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翌日清晨,甘啟來敲門:“殿下!殿下!在嗎?”
屋裏的兩人還糾纏在一起,易朝拍拍對方的背:“快起來!甘啟來叫你!”
“我好累!不行了!不行了!起不來了!”
“叫你節製些,別縱欲過度……”
岑暮封住他的唇:“你在我身邊,怎麽可能節製?每時每分都舍不得你離開。”
易朝看著他:“……”沒想到這家夥這麽粘人!
“殿下!你在嗎?”
“在,有什麽事嗎?”
“京城傳來消息,岑妃寢宮失火,很多人都被燒死了!”
“那岑妃怎麽樣?”
“沒有救出。”
岑暮聽到這一句,臉上的幸福笑容一下子消失,他雙手支撐在床板上,有些難以置信。易朝看著他的變化,沒有開口,隻是默默地把人攬到懷裏。
“殿下!下一步怎麽做?”甘啟來在門口問。
“你先去把勒詩裏巍山叫到前廳會合,我們一會兒就過去商討下一步計劃。”易朝摸著岑暮的長發替他回話。
“好,易大人我先走了。”
“我世上唯一的親人也死了。”岑暮在他的懷裏,抬頭看著他。
“不怕,以後我會陪著你,我會成為你唯一的親人。走吧,他們在前廳等我們。”易朝從床上下來,走了兩步路,有些不自然。
“怎麽了?”
“腰有點疼。”易朝白了他一眼,“下次不能跟你玩這麽久。”
“易大人,昨晚玩的時候你可沒說停啊!還玩得不亦樂乎!”他穿好衣裳,“我背你?”
“蹲下。”易朝果然不想走路,直接讓他蹲下來,趴到後者背上。“如果他們問起來?”
“就是易大人腳還沒好,走不了路。”他停頓了一下,又惡趣味地補上一句,“放心,我絕對不會說是我把易大人幹到不能走路的!”
易朝感覺頭頂一陣烏鴉飛過:哪壺不開提哪壺!
珈樂的禁地守衛處前廳,甘啟來、勒詩裏、巍山都來了,此外還有一個是珈樂的關門弟子阿樂沐坐在廳前。
“殿下!易大人這是怎麽了?”三人問道。
“啊易大人的腿傷還沒好,不方便走路。”他把背上的人放在椅子上。
“我們現在先商量下一步計劃。”易朝迅速將話題從自己身上引開。“說說這幾天京城都發生了何事?”
“平定祁靜之亂後,太子登基成新皇。”巍山先上前來說。
“岑妃的寢宮著火,裏麵的人都死了。”甘啟來補充。
“嚴明跡將軍自願解甲歸田。”勒詩裏最後接上。
“為何解甲歸田?”
“目前不清楚。”
“那他現在在何處?”
“我們的眼線傳回來的消息說他在一家燒餅鋪賣燒餅。”
“可是邢記燒餅鋪?”
“好像是這個名字。易大人,你怎麽知道的?”
“我去過那家燒餅鋪,老板和老板娘的兒子叫邢俊,是嚴明跡的手下,後來入宮當了太監。”易朝垂下眼角簡要說了一下。
“蘭若夏那邊有什麽消息?”岑暮覺察到對方的心情不是很好,趕緊轉移到另一個話題上。
“還沒有,她說有一個人想見見殿下,問殿下什麽時候北上長安?”
“過兩天吧,等易大人身體好一點再說。”
“我沒事,明天就可以去長安了。”易朝抬頭,語氣堅決。
“好,一切聽易大人的。”他看著他,雖然有些擔心,但起碼對方心裏應該有分寸。
易朝握上他垂在身側的手:“放心,我沒事。”
戰亂之後的長安,不到半月又恢複了它的平靜與安詳,城道中栽種的牡丹正開得豔麗,縱馬疾馳,一日看盡長安花的恣肆豪邁在這一條天街便可實現。
通往迷煙樓的街上,正緩緩駛過一輛馬車,車後跟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女子眉目間頗有英氣。馬車到達目的地後,便停在門口。
車上先下來的是一個輕裝男子,他下來之後,扶著另一個溫文爾雅的男子下車:“易大人,我們到了。”
“走吧。”
一行人進入迷煙樓之後就被雪櫻引向最高樓:“她們在樓上久候。”
“雪櫻姑娘,是誰要見我?”岑暮拉著易朝的手往上跟著引路人走。
“你的故人,見了便知。”雪櫻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另外三人,“這三位請留步。”
岑暮回頭:“你們先留在這兒,有事我會叫你們。”
“可是,殿下,我們要保護您的安全。”勒詩裏之前沒有來過,不放心。
“這裏很安全,三位不用擔心。”雪櫻寬慰道。
“蘭樓主是我的故人,不必擔心。”易朝說道。
甘啟來和巍山拉著勒詩裏:“別太擔心了,這裏的人都挺好的,咱們去逛逛?”
“你們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易朝和岑暮進去後,看到蘭若夏旁邊坐著的竟然是岑玨:“阿姐,你……你不是死了嗎?”
“沒有,說來話長,我是自己偽造了一場大火。”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為了逃出宮。自打我被送入皇宮之後,便一心想著要離開,但是我走不了。後來我遇到了太子,他也想離開,可是他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
“你跟太子……”易朝忍不住問。
“啊?不是情人關係,我們保持著一種奇妙的關係,互相利用,互相憐惜,無論誰死都會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他授意我毒殺皇上,但是我不敢,他給了我一半的毒,另一半恐怕是那個跟在他身邊的宦官幹的。”
“你為何要告訴我們這些?”
“不是告訴你們,而是告訴小暮。”她的目光轉向岑暮,“你要小心太子這個人,他並不像表麵的這麽簡單。”
“嗯,阿姐,後來呢?”
“他原本答應隻要老皇帝一死,他就會送我出宮,然而,他食言了,竟然打算在登基之日娶我。”
“所以你就放了一把火,燒掉寢宮?”岑暮問。她點點頭。
“你怎麽提前知道這個消息的?”
“有人給我送了紙條。”
“你可知是誰?”
“不知。”
“紙條可還在?”一直在一旁靜聽的蘭若夏問。
“在。”岑玨將紙條從袖中拿出,遞給蘭若夏。
“我馬上派人去查查。”蘭若夏出門叫雪櫻去辦。
“太子天性純良,這事我不信。”
“不信?知人知麵不知心啊易大人,你們都被他騙了!我在深宮中活了十年,早見慣了裏麵吃人不吐骨頭的險惡黑暗,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人與人的關係就像變天一樣,陰晴不定。這一刻你跟他是生死不渝的朋友,下一刻就可能刀劍相向,魚死網破。”岑玨說得有些激動。
“阿姐,慢慢說,別激動!我相信你。”
岑玨看了一眼他們一直牽著的手:“你們……什麽關係?”
岑暮牽起對方的手:“他是我一生所愛。”
易朝點頭默認。
岑玨的表情複雜,目光來回在兩人之間徘徊:“算了,你們好自為之吧。”
“對了,之前大哥有一個嫂子叫司徒微,下次我帶她來見見你。”
“司徒微?哪個微?”岑玨眼皮跳得有些厲害。
“微不足道的微。”
“她是你大哥的嫂子?”
“是啊。”
“據我所知,她是太子的人,太子為了聯合東越,把她派到東越王的身邊□□。”
“不可能吧!她說是……”岑暮和易朝對視了一眼,兩人才發覺司徒微有問題。“為什麽她會有祁靜聯合東越王的罪證?按她自己的說法,她是被抓到旻州的,怎麽會拿得到祁靜和東越王勾結的罪證?”
“去找司徒微。”
“不用找了,我們剛剛收到消息,她死了。”蘭若夏回來。
“怎麽死的?”
“失足落水被淹死的。但是我們在她手上發現了一個龍形玉佩。”蘭若夏拿出玉佩。
“是太子的嗎?”
蘭若夏點點頭:“是。我們查過確實是。”
“司徒微是太子的人,太子恐怕真的早就開始布這個局了吧?三年前的刺客恐怕與他脫不了幹係。”岑暮細想。
“三年前你來京城的事情我跟他說過,可能他從那時候其就開始他的計劃了。”
“他的目的是什麽?”易朝看著岑玨。
“為了權力,為了自由!你們所有人都在逼他要做什麽,不應該做什麽,要說什麽話,不能說什麽話,他很厭倦這種生活。你知道嗎?當一個人在壓抑的環境中待久了,他連自己是誰都不清楚,唯一的念頭就是離開,就是衝破牢籠!種子為什麽要發芽?為什麽要破土?都是因為壓抑,要逃離。”岑玨能感覺到太子的處境,他們是一類人,在深宮裏同病相憐,惺惺相惜。
“阿姐,接下來你打算去哪兒?南越沒有了。”
“就算有,我也不會再回去的。天高地闊,哪裏都可以。而且,蘭樓主還邀請我加入迷煙樓。”
“是啊,我們迷煙樓最近缺人手,尤其是像岑玨這樣的。”
“易朝,好好照顧小暮。”
“我會的。他也是我此生唯一的愛人。”易朝攥著對方的手。
“阿姐,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
正當裏麵的交談正歡愉時,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