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殺戮5
慕棠感覺他也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媚晚，他們雖然在一起很多年，然他對媚晚了解的屈指可數，媚晚總是高高在的上，讓慕棠有一種高不可攀的疏離感，他怎麽努力都還是靠近不了她。她，便宛若那冷傲的天神，站在他頭頂處，冷眼俯視著他。從小到大，慕棠便渴望能夠靠近媚晚，然他一直都不敢，他隻能夠遠遠的注視著她。他隻有這麽兩個夜晚，他才真正的靠近了媚晚，再沒有任何距離的貼合著。她的聲音也不再是毫無感情，那些明明很不堪的話語，從媚晚的口中說出，居然是那般的動人，一聲聲的刺激著慕棠，他沒有感覺有絲毫可恥。即使媚晚在他的身下婉轉承歡，然在慕棠心目中，媚晚依舊那般的神聖，那般的不可褻瀆。隻是，慕棠不懂，媚晚究竟是什麽摸樣？是美麗的？是冷漠的？還是嚴肅的？還是……
慕棠忽然想到還在孟家鎮那會兒，他與央玉公子越禮的那一晚，說是要離開孟家鎮然不知道為什麽又忽然出現的媚晚．那個時候，慕棠心裏便隱隱感覺很不對勁兒，那一晚的媚晚不是他平日裏見慣了的媚晚。
“慕棠，你怎麽了？”媚晚掀起車門簾子，發現慕棠臉色陰晴不定，他的鬢角還冒出了汗珠，而他毫無察覺。是什麽事情讓慕棠想得如此入神，他還露出了這樣顯而易見的情緒。
媚晚不禁嗬斥，“慕棠，你在做什麽？你還真是心浮氣躁。”慕棠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他更不應該如此，可是自從他離開媚宮到外麵後，慕棠雖然從表麵上看不出他有什麽變化，然她能夠很明顯感覺出她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輕易的控製住慕棠。
慕棠在媚晚的斥責中猛地驚醒了過來，他抬起贗品，對上媚晚陰沉的臉，“晚兒，小甜兒怎樣了？”
“小甜兒沒有事情了。”媚晚坐在馬車車轅上，她的衣袍飛舞，“慕棠，你告訴我，你剛才在想什麽事情？”
“啊？我沒有想什麽事情？”慕棠慌忙低下頭來掩藏他的心虛。他不想對央玉公子說謊，然這個事情他真的沒有法子對央玉公子啟齒。
媚晚眼神輕輕的掃過慕棠，看他低頭的樣子，她便知道他在說謊，她心裏不禁有點兒怒意，他離開媚宮到江湖這些日子，他別的本事沒有見長，倒學會說謊騙人了。然媚晚並沒有拆穿他，她隻轉過頭去，不想看慕棠，她便當做她沒有察覺吧。她眺望著遠山，淡淡的道，“慕棠，你把小甜兒帶回媚宮吧。”
“抱歉，晚兒，媚宮不允許任何外人出入的，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慕棠很想給央玉公子做件事情，這一件事情，看著很簡單，可他做不到，他不能違背媚晚的意願。
“那媚晚總該能夠做主了吧。”媚晚依舊淡淡的，她沒有再看慕棠，“慕棠，你帶小甜兒回媚宮，媚晚她不會反對的。”
“晚兒，你怎麽便肯定我家主子不會反對呢？”慕棠有點兒不懂，一直以來，媚晚對央玉公子都沒有什麽好感，甚至還想要他殺了她。還有，央玉公子並不是媚晚的弟弟玉央，而媚晚最討厭的事情便是有人說謊騙她了，因此，媚晚是絕不會與央玉公子交善。
“這個你便不必知道了。慕棠，你隻可以選擇，你做還是不做。”媚晚語氣相當篤定，她似乎是認定了慕棠不會拒絕她。
“好，我帶小甜兒回媚宮。但是，晚兒，我有個條件，我回媚宮，你得跟著我一起回。”慕棠說的不緊不慢，他的語氣與媚晚一樣的堅定。媚晚剛要為他要挾她發脾氣，慕棠又補充道，“晚兒，我真不放心你一個人。江湖和朝廷的人都在追殺你，你還是跟我回媚宮吧。等我們處理完小甜兒的事情，晚兒，你要做什麽事情，我都會陪你。”
聽了他這番話，媚晚心忽然柔軟了下，恍惚間她又回到了多年前，那會兒慕棠還隻有六歲，她正在院子裏練功，有侍女慌慌張張的跑來說慕棠跑上了懸崖上，她匆忙趕到了懸崖上，隻見慕棠小小的身子正掛在陡峭無比的懸崖岩壁上，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那一刻，她隻感覺她的心跳都沒有了。她來不及太多思索，慕棠便從懸崖上掉了下去，她忙不迭扯下了腰帶掛在樹枝上，隨即飛身追下了懸崖，追趕上了慕棠，將他撈了上來。隻差那麽一點點，她便與慕棠一起葬身在懸崖中了。
冷風吹著媚晚濃密的頭發，露出了她白皙脖頸上被崖壁上樹葉劃破滲血的傷口，在抱住慕棠的那一刻，媚晚才發現，她居然整個人都在渾身顫抖。她想都不想，便甩了慕棠個耳光，她怒聲道，“慕棠，你瘋了那？你說，你知道你在做什麽事情嗎？”
慕棠的小臉被她這狠狠的巴掌打的立刻腫了起來，“小主子，對不起，慕棠錯了，對不起。”淚水淌在了他精致的小臉上，然她不是因為方才那番驚嚇嚇得，而是被媚晚這巴掌打得，他望著怒氣衝衝媚晚，他清澈的眼眸裏沒有絲毫抱怨，隻有慢慢的愧疚，他不住的道，“小主子，慕棠錯了，請小主子您責罰慕棠。”
媚晚抬手又想要打慕棠，趕過來的媚俏忙勸道，“小主子，請小主子手下留情，小主子不是故意這樣做的。”媚晚的手還沒有落下來，慕棠便因為巨大的疲憊與疼痛而暈了過去。媚晚望著慕棠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有的傷口已露出了慘白慘白的肌肉，而原本漂亮的臉蛋上也布滿了無數醜陋的傷口。媚晚知道，崖壁上滿是尖銳如利刃的石頭，而崖下麵據說也是這樣的。慕棠才六歲，他基本上沒有什麽武功，可見他是受了一番辛苦。媚晚讓媚俏等著侍女先回了媚宮，她抱著昏迷的慕棠雙膝跪在了崖上，姐姐媚蓉的骨灰便是灑在這裏。媚晚任由從崖下席卷上來的冷風撕裂著她的傷口，她望著崖下麵茫茫白霧，心裏繚繞起一片哀痛，姐姐，媚晚明明知道這個孩子，不是姐姐你的孩子，然媚晚還是給他起了姐姐所喜歡的字。姐姐，對不起，媚晚還是放不下那些事情，忘不了姐姐慘死的模樣啊。姐姐，媚晚多麽希望，這個孩子，便是姐姐的慕棠，是我們的慕棠啊。可是，姐姐，媚晚對不起你。媚晚明知道這個孩子是那賤人的孽種，媚晚不應該對他這樣好，然，姐姐，他是慕棠。姐姐，為什麽啊，媚晚做錯了什麽事情，老天夜一直都不肯放過媚晚呢？姐姐，媚晚真的好累啊，媚晚甚至不知道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媚晚真想能夠一死，去黃泉路上陪伴姐姐。姐姐，人生百年啊，終於快要到頭了。姐姐啊，請容許媚晚最後的任性，再剩下的時間裏，媚晚要做好媚晚應該做的事情，讓這個小孽種繼續做我的慕棠。不過，姐姐，媚晚絕不會因為這個小孽種，放下給姐姐報仇的。慕容棠欠姐姐的，便讓他這個小孽種來還姐姐和媚晚好了，讓這個小孽種承擔他那賤人爹爹娘親的罪過吧。姐姐。我要讓這個小孽種受盡世人的恥笑，我要讓慕容棠與那個賤女人生生世世都死不瞑目。
選擇好的了路，便注定了不可能再回頭。媚晚望著慕棠的目光驟然變得冷冽起來，她冷冷的問道，“慕棠，你這是在威脅我？”媚晚，不論你這是出於什麽目的，又按的什麽心，總之，在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人可以因任何事情什麽人威脅得了我媚晚。
“晚兒，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慕棠在心裏暗暗歎息著，他耐心解釋道，“晚兒，我沒有要威脅你的意思，我隻是不放心你。晚兒，你知道嗎？現在江湖與朝廷都在派了大批人馬在追殺你，你中了七魂散毒才暫時躲過了一劫。可是，據南兄弟說，這些人還沒有放棄，他們誓要找到你的屍體才肯罷休。雖然，我不知道你做了什麽事情，怎麽會惹到了這麽多的仇人，我也沒有資格過問你這些事情，不過，晚兒，我希望我能夠保護你。而這也是我曾經對你許下的承諾。”
媚晚的眼中殺意異常的冷然，她的臉色變得愈發的陰霾，“慕棠，你說你是為了以前的承諾才要保護我？”
慕棠並沒有察覺媚晚神情異常的變化，他隻微微點了一點頭，“恩，晚兒，我在胭脂樓對你起過誓的，我說了要保護你的。晚兒，你相信我，隻要有我在，我便會拚盡全力保護你。”縱然，這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起誓？哼哼。”媚晚冷冷一笑，她再也壓抑不住心口滿滿漲漲的怒氣，“慕棠，你還對什麽人起過誓啊？”原來，這便是他一直違背她命令的原因。好，你個慕棠，哼，你真是好樣的。以前我讓你殺央玉公子，你一直都拖著，沒有完成，我還以為你是沒有找到機會下手，原來，你根本是不想殺他，你根本便是在騙我，你根本不舍得殺他，“慕棠，你到底對多少人，起了多少誓？哼，你還真是好笑？你為了你那些所謂的誓言承諾，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