自己可以的,不但猜到了前因後果和整個過程,還預料到了不久之後將要發生的事。
陳厲踹他,根本就是因為被他說中了!
蘇河一腳躲開,當即又嚷嚷道:“你行了啊,要吃塊肉你也瞧瞧肉熟了沒有,你現在要是吃個二十八的我也就隨你去了,你吃個十八的,也不怕吃完了拉肚子。”
陳厲站在浴室門口,見蘇河一副自己在那兒越說越氣憤的嘴臉,無語冷嗤:“你腦子裏整天都是播什麽黃片兒?我讓你給他衝一下。”
蘇河瞪眼:“對啊,你就是叫我來當搓澡工的啊,吃豬之前還不得拔毛,我就是那個幫你燒水燙豬拔毛的!”
陳厲默默深吸了一口氣,咬著壓根,一字一頓:“你給他衝,我親自動手,那豬不用燙就可以連皮帶毛生吃了。”
蘇河張嘴就要懟回去,腦子裏忽然反應過來,頓住,哎哎哎,陳厲原來不是那個意思?
浴缸裏,豬從頭至尾沒有醒,安靜地躺在裏麵睡大覺。
蘇河也是萬萬沒料到,陳厲讓他過來原來不是因為要吃豬肉,而是怕自己直接生吃才沒親自動手,完全是保護豬的立場。
他當即尷尬得不行,吞吞吐吐為自己辯解:“你,你那什麽,你平時也沒這麽乖啊,我當你是真的要那什麽。”
陳厲看著他冷笑:“你自己思想齷齪,就別往我身上找理由。”頓了頓,又毫不留情地戳穿,“就算我真的要把他怎麽樣,你搞來的酒,還不得有你大半的功勞。”
蘇河心裏臥槽一聲,卻沒開口,他那酒搞來又不是為了整徐星,弄後勁兒這麽大的酒,還不就為了看陳厲喝醉會不會耍酒瘋嗎。
哪成想最後躺平的那個會是徐星。
蘇河訕訕地,自己都覺得尷尬,他一個直的,操了半天不該他操的彎心,最後發現原來當事人根本沒要往哪方麵發展,全是他想太多。
蘇河隻得默不作聲拿起手邊的花灑,一邊調水溫一邊轉開視線幹幹道:“行了行了,我來給他衝。”
聽到陳厲轉身離開,蘇河兀自尷尬地抬了抬眉頭,坐到浴缸邊,撈袖子準備給浴缸裏的徐星扒衣服,嘴裏忍不住對著浴缸裏睡熟的那位低聲訴苦道:“我特麽這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你看看你,白花花一塊上等精肉,自己不注意,被野狼一口吃了都不知道,也就小爺多留了心眼。”抬手去扒徐星衣服。
但蘇河自己就是個少爺,哪兒幹過給人衝洗的活兒,兩下給徐星的襯衫紐扣解了,想脫卻沒辦法把徐星從浴缸裏翻過來,隻能轉頭朝浴室外麵喊人。
陳厲再進來,已經套了一條長褲,一眼看到浴缸裏被扒了一半襯衫解了褲腰帶、露出前胸和短褲一角的徐星,一股熱血直衝腦門兒和下半身,差點當場抬腳把蘇河一腳踹馬桶裏。
這傻逼!半吊子的搓澡工直接變成了廚子,把那生豬直接擺盤變成了一道菜!
這特麽都不用開水燙,直接就能吃了!
陳厲胳膊上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克製住了,隱忍著,開口對蘇河道:“行了,你隨便衝衝,衣服直接拿剪刀剪了。”
蘇河還滿口不耐煩:“那你給我拿剪子啊。”
陳厲一把踢開腳邊一個櫃子的門,從裏麵翻出一把剪刀,遞了過去。
蘇河拿了剪刀,水下麵衝了衝,彎腰在浴缸前頭,對著徐星比劃了一陣,直接從肩膀和咯吱窩的地方剪,幾下才把衣服徹底剪開。
陳厲默不作聲站在旁邊看了兩眼,見徐星身上沾了水,衣服被剪得粉碎,前胸和胳膊全暴露著,身上氤氳著一片熱氣,這調調,隻上半身就散發出一股誘人的香味。
陳厲這次差點伸手把蘇河的腦袋按進地磚裏。
這特麽的,從冷菜廚子直接變成熱菜廚子了?!行的啊,這手藝都能上五星酒店了。
陳厲這下再不能直視浴缸裏的那道名叫徐星的菜,轉身就走。
蘇河卻幾下掌握了剪刀剪衣服的訣竅,很快把徐星那褲子剪出了一道道流蘇掛在腿上,邊剪還邊得瑟地挑頭看陳厲:“哎哎,內褲剪不剪啊。”
陳厲頭也沒回:“隨你。”
蘇河低頭繼續剪,又抬眼看了看徐星那條黑色的三角內褲,哼了哼,你當我傻,剪個屁,剪掉了你後哥的便宜不都被你個臭流氓占盡了。
蘇河把褲子剪開,扯掉,重新拿了花灑給徐星衝身體,沒搓澡工的經驗紮實,幾下就衝完了,本來想拿毛巾搓幹淨就結束,想了想,還是重新彎腰。
他一手拿著花灑,一手拎起徐星內褲的腰帶抬起來,看也不看,直接把花灑對著內褲裏頭衝了幾下,衝完後水一關,龍頭一扔,這才算徹底結束搓澡工生涯。
正要叫陳厲來扛人,抬眼,正見徐星平抬起脖子,睜著眼睛默不作聲看著自己。
蘇河哎呦一聲:“你什麽時候醒的,嚇我一跳。”
徐星看了看蘇河,又垂眼看了看自己的三角褲,聲音黯啞帶著醉意:“剛醒,”頓了頓,又把醒的時間補全了,“就你提我內褲的時候。”
蘇河聞言當即有些尷尬:“哎,別誤會啊,那什麽,我就幫你衝衝,你洗澡不衝鳥兒的。”
徐星一臉隱忍,繃著牙根:“沒說不能衝,但你下次能不能……別用冷水衝。”
特麽,他閉著眼睛迷迷糊糊,一開始感覺下半身溫熱,突然又冰冰涼,冰火兩重天裏當場血液倒流,直接睜眼!
嚇死你親哥了啊!
——還以為事兒正辦到最後一步,自己已經被陳厲無情拔屌了。
作者有話要說: 社會我陳總,覺悟就是高!
社會我小徐……
編不下去了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