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陰謀的開端
“真是好天氣啊!”站在沙灘邊的一個女子張開雙臂,伸了一個懶腰,浪花打了過來,漫過腳腕,退去之後留下幹淨平整的沙灘,緊接著一串腳印留在了沙灘上。
這個看起來笑的一臉明媚的美麗女子正是神無教的北堂主,雲菲菲。
兩隻腳腕上戴著用紅繩編織的鏈子,上麵綴著幾顆亮晶晶的寶石,看起來十分精致漂亮。赤腳踏在水麵,雲菲菲追著浪花而去,對於她這種修習輕功的方法,也是獨一無二了。
“那是什麽?”雲菲菲右手橫放在額頭上,擋住了刺眼的陽關,“是人?呀!”
噗通!從水麵掉了下去,一個浪頭打了過來,雲菲菲趕緊閉氣,再次冒出頭的時候繃著一張臉,小聲嘀咕道:“剛才的不算,我怎麽可能會失誤。”
扒開水遊到剛才嚇了自己一跳的“物體”前麵,這的確是個人,是一個年輕的男子,而且意識並沒有完全失去。
“救……”男子一半的臉浸泡在海水裏,眼神渙散,嘴裏吐出一個字之後就再也沒聲音了,朝著水下沉了下去。
“這不是人稱江湖第一劍客的白莫離嗎?”雲菲菲既驚訝又疑惑,就這麽看著人被水淹沒,不見了蹤影,“他怎麽會到這裏?”
弦月島上,教主的院子裏。
一陣叮叮當當激烈的劍刃相撞的聲音不斷傳出,銀月和秋露兩個侍女站在一棵巨大的柳樹下,旁邊的石桌上放著糕點和美酒,兩人目不轉睛的看著院子裏戰的正激烈的兩位主子,
“阿夙的劍法越來越精妙了。”蕭言赦一個橫劈,再來一個上挑。
謝林夙一一接住對方的攻擊,劍突然換到左手,直刺了出去:“教主過獎了。”
蕭言赦不知做了什麽,謝林夙一劍刺空,而自己的劍已經到了對方眼前。
眼睛不眨的盯著近在咫尺的劍尖,若是這劍再往前一點兒,自己的眼睛一定會被戳瞎,謝林夙後退,收了劍。
蕭言赦把劍偏了偏,貼著謝林夙的脖子穿過了空氣。
“阿夙麵對自己的生死的時候,難道沒有一絲恐懼嗎?”蕭言赦貼上謝林夙身體,輕聲問道。
“當然不是,隻是屬下知道,教主不會殺我而已。”謝林夙微微側過頭,注意到了從門口進入院子的人,是左護法,腳下一動,身體離開了教主了,打散了這種看似曖昧的氣氛。
蕭言赦也收起了劍,反手背在身後,朝著柳樹的方向走過去,在鋪著軟墊子的石凳上坐下,隨手把劍插在了旁邊的地下,端起銀月倒的一杯酒,一飲而盡。
知道自己不會殺他,所有沒有恐懼嗎?蕭言赦放下酒杯,視線不由自主的挪到了站在對麵的謝林夙身上,當初的廝殺,最後隻剩下自己和他兩個人,那是一場生死之戰,其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可是,最後也沒見這個人露出什麽害怕的表情,也不是接受了死亡妥協的樣子,是那種平靜到極致的情緒,似乎讓自己覺得,自己的這個對手已經失去了感情。
匕首落在對方喉間,對方的短劍隻刺在了自己的肩膀上,這一戰是自己贏了,輸的一方隻有死亡。
當時阿夙是什麽樣子呢?蕭言赦捏著已經倒滿酒的酒杯,那個場景自己大概永遠也不會忘記,謝林夙的眼睛其實很漂亮,當時是他們第一次那麽近的對視,黑色的眼珠裏倒影著自己的樣子,好像隻專注的看著自己一個人。
心,毫無征兆的悸動了。
想讓這個人隻屬於自己,想讓這雙眼睛隻看到自己。
蕭言赦沒有殺謝林夙,並對著當時神無教的教主說道:“我不會殺這個人,他會成為我的助力。”
前任教主是一個手段非常殘忍的人,不過他隻是看著兩人突然笑了:“好!”
“教主。”左護法穿過小路,來到了蕭言赦麵前。
蕭言赦回神,看向來人,問道:“九如,有何事?”
“北堂主從海裏救了一個人,是白莫離。”左護法起身,並有意無意的看了謝林夙一眼。
“白莫離?”蕭言赦思索片刻,“查清楚他有什麽目的,讓北堂主嚴密監視他。”
“是!”
蕭言赦朝著謝林夙招了招手,把自己手中的一杯酒放在了對麵。
謝林夙在石桌的另一邊坐下,對站在一旁的侍女吩咐道:“秋露,再去拿個杯子。”說完,把酒杯重新送回了教主手中。
蕭言赦用指尖輕巧酒杯邊沿,緩緩開口:“副教主在江湖中的身份不能泄露,那個白莫離不能讓他在島上隨意閑逛,限製一下他的行動範圍……嗯,既然是北堂主救回來的人,就讓他待在那裏吧!”
“屬下明白了,這就去通知北堂主。”
“不用著急,九如也坐下喝幾杯酒吧!”蕭言赦對著剛跑過來的秋露吩咐道,“再去拿個酒杯。”
秋露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看手中的酒杯,有些不明所以,遲疑的轉身,又是一路小跑的再次折回。
左護法受寵若驚的坐下,心中有些激動,又有些忐忑,隻要涉及到蕭言赦,自己似乎總是忍不住要小心翼翼的對待。
“九如最近辛苦了,若是無事就好好休息。”
“多謝教主關心,這些都是屬下分內之事。”
蕭言赦拉過左護法的手腕,手指搭在了上麵。
“教主?”左護法猶如被驚嚇到了一樣,整個身體一抖,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溫度有點兒低,但是自己卻覺得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皮膚接觸的地方迅速升溫,努力忍著才控製住自己沒有去抓住那隻修長的手。
“別動,放鬆。”蕭言赦的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九如,上次本座交代你去毒醫那裏看看,莫非你沒有去?”
左護法微微低著頭,出神的看著蕭言赦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屬下去過了,隻是……”
“說!”
“屬下’體內的毒已經深入骨髓,毒醫也沒有辦法。”左護法緩緩抽回了自己的手腕,“教主不必擔心,屬下也沒那麽容易就死了。”
蕭言赦看向謝林夙:“勞煩副教主也給左護法看看。”
“好。”謝林夙示意左護法伸出手來。
“不用麻煩副教主了,多謝教主、副教主的關心。”左護法起身,拱手道,“教主,屬下還有教務要辦,先行告辭了。”
蕭言赦點頭:“也好……”
恰好此時秋露拿著酒杯過來,蕭言赦叫住左護法:“九如,先喝杯酒再去。”
左護法轉過身,看著蕭言赦親自倒了一杯酒,遞到了自己麵前。
“教主折煞屬下了。”左護法接過,仰頭一飲而盡,臉上立刻帶上了一抹紅暈。
左護法九如,酒量奇差,三杯即倒,不過此事教內其他人不知道,除了教主與副教主。
謝林夙看著左護法走的不見人影了,悠悠開口:“教主明知道左護法酒量不佳,為何還邀他喝酒?”
蕭言赦一邊喝著酒,一邊盯著謝林夙的臉,不語。
謝林夙品著美酒,毫無表情的麵皮下暗自思索、猜測著:莫非這就是情人之間的……情趣?這麽想似乎也沒錯,教主確實偶爾喜歡逗弄別人一下。
蕭言赦連著幾杯酒下肚,眼神有些迷離,視線似乎落在了謝林夙身上,又似乎是在看其他地方,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微醉的性感:“阿夙覺得我這個教主,做的怎麽樣?”
“很好。”謝林夙毫不猶豫的說道。
“是嗎?”蕭言赦低笑出聲,“三年前我從前任教主手中接過教主之位,兩年前突然提拔身邊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護衛作為副教主,教中或許很多人都對我的做法不滿吧!”
謝林夙一點點飲盡了杯中的美酒,方才開口說道:“那又如何,以教主您的手段,不是已經令那些人臣服了嗎?”
“左護法在上次外出做任務時,好像做了什麽小動作,並且沒有向本座匯報。”
謝林夙沉默,暗自想著:教主這是占有欲發作了?
“毒瘤長在體內,若是不一次性清除幹淨,就會反複複發,所遭受的折磨,也會更多。”
“教主想一次性把那些有二心的人除掉?”
“還有教內的暗樁,就算隻剩下一個人,秘密就有泄露的一天。”蕭言赦緩緩說道。
謝林夙拿過酒壺為自己添滿:“完全拔除,恐怕很難。”
蕭言赦把左手食指抵在唇上,嘴唇的顏色比平時更深一些,大概是沾上了酒的緣故,並且還泛著水亮的光澤,牙齒露出,毫無征兆的在自己的手指上咬了一口,血珠冒了出來。
“教主,你這是?”謝林夙咚的一下把酒杯放在了石桌上,對著一旁看呆的兩個侍女命令道,“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去拿藥。”
“奴婢馬上就去。”秋露渾身一個激靈,埋頭衝了出去。
蕭言赦把自己受傷的手指懸立在酒杯上方,血珠滴答滴答滴入了酒水之內,好整以暇的抬眼看著謝林夙:“阿夙不必緊張,小傷而已。”
說完,把手指含進了口中,並把加了血的一杯酒推到了謝林夙麵前,抽出手指,接過一旁銀月遞過來的帕子,說道:“副教主,請喝!”
謝林夙垂下眼,看著染上了紅色的酒,遲疑的端了起來,一點點喝下肚,漸漸地,一股冰寒的氣息從腹內向身體四周流竄。這股氣息並不是很暴烈,雖然稱不上溫順,但頂多隻是像小孩子調皮了一些,嗬斥幾聲就會變的乖巧了。
謝林夙控製著它們,慢慢化解,並收為己用。
蕭言赦就這麽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入定的謝林夙。
大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謝林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長長吐出了一口氣:“多謝教主。”
“嗯。”蕭言赦淡淡應了一聲,不緊不慢的又加了一句,“以後每隔七日,阿夙就過來一趟,嗯……時間暫且就定在晚上。”
“是!”謝林夙雖不知蕭言赦為何要這樣做,但是自己卻沒有理由拒絕,兩人的內力屬於同源,前任教主傳給蕭言赦的內力被封印在了左手上,內力之中所帶的特有寒氣已經融入血液,喝了教主的血,於自己提升內力十分有益。
“阿夙可否願意幫我一個忙?”
“教主請說。”
蕭言赦露出一個稱不上善意的笑容,不過卻也格外好看,字字清晰的說道:“請副教主謀反,把本座從教主這個位置上,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