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願有歲月可回頭
有句話叫做你曾經裝比的時候很心情很美，但你逃跑時候的姿勢真的很狼狽。
這裏是一中門口，過去門口後麵就是幾個小巷，他們這些小混混對這裏都熟悉的很，人往裏麵一鑽，很快就能消失個無影無蹤。
他們跑路姿勢也很熟練，這是因為之前的經驗問題，學生打群架偶爾也會引來警察，到時候誰被抓誰倒黴。
一來二去，逃跑都比較有心得。
溫良看到他們逃跑，下意識就想去追，可溫暖她們就在身後，他一個人無論去追誰都不太好，終究也沒什麽動作。
隻是剛才的那個李浩，溫良感覺不像是個省油的燈，他想把這個人留下，但李浩滑溜異常，個子矮小瘦弱，早就跑出去很遠了。
所以，溫良又盯上奪了手機的黃毛以及他旁邊另一個沒有來得及跑的紅頭發長毛。
黃毛剛才狠狠的挨了溫良一腳，人雖然站起來了，這會兒根本就跑不動，被溫良又是一腳放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而紅毛被溫良抓住了胳膊，狠狠的一甩，也躺在地上哀嚎。
高一高二的學生都還在發育期，基本上都瘦得跟麻杆一樣，溫良如今的身高體重經過鍛煉行成的力氣遠不是兩個沒發育起來的小毛孩可以掙脫的。
溫良沒有在意死狗一樣的黃毛和紅毛，他也不擔心那幾個人能跑掉，幾個明顯是學生的青澀混混成不了氣候，有這一個黃毛和紅毛在，找到其他的人隻是時間問題，他想的是那個叫李浩的家夥。
溫良總感覺這個人有點熟悉，但卻沒有一點印象，想想應該是前世或者什麽時候聽說過這個人，隻是記不起來了。
這麽想著，他看向了一旁的黃小玉。
“你不跑？”
“我為什麽要跑？我又沒有做錯什麽，這次我真的不是找你妹的麻煩，是李浩非要過來說要認識她，我剛才還勸了他們，是他們不聽，不信你問阿炳。”
阿炳就是躺在地上的黃毛，也是奪溫暖手機的人。
黃小玉的聲音有點歇斯底裏，還有一點她自己也不願承認的驕傲在裏麵，就是這驕傲支撐著她還站在這裏。
溫良點點頭，若有所思。
“那你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李浩在一中的一個小弟，想要李浩來撐場子揍個人，他就帶著我們來了。”黃小玉回答。
溫良又問：“那個李浩是誰？跟你什麽關係，我看你們很親密的樣子。”
黃小玉的臉色變白，她下意識的不想讓溫良知道兩人的關係，可又隱瞞不住。
最終她還是道：“李浩是我現在的對象，他跟張南北關係很好，之前一直在張南北身邊，後來張南北回去了，我就跟了李浩。”
似乎想起了什麽，黃小玉說到這裏眼神裏有非常明顯的恨意。
她恨張南北，更恨李浩，這兩個人都跟她隻是玩玩而已，尤其李浩自從跟了一個大老板之後，越來越疏遠她，每次回來就是拉著她上床。
溫良神色一動，他敏銳的發現裏麵有問題。
比如黃小玉說起李浩時候的語氣，比如她稱呼李浩從來沒有想叫過浩哥。
但他沒有打斷，聽黃小玉繼續講下去。
“李浩前些時間，跟了時尚金典的王老板，最近在這片地方非常有名氣，是附近幾個學校都知道的老大，最近這段時間附近學校打架都有他，下手非常狠，大家都很怕他。”
溫良似乎有點印象了，在他前世去嶺南打拚的時候，家裏進行了掃黑除惡活動，聽說就有這麽一個人。
時尚金典好像又是村裏三喜子他哥開的，難道這裏麵還有三喜子參與？
溫良目光閃爍，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
……
很快，有兩輛警車從牌坊開了進來，停在了學校大門口。
到現在學校裏麵還沒有負責的老師出來，連看門的保安大爺都沒有出現，看來一中的管理確實有些問題在。
警察下來六個人，都穿著警服，以其中一個麵容嚴肅的中年人為首。
他們是距離一中最近的派出所，剛才直接接到來自副局長的電話，聽說一中門口出現了搶劫事件，聽說被搶的還是市局刑警大隊長的妹妹，電話是人家親自打到副局長辦公室的，現在又是學校放假的關頭，影響十分惡劣。
帶頭的是副所長辛元年，他緊急把可以帶著的人力帶了出來，甚至他和另一個同誌還帶了配槍，唯恐會出現什麽控製不了的局麵。
路上他還接到了局長的電話，那個小孩似乎還是衛生局孫副局長家的親戚，孫副局長還好，關鍵她愛人陳戴軍跟市裏新來市長關係很親近，眼看著就要成為縣主要領導了。
這麽一堆關係壓在頭上，辛元年大熱天的冷汗直冒，要是真在他轄區，出了什麽大問題，他這個副所長恐怕也到頭了。
偏偏這個時候所長還下了鄉鎮，上麵連一個抗的都沒有，這很近的一路上他都心急如焚。
到了一中門口，見到沒有出現血跡命案，他懸在半空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作為一個老警察，他眼光很精準，看到溫良和溫暖的那一瞬間，再加上地上的混混，他就把事情猜出來一個大概。
這長相氣質，不用說就是電話裏直接找到局長副局長的人了，他讓一個人去給縣局打電話，讓把這裏的情況匯報上去。
另外有眼色的警察，不用吩咐，已經把嚇壞了黃毛和紅毛給戴上了白金尊貴手鐲。
迎來圍觀群眾的一片叫好聲。
辛元年則直接走向溫良，伸出去很親切道：“你好，我是城關派出所副所長辛元年，你是報案人吧？”
溫良也跟辛元年握手，道：“你好辛所長，我叫溫良，這是我妹妹溫暖和她同學，她們是受害者，剛才是我報的案。”
客套完，溫良非常簡潔的把自己了解的情況‘如實’的說了一遍。
聽了溫良簡明扼要的敘述，以及他從頭到尾的平靜態度，辛元年不得不佩服，人家小年輕這表現，把不知道多少成年人都甩一條街出去。
尤其是雲淡風輕的就把小混混的騷擾定性為搶劫事件，看上去沒有半點不忍心，他可不信這個年輕人不知道搶劫的嚴重性。
但，辛元年沒有可憐幾個小混混的想法，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有些事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碰到惹不起的人，就會被教做人。
“溫同學放心，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違法犯罪之徒，這點請相信我們人民警察。”辛元年的年齡不到四十，有個小孩在縣一中初中部上學，現在出了這事，不用說他也不可能輕易放過的。
其實聽了溫良的敘述，他心裏就有譜了。
這是幾個小年輕過度膨脹之後自己作死，即使沒有溫良，這幾個人選擇這個時候在一中門口這樣出風頭也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他一邊跟溫良交談，一邊派人查看周圍的監控，還有人從圍觀群眾中了解情況，有黃毛和紅毛兩個人在，去抓幾個學校裏的小混混對他來說手到擒來。
這個時候，學校裏麵也終於有一個副校長出麵。
副校長姓鄭，隻是正校長不姓付，他是認識溫良跟溫暖兩個人的，剛一出現就找溫良他們了解情況，噓寒問暖。
他也認識辛元年，一中作為城關派出所的轄區，倆人關係還不錯。這個時候他更是代表學校表態，一定會追究在學校門口猖獗到搶劫學生手機的行為，並督促派出所嚴肅處理。
其實溫良還真是冤枉了學校，此時正是期末考試最後一科，學校裏上上下下的教職工都比較忙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學校的門衛大爺確實失了職，竟然沒有及時上報門口的情況，可能是想著不再校門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溫良暫時沒有去管這些，從頭到尾他都在應付鄭校長的誇讚。
很顯然，鄭校長是知道他情況的，一中出了這麽一個優秀的學生，他們做老師的也與有榮焉，甚至他都考慮著要不要開學時候來請溫良做一個優秀畢業生演講了。
辛所長也是在這個過程中了解溫良的情況，這才明白，合著人家不光關係硬，自身更硬。
並不是每個人都看到了報紙和電視采訪，也就代表著很多人仍舊不知道溫良的事跡，辛所長終於明白什麽是真正別人家孩子了。
或者，都不能當成是孩子來看待，怪不得人家的表現這麽出人意料。
一中門口的走訪，取證全都完成之後，這裏沒有什麽需要呆著的了，這個案情各方麵都很清晰，接下來就是帶人回去錄口供抓人了。
其實主要是接下來的工作，辛所長很敏銳的察覺這是他一個機會，要是他能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話，就有了一個傍上大腿的表現，通過剛才跟溫良的對話，辛所長可不會再把這個剛高中畢業的年輕人當成小孩。
溫良和溫暖三個小女生也需要跟著回去做個筆錄，鄭校長也選擇出麵代替學校表明自己的態度。
黃小玉也被帶去了派出所問話，不同的是，她沒有被戴上手銬，她會作為一個目擊證人，從此和這些小混混會劃開界限。
溫暖的手機被送了回來，不過摔了一下，加上不是可以用來砸核桃的諾基亞，手機已經摔壞了。
這個勤儉的妹妹剛才都一直表現很堅強，這一會兒竟然有點黯然神傷。
手機畢竟跟了她有一年時間，她一直都愛惜的緊，現在隻能含淚換新的了，溫良安慰了一番之後，小姑娘很乖巧的聽了溫良的話。
這就是妹妹跟弟弟的不同，要是溫謙早就歡天喜地的要換新手機了，誰還在意那個被摔壞的破手機。
溫良路上又打電話到吳鋒和孫姨那裏，把這裏的情況解釋了一遍，聽到人沒出什麽事，他們都鬆了口氣。
跟孫姨鄭重的道謝，越好下一次有時間去登門拜訪，這又是欠了一個人情。
吳鋒還說，溫寧知道這事以後都快要直接開車殺過來了，溫良又趕緊給溫寧打了電話，告訴她沒事了，把這裏情況解釋了一遍，再被這個當姐的好好數落一頓之後，電話才掛斷。
接下來的事情，跟溫良關係就不大了，兩個學校裏的混混進了派出所嚇得話痛哭流涕，問什麽說什麽別提有多乖巧，跟原先的囂張跋扈行成鮮明的對比。
原來有多囂張，現在就有多卑微！
未來的無數事例證明了，輟學混社會，或者輟學打工的，99的人都被現實的鐵拳無情碾壓，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零落成泥。
尤其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曾經有多張狂不可一世，到後來就有多落魄到一文不值。
或許有些人夠狠夠黑心，最後混出個頭，走出個名堂，但來自於國家機器的凝視猶如達摩克利斯之劍高懸頭頂，隨時都有被斬落深淵的風險。
在意氣風發時候，會覺得自己如柯裏昂一樣君臨某個城市，作為教父人來送往一句話可決人生死，但事實上這個國度從來不會給這樣的人站在明麵上的機會，一旦過火引起注意，必然是雷霆萬鈞之後成為塵埃。
就像是殺豬一樣簡單。
抓住，一刀下去，慘叫掙紮幾下，就沒有了聲息。
從派出所出來後，溫暖兩個小姐妹看著溫良的目光bulgbulg的，帶著神奇的光，顯然是把溫良當成偶像一樣崇拜了，完全忘記剛才被小混混堵住時候怕的要死。
其實這樣也好，溫良還怕會給她們留下什麽心理陰影，就是她們兩個非要拉著溫良合影，讓他有點哭笑不得，可又不好跟以前那樣扮做高冷的模樣，隻好一人拍了一張。
尤其是叫君君的小女孩，還在後麵跟溫暖嘀咕：“暖暖，我現在單方麵宣布，從此以後我就是你嫂子啦！嘻嘻嘻！”
讓溫良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
他開車把兩個小姑娘送回家，然後又安慰了她們一會兒，最後在倆小女孩越來越紅潤的簡單和水靈的目光中敗逃。
載著溫暖回家後，溫良又開車出來，在某個地方停下車，對著路邊站著的瘦小身影招招手。
“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