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番一
赫連端硯站起身, 溫溫一笑,“本公子從不輕易救人”。
翩翩佳公子, 傾城一笑,宛若這春日裏的微風,瞬間吹醒這休眠了一冬的世界。
桑清漪就那麽目不轉睛的看著,眸中滿是濃的化也化不開的柔情和眷戀。
“那小女子以身相許如何”
被風輕輕吹起的紗幔, 佳人白衣蹁躚,落落大方略施一禮, 縱是灼灼桃花, 亦不及這典雅端莊的身姿動人。
輕輕一抖手中的白色折扇,淡雅的潑墨山水鋪陳於純白的扇麵, 一如這俊朗飄逸的容顏, 不染濁世一絲塵埃。
“如此甚好,知恩圖報,才是人間正道”
似是事先約定好了一般, 兩人同時邁開了腳步,慢慢走向了彼此, 就像曾經的彼此, 慢慢走進了對方的生命裏。
在往後的日子裏,縱然世事變幻,彼此依舊心甘情願的困在對方為自己設下的牢籠裏……
自然的抬手, 輕撫眼前這張無數次在午夜夢回中出現的臉龐,熟悉的眉眼,深情的雙眸, 邪邪上揚的嘴角,還有那無數次纏綿廝磨的唇瓣。
赫連端硯一手摟著那纖細的腰身,另一手輕撫那消瘦的玉背,靜靜地看著懷裏的佳人,仍由其細細地、一寸一寸地描摹著她的容顏。
“硯”
“嗯”
赫連端硯微微低下頭,看著懷裏人不時輕輕顫動著的長長睫毛。
“你瘦了”
桑清漪抬起眸眼,輕撫著赫連端硯臉頰的手禁不住輕輕顫了一下。
赫連端硯抬手輕輕握住覆在臉上的微冷手心,“胖了就不好看了,到時候你便不要我了”。
眼前人嘴角的溫柔笑意仿佛一股暖流瞬間滑入心底,可卻溫暖的讓桑清漪想要掉眼淚,但抬起頭時,臉上卻是動人的明媚笑容。
“你若再瘦下去,當心我真不要你了”
赫連端硯愛憐的親吻了一下桑清漪的掌心,笑得一臉寵溺的道
“有清兒在,我一定努力讓自己變得珠圓玉潤”
這胡亂的用詞不由惹得桑清漪嬌笑了起來,“這還差不多”。
赫連端硯牽起桑清漪的手,將她小心的帶到畫舫裏麵坐了下來。
“來,喝口茶吧”
桑清漪兩指輕捏著白玉杯,稍一靠近,便可聞到那獨特的帶著絲絲花香的茶香味。
這是鬆蘿茶,也是桑清漪最喜歡的茶。
桑清漪記得,這人原先最喜歡飲得是那銀雪茶。
“味道如何”
赫連端硯看著桑清漪的眼神滿是溫柔,仿佛隨時要溢出來一樣。
“嗯”,桑清漪快速的斂下眸中那不該在此時浮出的心緒,巧笑嫣然,“清兒最喜歡的茶,又是硯親自斟的,世上再無比它更好的了”。
“清兒喜歡就好”,赫連端硯說著拿起一塊點心遞到了桑清漪的唇邊,“嚐嚐看,這是皇祖母最近剛研究出的新點心”。
桑清漪很聽話的輕啟紅唇,咬了一小口,入口綿軟香醇,隱隱透著一股桃花的幽香。
“看來皇祖母的手藝又更好了”
“是啊”,赫連端硯伸出手用拇指溫柔的拭去桑清漪嘴角沾上的碎屑,“每日都拿朕當小白鼠,手藝若是沒有更好,朕不是很冤嗎?”。
桑清漪抬手握住赫連端硯溫熱的手心,順勢靠進了那不算寬闊卻讓她無比安心的懷裏。
“以後就讓清兒陪硯一起當那小白鼠,硯覺得可好”
赫連端硯忍不住低頭在桑清漪額際輕輕印下一吻,“好”。
“對了”,桑清漪似是突然想起什麽,從赫連端硯懷裏抬起頭,“硯此番來遊湖,可是又想去誆騙哪家小姐?!”。
看著桑清漪斂著眉的模樣,赫連端硯忍不住笑了起來。
“看清兒這模樣,我若說是,你是不是就要撲上來咬我啊”
桑清漪柳眉往上輕輕一挑,“那是自然”,話落竟真的向著赫連端硯撲了過去,吻住了那猶自帶著溫柔笑意的薄唇。
春風乍起,空氣裏猶自飄散著鮮花的芬芳與青草的氣息,溫溫暖陽下,波光粼粼的陸川河,隨風而起的白色紗幔,癡癡纏纏的衣擺裙角,此時風景,確是比當年更為如畫。
一年又半未曾再見的兩人,卻像是隻分離了片刻那般,如常的談論著那些有的沒的事。
彼此深愛之人,縱使分離再久,再見依然如初,因為她未變,她也未變,兩人之間的感情更沒有變,所以,時間並不會讓兩人變得陌生,隻會讓彼此的羈絆更深。
而對於這近六百日的空白,以及這段空白前後的種種,誰也不曾開口提過半句,仿佛從不曾有過這麽一段空白。
因為彼此都深知,這隻是一段時間上的空白,彼此的心卻從來都是飽滿的。
因為彼此都深知,這一段的空白,填入的皆是彼此這一生中最難捱的日子。
因為彼此都深知,提及這一段空白,隻會讓彼此都陷入深深的自責與悲傷。
更因為彼此都深知,彼此都不願對方在自己的麵前提及這一段過往與曾經。
這一夜
皇後被解除禁足,重獲聖寵的消息便傳遍了朝堂內外。
瞬時,各種流言紛起,而整件事中最關鍵的兩人卻在那九龍湯池中鴛鴦共浴。
灑滿粉色、紅色花瓣的湯池之中
赫連端硯與桑清漪兩人赤身相對,雖已不是第一次如此,可在這樣燈火明亮之時彼此凝望,桑清漪還是禁不住紅了臉,那嬌俏的暈紅之色確是比這池中的花瓣要嬌豔萬倍。
赫連端硯突然抬起手輕輕撫上桑清漪那玲瓏精致的鎖骨,當指尖觸碰到那優美的曲線的刹那,清晰地感覺到指下人的輕輕顫抖,忍不住邪邪地勾了嘴角。
桑清漪看著禁不住瞪了眼前人一眼,可那如水般潤澤含情的雙眸,卻更像是在向眼前人**一般,惹得赫連端硯內心一蕩,嗓音都不覺變得低沉起來,似是在努力壓製內心翻湧的**。
“這便叫人比花嬌”
被赫連端硯的手指輕輕勾起了下頜,讓桑清漪不得不看著眼前人那泄露了**的幽黑雙眸,微微垂下眼瞼,可不時顫動的睫毛卻也泄露了此刻桑清漪內心的緊張與慌亂。
感覺到那人獨特的溫熱呼吸愈來愈近,桑清漪隨即輕輕闔上了雙眸,唇上柔軟的觸感襲來,瞬時止住了內心中的那一場兵荒馬亂。
這一個吻,纏綿繾綣,讓兩人皆意猶未盡,卻不帶任何床笫之歡的念想。
桑清漪輕輕喘著氣,原本豐盈的雙唇愈顯紅潤誘人,赫連端硯帶著薄繭的掌心,輕撫過那微微發燙的臉頰,豐盈誘人的紅唇,光滑修長的脖頸,細膩削瘦的香肩。
“都怪為夫不好,怎得讓我的清兒削瘦如斯”
桑清漪抬手握住停留在自己左肩的溫熱手掌,柔柔地道,“這與硯何幹,我本就如此”。
“是嗎?”,赫連端硯的聲音聽來似有些困惑也有些不相信。
抬眸的瞬間,桑清漪已快速斂去眸中的心疼與不安,定定地看著赫連端硯的眼睛,“是”。
赫連端硯卻突然像孩子嘟了一下嘴,“我隻是覺得,清兒若是太瘦了,這摸起來感覺便沒那麽好了”。
“……”
桑清漪眼中似有火花突然閃過,可卻笑得一臉風情萬種的看著赫連端硯。
“那硯倒是說說,誰的摸起來感覺好啊?”
桑清漪一邊說一邊用手指在赫連端硯胸口畫起了小圈圈,“是寧妃,還是那柔妃啊,嗯?”。
這魅惑的眼神加上玉指輕劃,直撩撥的赫連端硯口幹心癢,可那質問的話語和危險的口吻卻又讓赫連端硯心中警鈴大作。
照此境況,要麽直接以吻封口,要麽幹脆束手認錯,可赫連端硯卻愣是選了那第三條。
那不安分的眼珠子一轉,隨即邪邪一笑道,“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誒,要不我現在去摸摸看?”。
論麵皮厚,這赫連端硯要認第二,便沒人敢認第一了。
這桑清漪原本就麵皮薄,剛剛好不容易厚著臉皮想著整蠱一下眼前這人,不料卻反被她給氣著了。
隻見桑清漪柳眉一豎,竟端的一副悍妻的模樣。
“你若敢去,信不信我現在就”
“就什麽?”,赫連端硯不怕死的火上澆油道。
這下刺激的桑清漪是鐵了心豁出去了,“現在就咬你”。
話落,桑清漪還真湊過去咬赫連端硯了,不過咬的卻是那總是說話氣人的嘴。
美人投懷送抱,豈有拒絕之理!赫連端硯隨即抬手緊緊地摟住了桑清漪那纖細的腰身,反客為主加深了這一個難得的吻。
桑清漪知道,赫連端硯是故意說那些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因為她怕她難過。
赫連端硯也知道,桑清漪是在故意配合她,為的就是讓她看到,她沒有因為她的話而難過,因為她也怕她難過。
這一夜,湯池水暖,卻不及你的掌心撫過我的身體之時那樣溫熱;
這一夜,芙蓉帳暖,仍不抵你的耳鬢私語那般讓我臉紅心跳不止;
這一日,風卷紗幔,你許我有別於三年前的美好回憶;
這一日,指染風華,你許我這一生死生相依不離不棄。
春日的夜,寂靜無聲,銀鉤彎月,素素光華,二者皆帶著絲絲若水的涼意,悄悄潛入這諾大的寢殿之中。
俊眉飛揚微入鬢,唇角含笑狡若狐,卻是禁不住這月色如水春意闌珊,身子不受控製的顫了一下。
眉頭微皺,卻是首先看向了懷中的人,眉目如畫,似水柔情,隻消一眼,縱是河山萬裏,此生不換。
小心翼翼地抽出那被枕著的胳膊,悄悄的起身,輕輕地下床,無聲地出了這寢殿之外。
在暗影角落一隅,甫一站定,緊鎖的眉頭倏地抖了一下,壓在喉中的腥甜瞬間湧上了口腔舌尖,“噗~”。
雖已是刻意壓低了聲音,但在這寂靜的夜裏仍顯突兀。
“爺”
從陰影處抬起在月色下的臉,唇角還沾著那一抹刺目的紅色。
赫連端硯伸手拿過離肆手中的布巾擦了擦嘴角,而後又將布巾交到了離肆手中,轉身便往寢殿門口走。
那雖顯瘦弱但卻似能撐起所有的挺直脊背,在這略顯涼薄的夜色裏卻讓人有種潸然淚下之感。
走至寢殿之外,赫連端硯禁不住停下了腳步,口中的腥甜之味猶在,此刻實不是回去的最佳時機。
雖然站在此處看不到那榻上的身影,可赫連端硯知道,桑清漪就在裏麵。
猶記得今日畫舫再見,紗幔輕舞,佳人唇角輕揚,微抬眼簾,那一眼萬年所生出的羈絆,讓赫連端硯禁不住輕聲歎息,這一生確是在劫難逃,而她也不願再逃。
此一生,不管上天入地,也要執你之手,與你共赴。
可即便如此,赫連端硯仍不願桑清漪看到她此刻的模樣,不忍看到那蹙起的眉,還有眸中的隱忍、悲傷甚至是絕望。
那種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卻無能為力的絕望,仿佛從地獄而來的惡魔不停地拽著人往下掉,赫連端硯曾經眼睜睜地看著它把桑清漪拽下了深淵,她已經再也經曆不起了。
那一日,午時的日頭正烈,她的一聲令下,讓她眼睜睜地看著雙親頭顱落地。
當她從昏厥中醒來之時,緊緊地抓著她的手,眼神脆弱的跟個孩子一樣,喃喃的問她‘一切都不是真的對不對’,而她卻隻殘忍地對她說了一聲‘對不起’。
那一夜,當她從噩夢中驚醒,眼眸中滿是驚恐與駭然之色,卻在看到她時倏地變成了期盼之色,期盼她能說些什麽,哪怕隻是為自己辯解一句都可,可她愣是什麽也沒說。
那一日聖旨降下,表彰她的大義滅親,她看起來卻平靜的可怕,隻背對著問她‘聖旨上所言皆是真的?’,她卻殘忍的告訴她是,那一刹那,她仿佛聽見她心碎的聲音,可她卻連一句責問都沒有,還想著為她開脫,“硯沒有話要說了嗎?”,而她卻回‘為了這大延江山萬世永固,她們都得做出犧牲’。
桑清漪至始至終都不曾回頭,可赫連端硯知道,眼淚已經爬滿了她的臉頰,可她卻隻能選擇轉身離開,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在心裏祈禱,祈禱桑清漪能夠再等等她,再等一等。
可當如雨驚慌失措、淚如雨下的出現在房門口時,赫連端硯便知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她終究不願再等她了……
赫連端硯閃身進了雲硯軒之後,卻在離床榻隻有幾步之遙時驀然停下了腳步。
看著眼前神色柔和、安靜地躺在那兒的桑清漪,赫連端硯不斷地告訴自己,‘清兒隻是睡著了而已,這幾天她太累了,也太傷心了’。
可是身後如雨的哭聲卻像那舉起了斧子的劊子手,不斷地拉扯著赫連端硯去直麵那鮮血淋漓的事實。
可這一步委實是太過艱難,幾乎耗盡了赫連端硯所有的勇氣與力氣,就這樣邁出了那一步,向著床榻上的人走了過去。
顫抖地伸出手,輕輕地握起那微涼的纖纖玉指,感覺到指尖的那股涼意迅速侵入心房,而後心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
“不,不會的,清兒你不會丟下我的,對不對?”
就隻差那麽一會兒,就差這一個天亮,赫連端硯就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桑清漪,可桑清漪卻已經等不及了。
赫連端硯一手攬著桑清漪纖細的腰身,一手摟著那瘦削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將人扶了起來。
“清兒,是我不好,你別生氣了,睜開眼睛看看我好不好?我保證把什麽都告訴你,你別這樣對我好不好?”
可不管赫連端硯怎麽哀求,一旦她捧著臉頰的手離開,桑清漪的頭便垂了下來,於是,赫連端硯就隻能那麽一直用手托著桑清漪的下頜。
一切都是她的錯,她不該一直閉口不言,她應該告訴她,死的並不是爹娘,他們都還好好的。即使是被父皇派來日夜監視這端王府的影衛知道了又如何,縱然是犯了那欺君大罪又如何,左右不過是要頭一顆要命一條,赫連端硯從來都沒有怕死過!
可是她怕這欺君之罪滿門抄斬,讓桑清漪也跟著丟了性命,所以赫連端硯必須狠下心,讓她以為他們真的死了,隻有看到桑清漪對她的怨和恨,才能讓府中四處的那些影衛相信,她真的大義滅親了,這樣父皇他們就沒有借口降罪了,而一旦那些影衛散去後,赫連端硯便會將這一切都告訴桑清漪,可是……
滾燙的淚水滾滾而下,落在那纖塵不染的純白裙擺之上,迅速暈染開來。
這是這一世赫連端硯第一次流眼淚……
當玉音惴惴不安地踏進這雲硯軒之時,就看到滿臉是淚的赫連端硯正不斷把真氣輸入桑清漪的體內……
當玉音診完脈後,赫連端硯整個人都是懵的,她可是鬼醫的嫡傳大弟子,在赫連端硯的心中,玉音的醫術就是那天下第一。
那一夜,赫連端硯與玉音帶著桑清漪連夜出發趕往在金陵以東的荊州,那裏是淩霄閣所在之地,閣中匯集了各種奇珍藥材。
可縱使如此又如何,依然救不了桑清漪的命。
玉音翻遍了醫書古籍,卻仍是眉頭深鎖,赫連端硯拚盡全力,卻仍隻能保住桑清漪那微弱的氣息和脈搏。
一切仿若又回到了那個吵吵嚷嚷和電閃雷鳴的夜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所愛之人離去……
赫連端硯幾乎瘋魔,她這三世,唯一的幸運便是遇見了桑清漪,可上蒼卻吝嗇的連這唯一也要收回。
赫連端硯隻能不停地祈求上蒼,‘不要這樣子,不要這樣子’,她願用自己的下半生、下一世、生生世世去作為交換,即便此刻就死去,縱使生生世世都不得輪回。
一個氣若遊絲,終日躺在榻上,一個麵色蒼白,隨時可能倒下。
玉音心知,若是桑清漪有個萬一,赫連端硯也會隨之離去,最後隻能鋌而走險,采取以毒攻毒之法,但因此法並無前人用過,也未有任何古籍記載,所以結果到底會如何,玉音也不清楚。
那一夜,在赫連端硯給桑清漪渡完真氣身虛體乏昏沉之際,玉音點了其昏睡穴,並遣退了所有的人。
於玉音而言,隻有赫連端硯存在,才有她的存在,此番若能平安化險為夷,那自是再好不過,若這一次注定要有人離去,那也應該是她,也隻能是她。
隻是,當玉音正欲喝下那閻王索之時,卻突然被人從後點住了穴道,而後手中的小瓷瓶也被奪了去。
“不要!”
雖然心知終究是攔不住的,可玉音還是忍不住喊出了這句話。
“接下來當如何?”,赫連端硯輕柔地問。
玉音隻目光灼灼地看著赫連端硯,並沒有開口。
“玉音,告訴我”,赫連端硯的臉色看來很是蒼白。
玉音卻是撇開了眼,依舊一言不發。
閻王索她尚可解,可若是與桑清漪的噬魂散發生衝撞,她便不能確定自己是否能解得開了。
一個誓要答案,一個卻拒不開口,兩人就這麽僵持了一會兒,突然,赫連端硯不知從哪裏拔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間。
“玉音”
赫連端硯的聲音平靜而輕柔,玉音的瞳孔卻迅速收縮了一下,眉頭緊蹙地看著眼前人。
握著匕首的手稍一用力,鮮紅的血便染上了那原本刺眼的銀白,玉音驀地緊緊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
因為太了解彼此,自然也最清楚對方的弱點,赫連端硯明知她就是玉音最致命的弱點,卻仍以此來威逼她答應自己。
即便知道若她有任何差池,眼前人必也不會留於人世,可赫連端硯還是這麽做了……
“我答應你”
作者有話要說: 寫番外的話,新文推遲開坑。
接下來的這兩周估計會很忙,如果會更新的話還是在每周五晚九點到十點,不過番外估計也就幾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