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一十七章：一半
「隆隆.……」
洶湧的氣流在葬神山頭頂的天空不斷凝聚匯攏，最後形成一道白色的風暴從地面升天而起，將附近的一切都給吹飛。
地面上，以賀雨為首的神族修士隊伍集體運起一道大型法術屏障，護住自己的筋脈和身體，向氣流匯聚著的中心位置看去。
「噗。」
有幾個修為沒有達到渡劫期，實力較弱的浪家修士即便有著法術屏障的保護，也還是被那些氣流打傷，他們喉頭一咸，嘴角流出些許鮮血，但卻沒有任何要離開的意思，而是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鮮血，抬頭看向空中，兩隻眼睛的視線說什麼也不願從那個氣流的中心離開。
即便被衝擊力波及到也沒有關係，即便受點傷也沒有關係，他們不想錯過眼前的場景，錯過，那.……
舉世無雙的強者對決！
「轟轟轟轟轟！」
什麼也看不清，什麼也無法辨別清楚，眾人只看到一道赤紅色和一道純黑色的耀光不斷交織，碰撞，從葬神山的地面一路螺旋升騰飛起，直到幾萬公尺的高空。
那兩道光芒每旋轉一圈，便在空中對撞一次，對撞的響聲響起的同時，以那個對撞的位置為圓心，半徑幾百米的球型空間里，原本的空間便被震成粉碎。
而葬神山似乎也忍受不了二人對撞產生的霸道力量，一座座交錯光芒照耀下的山脈接二連三地破碎開……
「他們這樣下去，整個葬神山都會被毀掉的……」賀雨眼神獃滯，聲音顫抖地緩緩道。
葬神山乃是無數遠古神族先祖被埋葬的地方，對於整個神族大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若是被炸毀，不少神族的秘密和寶器，都會被永遠地埋葬。
賀岩兩隻手攥緊成拳，眼神緊張地隨著空中王徒和地煌的瞬移而移動，此時的他已經將和王徒一較高低這種事情完全捨棄。
「王徒那個傢伙，可以的話，倒是趕緊做些什麼啊……」
「砰！」
又是一聲震動大氣的轟鳴，紅光和黑光雜糅在一起，驟縮之後在空中爆開，爆炸產生的煙塵之中，王徒和地煌同時從兩邊撤離落在千米高的天空上，隔著百米的距離對峙著。
「怎麼樣.……看得出來誰佔上風么？」
熊山河心中焦急，伸手拍拍賀岩的肩膀向他問道。
此時空中的兩人都沒有任何的外傷，而這裡的神族只有賀岩一人打開了極境，實力是最逼近空中那二人的存在。
賀岩只是搖搖頭。
「不行.……我分辨不出來。」
「可以隨便擊碎，扭曲空間的力量，早就超過了我的認知。」
「但有一點我可以確信……」賀岩說道這裡，臉色越發凝重了。
「什麼？」
「現在，他們二人，都還沒有使用巔峰等級的極境力量.……」
……
空中，在對峙了幾秒鐘之後，地煌優先打破了沉默，冷冷哼道。
「.……這是徒勞無功的事情，王徒。」
王徒淡然一笑，沒有說話。
「你我的等級已經快超過了這個宇宙可以承載的極限，如果只是用普通的法術和武道對撞，根本就不會互相造成任何傷害。」
「唯一的結果，就只有周圍空間的破碎和扭曲而已。」
雖然地煌說這話的表情還算平靜，但實際上，他的內心，已經是波瀾萬丈。
一般的法術和武道無法造成任何傷害，這聽起來似乎不難，但要真正地做到，卻遠不是一般修士能夠想象的。
這種遠超凡胎修士的等級，也有一個為人所知曉的名字。
超凡之境。
他地煌聖尊，也只有極境的修為到達了極境大成的最高，距離極境巔峰僅僅只有一步之遙，再加上黑神族的強大基因，實力才到達這種超凡的境界。
但眼前的外族，地煌在交手的時候，早就用神識探測掃過了他的全身。
除了混雜了一些龍族的血脈之外，根本就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類。
有著族內各種規矩和禁制的神族，一向最為尊崇血脈和傳承的力量，黑神族甚至更甚，他地煌作為歷史上第一個從普通神族突變為黑神族的神族，更是對此深信不疑。
為什麼一個沒有任何血脈的外族，能夠到達這種快企及自己的高度？
地煌無法理解。
而此時，王徒則是露出看穿一切的表情，提劍淡淡笑道。
「怎麼，你的試探終於結束了？」
「哼，你早就發現了么？」
王徒說話的聲音不大，但在寂靜的葬神山空中，卻傳入了每個神族的耳中。
「試探？他們，他們到底在說什麼啊？」賀天心一副看怪物的表情，本來到了這個時候，其實發生什麼都應該不再驚訝才對，但空中那二人的實力，卻是已經超出了賀天心可以理解的範圍。
附近的空間，甚至已經看不到任何一處完好的地方了，而葬神山在剛剛的交戰之中更是被毀了大半，連山脈原本的樣子，都已經看不出了。
已經打成了這個樣子，卻，僅僅只是試探？
比起賀天心等人，打開了極境的賀岩就平靜地多了。
「我說過了，他們二人剛剛，並沒有使用極境。」
「而修神者的對決，永遠只有極境最為關鍵！」
他剛剛說完，黑色和赤金的火焰便從兩邊的空中爆開，將眾人頭頂的天空都給遮蓋！
「轟轟轟！」
那些火焰在空中不斷碰撞著，整個葬神山的溫度也在同時驟升數十度。
地煌，法術極境，開啟！
王徒，法術極境，開啟！
「哼，失去了原本的肉身，連極境的能力都下降了不少么。」
渾身被黑色火焰包裹著的地煌伸出右手，掌心裡凝聚起一道火氣，那是只有黑神族才能使用的，用黑靈氣變化產生的黑色火焰，名為黑靈火。
地煌打量了一下掌心黑火，臉色有些難看地說道。
「極境大成.……不，僅僅只有極境中期么。」
法術極境，修神者開啟的最多的極境，雖然是最常見的極境，但，也同時是最實用的極境。
法術極境每提升一個等級，對於靈氣和法術的掌控能力便可以呈現幾何倍數般提升，就算不開啟極境，一般法術的威力也遠超普通修士。
而地煌的極境，正是和王徒相同的法術極境。
地煌抬頭，看著遠處，周身不斷升起赤金色火焰的王徒，臉上露出些微不屑。
「哼，一個極境小成，就算有著賀家的髓陽真火加持，也不過是個廢物。」
「試試？」被地煌這樣嘲諷，王徒沒有露出任何憤怒的表情，僅僅是伸出一隻手，勾勾手指，做出挑釁狀。
「找死！」
地煌太陽穴暴起一道青筋，兩手捏出一個法訣，道道黑火瞬間升騰而起，在空中形成一隻千米高的巨型黑色火狼，發出令人心懼的咆哮！
王徒則是紅晶長劍朝上空一揮，髓陽真火從劍尖上爆開，形成一道火焰城門，城門打開，身披金色火焰披風，手持熾火長劍的火焰戰將推開大門，提劍迎向空中黑狼！
「轟轟轟……」
狂暴的火焰能量在空中對撞，不斷有黑色或者赤金色的火花炸開，令人眼花繚亂的耀眼光輝之中，空間扭曲，山脈破碎，最純正的能量對轟，令這片大陸都為之震顫。
同一時間，距離葬神山千萬公里之外的位置，賀家深山之中，一名浮在空中，白髮蒼蒼的老者緩緩睜開眼睛，長嘆一口氣。
「雖然沒有恢復到巔峰，但你終究是回到了這個大陸上。」
「數萬年的時間過去，你依舊在憎恨，破壞，想要毀滅一起么……」
「老朽的另一半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