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赫連端硯和離肆一路快馬加鞭回到了宮裏,卻沒有去靜怡宮,而是直接回了她的昀彥宮。


  推開書房的門,裏麵早已點了燭火,一抬眼,就見正端坐在案前看書的玉音,聽到聲響,玉音抬起頭,淺笑嫣然,“爺回來了”


  赫連端硯笑著點頭,玉音起身到桌邊倒了杯茶遞給她,“夜裏別飲太多,傷身”


  赫連端硯伸手接過,一飲而盡,而後才看向離肆。


  “果然不出所料,他已經派人去查了,已經知道那就是丞相府的小姐,也知道那個燕流笙才是桑清漪的心上人”


  赫連端硯把玩著手中的茶杯,“看來七哥是勢在必得啊”


  離肆又道,“燕流笙傍晚時分已回到定國公府,之後還派人送了一封書信到丞相府”


  “看來文弱公子是在外遊曆完了”,赫連端硯站起身,“玉音不必等我了,我去趟母妃那兒”


  “爺,怡妃娘娘並未派我去五爺府接您”,這隻不過是離肆的托詞而已。


  赫連端硯笑,“我知道”,而後便出了昀彥宮。


  赫連端硯到得靜怡宮時,怡妃娘娘還並未就寢,隻一人坐在窗邊,神色間頗為憂慮。


  赫連端硯製止了太監的通報,示意伺候的人都下去,而後才走了過去。


  “母妃怎得還沒睡?夜涼風大,小心著涼”


  怡妃看了眼肩上的風衣,“硯兒怎得過來了?”


  赫連端硯扶著怡妃走到桌旁坐下,“孩兒想母妃了,就過來看看”


  “你啊,就知道哄我開心”,怡妃終於露出了一些笑容。


  赫連端硯也坐了下來,“母妃無需過於擔憂,孩兒能處理好那些的”


  不用問赫連端硯也知道,怡妃定是在為上午宣德帝所言而憂心,此事也確實不能再拖了,就連比她小的十二皇子都已經納妃了,更何況是她呢。


  “都是母妃不好,母妃當初要是不把你”


  不待怡妃說完,赫連端硯便打斷她道,“孩兒不怪母妃,孩兒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可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還可以保護母妃和璿璣,若孩兒是個女子,便不能做這些了”


  “可是,日後硯兒你要怎麽辦啊?”


  “日後的事孩兒自有主張,母妃隻管安心”


  “……”


  赫連端硯又勸說了怡妃一陣才離開靜怡宮,其實同樣的話她已經說過無數遍了,隨著她漸漸長大,怡妃對當初為了靜妃謊稱她是皇子之事就愈發的自責和擔憂。可赫連端硯卻從來沒有為此煩惱過,相反,她很慶幸當初怡妃的決定,不然的話,她還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到底會有多痛苦。。。


  另一邊,桑清漪自打從街上回來之後便把自己關在了房裏,任憑如雨怎麽叫喚都沒有反應。如雨心知小姐定然是為被那個登徒浪子輕薄而憤怒傷心,因為剛剛小姐摘下麵紗時,如雨看到小姐的嘴唇都快咬破了,眼睛還有些紅紅的。


  也難怪小姐會這樣,就算是燕少爺都不曾那樣對小姐過,今日卻莫名其妙的被一個流氓占盡了便宜,還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小姐定然是氣急了,可卻還是忍了一路沒發作。現在這樣,小姐會不會想不開做什麽傻事啊?想到這兒,如雨都恨不得再給赫連端硯兩巴掌。


  如雨不放心,就一直在門口站著,聽著裏麵的動靜,直到府裏的一個小廝送了一封信過來,這臉上突然就掛滿了笑容,直接推開房門就闖了進去。


  如雨一進房,一抬眼便看見了正躺在窗邊躺椅上的桑清漪,臉色冰冷,柳眉皺起,雙眸緊閉,一看就是心情不佳。換做平時如雨肯定不敢去打擾,可是現在,也沒猶豫直接就走了過去。


  “小姐,還生氣呢”


  “……”,柳眉不自覺地皺的更緊了。


  如雨不怕死的繼續道,“犯不著為了一個無恥之徒氣壞了身子,小姐你就別生氣了”


  桑清漪好不容易不去想那件事了,讓如雨這麽一說,那讓她羞憤的一幕不自覺的又在眼前浮現,倏地一下睜開眼。


  那眼神冷的如雨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她還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模樣的桑清漪,趕忙把手裏的信遞了過去,“方才送過來的”


  桑清漪在瞥見信封上的字跡那一刹那,冰冷的神色瞬間就溫和了許多。。。


  翌日

  陽光明媚,微風和煦。


  貫穿整個帝都的陸川河上微波徐徐,比之以往,河水愈發的清澈如鏡,兩岸繁花盛開,香氣彌漫了整個河麵。


  如此美景,自是讓人趨之若鶩。隻見河麵上形形□□的遊船就像點綴在夜空的星星般,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其中就有一艘不大但是看起來十分典雅的遊船,光看這裝飾,就可以看出這船上的人必然是文雅之士。


  一陣風吹過,輕拂起船上珠簾的一角,一抹聖潔的白色躍然於眼底,視線繼續上移,那比兩岸的花兒還要嬌豔的臉龐,卻是桑清漪,隻見其唇角含笑,美眸裏閃著靈動的光芒,仿佛從雲際而來,驚豔到有些虛幻的不真實。


  昨日還是冰冷的讓人不敢靠近,今日卻溫和的似柔情春風。到底是誰有如此大的魔力,能讓這帝都乃至整個延國的第一美人露出如此迷人的神色。


  循著桑清漪的視線看向對麵,隻見一青衣年輕公子,皮膚白皙,麵目清秀,端的是一副文質彬彬的儒雅模樣。這便是定國公燕南山的獨子燕流笙,世人稱將門文弱公子。


  燕流笙自小便不喜武而愛文,燕母也覺戰場上刀劍無眼,便由了他,看夫人如此,愛妻情切的燕南山也未多加幹涉。因而,這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府便出了這麽一位書生公子。


  燕流笙前些日子出外遊曆,昨日剛回來,今日便邀了桑清漪一起出來遊湖,現在正跟桑清漪講他這次出去的見聞呢。


  桑清漪也一直渴望出外遊曆,隻因為是女子,便失了機會,現在自然聽的是津津有味,眼睛裏都閃著異於平時的光芒。


  一旁的如雨看著現在的桑清漪,不由在心裏感歎,果然,小姐還是跟燕少爺在一起的時候最開心了。


  突然,船猛地搖晃了一下,如雨一個沒站穩差點栽倒下去,可心裏念的卻是自家小姐,一抬頭,卻看見桑清漪依然坐在那兒,隻不過整個人靠在了燕流笙的懷裏。


  “你沒事吧清漪”,燕流笙低頭溫柔的問懷裏的人。


  桑清漪從他懷裏坐直身子,“沒事”,白皙的臉卻微微有了一絲暈紅之色。


  燕流笙不由得看呆了,直到外麵船夫的聲音傳了進來,回過神,不由感覺有些尷尬,便借機去看看是怎麽回事起身出去了。


  燕流笙一出去,便聽船夫跟他說剛剛不小心撞上了別的船,還把船給撞翻了,燕流笙往河麵上看去,果然見一艘船側翻在河裏,正想著這怎麽撞得能把人家的船給撞翻,自己的船卻什麽事都沒有,突然聽見船夫說,“把人家的船給撞翻了,人家現在無處可去,小的就想問問公子,可不可以讓他們待在船上”


  “他們人呢”


  船夫往船頭指了指,燕流笙順著看了過去,便看到兩個年輕公子站在船頭,一個劍眉星目,麵色冷峻,一個輪廓分明,俊美異常,這便是赫連端硯和離肆兩人。


  似是察覺到燕流笙的目光一般,赫連端硯突然回過頭,微笑著對他點頭示意,不知道為什麽,燕流笙覺得那抹笑有些不明的意味,來不及細想,便笑著走了過去。。。


  等了一會兒也不見燕流笙回來,桑清漪方要叫如雨出去看看,卻見簾子被人掀了開來,抬頭,笑意不自覺的爬上嘴角,卻在看到燕流笙身後的人時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臉色也驀地冷了下來。


  “清漪,這是”


  燕流笙側身看著赫連端硯剛要向桑清漪介紹,如雨卻突然驚呼出聲,“怎麽是你!”


  燕流笙不解的看向如雨,“如雨,你認識連兄?”,赫連端硯告訴燕流笙她叫連昀彥。


  如雨頓時那個咬牙切齒,“何止是認識,不隻是我,就連小姐都”


  “雨兒”,桑清漪突然冷道。


  燕流笙看著臉色不佳的桑清漪,又轉頭看向赫連端硯,卻見其突然往前走了兩步,而後笑著對桑清漪道,“姑娘,我們又見麵了”


  桑清漪眉頭皺的緊緊的,抿著嘴沒有言語。


  燕流笙回過神,“原來連兄和清漪早就認識啊”


  “不認識”,桑清漪的聲音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赫連端硯挑起嘴角,“有過一麵之緣,桑姑娘可能不記得在下了”


  就這樣,桑清漪再一次和赫連端硯麵對麵,而自打赫連端硯坐下後,她的視線便再也沒有落在對麵過。


  燕流笙也發現了不對勁,從赫連端硯進來之後,桑清漪就再也沒有笑過,臉色冷到不行,連話都沒說幾句。可縱使這樣,已經把人給請進來了,總不能趕出去吧。


  隻是,這赫連端硯從落座後,就一直肆無忌憚的盯著桑清漪看,嘴角還掛著一抹放蕩不羈的笑,就連燕流笙跟她說話時眼睛都不曾移開過半分,饒是再大度的人,也忍受不了一個男子這麽盯著自己喜歡的人看吧,所以,燕流笙的臉色也開始變得難看起來。


  赫連端硯眼角餘光瞥見此,不但沒有絲毫收斂,嘴角的笑意反而愈發的邪肆起來,直到桑清漪冷冰冰的眸子對上了她的眼。


  赫連端硯心情大好的看著桑清漪的眼眸愈來愈冷,伸手端起麵前的茶輕啜了一口,“好茶”,站起身,“時候不早,先告辭了”


  說完,笑的不明意味的看了一眼桑清漪,不待燕流笙反應,轉身便走。


  燕流笙回過神,站起身,“我送送連兄”


  赫連端硯停下腳步看著跟上來的燕流笙,“燕兄還是留步”


  桑清漪自始至終都沒有往這邊看一眼,赫連端硯看著那清冷的完美側臉,突然邪魅的揚起嘴角,對燕流笙道


  “燕兄,喜歡的,就要抓住,要不然,可就成了別人的”


  作者有話要說: 嗯哼,有人看我就碼字更文,木有的話我就先不碼,最近也比較忙,還有另一個坑要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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