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殺戮2
“慕棠，你……”媚晚心裏莫名的做疼了，疼的她幾乎承受不住，慕棠，你懂什麽，你可知道，我這病壓根便沒有救。“慕棠，不必了，你快走吧。我的病啊，天命如此，從來便不由人為。我隻要能夠完成我應該做的那些事情，我此生便會死而無憾了。我又何需再苟活那麽幾年呢？”慕棠，即使我這病的起因，根本便是因為你，我恨啊，我恨我這是自做自受啊。
“晚兒，什麽叫作天命如此，從來不由人為啊，什麽叫作此生便會死而無憾了？”慕棠皺著眉頭道，“晚兒，你實在是太悲觀了。這個世界上便沒有你想要活著的理由嗎？晚兒，你還如此年輕，你怎麽便能夠如此的毫無眷戀。晚兒，你真的甘心你的人生便這麽短暫嗎？”
“你懂什麽呢？慕棠？”媚晚忽然笑了笑，她的笑容裏滿滿的都是悲傷，“慕棠，我活的時間，比你所能夠想到的都要多的多，以至我都感覺這樣活著很累了。”
“晚兒，你現在究竟多大了？”慕棠很是納悶，有點兒時候，他能夠看出，央玉公子的容貌果真與他的年紀很不符，不關是她說的那些話還是她做的那些事情，都不是她這個年紀應該有的。他很不能夠想象，晚兒會比他大。可他更不能夠想象的是，央玉公子還會是女子。可見，在央玉公子身上有著太多太多的不可能的可能了。
媚晚勾起唇淡淡一笑，她這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像極了慕棠初見的央玉公子，她好像什麽事情的都看淡了，把世間滄桑都給全部看穿了。“時光如水，將我許多記憶都漂白了。每一寸時光裏，驀然回首，每一次歎息裏，黯然垂淚，天下如此之大，可是已然沒有了任何關於我的事情，時光匆匆，連我都開始懼怕起時光了，時光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她抬眼凝望著慕棠，緩緩笑了一笑，“慕棠，我說了這些，你也不會懂的。算了。我不想說了。”而，我也不會給你去弄懂這些事情的機會。我，媚晚，來到這個世界上，我以為我是一個過客，我親眼看著他們從四麵八方，曆經磨難，才聚在一起，後來他們又天各一方，最後又魂回黃泉。可是，直到我失去他們，我恍然發現，我想錯了，原來我於他們而言，我也不過是個過客。其實啊，按照娘親的計劃，結果應該可以不一樣的，娘親希望他們分散開，隱蔽四方，以此逃避這一場災難。可，他們呢，最終還是因為我而死去了。縭纖、西墨、火風凰、絕霜七，還有爹爹的四大將軍，他們這些人都是為了我才死去的。而今，我還總算能夠很幸運的看見縭櫻絡和南葉蓁，可是火風凰和絕霜七的後人至今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
媚晚想到了這會，不由的流下了眼淚，念及那場藏絕人寰的戰爭，念及她在乎的那些被刀劍刺破的身子，她都從來不會流淚，然她每次想到那些與他們相處的時光，她心裏滿滿的都是止不住的悲愴。
“小姑娘，你快跟著我，要是你走丟了，我可不管你哦。”
“天下危亂，你這麽小的女娃娃在外麵，真是讓人難以放心。”
“等戰爭結束了，小姑娘，你便可以回家了。”
“小姑娘，吃了這個饅頭，你有了力氣，便能夠回家。”
“赫連家，居然想要搶我仙晚，他們簡直是做夢。”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鳳萬裏送秋雁，對此可以酣高樓。蓬萊文章建安骨，中間小謝又清發。俱懷逸興壯思飛，欲上青天覽明月。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稱意，明朝散發弄扁舟。”這是什麽人在哀哀訴說：往事如塵埃，可否被時光掩埋呢？
“晚兒？”慕棠沒有想到他的這幾句本是無意的話居然會引起媚晚這樣的悲傷，她淚水顆顆滑落了她如玉的麵頰，那些深入骨隨的悲哀是那麽的清晰可見，這會兒的媚晚是那麽的脆弱。“晚兒，你哭吧，你哭出來便好了。”慕棠很心疼的抱住了媚晚。
“慕棠。”媚晚並沒有拒絕，害親昵的抱著慕棠的腰，她沒有壓抑的大哭出來。那些被記憶丟卻的往事，一件又一件，一幕又一幕，交織在她的眼前，沒有神不遮掩。這個世界如此大，偏偏隻留下了她一人，沒有爹爹，沒有娘親，沒有小央，能夠陪伴她隻有這些時刻都在淩遲她心神的往事。她再怎麽的堅強，都還是無法抵擋那些被她壓抑已久又在瞬間決堤泛濫成災的悲痛，她的淚水再也沒有法子克製，肆意的滾落了下來。她的眼淚很快沾濕了慕棠的衣襟，本便不太整潔的衣裳在她手中皺成了團兒。她的胸腔內發出了她也聽不懂的聲音，她隻能夠嬌弱無力地靠在慕棠的胸前，手指用力的抓住他的衣服。這麽多年來，被她深深積壓的那些悲傷，還有那些沒有法子排解的痛苦，她還可以向什麽人發泄呢？那些她原自以為已經積壓得很深很深的悲慟，原來隻需要慕棠輕輕的一句話，便能夠如此的輕易地勾引出來。那拚命壓抑的哭泣不斷地從他胸前傳來，這一次，慕棠終於聽清楚了晚媚的話，那些話仿佛是從她碎裂的胸膛裏所發出的斷斷續續的聲音：“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我……做錯了什麽事情……我做錯了什麽事情啊。如果我真的做錯了事情，我可以改的，為什麽……還要那麽殘忍的奪去他們……”
“晚兒。”慕棠心疼的撩撥起媚晚濕淋淋的散亂發絲，他早便知道她心裏有著太多太多的事情，隻是，她從來都不肯告訴他，而他更是無從得知那些事情。不過，即便他還不清楚她到底經過些什麽事情，又有著怎樣的傷痛，他還是會為她難過。媚晚突然反手握住了慕棠的手腕，她用盡全部力氣的握了下去。慕棠隻感覺他的的手腕被晚媚捏得生疼，然他心裏卻有股子莫名的釋然，是不是隻有這樣……她心裏那些悲痛便能夠減少一點呢？媚晚哭紅了眼眸，她積壓了這麽多年的悲痛都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在慕棠麵前變得這麽脆弱？然她根本沒有精力與時間去想這個事情。即便慕棠與那負心漢的容貌與爹爹有點兒像，然慕棠終究不是爹爹，他與爹爹完全沒有什麽關係。即便是他與爹爹長得相像有如何？他與爹爹沒意義任何的關係，更何況，他不過是那個負心漢的孽種。慕棠抱著媚晚不斷發抖的身軀，他很溫柔的擦掉了媚晚麵頰上的淚水，他很溫柔的道，“晚兒，你感覺好些了嗎？”
媚晚輕輕點了下頭，她沒有說謝謝，她說不出來，她還不感覺她應該感謝他。媚晚用又紅又腫的眼眸盯著慕棠，她的目光恢複了往常的平靜，沒有憂傷沒有失落，甚至沒有了絲毫波瀾，隻有一種繁華過盡的從容淡然。慕棠很溫柔的笑了笑，他目光柔柔的望著媚晚哭紅的眼眸，他不禁感覺很心疼她。然即便是這樣，她的傾城絕色，還是美得讓人不可忽視。他愈發溫柔的撫摸著媚晚的額頭，恍然間，他有種錯覺，他又看見了另一雙絕美的眼眸，那雙美眸，一直以來，他都隻能夠仰視，隻能夠遠遠的望著，不能夠靠近。然，他每每回想起來，都會忍不住的難過。那幽幽的暗香，讓慕棠不禁有點兒心神恍惚，他緊緊皺著的眉眼漸漸的舒展開來，眼神比起先前也多了幾分淡淡的柔色，他不由自主的低垂下頭去，緩緩地靠近了媚晚，媚晚微微一怔，然並沒有抗拒，她任由白皙的臉容被慕棠天忽然靠過來的溫熱喘息暈染出了一片紅潤，好似是三月裏最嬌嫩的桃花，媚晚緩緩的垂下了眼睫。
一個溫熱的吻輕輕的落在了媚晚的唇上，慕棠吻得極其溫柔極其小心，他慢慢的享受這個過程，當然媚晚也是一樣，羞紅了臉回應著對方熱情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