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1)

  翌日,過了辰時赫連端硯方才醒過來。


  側頭看著外麵的光亮透過窗縫射進來,就知今日的天兒定是不錯。


  坐起身,忍不住伸了個懶腰,頓覺體內充滿了力量。


  赫連端硯已經記不清,已經有多久沒睡過如此踏實和安穩的覺了。


  一直以來,心裏始終像是壓著一塊重石,白日裏不覺得有什麽,可一到了夜晚,夢境中卻總是充斥著慌亂與不安。


  如今,像是心裏的某個陰暗角落終於照進了一些光亮,竟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起身下床,拿過一旁的外袍便開始往身上套。


  從昨日開始,玉音便沒有在清晨出現在房中,赫連端硯便隻能自行更衣。


  因為一直以來都是玉音在照顧,所以赫連端硯做起來自然就笨拙。


  有時,習慣,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把外袍套上後,赫連端硯便欲伸手去拿玉帶,卻發現被人先一步拿了起來。


  一抬頭,“清兒”。


  桑清漪什麽也未說,隻是徑直走到了赫連端硯跟前,先是整理了一下胸口的衣襟,而後才雙手繞過腰身兩側,把玉帶給係上了。


  赫連端硯低頭看著桑清漪這一連串的動作,眼中溫柔與深情流露。


  此情此景,宛若一對恩愛有佳的夫妻在晨起平凡卻又不平常的一幕。


  桑清漪從赫連端硯懷裏退出來,抬頭,“日後這些便都由我來吧”。


  赫連端硯回過神,“好,那就有”。


  “王爺視清漪為何人”,桑清漪突然打斷赫連端硯道。


  赫連端硯看著桑清漪微冷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清兒是我的王妃”,頓了一下又補充了一句,“也是我的妻子”。


  桑清漪抬眼直視著赫連端硯認真溫柔的眼眸,神色也不覺柔和了下來。


  “既是如此,你我之間何談謝字”


  赫連端硯這才明白過來,連忙賠不是,“是我口不擇言,清兒就別生我氣了,好不好?”。


  赫連端硯這似哄孩子的溫聲軟語,倒讓桑清漪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微微撇開眼不看她。


  “我何時生氣了”


  赫連端硯笑,“清兒不曾生我的氣,是我又說錯話了”。


  許是被赫連端硯灼灼的目光看得受不了了,桑清漪便轉身去吩咐如雨把熱水端進來。


  親手把麵巾放進銅盆,而後擰成半幹遞給赫連端硯。


  赫連端硯伸手接過,“清兒昨夜睡得如何”。


  一提到昨夜,桑清漪瞬間便想到了那一個吻。


  當赫連端硯溫熱的吻貼上她微涼的唇時,桑清漪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嘴唇都在顫抖,緊張到不知所措。


  伊始,赫連端硯吻得很輕很柔,隻是彼此的雙唇貼合,漸漸地,那溫熱的雙唇開始輪流席卷桑清漪的上下唇瓣,吸吮之餘舌尖輕輕掃過,偶爾劃過貝齒,而後長驅直入。


  當赫連端硯的舌突然纏上桑清漪的之時,一聲輕吟不由自主地從桑清漪口中溢出。


  許是被這一聲輕吟驚到,桑清漪身子一僵,驀地睜開了雙眸。


  而赫連端硯似乎察覺到了桑清漪的這一係列反應,突然停下了那個迷醉的吻。


  四目相對的刹那,桑清漪不禁垂下了眼瞼,看在赫連端硯的眼裏,卻誤以為是自己的方才之舉過於唐突和孟浪。


  “天色已晚,清兒你好好歇息,我回房了”


  桑清漪抬頭之際,卻隻看到赫連端硯快步離去的背影,都不知原因是為何。


  當躺在床上轉輾反側時,桑清漪才想明白,那人定是誤會了。


  因為是第一次,第一次與他人如此親密,心中緊張到已經不知所措,因而,方才隻是默默地接受著那人的吻,卻忘了去回應……


  還有方才自己的反應,隻是被自己嚇到了而已……


  可那人倒好,什麽也不曾問過,便這麽一走了之。以往不是臉皮厚的緊嗎,不管別人表現的如何排斥,還是想著靠近,現下都這般了,這人竟那麽把她丟下了!


  這越想心裏便越發堵得慌,弄得她一夜都未睡安穩,可嘴上卻道

  “挺好”


  收拾妥當後,二人便一起來到飯廳用早膳。


  赫連端硯剛一坐下,便吩咐一旁的丫鬟道


  “去請玉音過來用早膳”


  丫鬟剛要去,離肆突然出現在了赫連端硯麵前


  “稟爺,玉音清早便已出府”


  聞言,赫連端硯皺了下眉,“那你為何還在此”。


  離肆低頭,“護爺周全是離肆之責,離肆不可擅離職守”。


  “我在自己府中能有何事”,赫連端硯說著淡淡瞥了離肆一眼,“日後玉音若是離府,你便得跟隨左右,至於用什麽辦法,自己去想”。


  離肆會意,隨即消失在了飯廳之中。


  桑清漪把盛好的一碗粥放到赫連端硯麵前,“這幾日,玉音似乎都是早出晚歸”。


  赫連端硯拿起銀匙,“許是近日閣中事務繁多,我又未得空去處理,便隻能辛苦她了”。


  其實彼此都知道並不是如此,所以也不知,赫連端硯這話是說給誰聽得,或者是在安慰誰。


  “硯”,桑清漪突然喚了一聲。


  赫連端硯嗯了一聲,卻未聽到下文,隨即抬頭看著桑清漪。


  “你應該和玉音好好談一談”


  談?談什麽呢?赫連端硯不知道,其實,很多話早已說過,已經沒有再說的必要。


  “硯在逃避些什麽呢”


  赫連端硯看著桑清漪清澈的眼神,似乎不太明白她話中之意。


  “我知道,‘浠(汐)兒’,或者說是我,一直是硯心中的一個結,在這個結未徹底解開前,硯應從未曾認真的去想過她人”


  赫連端硯放下手裏的銀匙,“玉音告訴你的”。


  見桑清漪點了下頭,“清兒是不是覺得,這隻是我的一個執念而已”。


  “或許卻有執念”


  看著赫連端硯驀地暗下的眼神,桑清漪忍不住伸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不過那隻是剛開始時,後來硯是確實喜歡上了汐兒,不是把她當做浠兒的替身,還有我,也不是她們的影子”


  赫連端硯反手握緊桑清漪的手,“清兒你”。


  桑清漪輕柔一笑,“因為我能從硯的眼神中看出來,或許,在硯的心中,南浠、菱汐還有清兒既是一體的,卻又是各自獨立的吧”。


  確實,一直以來,在赫連端硯的內心深處,菱汐既是南浠也是桑清漪,她們是一個人,可是卻又各自不同,但不管是什麽,都是她心中永遠的牽絆。


  “我原本還擔心清兒知道了以後會生氣,沒想到”


  “我說過我不生氣嗎?”,桑清漪突然收了笑容道。


  “啊?”,赫連端硯有些蒙了,“可清兒你剛剛不是說”。


  “那與我是否生氣有何幹係”,桑清漪眉毛一挑,“我生氣的是,這些都不是你親口告訴與我”。


  “……”,赫連端硯有些無奈,“那清兒你都知道了,我縱然是想親口告訴你也沒法子啊”。


  桑清漪才不吃這一套,便要抽出被握住的手。赫連端硯自是不肯,直接就抱了上去。


  “還有別人在呢”


  桑清漪有些羞赧地欲推開赫連端硯,卻沒想到一下就推開了。


  正奇怪這人今日怎得如此聽話時,右臉頰隨即襲來一抹溫軟的感覺。


  “你”


  赫連端硯很是無辜地看了看四周,“此刻並沒他人在啊,為何不能親”。


  桑清漪看了一眼,還真是如此,原本還在一旁伺候的丫鬟都不見了蹤影,可這與她那樣有何關係?!


  反應過來的桑清漪隨即瞪了某人一眼,“我何曾說過,沒別人在時便可”。


  後麵的話,桑清漪實是說不出口,更重要的是,她心知論無賴她定是比不過眼前人。


  “言歸正傳”,桑清漪認真看著赫連端硯道,“硯,你真的該好好去想一想,這麽多年以來,你對玉音難道真的沒有……”


  “見過皇祖母”


  “孫媳來了啊,快快免禮起身”


  桑清漪剛起身,便被上官梓伊拉過去坐到了她的身旁。


  “皇祖母近日可好”,桑清漪微微笑著問。


  上官梓伊點點頭,“好,好,有孫媳常來看哀家,哀家好得不得了”。


  “對了,清漪在宮外給皇祖母買了一些點心過來”,桑清漪示意如雨把點心拿上來。


  上官梓伊一看,頓時那個眉開眼笑。


  “哀家這幾日正想著呢,孫媳就給哀家送來了,你可是要比硯兒那小子孝順多了”


  “王爺也很惦念皇祖母,隻是近日諸事繁忙,便不得空來給皇祖母請安”


  “你可別再替那小子開脫了,我還不了解她!”


  上官梓伊說著不滿的哼唧了兩聲,桑清漪看著不由得笑了起來。


  “皇祖母,怎得不見璿璣?”


  “噢,璿璣啊,她在後院呢”


  梅花吐蕊,香氣醉人。


  花下少女,粉裳在身,嬌嫩卻也能抵寒冬冰雪。


  桑清漪和上官梓伊站在廊下,遠遠地望著正在梅花樹下獨自撫琴的赫連璿璣。


  自怡妃和靜妃歿了之後,為免赫連璿璣受人欺辱,上官梓伊便把她接到了自己的宮中。


  原本赫連端硯是欲把她接到自己的王府來住,可赫連璿璣說什麽也不願意,赫連端硯便去求上官梓伊。


  桑清漪知道,赫連璿璣是不願麵對她,有些事雖已想明白,可心中始終還是有個疙瘩。


  “皇祖母,璿璣她平日裏便是如此嗎?”


  “嗯,自從怡妃和靜妃走了之後,這孩子的話便越發的少了,你說,以前你母妃讓她學那些個琴棋書畫時盡想著偷懶躲過去,可現在你看”


  “若母妃見到璿璣如此,定然會心疼的”


  “是啊”,上官梓伊歎了口氣,“你母妃走得急,不僅沒看到璿璣出嫁,就連硯兒和你的孩子都沒能見著”。


  桑清漪兀自看著遠處的赫連璿璣出神,也未仔細聽上官梓伊所言,直到


  “孫媳,你和硯兒什麽時候能給哀家添個重孫啊”


  “皇祖母”,桑清漪隻覺麵色有些微微發燙,“我們、我們還未曾想過孩子的事情”。


  上官梓伊的眼神像是要把桑清漪看穿一樣,“孫媳,你和硯兒不會還未同房吧”。


  此話一出,桑清漪的臉一下就紅了起來,上官梓伊何其聰明,一看就明白了。


  “哎呦,這都過去一年多了,你們怎麽還是分房睡啊,這、這哀家要到何時才能抱上重孫啊”


  桑清漪微微低著頭,紅著臉,也不說話。


  上官梓伊看得那個著急啊,“孫媳,你不會到現在還不肯接受硯兒吧,莫不是心裏還記掛著那、那誰來著”。


  “不是”,桑清漪立刻反駁道,“皇祖母,我”。


  上官梓伊等了片刻也沒等到桑清漪的下文,把她給急得。


  “不是?那不是是什麽啊”


  “我”


  麵對上官梓伊的‘咄咄相逼’,桑清漪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段時日

  每日用過晚膳後,赫連端硯便要去桐雨閣處理一些事務,桑清漪便在房中的躺椅上看書。


  待赫連端硯處理好事情後,便一起回房就寢,可赫連端硯並不曾與她一起回過雲硯軒。


  每次走到雲硯軒門口時,赫連端硯都是一句“好好休息”,而後便轉身回了琴韻閣。


  偶爾桑清漪在書房中看書看得睡著了,赫連端硯會親自抱她回房,不過每次都是把她放到床上後,便又退了出去。


  桑清漪都想不明白,那人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兩人都已確定了彼此的心意,卻還如此。


  那人都不曾提起過結束分房的事情,莫不是要她來提嗎?!她如何開得了口!

  再想到今日上官梓伊的“咄咄逼問”,桑清漪是越想越覺得心中憋悶,半個字都不曾看進去,忍不住‘憤憤’地瞪了一眼書桌後正認真看著奏折的罪魁禍首。


  赫連端硯似是有所察覺,抬頭往窗邊的躺椅上看過去,看到的卻隻是桑清漪手中的書卷,心中狐疑,方才莫不是自己的幻覺?!

  當赫連端硯再次抬頭時,躺椅上的人已經睡了過去。


  起身走過去,小心的把桑清漪手中的書拿走,而後才打橫抱起。


  剛從桐雨閣出來,便碰上了剛從外麵回來的玉音。


  二人的目光有刹那的接觸,玉音便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怎得才回來”,赫連端硯忍不住問。


  “才巳時一刻而已,不晚”,玉音淡淡道。


  赫連端硯看著眼前的人,“以後還是早點回府吧,不然我不放心”。


  玉音看著赫連端硯,而後又看了眼她懷裏的桑清漪。


  “夜裏天寒,爺還是趕緊抱王妃回房吧”


  看著玉音轉身離去的背影,赫連端硯想要開口叫住她,卻終究沒有叫出口。


  赫連端硯知道,玉音每日裏早出晚歸看不到人影,為的就是給她和桑清漪留下二人時間。


  可她想告訴她,不用這樣,真的不用……


  把桑清漪小心的放到床上,而後拉過裏麵的錦被小心的蓋好。


  看著睡著了還皺著眉的人,赫連端硯忍不住伸出手去撫平那眉間的惆悵。


  在床邊坐了一會兒後,俯身在桑清漪額頭輕輕印下一吻,起身便欲離開,卻發現突然被拉住了手腕。


  赫連端硯回過頭,發現桑清漪已經醒了過來。


  “吵醒你了”


  桑清漪搖搖頭,赫連端硯回過身,想要把她露在外麵的手放進被中,可桑清漪卻不願鬆開她的手,赫連端硯便又坐了下來。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桑清漪又搖了搖頭,“你要去哪兒,還要回書房看奏章嗎?”。


  “不了,我也準備回房就寢了”


  赫連端硯說完,卻發現桑清漪沒什麽反應,但還抓著她的手不放。


  赫連端硯溫柔的笑笑,“睡吧,等你睡了我再回房,好不好?”。


  “……”


  這一夜,玉音回到後院之時,看到對麵雲硯軒和桐雨閣都亮著燈火,微微蹙了下眉,轉身便往右手邊的桐雨閣走去。


  方走到桐雨閣門口,便見正坐在書桌後拿著奏章發呆的赫連端硯。


  “爺深更半夜不睡,便是在此發呆嗎?”


  赫連端硯驀地抬頭,看著許久不曾出現在這個地方的人。


  “那玉音深更半夜才回府,又是做什麽去了?”


  玉音並沒有像以前那樣走向窗邊的躺椅,而是徑直走到桌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王妃怎得不知”,玉音狀似隨意的問。


  赫連端硯放下手中的奏章,“她這幾日都在房中看書,說怕打擾我處理政務”。


  玉音眉毛一挑,“爺信了?”。


  “我知道”,赫連端硯站起身,“就是不願與我一起待在這書房之中,清兒她好像在生氣,可我不明白的是,她在氣我什麽”。


  玉音接過赫連端硯遞過來的茶,“現下時辰已不早,爺還不回房,一會兒怕是要吵醒王妃”。


  “不會吵到她,我在琴韻閣就寢”


  “果真如此”


  玉音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讓赫連端硯有些摸不著頭腦。


  “玉音此話何意”


  赫連端硯看著玉音放下手中的那杯茶,而後對著她搖了搖頭,起身便往外走。


  “爺好好看,玉音先回房了”


  眼看著玉音要走,赫連端硯連忙伸手拉住了她。


  “等等,玉音的話還未說完呢”


  赫連端硯站在雲硯軒門口,想著方才玉音所言。


  “爺是與王妃吵架了嗎?”


  赫連端硯搖頭,“沒有啊”。


  “那爺是還想把王妃推給那將門公子嗎?”,玉音緊接著又問道。


  赫連端硯再次搖頭,“不可能!”。


  玉音微斂眼瞼,“那爺是不愛王妃嗎?”。


  “當然不是”


  赫連端硯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否認道,隻是話剛出口便覺不妥,看著眼前突然變得沉默的人,剛欲開口。


  玉音卻先一步道,“既是如此,爺為何還要與王妃分房而睡?”。


  “可清兒她並不曾提過同房之事”


  因為桑清漪一直未提此事,赫連端硯雖想卻也不曾說過,怕唐突了她。


  玉音隻覺無語,眼前這人平日裏看著聰明的緊,可此刻怎能笨到如此!


  “王妃是女子,你讓她如何開口”


  “……”


  玉音看赫連端硯那一臉懵的表情便知她心中所想,毫不客氣的來了一句


  “爺覺得自己像個女子嗎?”


  現在想到這話,赫連端硯依然覺得有種憋到吐血的感覺,不過想想,玉音說的確實有道理,抬手推開門便進去了。


  剛走進臥房,便見正從屏風後走出來的桑清漪。


  因剛沐浴完的緣故,發梢上還沾著水,精致的臉蛋,愈顯水嫩白皙,還透著微微的粉色,紅唇更是愈顯水潤誘人。


  赫連端硯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桑清漪的聲音在耳旁響起。


  “事情都處理好了?”


  赫連端硯回過神,“嗯”。


  桑清漪瞥了一眼某人有些魂不守舍的臉,“那怎得不回房沐浴就寢?”。


  “噢,那個,我過來看看清兒”


  桑清漪走到床邊坐了下來,而後抬頭看著赫連端硯道

  “現在看到了,快回去吧,我有些乏了,要睡了”


  “啊?”


  這完全不是預想中的那樣啊!看著桑清漪有些‘銳利’的眼神,赫連端硯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那清兒早些歇息,我這便回房了”。


  然後,然後赫連端硯就這麽走了!桑清漪氣得讓如雨直接把門嘭地一聲關上了,把赫連端硯嚇了一跳。


  回身看著已經被關上的房門,赫連端硯真真是一頭霧水。


  “這到底是怎麽了”


  翌日

  早朝過後,接到邊境奏報,澤國和漠國突然聯合分別從東西兩側攻擊延國邊境。


  一直鎮守在延國和澤國邊境的戍邊大將元昊戰死,現軍中正由副將徐策暫代職務,然則澤軍勢眾,二十萬兵馬以勢如破竹之勢,逼得我方節節敗退,邊關重鎮遷西即將失守,請求火速增援。


  而另一邊,漠國也集結了十萬雄兵於延漠接壤處陵洱,步步緊逼,與我軍形成對峙之局。且漠軍統帥為素有“鬼將”之稱的秦流月,邊關守將尚無退敵之法,請求火速支援。


  宣德帝在禦書房緊急召見諸皇子以及文武重臣商量對策,就連近日一直抱病在身的定國公燕南山都召進了宮。


  幾番商議過後,決定由燕南山掛帥前往遷西對戰澤軍,另宏王赫連端衍為副帥一同前往。


  而陵洱的對峙之局則由信遠將軍蘇河為主將,另擇一名皇子為副將隨軍前往。


  赫連端康,赫連端乾,赫連端硯還有赫連端承皆請命前往,宣德帝一時難以抉擇,便定於第二日早朝時宣布。


  另外,此次澤國和漠國聯合進攻延國,昭國雖與延國有聯姻之盟,但利益麵前,保不準昭國會趁機落井下石,還需派軍前往昭國和延國邊界,以防昭國有何異動。


  前往的人選也尚未定下,也於明日早朝一同宣布,不過很大可能也是派遣一位皇子過去,曉之以義,大之以情,維持住兩國聯姻之盟。


  三國邊境告急,兵力不足,宣德帝又即刻頒下募兵聖旨,下發全國各大州府。


  從禦書房出來之時,已過了用午膳的時辰。


  赫連端硯想著正好去趟雲聖宮拜見上官梓伊,再順便看看赫連璿璣。


  “十一弟如此匆忙,是趕著回府與弟妹話別嗎?”


  令人生厭的聲音才背後響起,赫連端硯停下腳步回過頭。


  “我去何處,還無需向六哥稟報吧”


  “那是自然”,赫連端承也不生氣,反倒是嘴角含笑,“六哥不過是替十一弟擔心,放著那般如花似玉的娘子在京,指不定回來就變成他人的了呢”。


  赫連端硯微微眯起眼,嘴角一勾也笑了起來。


  “看來六哥是被我的那些個嫂嫂給氣得不輕啊,也難怪,但凡是個正常男兒都不能忍受,在這一點上,做弟弟的真是對六哥佩服的五體投地”


  赫連端承臉色驀地變得難看了起來,瞪了赫連端硯一眼便走了。


  赫連端硯看著跟上去的赫連端康和赫連端成,眸中閃過一絲厲色。


  “硯兒,十一”


  抬頭看著走過來的赫連端乾,“五哥叫我是有何事嗎?”。


  赫連端硯口氣很冷,麵上也沒有什麽表情,赫連端乾雖看著心中難受,卻也無可奈何。


  “此番你定不能隨軍出征,否則朝中局勢必定大變”


  赫連端硯扯了下嘴角,“那便不勞五哥費心了”。


  話落,赫連端硯轉身便走了。


  赫連端硯豈會不知,倘若此番她與赫連端乾都離宮了,日後怕是這朝堂之上便不會有她二人的立足之地了。


  可是,這些都不是她們能決定的,一切都要看她們的父皇。


  但不管最後下達的旨意如何,經此一事,朝局必定大變,很多事也會隨之塵埃落定。


  酉時方過,赫連端硯才與離肆一起回到王府。


  “掛帥出征一事絕不可泄露出去,尤其是對王妃還有玉音”,赫連端硯交代離肆道。


  “那估計有些晚了”


  赫連端硯和離肆聞聲抬頭,卻見玉音突然出現在了兩人麵前。


  “你今日怎得這麽早就回來了”


  玉音看著有些驚訝的赫連端硯,“如若不然,如何能聽到爺教離肆撒謊呢”。


  “爺,請恕離肆先行告退”


  赫連端硯還沒點頭呢,這離肆就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都什麽人啊,每次一碰到事情就跑得沒影”


  回頭對上玉音有些‘嚴厲’的目光,“玉音既然都已經聽到了,那也不用我多說了”。


  “爺是要去哪兒,遷西,陵洱,還是納瓦羅”,玉音淡然開口問。


  赫連端硯搖了下頭,“目前還不清楚,陵洱和納瓦羅,二者其一”。


  玉音沒說話,赫連端硯看著她,“明日之後,清兒就托付給玉音了”。


  “請恕玉音不能從命”


  雖然早已知曉會得到這樣的答案,可赫連端硯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出來。


  “戰場非同兒戲,我不希望玉音有任何的危險”


  玉音直直地看著赫連端硯幽深的黑眸,“莫非爺是第一次認識玉音嗎?”。


  “……”


  赫連端硯知道,無論她說什麽,都改變不了玉音的決心。


  “另外,王妃也已知曉此事”


  剛走到雲硯軒門口,如雨就像看見救星似得看著赫連端硯。


  “王爺,小姐都把自己關在房裏好幾個時辰了,連晚膳也沒用”


  赫連端硯隻使了個眼神讓如雨先下去,而後推開房門便走了進去。


  一走進臥房,便見正側身背對著她坐在床邊的桑清漪。


  赫連端硯走過去,把右手輕輕放到了桑清漪的左肩上。


  “清兒,我回來了”


  桑清漪卻宛若未聞,也未抬眼看赫連端硯一眼。


  赫連端硯在桑清漪身後坐了下來,而後張開雙手把她摟在了懷裏。


  “聽如雨說,清兒今兒都還未用晚膳,是不合胃口嗎?要不我讓她們再做點別的,等”


  手背上突然襲來的一抹冰涼,讓赫連端硯的心一縮,連忙把桑清漪的身子掰了過來。


  “清兒你”


  在看到桑清漪臉上殘餘的那滴淚時,赫連端硯的整顆心都揪在了一起。


  “清兒你怎麽哭了?父皇的旨意還未曾下達,我未必會掛帥出征的”


  桑清漪抬眸看著赫連端硯,“那父皇若要硯掛帥出征呢?硯便把我一人丟在這王府之中嗎?”。


  赫連端硯抬手輕輕擦掉桑清漪臉上的淚,“戰場之上,凶險異常,你留在京中,我方才放心”。


  聞聽此言,桑清漪忍不住蹙緊了眉頭。


  “那硯便讓我在這京中為你提心吊膽嗎?”


  “不會,我不會有事的”,赫連端硯緊緊地握住桑清漪的手,“我答應你,我一定會好好的回來見你”。


  “可硯方才還說戰場凶險,我怎能不擔心”,桑清漪隨即反駁道。


  “……”,赫連端硯覺得她是自己在給自己挖坑。


  “除非硯讓我一起去”,桑清漪似是‘撒嬌’地道。


  “不行”,赫連端硯張口就拒絕了,“清兒若怕無聊,我就送你到皇祖母那兒”。


  “那玉音都能跟硯一起去,為何我不能去”,桑清漪不甘心的‘質問’道。


  赫連端硯無奈的歎了口氣,“玉音她不一樣,她會武功,但清兒你”。


  “說到底,硯是覺得清漪是一個累贅,所以不願帶清漪一同前去”


  “不,不是,清兒”


  桑清漪卻直接背過了身去,“我知道了,硯不必再說了,我累了,請回吧”。


  赫連端硯站起身,看著桑清漪纖瘦的身形,還是不放心,直接繞到了前麵。


  這一次,赫連端硯眼睜睜地看著一滴晶瑩的淚掉了下來。


  “清兒”


  桑清漪直接撇過頭不看赫連端硯,赫連端硯握著她冰冷的手。


  “好好好,我答應,帶清兒一同前往”


  “硯此話當真?”,桑清漪突然回頭看著她。


  赫連端硯點了點頭,而後就看著桑清漪站起身。


  “那我先讓雨兒收拾好行囊”


  赫連端硯愣愣地看著方才還黯然落淚的人,此刻卻像沒事人一樣,頓覺不對勁。


  “清兒”


  冷不防突然被赫連端硯從身後抱住了,嚇了桑清漪一跳,回過頭。


  “怎麽?硯這是要反悔嗎?”


  果然,方才的那一切都是在演戲,難怪總覺得今日的清兒有些反常!

  後知後覺的赫連端硯終於發現自己上當了,輕輕一用力,掰過桑清漪的身子。


  “我沒後悔,不過我要懲罰清兒!”


  話音未落,便吻上了那微涼的性感紅唇,猝不及防的桑清漪,一下就被攻陷了。


  不過想想這人答應了自己,便抬起手環住了赫連端硯的脖頸,開始回應這個吻。


  不過,赫連端硯還記著桑清漪還未曾用晚膳。


  讓人送了些吃的進來,陪著桑清漪一起用過晚膳後,各自回房沐浴。


  兩人第三次同床


  沒有了第一次的恐懼,卻多了數不清的緊張。


  沒有了第二次的擔憂,卻多了許多的不安感。


  不知是剛沐浴完的緣故,還是被赫連端硯直勾勾地眼神看的,桑清漪白皙的臉龐正泛著誘人的粉紅。


  赫連端硯的眼神專注,溫柔,熾烈,看著桑清漪,就像一頭正盯著獵物的獅子,強烈的占有欲,卻又不下手,好生折磨。


  明明身上好好的穿著衣衫,還蓋著錦被,可桑清漪卻有種渾身不著一縷的感覺。


  “清兒”


  赫連端硯突然變得有些沙啞的嗓音,還有下移的目光,都讓桑清漪宛如“驚弓之鳥”般,緊張到心都快要跳出來。


  微斂眼瞼,下一刻,赫連端硯火熱的吻便侵襲了過來,來到那麽猝不及防,卻又早有預感。


  赫連端硯的吻不似第一次那般輕柔,帶著試探的小心,這一次,吻的更加迫切,霸道中充滿了濃濃的占有欲,許是為了報方才的‘被騙之仇’。


  桑清漪雖然盡力的去回應赫連端硯的吻,卻發現她幾乎毫無還嘴之力,隻得緊緊地摟著赫連端硯的脖頸。


  赫連端硯的舌一直緊緊地纏繞著桑清漪的,或掃、或吸,瘋狂地索取著桑清漪口裏的甜蜜。


  桑清漪感覺自己的呼吸已經快要被身上的人給全部奪去,卻又舍不得推開,反而更加用力的抱緊了赫連端硯。


  赫連端硯火熱的吻開始向下,細碎的吻星星點點落滿了桑清漪白皙細長的頸間。


  桑清漪雙手抓著身下的被褥,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


  可赫連端硯的吻是如此讓她難耐,每一個吻落下之時,仿若一小團火焰,迅速點燃了她原本微涼的身體。


  當赫連端硯火熱濕潤的舌尖輕輕掃過桑清漪右側的鎖骨之時,桑清漪終是沒忍住,叫了出來。


  “唔~”


  這一聲輕吟瞬間點燃了赫連端硯內心最深處的渴望,直接扒開了桑清漪身上的中衣,露出了裏麵繡著牡丹的白色肚兜。


  桑清漪還未意識到發生何事,赫連端硯便隔著肚兜吻上了她胸口的其中一個蓓蕾。


  難耐的輕吟隨即從桑清漪緊閉的口中斷斷續續地溢了出來,胸口那種有些癢癢的、又溫暖、又似滾燙的難耐感覺,讓桑清漪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可吻卻在這時突然停了下來,等了片刻也未感覺到身上人的動靜,桑清漪不由得微微睜開了雙眸,卻發現赫連端硯火熱的眼眸正直直地盯著她


  “清兒,我,可以嗎?”


  桑清漪真是要被眼前這呆子給氣死了,貝齒驀地咬住下嘴唇,抓著赫連端硯的左手放到了頸後的肚兜係帶上。


  赫連端硯會意,用力一拉一扯,繡著牡丹的白色肚兜隨即飄到了地麵上。


  感受到胸口襲來的一絲涼意,桑清漪隨即闔上了雙眸,下一刻,便感覺到一股火熱緊緊地包裹住了那已被蹂////躪過的果實。


  一聲悠長的呻///吟響起,桑清漪驀地抓緊了赫連端硯的背脊,而後三兩下便把赫連端硯身上的衣衫給剝了下來。


  當彼此沒有任何阻隔的親密貼合時,那種心動到讓彼此顫栗的感覺,讓桑清漪忍不住一遍遍地喊著赫連端硯的名字

  “硯,硯……”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還是決定更新一章,作為新年之禮~~~

  在過去的2016,感謝各位的一路陪伴,不離不棄,希望在2017,各位都能心想事成,一切順利~~~

  很夠意思吧,分量很足,兩人的感情也有了質的飛躍~

  這已經是最大的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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