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畢竟就隻是在G星行動, 祁蕭並未使用高空飛行的模式,然而先前因暴雨的山崩等,都導致山嶽的某些既有地形改變,納多上讓飛行的路徑產生障礙, 因此飛行器的速度並不快, 返回洋房那兒的山頭也需要一點時間。
祁蕭本以為時程會一直睡到回去,沒想他竟中途就醒來, 還托腮看著窗外依附無事可做的模樣,隨手一扔, 就將那個借來的終端扔到時程的眼前。
“最後一集的劇本包括結局全在今早傳過來了, 你看看有什麽想法。”
那終端在使用時已登入祁蕭的信息, 因此雖然外觀和過去那個有些微差異,但裏頭記錄的還是祁蕭的數據, 劇本的發送祁蕭自然也收得到。
時程瞥了眼終端,將視線從窗戶那頭挪回來, 接著便就著開好的投影看了起來。
那將會是鎖情的最後,因此嚴琛在編寫上也比前幾集要仔細,舞台指示動作爾爾也增加不少, 硬是比過去都多出好幾頁數, 時程一路掃視下來, 也終於看到期待已久的結局。
嚴琛果然真如他所說,白錦在最後一集的前幾分鍾便和洛恒山明了心意,那時他們被敵軍所困,洛恒山並不樂觀此景, 白錦怕他會尋死便說出了真心話,他希望洛恒山留下來,在戰爭結束之後,好好與他度過往後的人生。
無論是洛恒山還是白錦,他們短暫的人生都過得太過孤寂,其實一直以來最懂彼此的就是他們倆,偏偏又因無法正視,他們才會始終把愛放在張妍身上,並以情敵的身分互相傷害。
白錦想從這困窘的現狀中走出來,與洛恒山建立新的關係,洛恒山自然便答應了他。那大概是鎖情全劇中白洛兩人最緩和的時刻,他們彼此取暖,交換親吻,並盡可能與對方說著甜言蜜語,然而那也隻是一時半刻的事。
鎖情的最後就和時程知道的一樣,對原版的劇本嚴琛幾乎沒做更動,洛恒山一樣為救白錦而斷了手臂,他就是死也不願抖出白錦小隊的下落,便毅然刎頸自殺。
然而原版白錦回鄉的橋段倒是全省了,嚴琛選擇讓白錦找到洛恒山的屍體,他仰天長嘯,爾後看見敵軍的炸彈從空中扔了下來,黑影越來越近,卻沒說清白錦究竟死了沒便換了場景。
最後的畫麵則是停在故鄉的張妍,她抱著剛出生正頻頻啼哭的孩子,視線則透過窗外去了遠方。
遠方是一片大好的草坪和藍天,好似他們並非身處亂世,也從沒遇過戰爭。整部電視劇也在此處終結。
那伴隨著無奈與悲傷,卻莫名有種新生之感,光是讀著劇本,這份矛盾中帶著的感情便很深厚。
因此時程一看完,抬起頭便感歎道:“不愧是時常拿獎的編劇,果然厲害,把這部戲改的真好。”
他是真心佩服嚴琛,有機會也想看看他的其他作品,可此話一出,身旁湧來一股莫名冷意,接著便有個強烈的仇恨視線投射過來。
“隻會耍嘴皮子的男人有什麽好,就算劇本寫得再好,也隻是虛幻的風花雪月,你應該追求更務實的,隻有腳踏實地的男人才能讓你成功。”
這話說的聽著似乎有道理,但實際上又毫無邏輯,時程自然明白其中的意義是什麽,當場便笑了出來。
“你說腳踏實地的男人是誰,說你自己啊?”
說來祁蕭對嚴琛的痛恨還真夠強烈,時程不知他是單純為自己的事,還是本來就看那男人不順眼。
可他真的和嚴琛沒什麽,甚至有時還覺得那人煩的,總不能讓祁蕭一直為這事生氣,因此端正坐好,時程一手便摸上祁蕭的手臂。
“我和他真的沒什麽,你別生氣。就像普通朋友那樣,我敢保證,季先生、鍾導和他說話時肯定也一樣的。”
他就是要告訴祁蕭,他倆間清清白白,什麽事也沒有,可祁蕭質疑的眼神還是瞅過來。
“你對他沒意思,但他難道也沒有麽?時程,我看的人多了直覺也很準確,他對著你的眼神就是不懷好意,難保會有什麽心思。”
祁蕭有些怒道,語畢還不忘咋了聲嘴。
這事情並不是空穴來風,時程自個兒也有注意到,雖不明白嚴琛這是真要泡他,還是單純隻想從他那拿到劇本好處,但總歸祁蕭說的沒錯,因此時程也沉默了一會兒。
他一沉默就又不得了了,祁蕭的臉色簡直黑了一半,一手重重拍在操作杆上便吼道:“你明明也察覺的是不是?察覺還讓他製造機會和你湊一起,時程,就是你這個樣子我才沒法放心,我告訴你,我可是把婚退了,還拒絕謝瑩瑩,全心全意就要來喜歡你,你可別在那兒想腳踏兩條船的美事。”
什麽腳踏兩條船……
眼見祁蕭又是越說越過,一張黑臉就像個心胸狹窄的妒夫似的,對他的指控時程都不知該氣還是該笑。然而方才他似乎提到謝瑩瑩,時程心中的欣喜便又被挑了起來。
“喂!”
他撓了撓祁蕭的鬢角便問:“你說瑩瑩那是什麽意思?也就是說,你當天拒絕他時說有喜歡的人,那個人其實就是我?”
當時時程誤會成是季於然,因此還難受了好一段時間。
這話大抵是不小心說的,因此祁蕭耳根子有些紅,半晌才應道:“是又怎麽樣?我就是辛苦的單戀,偏偏有人整天又吵著要離開,你讓我不心急不心塞麽?”
難怪那日在辦公室祁蕭會那般憤怒,還一出手就對自己做些曖昧之事,看來他也是有苦難言,現在把一切都想明白,時程不隻慶幸,心頭還有些暖。
他感動的望著祁蕭的側臉,看他帥的久久都無法移開視線,結果還沒看夠,便被祁蕭一手撥偏頭去。
“看什麽,在開飛行器呢,別這麽拚命看,會影響我的。”
祁蕭已從耳根紅到了臉上,雖然就隻是淡淡的,但仍能看出他在害臊。
沒想這樣一個人也有如此人性化的一麵,時程像發現新大陸似的,心情也興奮的不得了。
過往他總被祁蕭擺弄在手心裏,就連昨晚和今早也是,祁蕭總是遊刃有餘,這會兒總算逮到著他困窘的時機,時程心裏玩笑的因子就是一起。
反正飛行器是自動駕駛,祁蕭也隻是盯著麵板確定狀況而已,拿開祁蕭的手,他便往他的身上湊過去。
“都怪我沒察覺你這麽愛我,我給你賠罪好不好?”
他朝祁蕭舔了舔嘴唇,手則撐在祁蕭的褲頭上,祁蕭沒紮著腰帶,褲頭很快的就被解開。
實際上時程是能直接摸到祁蕭的身體的,他還刻意利用意念幹這種事,想也知道就是在調情。
祁蕭馬上就明白過來,喉頭發出一聲悶響,說聲:“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可卻沒有任何拒絕的舉動。
時程登時會心一笑,手掌在上頭搓了搓,直到手心裏有所反應,他才低下頭去,用著嘴把他拉鏈給扯下來……
時程這是在作死。
所以當飛行器到達洋房不遠處的停機坪時,他倆並沒有馬上下來。而是又待上好一會兒,直到那不長眼的終端再度響起,這次打來的人是鍾若。
祁蕭當時嘴正忙著,本來又不大想接的,所幸那終端鍥而不舍的響的夠久,他聽時程拔高一聲,擺明是又不行了,這才去按下通話鍵。
“祁蕭,你回來了沒有?除了拍攝進度還要和你談談宣傳的事。”
估計是怕祁蕭受傷後又要求罷工太久,這會兒鍾若的語氣相當柔和,一副隻要你來和我談什麽都好說的模樣。
“已經幫你請醫生過來了,還有劇本收到沒有,就剩最後一集半,再過不久咱們就能殺青了,恭喜恭喜。”
時程和祁蕭是互相的,祁蕭處理完他,不代表他處理完祁蕭的,因此祁蕭在聽鍾若說話時,時程還趴在祁蕭身上埋頭苦幹。鍾若高亢的女音透過終端回響在整個機艙裏,時程聽的一清二楚,隻覺得又像被人圍觀似的羞恥不已。
他本想暫停動作,怕祁蕭會因此說不出話,但祁蕭估計是差不多了,便將他的頭壓的老緊。
他待鍾若說完才回了聲:“明白,我到停機坪了。”,可那聲聲音粗喘,裏頭更帶著些嘶啞和色氣,完全沒要隱瞞自個兒狀態的模樣,要敏銳一些的人肯定能聽出來,他不怕人聽時程可怕慘了,當下嚇得渾身一抖,險些要把祁蕭給咬了。
所幸祁蕭一說完便掛了通話,時程這才放鬆下來。他忍受著嘴裏的異味,混著唾液一塊咽下去後,揉了揉自個兒的腹部才坐起身。
“鍾導找你呢,你也別耽誤人家進度,趕緊過去吧。”
他由衷的說道,祁蕭雖也跟著他起了,並把放平的座位恢複原樣,可一張臉卻不大高興,好像又被人破壞他的美事。
時程見他這樣簡直叫苦連天,心裏想的都是在飛行器上沒事幹嘛誘惑他,滿滿的後悔,要不是他是個亡魂,那感受多半是精神上的,實體來從昨晚都今天估計都要腎虛了,祁蕭卻還是一個精神抖擻,隻能說上天對人就是這麽不公平,喔不,對鬼一樣不公平。
時程花了點時間才將衣物給整理好,側頭見祁蕭正在抽煙,便湊了過去。
他生前總覺得壓力大,抽煙就是來排解壓力的,抽久了便習慣,當了亡魂後碰不了,反而痛苦的要命。
祁蕭似乎明白,也沒多說,夾著煙便遞到他嘴邊。
時程已經許久沒感受這樣的滋味,他全神貫注,賣力的抽了一口,頓時一種神清氣爽便竄上了腦際。可惜大約是疲累的,精神不集中,他抽了第一口後便再抽不了了,怎麽都會穿透過去。
祁蕭看時程哭喪著臉就想笑,彈彈他腦袋便道:“下回吧。”
他將手伸回來擺到自己的嘴邊,見著空氣中彌漫的是時程方才吐出的煙霧,想著有趣便道:“其實嚴琛那家夥教你這個,還挺有用的,隻要不讓你身子受影響……”
這算是他頭一回說嚴琛好話,時程聽著一頓,便驚喜的轉過頭來:“對,除了討論劇本,我真的就隻和他學這個,沒做什麽的,你得相信我。”
他本以為祁蕭會接著嘲諷幾句,正想伸手去搖他,沒想男人這會兒倒幹脆,吐了一口煙霧便道:“恩,我相信。”
“咦?”
他這坦率的反應讓時程更驚了,想著對方沒多久前還像個醋王,怎會突然就好說話起來,思索了會兒,頓時臉上也再熱了起來:“你…不會是因為我,用意念給你解了褲子吧,你喜歡我…這樣?”
他有些難為情的說道,幸好祁蕭並沒有點頭,就在時程鬆了口氣的時候,祁蕭把煙頭熄了,側過身子,便正視著他。
“其實我一開始就相信你們沒什麽,你的身體很誠實,要是真喜歡嚴琛,絕對不會容許我摸你。”
他正色道,時程聽著就不懂了:“那既然如此,你做什麽還一直逼問我?”
他狐疑的看著祁蕭,沒想對方清了清喉頭便道:“因為若不是這樣,就不會逼出你的真心話,你也不會這麽容易就容我對你胡來。你自個兒說吧,要是我剛剛沒和你吵這個,你會那麽主動的想幫我麽?從前就知道你的性子,分明也是能浪的,卻總是躊躇不前,所以我才得找個名義給咱倆製造機會。”
祁蕭說的臉不紅氣不喘,一副陳述事實的模樣,語畢嘴角還勾起個柔和的笑容。
時程本聽著有理還頻頻點頭,可點了一會兒就察覺不對勁,頓時雙眼一瞠,便吼道:“什麽?我以為你在吃醋,你居然設計我?”
他整個人挺起身子,指著祁蕭就要破口大罵,卻又像想到什麽,眉頭一皺,接著臉色又變的更難看。
“你沒告訴我你開飛行器過來!昨晚在山洞裏的時候,你傷病的那麽重,要我知道你開了飛行器,早就要你回來了,你故意隱瞞也是為了和我做那些事兒?”
祁蕭會對時程坦白嚴琛的事,是因不想時程因此放在心上,可飛行器的事若也說了,時程麵皮子薄肯定會大肆發怒,他早就猜到所以並不打算誠實以告。
沒想時程聰明,聽著就能舉一反三,這會兒本來是祁蕭想逗著他,倒是不小心的失了手。
“你想大可直接和我說明白,我哪次沒依著你的,可那關係到你的身體問題,居然還敢這樣子玩,你要出了萬一我怎麽辦,差點就被你給急死了。”
見時程怒的氣都要喘不過來,祁蕭嚇了一跳,心想興許這一次是真玩脫了,伸手便要抱抱他,但時程氣得要命哪肯接受,也沒理他,手穿過飛行器就要下去。
祁蕭頭一次這般困窘,怕時程又躲著不理他,就跟新婚夫妻隔天就跑了媳婦一樣慘,當下喊道:“喂,時程,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祁蕭肯同別人道歉,多半是非常嚴重的事了,時程頓了頓,本想給他解釋的機會,豈料他身子一動,擺在副駕駛上的一顆紅色枕頭便落了下來。
時程感受不到,先前也沒注意到,現在看到了,神色又是一凝,便問祁蕭:“你擺這個東西在這兒做什麽,我又碰不著?還有,先前這枕頭就在你飛行器上了?”
因為是紅色的相當顯眼,時程總記得那該是別墅裏的東西,就擺在小圓桌隔壁的長腳椅上。既是別墅的東西,那為何又會擺在這兒?
時程的視線讓祁蕭很慫,但他手就抓著時程的肩膀,想逃也逃不掉,半晌才老實道:“我忘了你碰不到的事,怕你腰疼,出門時就從別墅那兒順道拿過來了。”
也就是說,這一切的早有預謀,祁蕭下山崖找他時,早就鐵了心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幹個舒爽……
“我回頭死在山穀裏算了。”
惡狠狠的朝祁蕭罵了一聲,這次時程完全不顧祁蕭挽留,甩了他的手便怒氣衝衝的下了飛行器。
獨留祁蕭還在駕駛座上一臉尷尬,老半天才苦笑道:“寶貝兒,你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