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夜幕降臨，人魚聖尊才拖著沉重的腳步回到瀠洄殿。
將繁複厚重的禮服換成輕便的常服，人魚聖尊坐在軟塌上享受起侍女們的按摩服侍。感覺到僵硬的雙腿在侍女們輕重合適的按捏下漸漸舒緩放鬆，人魚聖尊忍不住發出一聲呻吟。
“嵐裳呢？她今天在忙什麽？”人魚聖尊揉揉太陽穴，不見平時這時候總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嵐裳，不由奇怪道。
“啟稟聖尊，公主做了一些吃食，還將前段時間埋下的酒起了出來。”一旁的侍女將一杯盛滿淡粉色液體的水晶杯遞給人魚聖尊。
“這個是……”入口是香醇綿長的韻味，原本眯著眼睛的人魚聖尊一下睜開眼睛，驚喜得看著手中的杯子，忍不住又多喝了幾口。
“這是今天新起的百花釀，聽公主說平時睡前喝點百花釀，有很好的美容養顏效果。公主還做了百花酥，請聖尊品嚐。”
見人魚聖尊很喜歡百花釀的味道，侍女趕緊遞上一疊花樣繁複的糕點，滿滿得像是裝滿了花卉。
“沒想到那孩子還有這樣的手藝，真不知道她是在哪兒學的。”人魚聖尊感慨道。“對了，嵐裳呢？今天怎麽不見她？”
“回稟聖尊，下午的時候蓮妃派人邀請公主前往瀲心居喝茶。”
“蓮姬？最近都有誰找過嵐裳？”聽到侍女的話，人魚聖尊心中一個咯噔，笑容立刻收起。
“公主一般都是待在殿裏研究新的吃食，有時候下午會出去找釋王子。除了蓮妃找過公主，昨天冰後也邀請了公主。”侍女將這幾天嵐裳的行蹤一一敘述道。
“冰後也……行了，我知道了。”將喝了一半的百花釀放回桌子上，人魚聖尊有些頭疼得緊鎖眉頭。
如今冰族隻剩兩位王子，偏偏擁有繼承權的卡索失去靈力變成了廢神，冰王卻不想選擇擁有無與倫比神力的櫻空釋成為繼任者。而人魚族的選擇將會直接導致下一任冰王的結果。眼下的選擇權究竟該何去何從？
人魚聖尊煩躁地揉揉額頭，想到冰王不容置疑的選擇和星舊曾經的話，一時難下決斷。但再聯想到昨日蓮姬的話，她又不甘心就那麽幫她達成心願。
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囂聲，人魚聖尊隱約聽見熟悉的笑聲，連忙問道：“是不是嵐裳回來了？”
不等侍女們回答，麵若桃花的嵐裳不耐煩得拍掉想要扶住她的手，衝進殿裏。
“我沒事，別扶我！”
“哎呦！這是怎麽了？嵐裳，你喝酒了？！”待嵐裳撲進懷裏，人魚聖尊聞到從她身上傳來的若有若無的酒香，皺眉道。
“嘻嘻，聖尊，您回來啦！”嵐裳笑魘如花得摟著人魚聖尊的脖子蹭蹭，撒嬌道。
“不是說蓮姬請你去喝茶嗎？你怎麽喝酒了？這是喝了多少酒啊？”人魚聖尊拍拍嵐裳的後背，微怒道。
“沒喝多少啊！”嵐裳不爽得坐直，瞪著一雙大眼睛，直愣愣得看著人魚聖尊反駁道。
見侍女們想給自己擦臉清醒一下，嵐裳不耐煩得打掉侍女手中的毛巾，氣鼓鼓道：“哎呀！我沒喝醉！我才喝了這麽一點點，哪有那麽容易醉的呀！”
一邊說，嵐裳一邊用手比劃了一下，證明自己才喝了一點點酒。
“好好好！沒醉！”人魚聖尊無奈得搖搖頭，讓侍女們統統退下。“那你能不能告訴我，蓮姬真的是找你喝茶嗎？有沒有和你說什麽？”
“聖尊覺得蓮姨會和我說什麽？”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刺激的，嵐裳說話直接了很多。
被她脫口而出的反問一下問倒的人魚聖尊還在暗自思索要如何套話的時候，嵐裳自顧自得說了起來。
“就是喝茶聊天啊！問我在刃雪城待得習不習慣、開不開心，還有就是問我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麽。然後就是聊了一些美容美顏的秘訣啦！”
似乎想起來什麽，嵐裳一拍手，神秘一笑，壓低了聲音道：“告訴你哦，聖尊，蓮姨說我做的糕點還有酒很好哦！對了，侍女有拿給您嚐過嗎？”
“嚐了~真不知道你哪來這麽多的心思，變著花樣做這些東西，有這功夫怎麽不多練練幻術呢？”還以為嵐裳要告訴自己什麽私密的話，沒想到隻是吃的，人魚聖尊氣笑了。
“幻術？有練啊！那些糕點可都是用幻術幫忙做出來的，嘿嘿，厲害吧？”
戳戳笑得一臉得意的嵐裳，人魚聖尊簡直要被她沒心沒肺的樣子氣倒了：“用幻術做吃的？虧你想的出來！”
“一舉兩得嘛！難道聖尊覺得我做得糕點和百花釀不好吃嗎？不會啊，大家說味道很好！我也覺得很好！”揉揉被戳痛的額頭，嵐裳嘟起嘴嘀咕道。
“好！”人魚聖尊看著醉意微醺的嵐裳，想到之前決意難斷的念頭，發覺其實這時候詢問是最好的時機。
“嵐裳，你老實告訴我，對卡索你究竟是什麽感覺？”
“卡索？”不明白為什麽會突然轉移話題，但被酒精刺激得有些反應遲鈍的嵐裳還是順著人魚聖尊的話認真思索了一下。
“他啊，溫柔、善良、寬容，是一個非常好的神！”
“那你喜歡他嗎？如果讓你嫁給他，願意嗎？”人魚聖尊像是誘導一般，打探著嵐裳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喜歡啊！”嵐裳的開口讓人魚聖尊喜笑顏開，但下一句卻立刻打散了她的竊喜。
“但是我才不要嫁給他！”
“為什麽？”
“卡索愛梨落啊，他又不愛我！我為什麽要嫁給他？嗯……對！我也不愛他，才不要嫁給他！”
“那櫻空釋呢？”人魚聖尊試探得提了另一個名字。
“櫻空釋……眼裏隻有卡索！”
人魚聖尊沒料到嵐裳憋了半天，結果隻說了這麽一句話，不甘心得再次試探，想要得到她明確的想法：“那如果讓你嫁給櫻空釋，你願意嗎？”
“嫁給……釋？”嵐裳不是很明白人魚聖尊為什麽會一直問自己這些奇怪的問題，沉思片刻，才眼淚汪汪得抬頭。“不知道……聖尊，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突如其來的指責令人魚聖尊話語一塞，但看著嵐裳就差嚎啕大哭的樣子，人魚聖尊也不忍深究她內心真實的想法。
也許不該這時候問這些事情吧？
“不哭，乖！我沒有不要你啊！就是隨便問問！”
“真的？”嵐裳抽抽搭搭得確認，一副騙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真的，真的！”人魚聖尊頭疼得拍拍嵐裳安撫道，末了一招手。“來人，送公主回去歇息。”
“聖尊果然疼我！那我先走了，您也早點休息！”
被侍女們拉起，嵐裳扭頭對人魚聖尊揮揮手，然後踉踉蹌蹌得朝寢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