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零七章：燈下黑
神族大陸北方區域，賀家領地。
「賀岩，你，你說什麼.……」賀華暉身子猛地顫了一下，差點一個踉蹌直接平地摔倒，好在身邊的賀雨伸手攙扶住他，這才沒有讓他摔個狗啃泥。
但即便如此，賀華暉仍舊是用自己的右手扶著額頭，此時他的大腦已經經歷了足足十幾秒的空白，一種有別於酒精的眩暈感不斷作用在他的身上，剛剛賀岩說出來的東西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震撼而難以接受。
此時眾人所處的位置，是全部用一種散發著藍色光輝的靈石所鋪成的地下空間，這裡是賀家的地下內閣，全部用隔絕神識探測和靈氣探測的靈石製成，以前是賀家長老和當家討論賀家大事才會使用，現在則成為了神族抵抗軍的最高指揮室。
藍色靈石的地面之上，零零散散站著十個神族，賀家的兩名當家，賀華暉，賀雨，以及賀天心，賀岩，熊家熊山河，浪家浪飛刃，中部地區來的兩位極境修神者，呂勇，林木天。再加上幾個南部，西部還算小有名氣的家族當家，共計十五位可以說是現在神族抵抗軍里身份最高的神族們都站在這空無一物的地下空間里。
十幾位神族都是表情凝重，沒有說話，直到足足半分鐘以後，賀華暉才維持住了身形，他努力維持著內心的鎮定，看了一眼面前，同樣看著自己的賀岩和賀天心。
「讓我整理一下，你是說破壞了白虎宮和青龍宮結界大陣的，其實是遠古天神。」
「嗯。」賀岩點點頭，作為最早發現音域結界的成員之一，他早在十幾個小時之後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此時表情也是神族裡最淡定的。
「然後，遠古天神並沒有飛升成功，而是數萬年前從雷劫之中逃走？」
「嗯。」
「然後，他還變成了黑神族？」
「嗯。」
「這.……」
十幾個神族面面相覷，如果可以，他們多麼希望自己現在是在做夢。
「你確定那是遠古天神，會不會是模仿他的黑神族？」一名西部地區來的修士仍舊是不太願意去相信，又問道。
當時，面對著那名黑神族的時候，他們確實感覺到了那名黑神族非比尋常的強大力量，雖然他們覺察到那名黑神族的身份絕對不一般，但估摸著也就是黑神族七星戰將，純血黑神族之類。
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那名黑神族，竟然是已經流傳了幾萬年的神族神話！
「不會，我可以確定，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見到，但那種感覺，和地煌聖尊手底下的任何一名黑神族，純血黑神族都完全不一樣。」
自從朱雀宮一戰，賀岩和賀天心這兩名神族晚輩在神族裡的話語權也是水漲船高，既然賀岩這麼說，那名修士也不再提問。
就在此時，一個有些年邁的憤怒聲音，忽然從寂靜的氛圍里響起。
「哼，我就知道，果然外族都不可信！」
賀岩，賀天心聽見，都是皺起眉頭，朝向那個聲音的來源看去，在那裡站著的，是一名身材極其高大，大約有兩米多高，只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半裸著上半身的中年男子。
他名為向力，是來自南部地區的一名家族當家，也是向家最後一個活著的神族。
在現在的神族大陸里，雖然大部分的神族都已經認可了王徒，將他視作神族這邊的一員，但還是有一些神族修士，非常反感王徒，利爾這兩位外族。
「原本就不是我們神族的人，摻和到我們和黑神族的爭鬥里，也不過是受到利益驅使。」
「一旦有更大的利益，他們就會立馬反叛。」
「早點聽從我的建議，將這些外族都關進天牢里，就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向力說著，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靈石大廳里，站在角落裡，身子靠在一處牆壁上的白衣青年，正是王徒。
唯一不是神族的外族，被向力點名的王徒，此時正靠在牆邊，兩眼微微閉著。
雖然看起來王徒是在和其他神族一同討論，但王徒維持閉著眼睛的姿態，眼睛足足半個時辰了。
畢竟，這兩天的時間裡，王徒先是在第一天帶著賀岩賀天心連夜突破朱雀宮，斬殺純血黑神族朱元雀，然後在隔天白天一人剿滅北部戰線的黑神族大軍，接著，在當天晚上前往音域結界，突破了音域結界之後又直面了變成黑神族的遠古天神，不論是是體力，靈氣，還是精神力的消耗，王徒都實在是太大了，此時也是終於得到一絲休息的機會。
聽見向力的話，只有賀岩，賀天心，賀雨三人臉上表現出了明顯的煙霧，而其他幾個神族都是露出有些躊躇，猶豫的表情。
「向當家，你這是什麼意思？」賀岩眉頭微微皺起，語氣有些冰冷。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說，既然原本就是不屬於我們神族的外族，我們還如此重用，你們難道不覺得這有問題嗎？」
「不是利爾大叔，我們根本不可能活著走出朱雀宮，更不可能剿滅北部戰線的黑神族軍隊，要是沒有利爾大叔，可能現在三大家族，都已經淪陷了！」賀天心聽到，好看的眼睛和眉毛全部皺在一起，她瞪視著向力，沒好氣道。
「可你口中的那個半神族機械師，現在已經是黑神族了！」被一個女子這樣瞪著，向力自然不會退步。
「你怎麼能夠確定他只是想拯救他的星球？你怎麼知道他就不可能原本就是黑神族的間諜？將我神族的底細調查清楚？」
「現在他跟隨著你們所說的，已經變成黑神族的天神，你又怎麼知道，我們這些神族的資料，沒有被他泄露出去？」
「要是神族大陸最後淪陷，你們這些信任外族的神族，都逃脫不了責任！」
「我……」被向力一連串的問題逼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賀天心臉色漲得通紅，表情憋屈。
見賀天心不再說話，向力甚至直接抬手指向處在角落裡，閉著眼睛的王徒，用歇斯底里的聲音大聲吼道。
「你們又怎麼知道，這個外族，接下來會不會在半途之中背叛我們？」
沉寂。
死一般的沉寂。
十幾個現在神族的最高修士，都是低著腦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雖然向力的語氣有些過激，但也並非沒有任何道理。
雖然不知道遠古天神和利爾會做什麼，但他們能夠確定那絕對不是對神族有利的事情，也就是說，現在的神族，要同時面對地煌聖尊一方不斷逼迫的黑神族大軍，以及遠古天神一方的威脅。
兩面受敵的神族，終於陷入了戰爭以來，最為困難的境地，處在這種境地的神族，如果王徒真的反叛，他們實在是無法再承受了。
就在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王徒緩緩睜開眼睛，眼神冰冷。
「遠古天神，還有已經變成黑神族的機聖利爾，我會一人處理。」
「哈，說的好聽，我憑什麼相信你？」向力冷笑一聲，語氣冰冷。
「我又怎麼知道，你其實不是去和地煌聖尊，或者天神通風報信？」
王徒沒有說話，僅僅是將身子直起，就要從靈石大廳離開。
「站住，你想去哪裡？」兩米多高的身子一橫，直接攔在王徒面前。
「開什麼玩笑，這是神族大陸，豈是你這外族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與你無關。」
向力說完，幾十道白光閃爍，光輝之中，足足幾十個手持靈石武器的神族修士出現在他的身後。
「把他抓起來，關進天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