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公主是個權臣最新章節
笑歸笑,但是還有許多疑點不得不深思。
高行周為什麽會這麽巧合地出現在這裏?挾持史傾棠的女子又是什麽來路?這個山村和窟那邊有什麽關係?
郭知宜按了按太陽穴,心中忽然生出一種惶惑感,窟絕對不是一個地下娛樂場所那麽簡單,眼前所見,或許隻是冰山一角。
“我先回馬車上了。”史傾棠突然起身。
郭知宜瞥見不遠處大步而來的高行周,會意笑著點了點頭。
“高元帥,多謝元帥再次相救。”郭知宜朝高行周屈膝行了一禮。
高行周稍微遺憾地掃了一眼史傾棠的背影,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人,“郡君客氣了,保護郡君周全,是臣分內之事。”
高行周注意到“再次”兩字,語氣微頓,“至於上次,不過是鄙人出於道義,幫了點小忙,郡君不必掛懷。”
郭知宜笑著搖頭,想起數月前倉皇奔逃的情景,唏噓一歎,“從來都是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當日郭家遭逢大難,若非元帥暗中行了方便,隻怕今日又是另一番光景。這份恩情,長安和家父銘記於心。”
高行周爽朗地笑了起來,“小事小事,郡君曾在戰場上好生教訓了慕彥超一通,臣聞信便喜不自勝了。”言談之間毫不掩飾對慕彥超的厭惡。
郭知宜想想也是,被慕彥超那種人壓在頭上,可不得憋屈死?
兩人客套一番,高行周便提出護送郭知宜回城。
郭知宜想了想,沒有拒絕,把自己帶來的親衛留下大半守在村落四周,禁止任何人出入。
整頓完人馬的高行周一回身,正好瞥見郭知宜正冷靜有序地下令,而隨行親衛訓練有素、令行禁止,不由得暗暗讚了一句。
“可以……”走了嗎?
郭知宜安排好人手,正想問高行周準備得如何,卻不料轉身正好看見一個小姑娘在和高行周拉拉扯扯。
小姑娘看上去大約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還算是標致,隻是哭哭啼啼的,一雙眼又紅又腫,實在算不得好看。
郭知宜抱著雙臂倚在一旁看戲,隻恨手邊沒有瓜子、零食,總覺得缺了點氣氛。
“我不管,我不管,你就是得先送我回去……”小姑娘好像是在耍脾氣,高行周耐著性子,好聲好色地勸了幾句,但是無濟於事。
小姑娘猛地抬頭,恨恨地指著一旁看戲的郭知宜,“你是不是看她長得比我漂亮,就先送她回去,連給她安排的馬車都比我的好?!”
郭知宜沒有一點被火燒身的自覺,甚至回頭看了看四周,才後知後覺,這是在說她?
郭知宜無辜地眨了眨眼,“你們說你們的,和我有什麽關係?”
小姑娘目露凶光,“都是因為你,勾引我表哥的賤人。”
郭知宜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下一秒,“啪”的一聲響起,小姑娘已經捂著臉倒在了地上。
“高!”高行周的臉色難看得嚇人,眼神也冷厲得嚇人。
小姑娘也不知道是被打懵的,還是被嚇懵的,麵如菜色,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貼身侍衛見高行周動了真怒,急忙上前扶起高拉到一邊,“元帥,屬下立刻送表小姐回去。”
“等等。”郭知宜悠悠開口,“這樣就想走?”
侍衛苦著臉違心道:“還請郡君大人有大量,表小姐不過是小孩子心性,沒有惡意……”
侍衛還沒說完,郭知宜就笑出了聲,十五六歲的小孩子?
郭知宜唇角上揚,眼中掠過一絲譏誚,“本郡君年方十八,既算不得大人,也沒有大量。”
侍衛:“……”
“不過算了,看在高元帥的麵子上,本郡君也不計較……”
“道歉!”高行周冷著臉斥道。
高怵得全身發抖,抽抽噎噎地服了軟,不過麵上卻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郭知宜無意替她父母管教這種被寵壞的大小姐,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將先前撿到的耳墜子丟過去,轉身就走,“辛苦元帥送長安一程了。”
高行周臉色稍霽,“臣之責也。”
長長的馬哨響起,馬車緩緩起行。史傾棠心中疑惑為何耽擱許久,簡單問了幾句便拚湊出了事情大概,搖頭一笑而過。
史傾棠向外麵掃了一眼,“不過,知道高元帥為什麽出現在這兒,倒是令人安心了許多。”
“是啊。”郭知宜笑著點了點頭。
大隊的車馬疾馳而過,揚起漫天的塵土。
路旁的枯草左右晃動了兩下,一個戴著駭人麵具的人利落地翻身而起,半蹲在地上觀察了片刻路上留下的車轍和腳印,而後站起身凝神盯著遠去的車馬,不解道:“看這些人的裝束,不像是京城裏的軍隊啊?難道京城發生了什麽事?”
這人沉思之時,另外一個蒙麵人也從枯草從中鑽了出來,身後還背著一個女子。
——正是方四一行,三人在地底下摸索著走了許久都沒找到出路,好在青邱及時蘇醒過來,循著記憶指了幾條路,最後找到了出口。
“恩公,”方四一揖到底,“此番能險中逃生,全賴恩公仗義施援,如此深恩,在下必當銘記於心,不知恩公可否留下姓名,日後恩公若遇任何為難之處,在下必全力相助。”
蒙麵人深深地看了方四一眼,最後還是沒有留下姓名,放下身後的青邱轉身便走,黑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
“恩公!”方四遺憾地看了眼蒙麵人消失的方向,心中的疑惑更深。
“算了,”方四收回視線,按了按懷中的琉璃瓶,“趕快回京要緊。”
“方將軍。”青邱怯怯地喚了一聲。
方四麵上沒有多少表情,“你現在無須多說,等到了郡君麵前,向郡君交待吧。”
“是。”青邱睫毛顫了顫,黯然地垂下眼睛。
禦書房,郭維放下筆,揉了揉眼睛,“四福,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已經酉時下刻了,可要掌燈?”李四福躬身答道,見郭維點了點頭,立刻招呼宮人點起了燭火。
“郡君回宮了嗎?”郭維疲憊地問道。
“陛下忘了,郡君前天來時說了,這兩天都不在宮裏。”李四福瞧著郭維的神色,小心翼翼道。
果不其然,李四福剛說完,就感覺禦書房裏又冷了幾分。
郭維黑著臉,拿起的折子怎麽都看不進去了,“不行,朕這心裏頭堵得慌。她在外麵玩得痛快了,朕在宮裏累死累活地批折子。”
李四福:“……”您還能讓郡君替您批折子不成?
李四福笑了笑,捧著一杯熱茶遞給郭維。
郭維喝了一口,眉頭皺起,“怎麽這麽難喝?”
“陛下,這是郡君出宮之前交代太醫給您配的藥茶,”李四福小聲勸道,“怎麽說都是郡君的一片心意,陛下多少喝幾口。”
郭維歎了口氣,捏著鼻子一口灌了下去,撂下杯子,皺著臉道:“朕懷疑,這丫頭是故意交代太醫調這麽苦的。”
李四福全當不看出陛下的口不對心,笑了笑:“陛下不必太掛念,郡君明天便回宮了。”
“誰掛念了?”郭維一甩折子,“朕心裏時刻掛念的是江山”
“那,”李四福飛快道,“老奴聽說,郡君交代宮人明兒要晚些回宮。”
“不回宮,這是又要去哪兒?”
李四福小聲道:“大,大理寺?”
“嚴、淵?”
李四福眼觀鼻鼻觀心,假裝自己沒有聽出郭維的咬牙切齒。
嚴大人啊……
自從得知嚴瑾瑤誤飲下的並非春華酒,嚴淵感覺北風沒有那麽冷了,熱酒也比以前香了,整個人都好起來了。
但嚴淵的滿麵春風在大清早一推開門就看到郭知宜的那一刻,呼——,散得一幹二淨。
嚴淵甚至沒忍不住,關上門重新打開了一次——
嚴淵看著似笑非笑的郭知宜,擠出來一個笑,“哈哈,郡君又來了,哈哈。”
郭知宜眼角微微抽搐,這個“又”字很微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