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這頓火鍋的氛圍從林負星和簡沐買完黑暗飲料回來，就開始變得很奇怪。
一開門, 四個人麵色凝重的圍坐在小桌子旁, 四雙眼睛劍一般齊刷刷的刺向他們兩個。
林負星：“？”
簡沐：“？”
先是方哲冷哼一聲：“回來了啊？”
霍山舟：“還記得回來？”
林負星：“？？”
不是你們叫我出去的嗎？啊？？
不知道這兩人突然發什麽神經, 林負星捏著鼻子將飲料一杯杯從袋子裏拿出來，五顏六色，奇形怪狀，氣味衝鼻。
四個人的注意力從他和簡沐身上，轉移到桌上, 隨後，表情漸漸扭曲。
林負星又拿出六瓶可樂：“你們是不是後悔了，要不想喝, 喝可樂也行, 啊，是簡沐請你們的啊, 你不知道，剛才那個果汁店小哥表情都僵了！捏著鼻子做完的。”
米洛看了眼自己作死提出來的榴蓮板藍根泡椒水, 黑色液體在塑料容器裏浮出一層白沫, 氣味詭異：“沐沐買的啊？謝謝, 不過沒事，我可以喝的下！”
米洛帶頭，美美霍山舟和方哲也跟上，咬牙喝完自己點的飲料, 喝一口皺三下, 欲嘔不嘔, 一頓火鍋硬生生吃得像上刑場似的。
幸好林負星心大，自動屏蔽他們的白眼，簡沐也不看他們，專心幫林負星涮菜，兩個人挨在小方桌一邊，姿態親密。
林負星也會幫簡沐倒飲料夾涮菜，涮好一片毛肚，沾了辣椒麵大喊“快快快剛出來的最好吃”直接塞進簡沐嘴裏，看他臉頰鼓起一邊快樂得不行，還想要拍下來，被簡沐握住手腕製止，林大少爺就大笑。
兩個人之間的相處還和以前一樣，一動一靜，大帥比，成績又好。
所有人都認為他們天生一對，絕配。
——如果不是知道簡沐出軌的話！！！
霍山舟和方哲對視：老方。
方哲也用眼神回應他：老霍。
霍山舟努嘴，眼神看向林負星，又移回來：說不說！！
方哲皺鼻子：說得清嗎現在？
米洛也加入眼神對話：林哥傻乎乎的，完全沒有發現！！
美美瘋狂眨眼：說，找個機會肯定得說！
對麵四個人不吃東西光瞪眼，時不時嘴角抽搐，五官能上演一出啞劇，林負星叼著筷子：“你們怎麽了？”
霍山舟故作淡定：“沒有啊？”
林負星指出：“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怎麽的，你們幾個臉上有東西？”
米洛：“沒沒，哎，我最近和美美在看首飾。安格斯出了新款戒指，名叫‘深星’，你知道嗎？”
林負星沒關注這方麵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麽？”
沒人答。
四個人對視一眼。
這不就套出來了？
那戒指顯然不是林哥送的啊！！
錘上加錘！！！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匯聚在簡沐身上，簡沐歪了歪腦袋，疑惑：“怎麽了？”
他們又把目光移開。
還裝上無辜了嘿？！
要不是有錘真就信了！！
霍山舟給林負星燙了一把青菜，不要錢似的往他碗裏夾：“吃吧，林哥。”
方哲幫腔：“多吃點菜，林哥，看看這顏色，多新鮮，多綠啊。”
米洛：“是，沐沐，別老涮肉，菜也得吃，綠色！健康！環保！”
美美：“綠，是春天的顏色。”
林負星：“？？？？？”
這幾個人沒毛病吧？？？
一群人各懷心事的吃完一頓火鍋，他們買的量正好，六個人吃到撐，米洛和美美兩個女孩子在男生宿舍呆太久不合適，便讓她們先走了。
收拾好鍋碗瓢盆，方哲和霍山舟一人抓住林負星一隻手，用力一架，想把他架出去。
林負星莫名其妙了一下午：“幹嘛啊你們？你們發現沒，我今天問的最多的就是幹嘛啊怎麽了，所以你們怎麽了？？？”
方哲還是架他，把胳膊往高了抬：“沒事啊，就是想拖你出去敘敘舊！”
霍山舟點頭，不鬆手：“是啊，談了戀愛就不要兄弟們了，多久沒和我們單、獨出來了？”
單獨二字，霍山舟說得尤其重，幾乎要咬到舌頭。
林負星：“？？”
以他對這兩人的了解，突然搞兄弟情深絕對有問題，林負星不解：“過幾天不是返校日？還見的啊？”
方哲說不下去：“走不走？！”
霍山舟威脅：“不走鯊了你！！”
“……”林負星大惑不解，“不走，我還和我男朋友填表呢，我們打算申請學校自習室，暑假就呆學校，你倆來不來？”
“來。”霍山舟看了眼簡沐，“必須來！”
方哲也說：“我也來！”
“行。”林負星抽出手，兩人抓得太用力，黏了層汗，林負星迫不及待想進去衝一衝，“那你們先回去，我一會填完一起上傳了。”
林負星是鐵了心不走，他們也架不動，方哲和霍山舟走得很不甘心，出門前頻頻回頭。
方哲先說：“要是發現什麽也不要難過。”
霍山舟也說：“下一個永遠是最好的。”
方哲又說：“不氣不氣你不氣，氣出病來沒人替。”
霍山舟接茬：“花花世界迷人眼，你有實力又有臉。”
林負星：“？？？？？”
林負星麵無表情的關上門，看向簡沐：“他們喝飲料喝傻了吧？”
簡沐低頭笑了笑：“我倒是覺得他們在針對我。”
林負星走過去，簡沐給他遞了張濕巾，他擦了把臉，順手把手臂也擦了擦，問道：“為什麽？”
簡沐聳聳肩：“不知道，挺明顯。”
“行吧。”林負星懶得想，方哲和霍山舟這兩人回路清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麽毛病過一兩天自己就會說出來，林負星不擔心。他屈腿靠在床上，借簡沐的電腦填好表格上傳，“他們要欺負你我就揍他們。”
簡沐在整理書桌，他身穿一件白色t恤，伸出手臂時，勾勒清晰的出肩胛線和脊背線。
聞言，他輕輕笑了笑：“好啊，又被罩了。”
宿舍網絡一般，進度條在百分之九十五時卡了，林負星不著急，心裏倒是想到別的。
——整個暑假他都會和男朋友呆在一起！！！
想想就開心。
林負星有時候覺得自己挺戀愛腦的，但他對象是簡沐，簡沐值得他戀愛腦。
正想著，進度條加載完畢，文件上傳完成。簡沐收拾完桌麵，坐到床沿，遞過來一個盒子，他喚了聲：“哥。”
“嗯？”林負星接過盒子，藍色絲絨包裝，正中間有一枚燙金色的星星。
——深星。
“給我的？”林負星問。
簡沐：“嗯。”
林負星問他：“是什麽，我打開了？”
簡沐眼尾微彎，點點頭。
林負星打開盒子。
隻見裏麵立著一枚戒指，樣式簡單，沒有過多花哨的紋路和裝飾，每隔七分之一的地方便會鑲上一枚鑽石，素雅晶瑩，純粹透明。
林負星捏住戒指，轉向窗口。
斜陽微醺，翻越一層薄薄的窗簾，鑽石真正的顏色在陽光下折射而出。
七種不同的顏色，不會過於絢麗，卻也不單薄。
“好看誒！！”林負星驚喜。
真心話，確實好看，就連林負星這個直男審美都被吸引。
林負星放下手：“今天是特殊日子嗎？怎麽突然送我戒指？”
“不是戒指。”簡沐說，“是一個承諾。”
“深星”的含義，永不離開的愛。
“什麽承諾？”林負星問。
簡沐搖搖頭，笑：“我不好意思說。”
林負星也笑，嘴角有一枚淺淺的梨渦：“你人設崩了，簡哥，你從來不會不好意思的。”
他捧起簡沐的臉，簡沐沒移開，下巴乖乖抵在掌心上：“崩一會，沒事。”
“行，聽簡哥的。”林負星又往前湊過去，烏黑的眼珠子閃著光，“所以這是另一種浪漫嗎？”
簡沐偏頭蹭了蹭他的掌心：“你可以這麽想。”
“好。”林負星不糾結，浪不浪漫他分不清，簡沐說是，那就是，在這方麵，他總是想得很直，不大會拐彎，又問道，“你都送我了，我是不是也得給你買個戒指？那個詞怎麽說來著？儀式感？你喜歡什麽款式？”
林負星邊說邊把戒指往手上戴。
他真的要喜歡死簡沐送的這枚戒指了。
林負星想，就算簡沐隻送一個易拉罐拉環，他也會毫不猶豫戴上去。
戀愛腦，沒救了。
“哥。”簡沐輕輕握住他的手，“這不是戴在手上的。”
“嗯？”林負星偏頭看他，“戒指不是戴手上的？”
就見簡沐從盒子底下又取出一根細皮黑繩，戒指順著滑落，墜在底端。簡沐幫他戴上，解釋：“這是掛在胸口的。”
聲音和呼吸一起，又酥又撩擦過耳畔。
微涼的直接，和冰冰涼涼的氣息。
——簡沐的味道。
門外，還沒離校的男孩子從三樓跑上來，又衝下去，笑聲連同用力的腳步聲，漫過整棟宿舍樓。
薄簾被風吹起，橙色斜陽就這麽透進來，林負星微微眯起眼眸。
然後，他又聽見簡沐的聲音：“不要摘下來，好不好？”
米洛在校門口沒等多久，方哲和霍山舟也出來了。沒看見林負星，她明顯皺了皺眉頭。
“林哥呢？”米洛問。
“沒架出來，談戀愛呢。”霍山舟說。
四人一起坐在路邊花壇上，動作整齊，齊齊彎腰，雙手撐在膝蓋上，托著腮。
下午四五點，外麵經過一天的暴曬，依舊炎熱，街上沒幾個人，但他們現在已經管不著熱不熱這個問題。
方哲歎了口氣：“怎麽辦？要不要告訴林哥？”
米洛語氣消沉：“怎麽說啊，你看林哥今天，愛得那麽深的樣子。”
美美想了想：“或許我們可以換個方法告訴他？”
霍山舟偏過頭：“比如？”
隻見美美掏出通訊儀，在四人小群裏發了一張圖片：“我們把頭像換成這個？”
另外三人掏出通訊儀查看。
美美發了一張表情包，白色簡筆畫小人，頭頂一頂綠帽，綠到發光。
“好主意。”方哲哐哐就把頭像換上了，順手改了個名字。
“老方，你這名字有配套的沒？”霍山舟換好頭像，也想改名。
方哲說：“有，正好四個，我們都換上。”
於是，一分鍾後，有林負星在的“火鍋小分隊”群聊裏，四個人齊齊發了一條消息。
川崎的綠：悠閑
琉森湖邊：悠閑
嫩草河畔：悠閑
四野綠季：悠閑
四個人頂著同一張頭像，綠茶味滿滿的昵稱，齊刷刷發了係統自帶的帶迷彩頭盔叼綠草根的小人。
綠光四溢，綠意盎然，綠蔭如蓋。
米洛：“這回，林哥應該明白了吧？”
霍山舟：“點到為止，點到為止，說多了反而尷尬。”
但林負星顯然沒懂，看完滿臉問號，接著就把通訊儀丟到一旁。
接下來這段時間林負星並不輕鬆，公司趕派幾個任務給他，時間緊，
饒是以林負星的效率也得壓線上交，整天不是在碼代碼，就是在準備開電腦碼代碼。
學校申請自習室的人有二三十個，幸好自習室寬，他和簡沐主動做到角落，敲鍵盤的聲音也不會吵到旁人。
好幾次，方哲霍山舟和林負星共處一間自習室室，也沒機會插上話，又不能直接說“你男朋友出軌了”，這多尷尬，再說每次林哥看簡沐的眼神都閃閃發光，簡沐也一如既往細致入微。
有回方哲已經準備好說辭，氣勢洶洶的衝到林負星麵前，臨了了又慫了回去。
林負星卡在某個程序結點，打了改，改了刪，來來回回重複數次，簡沐說：“我認為不應該繼續下去，折返，對象共享模式需要改變。”
林負星：“我試過，改變變量，重新定義first原始函數，沒用，還是卡在這邊。”
簡沐：“或許可以換個函數表達？這則算法處理模式黑箱太明顯。”
林負星：“也隻能這樣了。”
簡沐笑，親吻了一下他的後頸。
方哲目睹全程，一下子泄氣了。
能真真正正和林哥說上話的隻有簡沐，如果戳破這件事，林哥可不得難過死？！
於是，綠不綠，說不說這件事，一下子拖了小半個月。
這半個月，林負星又來了兩次發情期，幸好家裏住了個全科醫學碩士，蔣溪知道林負星的情況後，先是發怒，質問林負星“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之後每天兩輪抓他詢問身體狀況，有他幫忙，兩次發情期提前做好準備，沒再出現突然發情自己把自己鎖廁所的囧狀。
平均下來，一周一次發情期，每次林負星都簡單粗暴的要簡沐標記他，次數頻繁。不知是出於“你咬我，我也要咬你”的幼稚心理，還是單純的惡趣味作祟，每回恢複過來，林負星都要在簡沐後頸也咬一口，留下痕跡。
簡沐是alha，沒有影響，齒痕過兩天退了，脖頸上幹幹淨淨，沒有一點痕跡，隻是對oga來說，腺體實在脆弱，後頸處齒痕退了又重新咬破，留下一道疤，尤其林負星皮膚白，明明沒怎麽防護也曬不黑，因此脖頸留棕色的一塊疤痕，格外明顯。
簡沐替他塗抹信息素遮掩噴霧時，提到：“我記得有個oga專用去疤膏，我一會去買。”
“嗯。”林負星靠在簡沐身上，發情期太耗體力，不知不覺睡著了。
受發情期影響，接下來一周，林負星都呆在家裏，沒去自習室，公司任務催得急，他隻能蒙頭碼代碼，好幾次方哲和霍山舟發來消息都沒時間回複。
這天，四個人再次聚在一起。
霍山舟說：“林哥已經好幾天沒有來自習室，簡沐倒是還來，就一個人坐，我觀察了他幾天，沒見到他拿通訊儀出來。”
米洛問：“是不是和那個什麽juiter斷了？如果真斷了……我們是不是別提這件事了？”
霍山舟捂臉，猛的搓了好幾下：“不知道啊，再說，我不在時，也不知道他去幹嘛啊。這事太複雜了。誒，老方，你今天怎麽不講話？”
方哲平時話最多，這會全程低頭，一言不發。
“……”方哲沉默許久。
米洛被他沉默得緊張：“方方，你是不是又……看到什麽了？”
方哲咽了咽口水，艱難開口：“其實，前幾天我去藥店時，看到簡沐了。”
“他、他在買去疤膏，專門用於腺體部位的……去疤膏。”
霍山舟瞪大雙眸：“去疤膏？真的？？這玩意兒，得被頻繁標記才用得上！”
方哲捂臉，沉悶悶的“嗯”了聲：“當時我躲一旁了，簡沐沒戴脖環，我也看到了那個標記……”
米洛：“信息素呢？有沒有聞到？是不是林哥標記的？”
方哲繼續說：“藥店的小哥我認識，你知道嘛，就是買第二性別的東西得登記，他碰過那筆，所以筆上會有微量信息素殘留。”
一般信息素會根據味道不同而有不同性質，比如草莓和薄荷的性質在試紙下顯現的顏色便會不同。
方哲越說越消沉：“我拜托那小哥測了下，和林哥的味道，林哥是草莓味對吧，完全沒有關係。”
被標記後，身上信息素和林負星沒有關係！！！
這說明什麽？？
這說明簡沐特麽又出軌了啊！！！！
霍山舟拍桌而起：“不行！這不能忍！！”
他聲音太大，周圍幾桌客人紛紛側目。
米洛也憤憤不平：“這必須得告訴林哥啊，不能讓他再悶在鼓裏！！”
這事的結果，就是方哲和霍山舟開始輪番騷擾林負星。
當第二十八次接到方哲通訊時，林負星不太舒服，之前發情發出了經驗，不用問蔣溪，林負星也知道自己距離下一次發情期近了。
“林哥！！”方哲的聲音從聽筒撞過來，“今天不管說什麽，你必須出來！！！”
“？”
林負星把聽筒拿得遠了些，方哲繼續道：“我們！想！你！了！”
中氣十足，信誓旦旦，不容置疑。
林負星：“一定要出去？”
方哲：“一定！！”
林負星：“改天吧，我今天有點不舒服。”
方哲：“不行！一定要今天！你不要再躲了！出來！今天！現在！”
林負星揉揉眉心，正好項目剛剛上交，這大半下午應該能給自己放個假，再加上拒絕他們實在太多次了，總得出去露個臉。
林負星：“行吧。”
他們約好地點，林負星掛斷通訊，換好衣服，敲開蔣溪的門，告訴他自己準備出去吃個飯。
蔣溪正在懟實驗數據，數據太龐大，光是整理就已經讓他焦頭爛額。
蔣溪眼眶底下頂了倆黑眼圈：“你要出門啊？”
林負星感到頭重腳輕，心說隻是吃頓飯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就吃頓飯就回來。”
蔣溪快被數據看暈了，就覺得林負星麵色不好，但他那麽大一個人，肯定自己能掌握，便沒阻止他：“行，你下一輪發情應該又要來了，記得帶抑製劑啊，自己多注意點。”
抑製劑無效這件事，蔣溪也不知道。林負星沒想說，點點頭，蔣溪又叫住他：“哎，你們去哪呢？”
林負星說：“四街久門大排檔，還行，不遠。”
“知道了，早去早回，別在外麵呆太久。”蔣溪揮揮手，放他出去了。
林負星剛關上門，童皎的通訊便打了過來，蔣溪歪頭夾住通訊儀，眼睛繼續盯著數據。
通訊那邊，童皎說她在四街附近。
“四街？”蔣溪咬下筆蓋，“皎皎，你一會拐去久門大排檔看看唄，我弟弟在那邊，他今天身體不舒服，我實在是沒空，不然我肯定和他一起出去。”
童皎愣了下，聽見是林負星，不動聲色勾起嘴角。
她對林負星一直都很有興趣。
童皎應下來：“沒問題，我去就好，你好好整數據。”
霍山舟他們到得早，林負星抵達包廂時，點的菜已經上得差不多了，沒人動筷，眼神一動不動的釘在林負星身上。
霍山舟語氣嚴肅，直切主題：“林哥，這次叫你出來，是有事要和你說。”
“嗯，說吧。”林負星腦袋發悶，也沒心情動筷子，隻在內心祈禱別在這點時間突然出什麽意外。
四個人交換眼神，方哲和霍山舟頂了頂對方肩膀，最後，還是決定由霍山舟開口。
霍山舟：“事情的起源，得從期末考試前圖書館複習那幾天說起。”
霍山舟一字一句，事無巨細把整件事實描述，他說的比較委婉，沒提“出軌”兩個字，全程我懷疑，我猜測，大概，或許，明白人都能聽得懂，但林負星此刻不是“明白人”，他一句也沒聽進去，腦子越來越重，一片空白，霍山舟的聲音時近時遠，令人發悶。
林負星隻隱隱約約聽見“簡沐”，“信息素”“戒指”，每個詞都很耳熟，卻沒法在腦子裏拚成一句完整的話。
腦子越來越沉，在某個時刻猶如被針尖刺入，猛烈疼痛傳來。
這種狀況是他始料未及的！
林負星實在撐不住，整個人趴在桌子上。
霍山舟連忙輕拍他後背：“林哥，你沒事吧？！”
林負星艱難的抬起頭：“有事。”
方哲慌了：“你怎麽了！我操，剛剛打通訊時林哥就聽起來不太好，算了算了，要不然回去吧，咱們改天再說，我們送你走。”
“來不及了。”林負星的身體自己知道，看樣子，發情期又要來了，“打簡沐通訊。”
“啊？”
林負星催促：“快點！！”
眾人雖不明白怎麽回事，但還是打了過去，簡沐沒接。
方哲：“沒人接！”
林負星艱難掏出自己的通訊儀，丟給他：“用我的……”
通訊撥過去，等待聲響兩聲，簡沐接起來，聲音溫柔：“哥，怎麽了？”
方哲：“簡沐！林哥在我們這邊！”
眾人雖不明白怎麽回事，但還是打了過去，簡沐很快接了，方哲磕磕絆絆說不清楚，米洛奪過通訊儀：“林哥好像生病了，現在趴桌上不想動，要我們給你打通訊。”
“你們在哪？”簡沐聲音頓時沉了下去，米洛一愣，懷疑自己不是在和簡沐說話。但現在情況似乎耽誤不得，米洛趕緊回答：“在四街，久門大排檔，2330。”
聽筒另一邊傳來合上電腦的聲音：“把負星哥帶到沒人的地方。”
米洛：“我們這裏就沒人，就我們幾個。”
“好，我很快到。”簡沐說完掛了通訊。
米洛向林負星轉達：“沐沐說他很快就到，林哥，你沒事吧？”
林負星擺擺手，強裝鎮定：“沒事，別擔心啊，正常情況。”
他努力調整呼吸，現在回去肯定來不及，萬一半路發情才是躲無可躲，他隻能祈禱發情期別來得那麽突然。
體內翻湧熱浪。
早知道不出來了。
操啊！
林負星咬住唇。
方哲實際上不怎麽會照顧人，此時此刻有些慌亂：“是中暑嗎？要不要拿個濕毛巾？！”
“不用。”林負星聲音虛弱，“你們先別碰我，沒事。”
米洛身為四個人之間唯一的oga，發現周圍一絲異樣：“什麽味道？草莓味？哪裏來的？”
其他三個人聞不到，問：“哪有味道？”
林負星心說不好，冷汗從額角落下。
別他媽現在發情啊！！
他努力想要壓製體內的異樣，但這些東西並不是他憑意念就能克製得了，越壓抑，越想忍住，便越不受控製。
腺體仿佛燒起來，意識像是被千斤重物拖入深海，無法掙紮，逃脫不得。
下一刻，香甜的草莓味他身上噴薄而出，刹那間溢滿整間包廂。
米洛整個人愣住了。
oga對oga的信息素會有幾乎本源的敏感，所以，當聞到信息素的那一刻，她已經認出來了。
米洛腳底有些發軟，後退兩步才撐住。
包廂裏其他幾個人都是beta，對眼前的情況完全沒有意識。
“米洛，你怎麽了？”
米洛怔怔，不知所雲：“發情了……”
美美：“什麽發情了？你發情期不是現在吧？”
“不是啊……”米洛顫抖著抬起手，聲線也在顫抖：“林哥、林哥才是oga啊……”
“他、他好像……發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