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試問情由
“呼~”
頭往後仰枕在了浴桶邊沿,赫連端硯舒服的忍不住重重的呼了一口氣。
淋雨之後,脫去那身濕漉漉的衣裳,再泡個熱水澡,真是一種享受啊。
赫連端硯不由得閉上了雙眼,開始在那兒閉目養神起來,不知不覺間竟睡了過去。
玉音進房後,卻不見房中有人,轉而便繞到了屏風後,果然不出所料,又睡著了。
浴桶中的水已經看不到絲毫熱氣,玉音禁不住蹙了蹙眉,輕輕走到赫連端硯身後,而後彎下身子湊到了她的耳邊。
“想不到,爺的身姿竟是如此豐神綽約”
赫連端硯有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瞬時就對上了玉音那雙含笑的眼眸,先是一愣,而後
“啊!玉音!玉音你怎麽進來了”
玉音看著赫連端硯驀地雙手抱胸,臉色漲得通紅,一副被人欺負了的小女兒模樣,唇角便忍不住輕輕上揚。
赫連端硯見玉音非但不轉過身去,還如此明目張膽的盯著她看,而且還笑得如此、如此的令人發指。
“玉音你快給我出去!”
“好”
玉音應得爽快,轉身便出去,赫連端硯倒有些意外,不過總算是稍稍鬆了一口氣。
“嗯,其實也很一般”
耳邊突然響起魔鬼般的聲音,赫連端硯隻覺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玉音!!!”
玉音從屏風後出來,聽著裏麵劈裏啪啦的聲響,不覺莞爾。
沒一會兒,赫連端硯便從裏麵出來了,玉音從書裏抬起頭,目光相對的刹那,一下沒忍住,嘴角的笑意又浮了出來。
“玉音你、你簡直無恥!”,赫連端硯被逗弄得都開始口不擇言了。
玉音放下手裏的書冊,拿了一旁的風衣過去給赫連端硯披上了。
“爺是因玉音看見了?還是因玉音又說了實話?”
赫連端硯抓起兩邊的披風往中間一裹,“當然是你偷看了!”
“噢~”,玉音抬眼望了赫連端硯一眼,“如此,看來爺是讚同玉音所說”。
“讚同什麽”
赫連端硯不爽的回了一句,不過似乎馬上就明白了過來。
“這是自然,那如何能比得過玉音呢?”
看著赫連端硯突然露出的邪惡笑容,玉音心知這人是回過神來了,便見好就收,要知道,論起無賴和臉皮,她是遠不遠比不過這人的。
玉音隨即走到了床畔,而後回頭看著赫連端硯。
“過來吧”
赫連端硯驀地抬起雙手緊緊地摟住自己,一臉“戒備”的看著玉音。
“玉音這是要作甚”
“……”
見玉音微微眯了眯眼,赫連端硯隻得乖乖的過去了。
“玉音,我並不曾受傷”
玉音也不管赫連端硯說甚,徑直讓她轉過身去,伸手便欲脫下她的白色裏衣。
赫連端硯卻是緊抓著不放,轉過身,麵有不滿的看著玉音。
玉音見她這副模樣,唇角輕輕一勾,“玉音又不是沒看過,爺怎得還如此的害羞”。
自小赫連端硯都是玉音服侍和照顧,生病之時也由玉音診脈看護,因而,什麽該看不該看的其實都已看過,可盡管如此,每次遇到需寬衣之時赫連端硯都還是十分之害羞。
“這不公平!”,赫連端硯突然道,“我都沒看過玉音的!”。
聞言,玉音倒是顯得有些不自然了,這人說話怎得就如此直白呢。
“不對”,赫連端硯似是突然想起什麽,“以前好像看過一次,不過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玉音長大之後我便沒再看過”。
“……”,玉音強裝鎮定道,“爺何時也開始學那些個登徒浪子了”。
“本就如此”
赫連端硯說的理直氣壯,不過卻也都是實話。
玉音也未再言它,突然站起身。
“玉音還是請王妃過來給爺治傷吧”
最後的結果是,赫連端硯和玉音各退一步。
玉音轉過身去,赫連端硯自己褪下衣服,而後趴在了床上。
“好了”
聞言,玉音轉過身來,在看到赫連端硯的背部時,眉心倏地蹙起。
原本白皙細膩的背脊,現下卻是青紫斑駁,刮傷之處更是眾橫交錯,有些傷處許是方才沐浴不慎碰著了,還泛著血跡。
玉音拿過一旁早已備好的藥膏,兩指粘上些許後輕輕塗抹上赫連端硯的傷處。
“嘶”,赫連端硯忍不住倒吸了幾口涼氣,“玉音輕點”。
“爺方才不是說不曾受傷嗎?還在浴桶裏泡了那麽許久!”
赫連端硯聽出玉音真是有些生氣了,便忍著沒再出聲。
玉音嘴上雖如此說,可手裏的動作卻是輕之又輕,還不時的輕輕吹上幾口氣。
房中的氣氛有些凝固,誰也沒有先開口講話。
直到赫連端硯感覺到玉音從床邊站了起來,“好了,爺早些歇息”。
看著玉音轉身便要離開,赫連端硯忍不住開口叫住了她。
“玉音就這麽不管我了嗎?”
玉音回過頭,“爺如此有能耐,需要玉音作甚”。
翌日
早膳時分,上官梓伊和桑清漪已坐於桌前,就等著赫連端硯。
沒一會兒,赫連端硯便過來了,玉音便命人傳上膳食。
“玉音坐下一起吃吧”,赫連端硯抬頭看著玉音道。
玉音也未看赫連端硯,淡淡說了一句,“請慢用”。
最後還是上官梓伊發話了,玉音方才坐下與大家一起用早膳。
“昨夜睡得可都好”,上官梓伊突然問。
桑清漪輕輕點了點頭,“皇祖母睡得可還好”。
“好好”,上官梓伊連說了幾個好字,見赫連端硯沒說話,“硯兒呢”。
赫連端硯抬起頭,笑,“睡得挺好的”。一夜都隻能趴著睡,能不好嗎?
赫連端硯剛欲拿起箸開始用早膳,卻發現右胳膊似乎有些不聽使喚。
坐於對麵的桑清漪似乎察覺到了赫連端硯的異樣,停住了手裏的動作,下一刻卻見玉音放了一碗粥在赫連端硯的麵前。
赫連端硯低頭看了一眼,而後側頭笑著看著身旁的玉音,不過玉音並未搭理她。
赫連端硯也未在意,玉音其實就是一個嘴硬心軟的主兒,就像昨夜,明明說不管她了,沒過多久便又去而複返,給她多拿了兩床被子過來,讓她墊在身下好睡得舒服一些。
一直在一旁默默看戲的上官梓伊似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硯兒是受傷了嗎?”。
赫連端硯剛欲說沒有,卻被上官梓伊先一步堵了回去。
“哀家問的是玉音!”
赫連端硯轉而看向玉音,偷偷地向其使眼色,奈何玉音看也沒看她一眼,十分幹脆的回了一個字,“是”。
上官梓伊看著有些崩潰的赫連端硯,眸中浮起一絲波瀾的桑清漪,還有一臉事不關己的玉音,似是突然發現了什麽好玩之事,頓時就來了興致。
“那是如何受得傷”
赫連端硯這回知道使眼色不好使,便開始偷偷伸出手扯玉音的袖子。
這一次,玉音終於淡淡的瞥了她一眼,而後在赫連端硯滿懷期待的表情中看著上官梓伊道
“是昨夜不小心摔下床榻所致”
聞言,赫連端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一臉感激的看著玉音。
不過,上官梓伊似乎有些失望,這讓赫連端硯很是無語,見此,上官梓伊忙關心的叮囑
“硯兒需當心些才是,可別摔壞了身子,日後還是讓孫媳睡內側吧”
“……”
用過早膳後,赫連端硯便被上官梓伊叫去釣魚去了。
天泉宮跨河而建,宮殿東西兩邊恰好落於河道兩側,中間懸空,河水恰好從此經過。
在天泉宮一側,截潁河之水圍成了一片活水湖泊,裏麵放養著各色魚群,本是做觀賞之用,可自打赫連端硯十歲那年陪上官梓伊來此後,此處便成了兩人的垂釣之地。
桑清漪則由如雨陪著到天泉宮內四處走走看看,不得不說,這行宮的景致真是別致。
行宮內的一草一木皆取自天泉山,雖不及皇宮的壯麗華美,卻自有一番自然的韻味。
行在長廊中,腳下是潺潺流水,麵上是清風徐來,讓人頓覺心情舒暢。
隻是,如雨看桑清漪卻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小姐,你”。
桑清漪突然停下了腳步,不明所以的如雨順著桑清漪的視線看過去,便見不遠處的園子裏正在獨自下棋的玉音。
“不知”
桑清漪剛欲開口,便聽見玉音道
“王妃請”
桑清漪隨即在玉音對麵坐了下來,“雨兒,你自己四處去看看吧”。
玉音抬頭,“王妃是執白子還是黑子”。
“都可”
玉音便選了一貫的白子,而後先行落下一子。
桑清漪手握黑子,緊接著也落下一子。
玉音複又從棋盒中拿出一顆白子,在棋盤落下後,突然道
“王妃有話要問”
桑清漪微微一怔,不過很快又恢複淡然,聰慧如眼前女子,定能看得出來。
“王爺的傷可是”
“是”
玉音答得坦白而直接,絲毫沒有猶豫,這一點讓桑清漪有些意外。
“王妃放心,有玉音在,不會有大礙”
似乎是察覺到桑清漪的猶豫,玉音先一步開口道。
桑清漪並未言它,隻是不易察覺的點了下頭。
桑清漪現下的反應,也驗證了玉音心中猜測,昨夜桑清漪的遲疑,怕也是因為此。
棋行一半,局勢膠著,桑清漪突然抬起頭看著玉音。
“我尚有一事不明,不知玉音能否解答”
玉音抬眼直視著桑清漪的雙眸,“王妃請說”。
桑清漪不由緊握手中的那一顆黑子,直到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來。
“當初,王爺緣何突然請旨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