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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 做壽

  至晚間,行健想過一過夫妻生活,可仇小梅白天把心思都放在娃的身上,加之一天和母親總有點磕磕絆絆,到了晚上已是疲憊不堪,上床就睡著了。但夜間端屎端尿,半夜喂奶她都能按時醒來,就跟上了鬧鍾一般。


  行健倍受冷落,內心焦灼難耐,荷爾蒙無處排遣,憋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於是就胡思亂想著。古人說:孝順父母不色難最難,還真是這樣。作為一個男人行健覺得處理領導關係、同事關係不難,處理婆媳關係最難。也許仇小梅堅持的對,和父母住在一起因為新老觀念上的衝突,習慣上的不同,造成的不愉快幾乎天天都有,行健處在中間真是為難,向著母親,仇小梅會和他沒完;向著仇小梅,母親說他沒良心,到處宣揚行健不孝順;都不向,兩個女人都要向他發難。再沒找仇小梅之前,行健哪洗過衣服,哪做過飯?現在她倆一鬧矛盾,衣服也擺下了,飯也沒人做了,行健是又洗衣服來又做飯,弄得不勝其煩。兩邊去討好,指望能管上幾天,結果這頭還沒歇著那頭又開始了。到底誰有問題?行健思考了很多,原是一方忍另一個就受,忍者忍一次兩次還可,次數多了就像吹爆的氣球一樣又像是噴出岩漿的死火山把所有的委屈一股腦拋灑出來從而引發更大的矛盾。對於不忍者,見對方一次兩次對方沒說什麽,反而會變本加厲,覺得理所當然。


  不知道二十四孝裏的人是怎麽做到孝道的,又不知道古代男人又如何處理婆媳,妻妾之間矛盾的。在“三綱五常”“三從四德”盛行的時代,男人要做到這種純粹的孝道,作為妻子要背受多大委屈不敢去想象。想著想著行健不知不覺就走進了夢裏。


  在夢裏,他買彩票中了五百萬。他分給母親兩百萬,又分給仇小梅兩百萬,自己留了一百萬。他買了好幾處房子,父母住一套,自己住一套,還空了兩套,他以為這樣可以減少家庭矛盾,結果兩口子因教育問題又產生新矛盾,仇小梅要堅持請保姆,行健堅持要自己人帶,結果談不攏,仇小梅帶著孩子摔門而出,去住了空著的房子,把行健一個人丟在家。行健怕做飯去了母親那裏,結果看到母親在樓下和那些老婆子在一起打麻將,行健叫她連頭都不抬說:“你老子在屋裏,讓吃飯讓他做去,別耽誤我打麻將。”行健擺擺頭,到家裏一看,廚房擺的不成樣子,冰箱裏剩的三天前的菜都在,父親在客廳裏正吃著燴饃泡米飯。那飯桌上盡是鍋碗燙傷的痕跡,看起來皺巴巴的。電視也放不出來了,行健把電視修好,也沒吃飯,在街上買了點菜悻央央的回家去了。行健心裏煩躁,七手八腳的就去炒菜,結果放油時,鍋內有水,油濺出來燙在行健臉上,行健啊的一聲驚醒,原來是個夢。


  次日上班走時,自是一番夫妻恩愛,舔犢情深暫且不提,剛到學校上得一天班,星期一下午校長到行健辦公室說:“明天是董主任母親八十壽辰,文教辦萬惠勇主席說,這次參加董母壽辰的還有局裏領導,讓我們把學校的軍鼓隊帶上去迎接客人。我說這不合適吧!他卻執意要這樣做,說是董主任弟兄四人,都在比看誰孝道,我們不能落後,要給董主任撐臉。”


  行健一聽,覺得這樣做確實不合適,隻記得自己在上學時,學校就愛搞這一套歡迎儀式,有軍鼓的用軍鼓沒軍鼓的就用大鼓,領導也很受用。行健記得上三年級時,聽說省上一位領導要到校指導工作,校長提前一個周就做準備,光歡迎領導那排場比紅樓夢裏賈府迎接元妃省親時差不了多少。領導來那一天,行健他們早早的就到校,不管男孩女孩臉頰塗上胭脂,眉心按上吉祥痣,男孩白毛衣,黑褲,短發,女孩紅毛衣,黑褲,紮馬尾辮,手拿花環,兩排站立,從學校門口一直延伸到領導下車的地方。領導一來,校門口鑼鼓陣陣,行健他們就開始喊著“歡迎-歡迎-熱烈歡迎”邊喊還要左三下右三下左右齊三下的搖著手中花環。領導們穿穿梭其間,邊走邊給孩子們點頭微笑,擺手示意,校長跟在後麵笑得花一樣。現在什麽時代了,還要搞這一套,起不是在給自己找麻煩嘛!

  行健說:“這樣搞那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旦軍彭隊派出去被那些心術不正的人利用,董主任官帽怕也戴不穩了,董主任不可能連這也不知道吧?”


  校長長籲一口氣說:“以我對董主任的了解,他斷不會這樣做的,所以說,這背後有文章,弄不好我們就會惹禍上身。我最煩領導們窩裏鬥,不就是一個文教辦主任嘛!根本就算不上官,何必為了那位子爭得你死我活。弄得我們下麵人非要選邊站隊,挑對了那是平步青雲,挑錯了那是泥牛入海。”


  行健說:“看他們平時沒什麽矛盾嘛!怎麽會這樣呢?”


  校長說:“這是表麵現象,官場就是這樣,表麵上你好我好,背後機會一有就捅刀子,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就是文人鬥法。尤其是像我們有些教育領導,經常以‘一切為了學生’為幌子打壓異己,提拔心腹。還有些領導口口聲聲提師德,自己卻生活糜爛,以幫助調動工作為由把女教師弄上床也大有人在。”


  行健說:“不行了,我們給董主任打電話,把這件事情告訴他。”


  校長連忙說道:“不可,這樣一弄,董主任肯定會嚷萬主席的,那萬主席就知道是我們說的,那我們梁子就接上了,以後哪有好日子過?”


  行健歎道:“是的,這件事確實棘手。”


  校長說:“我看你給萬主席回個電話,就說軍鼓隊打大鼓的生病請假去不了。看萬主席怎麽說?”


  行健掏出電話正準備拔過去,校長連忙阻止,說道:“且慢,如果萬主席非要給那孩子打電話確認不就露了餡兒?”


  行健說:“我讓班主任先給打大鼓的彭飛說一下,不管誰來問就說感冒發燒在家。”


  校長點點頭,笑著說:“這樣教孩子撒謊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的,這是善意謊言,隻要是為了善,撒些謊也是可以的嘛!”說完笑著去找班主任朱炎說了這事。回來行健才當著校長的麵給萬主席打電話。


  萬主席聽到原因,很不高興但也無法就算了。


  第二天下午,學校包了兩個麵包車,除了馬思梅、鄢鈺潔兩位女老師沒去外,其他的都去給董母做壽了。董主任為人寬厚正直,喜歡交友,故人緣極好。但去的大部分都是老師,領導很少,更別說好車了。老二是交通局長去了一批去祝壽的。老三是人社局的,又去一批祝壽的,老四是市公安局的,又去一批。車子排了幾裏路,院裏壩密密麻麻全是人,那衝天禮炮“砰嗵嗵”炸個悶天響,中間都不斷氣。行健感歎!真應了“母以子貴”那段話,這麽大的排場,行健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雖然這麽多人來給董母做壽,但真正因感情而來的人又有多少?行健這樣一想也就輕鬆了很多,從容的走進人流,找熟人交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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