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過是因為工作沒做好被說了幾句而已……怎麽?這樣就心疼了?”張虞笑著調侃道,“你這小師弟還真是你心尖尖上的寶貝疙瘩,難怪三年前你對跟我訂婚的事拒絕得那麽果斷。”


  電話那端是安夏的師兄,華德·亨特,出生於E國,雖然他本人在音樂界發展,但他的家族卻是做海上運輸這種跟藝術一點不搭界的業務。張家海上運輸的路線最遠到E國,跟亨特家族是生意上是合作關係。張家想要在海路上進一步的擴展航路,跟亨特家族隻是合作關係是換不來兩家航路互通的,所以張家便提出跟亨特家族聯姻,而聯姻的兩人正是張虞和華德,然而沒想到華德態度堅定地拒絕了這場家族安排的婚姻,於是兩家的聯姻最終沒能實現。


  張虞當時是剛大學畢業的年紀,雖然對華德沒到非君不嫁的地步,但還是有些好感的,不然張家不會指定了華德提出聯姻,畢竟張虞是張家唯一的千金,就算擴大生意很重要,可把唯一的女兒強行拿來當交易籌碼卻是不可能的。可是華德拒絕了張家的聯姻,這讓張虞在家被嬌寵出來的脆弱自尊心碎了一地,當即跑去質問華德。


  那時,張虞是抱著極不友好的態度去找的華德,之後一來二去,兩人卻莫名地成了好友。張虞不知道和華德做戀人會怎樣,但她知道自己跟華德更適合做朋友。再進一步的感情不適合出現在他們之間,而且也不可能出現——因為華德·亨特,那是認準一個就死不撒手的傻子,而她張大小姐對心裏放了別人的男人也生不出別樣的感情。


  華德在10歲那年,成為世界著名音樂家約翰·伯恩斯的第一個入門學生。他12歲那年,約翰·伯恩斯42歲的時候,在華國收了一個不對外公開的學生,約翰·伯恩斯的第二個學生,也就是安夏,華德的小師弟。在華德在18歲那年,他開始對安夏生出異樣的情愫,至今他已然28歲,他就那麽暗戀了自己的小師弟整整十年的光陰,直到兩個月前,華德終於跟他的小師弟告白了……結果不盡人意——他的告白把他的小師弟給嚇跑了。


  沒錯,安夏就是被他師兄的告白嚇得跑到S市的。被一個男人告白了才跑來S市這樣的原因,安夏是怎麽也說不出口的,而且這也不是一件適合四處宣揚的事情。


  這件事安夏不會到處說,華德更是不會見誰都說,張虞會知道,是因為張虞是華德在那段漫長的暗戀中,為數不多的可以傾訴的朋友之一。


  當張虞知道華德告白之後,先是表達了震驚,隨後對他表白了還讓人給跑了表示鄙視。不過對於華德拜托她,假如在S市遇見安夏就幫忙照顧一下,她還是爽快地應承了下來。而接下去的事情就是那麽巧,華德跟她打過招呼後過了一個月,安夏就自個兒跑來她的公司應聘了。於是張虞就順勢錄用了他,這樣正好可以幫華德看著人。因此劉組長再怎麽吹胡子瞪眼,就是趕不走安夏這個業務能力不合格的兼職。


  張虞一邊跟電話那端的華德說著安夏的近況,一邊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在辦公桌前的轉椅坐下,然後將椅子滑到落地窗前。


  “你怎麽讓他去當狗仔了?”華德對張虞的安排有些不滿道。


  “他自己的選的啊!我本來想安排他去編輯部的,可他自己選了狗仔部的工作。”張虞道,“不是你說要順著他的意思,讓他高興就行的嗎?”


  聽到張虞那麽說,華德也感到很無奈,安夏確實總對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感興趣,雖然無法理解,不過他也總是選擇縱容安夏。


  “你什麽時候來S市接你的小師弟回去?”張虞問道。


  那邊華德略微猶豫了一下,才道:“讓他再玩一段時間吧,我過去找他,他估計還會再跑一次。”


  “你這樣猶猶豫豫的,小心他在S市被別人拐跑了!”張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盡管電話那端的華德看不到,“對了,上次忘了問,你那小師弟不是馬上要跟你老師和你一起去F國了嗎?你怎麽選擇了這個時機告白?”


  “因為我怕去了F國,會有更多的人看到他身上的光芒。”華德苦笑道,“老師是打算讓安夏在F國的舞台亮相的,你沒見過安夏演奏時的模樣,那樣的安夏必然會有很多人為他傾倒,所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我想象不出來……”張虞頓了頓,又繼續道,“你家小師弟雖然不傻,但有些呆是可以肯定的。你描述的樣子,確定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華德沒有繼續說下去,他並不是非要張虞相信他的話不可,那樣的安夏,他在私心裏是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


  結束了跟張虞的電話,華德站在臥室的窗邊,想到剛剛張虞的話,忍不住按了按眉心。他暗戀了安夏十年,連他們的老師都看出端倪了,安夏卻一點沒感覺,還被他隱忍許久才說出來的告白給嚇到了——這麽想來,安夏確實有些呆啊……


  安夏不知道自己被老板和師兄貼上了有些呆的標簽,他自從那天在咖啡廳跟錯人後,開始對跟蹤司景衍這件事更加嚴肅認真了。這是在咖啡廳那次跟丟司景衍的五天後,他收到公司消息,說司景衍結束了一平麵廣告的拍攝,今天中午將從華洲酒店離開。於是,安夏二話不說,把快遞公司的工作跟人換了班 ,騎著公司配備的小電驢,跨越三分之一個S市,來到華洲酒店蹲點司影帝。


  司景衍最近沒有拍戲,因為合約即將結束的關係,答應了王海成的那部新劇也還沒正式簽合同,近期他手上都是一些廣告和綜藝嘉賓類的短期工作。這次住在華洲酒店是為了上次咖啡廳談下來的平麵廣告,本來是能夠一天完成的工作,不過負責那平麵廣告的攝影師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所以一天的工作時長硬生生被拖成了三天。司景衍平時住的地方離拍攝點有些遠,為了方便工作,就和廣告拍攝的工作組一起住在了華洲酒店。


  八月底的太陽,依舊熱得叫人有些難受,不過今天有風,站在酒店門口的樹蔭下,倒不至於熱得受不了。


  安夏手中拿著司景衍的照片,眼睛盯著酒店大門,看到有人出來,就低頭看照片進行對照。


  今天進出華洲酒店的人不多,而且他從公司給的情報裏提前得知了司景衍今天穿著,FOX的淺藍色短袖襯衣和淺灰色西褲,可能會戴著墨鏡,再加上司景衍那高大的體型,那麽多特征加在一起,就算他再怎麽臉盲,這次應該也不會再認錯人了。


  安夏等了大概半個多小時後,看到一個男子從酒店出來,頓時眼睛一亮——FOX的經典淺藍色短袖襯衣,褲子的顏色不是淺灰色,但他戴著墨鏡,高大的身形,臉看起來跟照片上的也很像……沒錯!這肯定就是司景衍了!

  安夏努力控製住自己的麵部表情,盡量不讓激動的情緒流露出來,惹人注意。他不動聲色地用餘光鎖定那個男人,等到那男人走出酒店,過了馬路,安夏鏡頭對著那男人按了兩下快門,才匆匆動身跟了上去。


  司景衍站在酒店門口,摘下墨鏡,看著蹲點自己的小狗仔,又一次抱著相機跟著別人跑了。他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站在自己身旁的經紀人先生:“你確定那狗仔真的是在跟蹤我?”


  李嘉薪看著安夏遠去的背影,對質疑自己調查能力的司影帝道:“我調查過,他確實是在跟蹤你。”


  司景衍側眸看他:“那你說,他這是第幾次在跟蹤我的中途跟別人跑了?”


  李嘉薪推了推眼鏡,在心裏計算了一下,“第五次……也可能是第六次?”


  司景衍:“……你覺得這次的原因是什麽?”


  李嘉薪:“大概是因為……那個人跟你穿著一樣的上衣,而且也戴著墨鏡?”


  這時,泊車小弟把司景衍的車開到了酒店門口,李嘉薪坐進駕駛座,司景衍照例坐在後車座。


  李嘉薪啟動車子,剛把車開出酒店門口,就聽到後麵的司景衍開口問他:“我的臉辨識度就那麽低?”


  李嘉薪:“你別在奇怪的地方產生自我懷疑好嗎?”


  後麵安靜了一瞬,隨後李嘉薪聽到後麵那人命令道:“跟上去。”


  “什、什麽?”李嘉薪猛地踩下刹車,停下剛開到路口的車,不可思議地回頭看向司景衍,他覺得自己可能產生了幻聽。


  “我說……跟上安夏。”司景衍不緊不慢地把李嘉薪覺得自己幻聽的內容具體化了一下。


  李嘉薪:“……”狗仔跟蹤明星,那是常有的事,但是你一個影帝跑去跟蹤一個狗仔是什麽鬼?想明天上頭條嗎?就算想上頭條也別用那麽奇葩的方式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嗎?有人吱個聲……碼字碼得好寂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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