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亡妻4
“央玉公子做了什麽事情,我也不清楚。”南葉蓁搖了一搖頭,“不過呢,慕兄弟,我可以肯定的事,江湖上即將掀起一場可以說是史無前例的大風波,並且會波及無數人。還有,慕兄弟,我回客棧打聽了下,夏憐姑娘她們已經不見了,我估計她們是躲藏起來了。”
慕棠微微皺了皺眉,“南兄弟,櫻絡姑娘還與夏憐春花姑娘她們在一起呢。不知道她是否跟夏憐春花姑娘躲起來了……”
“慕兄弟,你說什麽?”南葉蓁頓時一驚,他驚得甚至連心跳都不由自主停頓了下,他趕緊的打住了慕棠的話,急吼吼的問,“慕兄弟,你說縭櫻絡那死丫頭與夏憐春花她們在一起?這是怎麽回事情啊?縭櫻絡她不是跟著你家主子在媚宮嗎?”他真的快要抓狂了,他以前怎麽沒發現,縭櫻絡這個死丫頭居然這麽有魅力啊?從媚晚到央玉公子,江湖上最危險最狠毒的人物,怎麽都讓她給惹上了呢?
慕棠眉頭輕輕蹙了一蹙,“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情,但這些日子來,櫻絡姑娘確實一直都跟在央玉公子身邊。”他真的不清楚這縭櫻絡究竟是怎麽回事情,她先是跟在媚晚身邊,被媚晚收做了徒弟,親自教授她武功。這本來就夠奇怪了,可沒有幾天,她又出現在央玉公子左右,與央玉公子寸步不離,同吃同住的,頗為親密。
南葉蓁腦子裏所有的血液倏的衝到了他的頭頂,衝的他幾乎站不住,跌坐在地上,“慕兄弟,你說什麽?你是說櫻絡那死丫頭跟在央玉公子身邊?”南葉蓁深深的感到他被縭櫻絡給耍了,縭櫻絡這個死丫頭說會回鬼老山,再不會給他惹麻煩的,現在看來都是騙人的。他皺緊了眉頭,很努力的咽了咽口水,“慕兄弟,你老老實實的告訴我,縭櫻絡那個死丫頭沒有事情吧?她的腦袋、四肢都還健全吧?”哎,叫他怎麽說好啊。縭櫻絡這死丫頭,他不得不佩服,她真是很厲害啊,她不禁很能蹦躂,還非常有魅力。南葉蓁難以控製的磨著牙齒,這個死丫頭總說男人的話能靠住,母豬會爬樹。這會兒看來,她的話能夠靠住,母豬才會爬樹呢。她不是說了要他放心,說好了會聽話,以後不再給他惹麻煩了嗎?那她怎麽還搞出這些事情來呢?哎,她真是個祖宗啊,她那個小腦袋,到底在想些什麽東西啊?她是自願的跟在央玉公子左右的,還是被央玉公子迫的呢?可央玉公子貌似沒理由逼她跟著他啊?以前有未婚妻這個理由,可央玉公子分明是個女人啊。總不能說央玉公子又喜歡女人了吧?種種很不好的想象,一股腦的冒了出來,南葉蓁的體溫在這些胡思亂想中開始變得忽冷忽熱起來,一會兒如置滾滾的熔岩中,一會兒又好似墜入深深的冰窟裏。
看著南葉蓁緊張的樣子,慕棠笑著點了一點頭,“南兄弟,你大可放心,櫻絡姑娘她過的很好。”無論是跟隨他家主子還是央玉公子左右,縭櫻絡都被他們照顧的好好的。他真的很好奇,他們究竟是什麽關係,他家主子和央玉公子都這麽喜歡縭櫻絡呢?
南葉蓁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過的恐懼快速席卷了他的全身,“慕兄弟,你確定,你不是在安慰我?縭櫻絡這個死丫頭真的害沒有事情?”他舔了舔幹澀的唇皮,又捂著砰砰亂跳的胸口,大喘了好幾粗口氣,才感覺內心的火焰撲滅了些,但他依舊不能夠釋懷。如果縭櫻絡這會兒在他麵前,他一定要把她的腦子挖開來,看看她腦子裏麵究竟裝的是什麽東西。
“南兄弟,你不需要擔心啊,縭櫻絡沒有事情,我沒有在安慰你,櫻絡姑娘她確實很好。”慕棠微微笑了下,他沒有想到南葉蓁這樣通透的人,都會有想不通的時候,或許這便是關心則亂吧。
“她沒有事情便好了。”南葉蓁逼著自己鐵下心來,他垂眸看著草地上盛開的野花,輕輕笑了笑,“隻要縭櫻絡這死丫頭不在你家主子的手上,我便可以很放心了。她要是有事情,我會愧對我家夫人的。我會馬上飛鴿傳信,讓黑白鬼老去接她回鬼老山的。好了,慕兄弟,不說這些了,讓我來送你一程吧。”
“好,那便多謝南兄弟了。”慕棠與南葉蓁跳上了馬車便開始上路了。與此同時,有一輛馬車也正飛快的往媚宮的方向行駛。馬車裏坐著幾個人,正激烈的討論著什麽事情。
縭櫻絡捧著小臉,半信半疑的問,“你說的,真的有可能嗎?”腫成核桃似的紅眼睛很輕易的說明了她方才做了什麽事情。
夏憐也抬起了紅腫的眼睛,她目光定定望向百裏儒澤,問出了和縭櫻絡同樣的問題,“是啊,這個真的有可能嗎?”
百裏儒澤望著眼含希夷的夏憐,他眸中的微弱光亮漸漸的黯淡了下來,蒙上一層沉沉的死氣,然他還是認真的點了一點頭,“我是希望能夠如此吧。我一直以為,不會有人懂得用這種藥,因為這種藥是鬼老門獨門毒藥,而鬼老門向來不會將這種藥泄露給任何外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央玉公子中的這種毒藥便是鬼老門獨門毒藥七魂散。中這種毒藥的時候,會感覺不會任何的不適,這毒藥毒發的時候,又會讓人悄然死於無知無覺中,不會有任何不適的前兆。不過,這還不是真正的死去,還隻是假死,人在中了這種毒後會失去五感,昏昏的沉睡,沒有任何脈搏,也沒有絲毫心跳,甚至沒有絲毫體溫,與真正死亡的人可以說是完全相像。這種症狀,讓所有大夫都感到無從下手。這七魂散還有一個特點,中了這種毒的人,在他昏迷的地方,會留下些微不可見的白色粉末。”百裏儒澤臉色極其沉重,他起初並沒有察覺這些白色粉末,在慕棠帶走央玉公子後,他才發現到這些白色粉末,然,即使是這樣……他低低的歎了口氣,“這七魂散的解藥,世間罕見,天下少有。換句話說,可以說七魂散天下無解。”
聽到還有解藥,夏憐微微揚了揚皺成團眉,她斜眼睨著百裏儒澤,“那是什麽解藥?”她很不死心的問了這麽一句。
“鳳凰香。”百裏儒澤輕輕挑了挑眉,他沉思著開了口,“除了這鳳凰香,還需要有神仙血。”說到這裏,他不由又歎了口氣,“這個鳳凰香,我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東西,我隻是聽說過這種東西而已。關於這鳳凰香,江湖上有太多太多的傳聞,甚至還有人說,這鳳凰香是神仙流出的沁香汗水凝結而成的,還有人說……”百裏儒澤忽然想到了深,他的臉色微微一變,便沒有再往下說下去。
縭櫻絡癟了癟鼓鼓的腮幫子,她的聲音還很哽咽,眼裏也帶著淚花:“這傳聞是什麽人說的啊,太離奇了吧。這汗水怎麽還會有香臭呢?、我看啊,什麽人的汗都是臭臭的。神仙的汗水應該不會例外的。不過呢,你說的鳳凰香……我好像曾經聽什麽人說起過。”什麽人呢?她腦門子哭的痛死了,一時還真想不起來。
夏憐抬起手,很隨意擦了擦眼裏的淚水,她慢吞吞的點頭道:“這個神仙血,我想,我們家公子很可能夠知道些什麽。不過,即便是我家公子知道了又能夠怎麽樣呢,現以我們家公子現在的情況,他根本不可能告訴我們什麽。”百裏儒澤看著夏憐滿臉擔憂焦慮的模樣,他的神色不受控製的黯然了下來,他默默的低垂下了頭,靜靜的盯著毛氈毯子,他沒有多說什麽,並不是他不想說什麽,而是他不知道他現在還有沒有這個權利了?白煦過隙,轉眼都十年了,他做錯了太多事情,也錯過了太多東西。還來得及嗎?唉,隻怕他願意去彌補,她不願意接受了。想到了這裏,他很慘淡一笑,艱難的咽下了喉嚨裏的硬塊,恍若苦咽膽汁般的艱澀。人這輩子,最大的懲罰是什麽事情,那便是失去所愛所念的人啊。
忽然,馬車外傳來幾聲尖銳的馬嘶,緊跟著,馬車裏的人失去平衡,猛然向前傾去,百裏儒澤忙不迭伸出手,習慣性的撫了夏憐下,夏憐一愣,垂眼看著握在她胳膊上的手,還是那麽的厚實,她鼻子一酸,眼裏不好容易止不住的淚水又冒了出來。縭櫻絡撲在了毛氈毯,腦袋還磕到了桌子,她痛的正想要破口大罵,馬車外便傳來了說話聲,“請問神醫百裏儒澤先生可在這馬車內?”
“啊?不好了,夏憐姐姐,來的人,是朝廷的大內侍百裏。”馬車外的春花低低的問道。
夏憐聞言驚了下,她很是擔心的看著百裏儒澤,朝廷的大內侍百裏可不同尋常,“這是怎麽回事情啊?你什麽時候喜歡結交了當朝權貴了?”他不是喜歡權貴,向來淡薄名利嗎?怎麽還會這樣啊?難道,她不在的這些年裏,他變了嗎?
百裏儒澤看著夏憐,他搖了一搖頭,“蓮兒,我從來都不喜歡結識朝廷中人的,蓮兒,我的脾氣,你應該是最清楚的。”聽了他的話,夏憐微微一怔,隨即便局促的轉開了臉。
“百裏先生,我們家公子請你前去一敘。”馬車外人又說道,“請你下馬車,隨我們前去。”
“夏憐姐姐,他們人多勢眾,我們怕是很拚過的。”冬雨又低低的問道,“我們該怎麽辦呢?”
“恩,我這便出去見他們。”百裏儒澤撩起袍子,微微起了棋身子,他剛挪到馬車簾子處,又回頭看著夏憐,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宛如月光流水一般的寧靜悠長,“蓮兒,你不用擔心我,我沒有事情,央玉公子的事情咬緊,你們繼續趕路去找他吧。”
“師父。”夏憐望著轉頭要離去百裏儒澤,她心裏一急,不由的伸手抓住了他胳膊。“師父,等等。”
百裏儒澤又回過頭看著她,很溫柔的笑了笑,這笑容一如很多年前,他第一次出遠門行診。他非常自然的抬起了手,想拍拍夏憐緊繃的肩膀,然他的手伸在空中,不知道為什麽有停頓了下,隨後便收了回去,他隻淡淡一笑。“蓮兒,你們去找央玉公子要緊,我沒什麽的,你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情的。”一麵說著,百裏儒澤一麵掰開了夏憐抓著他胳膊手,他帶著淺淺的笑容,優雅的下了馬車。馬車前麵站著數十穿著統一並手持利劍的人,他抱了抱拳,“在下就是百裏儒澤。”他並沒有被言情的陣勢嚇到,他臉上依舊淡笑著,那溫文爾雅的氣質像極了鄉下私塾的教書先生,而不是什麽江湖神醫。
領頭的侍百裏兩眼閃著銳利的光芒,他很仔細打量了下百裏儒澤,確認他確實是江湖神醫百裏儒澤後,他這才拱了拱手道:“百裏先生,你好,我們家公子正在恭候你的大駕,你請。”
“師父,你等一下。”夏憐忽然急急地從馬車上跳了出來,她笑容裏有點兒勉強,語氣裏卻帶著種堅持,“師父,我也要去。”
領頭的侍百裏看了看夏憐,搖頭道,“這位姑娘,真抱歉了。我們家公子隻邀請百裏先生一人。”
“那可不行。不是我說啊,你家公子真是考慮不周。我可是百裏先生的徒弟,他怎麽能不邀請我呢?”夏憐施施然的走至百裏儒澤身邊,她抬頭看著滿臉詫異的百裏儒澤,她的唇角邊漾起了一絲愉快的笑容,她調皮眨了眨眼睛,眼眸金華流光,煞是迷人。她一字字,清晰的說道:“我師父會會需要我幫忙的。”
百裏儒澤搖頭拒絕道,“蓮兒,你不要去。”他緩緩抬起蒼白的手,輕輕撫著夏憐淩亂的額發,他的動作輕弱的便仿佛是撫弄跌落枝頭的花,他原本黯然的瞳孔因她的話恢複了光亮,明亮的瞳孔裏慢慢映著她俏麗的影子,她還能夠承認她和他有關係,還能稱他是師父,而不是當他最熟悉的陌生人,他已經很滿足了,再沒有什麽好求的了。這便足夠了。而且,他這一去,必然不同尋常,他雖然有神醫的名號,但他從來都沒有涉足到朝廷事物中,眼下這種仗勢,讓他不免從心底生出生了幾分擔憂。
夏憐很不高興的轉過頭,夏憐的做事情向來都是由著她的性子,她想做什麽事情,她便想做什麽事情,她想不做什麽事情,那什麽人都勉強不了她,不過,她這樣任性,要怪隻怪百裏儒澤以前是在是太寵她了,她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公子,你曾說過,人這輩子最痛苦的事情,便是所在乎的人離開自己。最能懲罰人的事情,那便是離開所在乎人。這麽多年了,他給我的那些痛苦,已經在時光中消淡了,那我給他的這些懲罰,是不是也應該結束了啊。公子,你說夏憐應該再給這個人一次機會。公子,夏憐便聽你的,再給他一次機會。公子,夏憐相信有慕棠在,你一定不會有事情的。因為慕棠是不會讓你有事的。公子,我們都好好的。我們都是受過苦的人,或許老天會眷戀我們一次,給我們幸福。
領頭的侍百裏看夏憐執意如此,他與其他幾個領頭交換了眼色,這才點了點頭道,“那好吧,麻煩姑娘了。其他人都暫時留下來。來人,將他們師徒二人帶走。”百裏儒澤與夏憐被帶上一輛有四匹高大俊馬所駕駛的奢華馬車裏,被三十左右個侍百裏帶走了,縭櫻絡春花她們則被剩下的侍百裏團團包圍住,困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