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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思念2

  媚綿走後,慕棠望著窗外月色幽幽歎了口氣,媚晚對他怎麽樣,如何的好,他心裏無比清楚。她會一直都對他這樣的好嗎?自從,縭櫻絡出現了,媚晚對他便變了,她不如以前那樣專心了,或許縭櫻絡奪走了原本那些隻屬於他的關心,媚晚便不會再有什麽精力去關心他了吧。


  慕棠想起了當時的不情願,對縭櫻絡還有點兒敵視,他很不喜歡她留在媚宮,他更不懂媚晚為什麽會忽然對她那麽好。在孟家時,為了縭櫻絡一句話,便改變了她這麽多年來說一不二的原則。他心裏總是在暗暗的希望縭櫻絡能夠離開,不要再跟著媚晚……


  慕棠猛然驚覺,他居然在嫉妒縭櫻絡,可他為什麽要嫉妒縭櫻絡呢,他有什麽好嫉妒的呢?縭櫻絡救過媚晚,與媚晚是好姐妹,而媚晚教縭櫻絡武功,那縭櫻絡也算是他的師妹了,對於他的師妹,他怎能夠如此的自私與狹隘呢?慕棠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他怎麽都睡不著,他愈發的討厭他現在的想法和作風,對於孟染,對於央玉公子,慕棠感覺這所有的所有都是他的錯,是他沒有選擇好,才導致這些事情聚在一起,變成了現在的雜亂。


  翌日一大早,慕棠便起床了,他簡單收拾了下,便出發前往明鎮。慕棠晚上剛到了明鎮,他便見媚嵐已經等在了路邊上了,媚嵐看見慕棠到來,她忙不迭上前引著他來到一處比較偏僻的小院子,小院子雖然很小,花草樹木也都蔫蔫的垂著腦袋,顯得很沒有精神,然這小院子裏收拾的非常幹淨。媚嵐把慕棠領到了小屋子前,道,“小主子,孟姑娘便在裏麵。主子吩咐了,你先留在此處好好的陪伴孟姑娘。什麽時候,你們想回媚宮了,你們再回去。這期間,小主子與孟姑娘的起居都有媚嵐來負責。還有,小主子你們有什麽需要,請小主子盡管吩咐媚嵐便是了。”媚嵐丟下了這麽一句話,她便轉身走了。


  慕棠望著那緊緊關閉的門,他猶豫了下,才輕輕敲了敲門,屋子裏立刻傳來了警惕的聲音,“是什麽人?”


  是孟染,“孟染,是我。”慕棠淡淡的道,他心裏沒有能夠見過孟染的太多驚喜,反而憑添了不少沉重憂鬱。


  孟染沉默了會兒,她才道,“你進來吧。”她好久沒有說話嗓音顯得有點兒幹澀。


  慕棠推門而入,孟染坐在床沿,這屋子並不怎麽大,隻有一張床,一張小桌子還有一個小小衣櫃。見孟染臉色還好,慕棠稍稍的放了心,“孟染,這段日子,你過的還好嗎?”


  “我不好,我過的一點都不好。”孟染冷冷的看著他,她怎麽能過的好,她自從遇見他,嫁給他,便過的很不好。


  “孟染,是我對不起你,我害你受苦了。”慕棠心裏於孟染甚是抱歉,他在客棧那會兒,不應該不給孟染留下任何的消息便自顧的走了,奈何當時央玉公子的情況確實很緊急,他根本顧不得去想那麽多。


  孟染不說話,慕棠也不知道他應該什麽,他這會兒似乎說什麽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因為事實上,確實是他沒有照顧好孟染。過了許久,孟染忽然才開口,“慕棠哥哥。”


  “嗯。”慕棠淡淡的應著孟染,他不知道應該怎麽才能夠再說下去,對於孟染,他心裏有一千個一萬個對不起,他明明作為她的夫君,然他從來都沒有保護好她,也沒有照顧好她,甚至還讓她受了那麽的傷害。


  “慕棠哥哥,孟染並不怪你。”孟染一改先前的冷漠,她忽然溫柔著嗓子的道,“慕棠哥哥,我們忘記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吧,我們做一對快樂幸福的夫妻,好不好啊?慕棠哥哥啊,你說話啊,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啊?”慕棠明白他應該要說好,他應該好好的安慰孟染,然他就是沒有法子說出口,他在媚宮已經發過誓了,他要照顧好孟染,他絕不能夠再辜負她。然他這會兒真的沒有那個信心能夠保證他一定會做到。“慕棠哥哥,孟染已經不恨媚晚主子了,媚晚主子打掉孟染的孩子,孟染想過了,那必然是孟染做錯了什麽事情,讓媚晚主子很生氣了,她才這樣做的。”孟染死死的捏著手指,她似乎有點兒恐懼,又似乎有點兒緊張,“慕棠哥哥,媚晚主子是你的主子,孟染是你的妻子,那麽,媚晚主子,也便是孟染的長輩,不論媚晚主子做了什麽事情,她究竟是不是人們口中所說的那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孟染都會努力的去喜歡她,也會好好的孝敬她。慕棠哥哥,孟染會小心的處事的,孟染不會再錯事情讓媚晚主子生氣了。”


  “孟染,你不要再說了。”慕棠訥訥的說,他話裏沒有什麽底氣,他並沒有注意到孟染說話的技巧,她這番看似很自責很懂事的話語中,暗暗的把媚晚給罵了。


  孟染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慕棠哥哥,孟染是認真的。慕棠哥哥,孟染隻要能夠與你在一起,孟染什麽事情都可以放下,什麽事情都可以不在乎的。慕棠哥哥,你相信孟染。孟染會盡量想法子讓媚晚主子不再討厭孟染的。隻要慕棠哥哥高興,那孟染也願意與媚晚主子共同來服侍慕棠哥哥的。孟染已經不再介意慕棠哥哥與媚晚主子歡好過了。”孟染把話說的極其委屈,晶瑩的淚水欲掉不掉的,含在她的眼裏更加能夠刺痛慕棠的心。


  慕棠的心本便無比刺痛,然她話裏透露出的意思更讓他的脊背感到驟然一寒,他險些站不住摔倒在地上,他目光怔怔的望著孟染,嗓音帶顫的問道,“孟染,你都知道了?”


  “慕棠哥哥,你不要生氣啊,孟染不是有意看到你們那樣的。”孟染滿麵的惶恐不安,泛起了層層水霧的雙瞳,似是煩惱又似是哀求,她連連的道,“慕棠哥哥,你放心好了,孟染會保密的,孟染不會與什麽人說起這些事情的。慕棠哥哥,孟染真的會給你們保密的。慕棠哥哥,你也不要感覺不好意思了,孟染真的不介意了。慕棠哥哥,隻要你還要孟染,你不嫌棄孟染,孟染便什麽事情都無所謂了。慕棠哥哥,孟染真的願意和媚晚主子一起服侍慕棠哥哥。”


  “孟染,你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孟染。”慕棠很尷尬的別開了臉,他死死的咬了咬牙關,“孟染,你真的不必這樣委屈自己。孟染,你並沒有做錯什麽事情,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夠好,是我辜負了你的情意。”慕棠將無媚劍放在了桌上,他緊緊地握著拳頭,然他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那般清冷,“孟染,是我慕棠配不上你,即使你想要殺了我,我都是毫無怨言的。”孟染是孟家的小姐,是江湖四大家孟家的大小姐,從小被她爹爹和叔叔們寵愛著,她是那麽高傲自負的人,連別人看輕她的話,她都聽不得,這會兒她卻願意為了他如此這般的委屈求全。他真是罪該萬死啊。


  “慕棠哥哥,你還是很介意那件事嗎?”孟染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豆大的淚水從她眼角刷刷的滴落下來,她猛地撲到了慕棠懷裏,失聲痛哭,“慕棠哥哥,你是嫌棄孟染了嗎?慕棠哥哥,那件事情,孟染真不是故意的,慕棠哥哥,你不能不要孟染啊,慕棠哥哥,你如果不要孟染了,那麽孟染隻能夠一死了。慕棠哥哥,孟染求求你了,不要拋棄孟染啊。”病中的孟染比往日裏更顯得楚楚動人,那俏麗的的容貌配上了嬌弱無比的神情,不知道怎麽的便流露出了一種天生的嬌媚。


  慕棠沉默了,沒有說話,孟染目光一轉,落在了那把無媚劍上,她撲下床,便要去拿。“孟染,你做什麽啊?你不要這樣,孟染。”慕棠忙不迭抱住想要奪劍的孟染,才阻止了她要做傻事情。慕棠看著孟染的梨花帶雨的模樣,他感覺他心裏徹底的涼了,他愈發的自責,“孟染,你不要這樣。孟染,該死是我啊,不是你啊。孟染,是我辜負了你。還有,我與我家主子的事情,也是我一個人的錯,於我家主子無關的。孟染,是我對不起你,孟染,我答應了你,我要好好保護你的,然我什麽都沒有做到,我還讓你吃了這麽多苦。孟染,是我該死啊。”


  “不是的,慕棠哥哥,是孟染錯了,孟染不應該朝媚晚主子大吵大鬧的,孟染不應該責罵她不知廉恥的勾引你。孟染知道媚晚主子是媚宮主子,然媚晚主子應該會很喜歡你,她才會與你發生這種夫妻才能做的事情。慕棠哥哥,媚晚主子於你有十幾年的養育恩情,媚晚主子看著你長大,她比什麽人都夠了解你。慕棠哥哥,你們會喜歡上對方,我想這是應該的,是孟染分開了你們,還要媚晚主子離開你。慕棠哥哥,是孟染沒有做好,是孟染對不起你才是。”


  孟染哭得肝腸寸斷,她幾乎要喘不上氣來,“慕棠哥哥,孟染知道……錯了……孟染會改正的。可是……孟染求求雲哥……哥了,慕棠哥哥不要不管孟染啊……孟染什麽都不要求了……孟染隻要能夠陪在慕棠哥哥左右……能夠看著慕棠哥哥……孟染便很滿足了……”


  慕棠被孟染一席話說得很無地自容,他心力交瘁的如同死去,他雙眼也脹得通紅通紅的,一雙拳頭亦是越捏越緊了,他深知他這會兒連跟孟染說一句對不起都沒有什麽資格,然這會兒,他除了這三個字,他不知道還能夠說什麽。過了許久,孟染哭累了,她才安靜了下來,慕棠才道,“孟染,這些事情,根本不是你的錯,你不要再自責了。孟染,你放心,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慕棠沉痛的閉上了眼睛,他心裏恍若壓了好幾座沉甸甸的大山一樣,連每次呼吸都帶著尖銳的疼。慕棠不知道他應該如何給孟染交代,這種種的事情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他當初能夠很果斷的拒絕主子,不去參加什麽孟家的招親,或者老老實實的呆在媚宮,便好了,能夠終生陪伴主子該有多好。隻是,如今孟染受了這麽苦,他還怎麽能夠視而不見啊?他想給孟染一個交代,但是,主子呢?主子怎麽辦?他又應該如何來麵對主子呢?麵對這個為了他付出所有的女人?


  慕棠想了三天,還是沒有想出個頭緒來,直到有個慕棠認識的人忽然出現在了這小院裏,與媚嵐大打出手,慕棠才勉強的回過神來。這來人的武功雖不如媚嵐,然他能夠堅持到這會兒,已經很不錯了。慕棠忙不迭製止了媚嵐,慕棠乃媚宮小主子,即便媚嵐心裏很不甘心,但還是選擇了聽從慕棠的命令。慕棠看到來人,很是驚訝,這會兒,看他那裝扮更像是江湖中人了。


  那人拱了拱手,“慕公子,好久不見。”


  慕棠也拱了拱手,“齊大人。”慕棠與齊軒瀚稱不上有什麽交情,齊軒瀚會來這兒,慕棠猜到他應該是為了孟染。


  剛剛與媚嵐打完,齊軒瀚有點兒疲憊,說話有點兒喘,然他臉上表情非常嚴肅,深邃的眼光流轉著深幽的光芒,他道,“慕公子,我能夠否請你借一步說話。”慕棠微微點了一點頭,他屏退了媚嵐,媚嵐不太情願,然她沒有說什麽話,便退了下去。慕棠帶著齊軒瀚在院子裏的石桌周圍坐下,他們一坐下來,齊軒瀚便直言道,“慕公子,我聽說孟染姑娘在這裏,是嗎?慕公子,不知道她這些日子是否安好?”


  慕棠眼中閃過了一抹疑惑,然他還是點了一點頭,“孟染她還好。”


  齊軒瀚點了點頭,他薄唇抿起了幾不可見的弧線,“慕公子,我有事情想要請問慕公子,你是否介意孟染姑娘……”齊軒瀚的話還誒有說我,一道無比淩厲的掌風忽然撲來,齊軒瀚閃躲不及,便給那掌風打了出去。


  慕棠正要幫助齊軒瀚,然見一抹雪白的影子從天而降。慕棠忙不迭收掌,他跪了下來,“慕棠見過主子。”原來是主子,無怪乎他會毫無察覺。


  此時日頭快要西了,院子裏盛開了的大紅色薔薇。一陣風呼呼襲來,無數花瓣便飄離了枝頭,本是很嬌豔的顏色,在隨風淪落塵埃後,便似殘年脂粉,失去了顏色了,很低調的映襯著媚晚雪白的麵紗,她並沒有理會慕棠,隻冷聲喝道:“媚嵐。”媚嵐忙跑了過來,她還不及跪下,媚晚便猛然揮袖,媚嵐隨即便如同一隻斷了線的木偶甩了出去,重重的撞到了石桌上,石桌應聲斷成兩半。媚嵐吐了一口鮮血,然她還是忙不迭的爬了起來,她跪在媚晚麵前,“媚嵐見過主子。”


  “媚嵐,我是怎麽安排你做事情的?”媚晚冷冷的問了她這麽一句。


  “媚嵐失職,媚嵐還請主子降罪。”媚嵐磕頭道。


  慕棠看的出這會兒的媚晚非常生氣,他便忙道,“主子,媚嵐做錯什麽事情了,讓你如此生氣?”


  “慕棠,我做什麽事情,我還需要向你仔細說嗎?”媚晚冷冷的反問道,“慕棠,連媚嵐都承認她有錯了,你個事外人,你又何必插話呢?”


  “主子,慕棠不敢。”慕棠想過很多與媚晚見麵的方式,然他沒有想著到是這樣的情況下,這一見麵,他便惹媚晚很不悅。


  媚晚麵紗下那雙冰冷的眼眸瞥了慕棠眼,她便轉向躺在了地上沒有法子動彈的齊軒瀚,“媚嵐,還不把這個人給我帶下去。”


  媚嵐忙站起來,“是,主子。”媚嵐唇角還帶著血,她顧不上擦,她便把奄奄一息的齊軒瀚拖起要帶走。


  慕棠有點兒擔憂齊軒瀚,雖然他們並沒有交情,然這終究是條生命,“主子,齊大人乃慕棠的朋友,慕棠還懇請主子能夠開恩。


  “媚嵐,你還不把人帶走。”媚晚看都不看慕棠。


  媚嵐按媚晚吩咐的帶走了齊軒瀚,慕棠看著媚晚,咬了咬唇道,“主子,請問齊軒瀚做錯什麽事情得罪了你,惹你不高興了,你要這麽出手打傷他呢?”


  “他不需要做錯什麽得罪我,因為他來這裏便是在自尋死路。”媚晚背著慕棠,她的聲音依舊很平淡,漸漸西沉的黯沉光線,勾勒出了她削弱的肩背。她想了想,又忽然問,“慕棠,你與孟染在這裏待了有三天了吧?”


  “是。”慕棠不懂媚晚為什麽會這麽問他。


  “可,這三天,你都不曾與孟染同屋子睡嗎?”媚晚又很莫名的問了這麽一句。慕棠微微一愕,他抬眼望了過去,隻見媚晚目光沉靜,他絲毫看不出她半點情緒,他心裏還是很不懂,為什麽他的事情,媚晚都會一清二楚,是媚嵐告訴主子的嗎?可主子為什麽要關心這種事情嗎?難道她真的變這麽希望他跟其他女人發生那種關係嗎?盡管心裏有很多疑問,然慕棠還是老實的點了一點頭。


  媚晚忽然一掌掃向了慕棠,慕棠本能的自百裏,與她對了一掌,然他終是不敵媚晚,被她淩厲的掌風給震出了好幾步,他才勉強的站穩。媚晚收回了手,反背在身後,她望著慕棠那雙黑眸裏好似掀起了漩渦,看不清究竟藏著怎樣的情緒,她冷冷的說道,“慕棠,你是不是需要我找孟染,問問你有沒有什麽毛病呢?”


  “這不需要麻煩主子。”慕棠身子微微一震,他垂著眼睛避開了媚晚那太冷漠的眼神,“主子,慕棠根本沒有病。”


  哼,我知道你沒有病,你與我歡好時,我可恨清楚的知道,你沒有這方麵的毛病。“你沒病,那是孟染不願意了?”媚晚冷冽的目光定定的鎖在慕棠臉上,她挑起秀眉斜眺了他眼,她很慢吞吞的道,“慕棠,難不成是孟染嫌你配不上她?”


  “沒有,主子,孟染不是這樣的人。”慕棠垂著眼睛,密長的睫毛在他略有蒼白的臉上投下了一層淡淡的陰影,並很輕微的顫動著,他突地兩眼一抬,直直的看向了媚晚,他似乎是猶豫了下,然還是口齒清楚的道,“主子,這是慕棠與孟染的私事情,慕棠還請主子不要過分關心。”


  “怎麽?慕棠,你是嫌我管你管的太多了?”媚晚想也不想的反問,她麵紗下的麵容有點兒發白,薄薄的雙唇抿成了一線,沒有了什麽血色。


  對上她那冰冷銳利的目光,慕棠的神智登時便有點兒渙散,他一下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垂下了眼睫,訥訥的道:“主子,慕棠不敢。”他很想上前跟媚晚認罪,然他的足下似有千斤的沉重,隻能夠站在距離媚晚幾步之外,沒有勇氣靠近她。


  媚晚的臉上還保持著很平靜的神色,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意,然那沒有什麽溫度的笑容比那嚴冬冰雪還要寒冷百倍:“慕棠,你記住了,我可是你的主子。我關心你都不行嗎?”她話音一落,慕棠心中便充滿了澀澀的感覺,他的心髒好像麻痹的快要瀕臨僵死的狀態了,他喘了幾口氣,平撫了下心情,他剛想要說話,便聽媚晚又冷冷的道:“慕棠,今晚你們便好好圓房。以前那些事情,我便可以不再追究了。”


  慕棠聽明白了媚晚的弦外之音,心髒驟然緊縮凍結成了堅實如石的冰塊,他腿腳一軟,身軀便克製不住的要向下墜落,他噗通的跪倒在地桑:“主子,你告訴慕棠,孟染當真是你打傷的嗎?孟染的孩子也是你打掉的嗎?”


  “孟染,不是都跟你說了嗎?你還問什麽?”媚晚語氣清淡,眼神平淡,毫無異色,“慕棠,我說過,隻要你們兩個能夠安分些,做對好夫妻,我可以既往不咎。”媚晚長舒了口氣,負於身後的手緊握成拳。


  慕棠怔怔地望著媚晚,似乎有薄薄的霧氣氤氳在他眼前,他隻感覺心如同盤石,瞬間便轟然倒塌了,那些細細碎碎的石粒擊得他胸口一陣陣密密麻麻的疼痛,“這件事是慕棠做主想要隱瞞主子的,與孟染沒有任何關係。慕棠願意接受主子的懲罰。”慕棠微微皺了皺眉,“慕棠想問主子,主子你為什麽要朝個無辜的孩子下毒手呢?孟染與她的孩子都是很無辜的,主子為什麽要這樣做?”主子怎麽能夠這麽狠心呢?

  “無辜?”媚晚原本已經很不想再提及這件事情,她更加不想再提任何關於孟染這個孩子的話題,可慕棠非要把她的怒火給點燃出來,媚晚內心的怒火一下子躥了起來,她想都不想便狠狠的給了慕棠一耳光,她唇角勾起了沒有任何掩飾的冷笑,“慕棠,你還真當你是偉大救世主了?孟染既然已經嫁給你了,她就是你的妻子,可她根本沒有盡到一個做妻子應該盡到的責任不說,她還背著你與別的男子勾搭,還懷了野種,給你戴了這麽一頂大綠帽子,你倒好,你居然毫不生氣,毫無羞愧之心,你還與孟染聯合來騙我。我沒有殺了孟染,還留下她的狗命,我已經夠仁慈了,那個小野種,你還想留著他做什麽啊,你想留著他以後給你養老送終,還是留著他長大了給江湖人來恥笑我媚宮無能嗎?慕棠,你自小便不會說謊,老老實實的,而今你卻撒謊成性,費盡心思的想要欺騙我。慕棠,你說,我不應該生氣嗎?難不成,你還想要我恭喜你戴上了這麽頂大綠帽子,還有個野種以後給你養老送終嗎?”


  慕棠垂下頭,捏緊了拳頭,“慕棠知錯,這些都是慕棠一個人的錯,與孟染沒有任何關係,是慕棠沒有保護好孟染,才會發生這些事情。主子,您若是要怪,那你便怪慕棠好了,孟染本來並不想留下那個孩子,是慕棠要求她留下來的,是慕棠教她跟主子說那個孩子是慕棠的。然,主子,我們是騙了你,可你不應該為此便傷了孟染母子。”


  “慕棠。”媚晚又一個耳光狠狠的甩在了慕棠臉上,“好你個慕棠,你直到現在,你還在處心積慮維護孟染那個不要臉賤人與她那個該死的野種。”慕棠,你果然夠賤,你與你爹爹娘親一樣賤,你毫無廉恥之心。“慕棠,我可算是發現了,你不僅膽子變大了,敢撒謊欺騙我了,你還愚蠢到了極點,你居然能夠承認你妻子肚子那個不知道爹爹什麽人野種是你的。慕棠,這個世界上除了你,還有第二個有你這樣愚蠢至極無知至極窩囊至極無恥至極的男子嗎?慕棠啊,我真懷疑,我媚宮怎麽會教出你這種愚蠢的窩囊廢來,連妻子都不願意要的野種,還想要留下來?慕棠,你自己不能夠生嗎?還是你愛孟染愛到是非不分的地步了?”她愈說,愈激動,也愈憤怒,“慕棠,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想廢了你,慕棠啊,你真是個窩囊廢啊。我怎麽教出你這種人來啊?”再也忍不住了,她抬手又是以掌,將慕棠打倒在了地上,她不給慕棠爬起的機會,她掐著慕棠的脖子,將慕棠拖到了她的麵前。媚晚伸手死死的掐著慕棠的脖頸,另一隻手高高抬起了又想要打他的臉。


  慕棠沒有反抗,他完全任憑媚晚打,隻他臉色變得愈發的蒼白,心口也是一陣陣撕裂的疼,疼得他幾乎想要跳起來。可過了好半晌,耳光都並沒有入他預料中的落下來。慕棠抬起眼睛,望著媚晚的眼眸,他心裏很難過,眼睛含著不可言喻的悲愴,“主子,對不起,是慕棠錯了,慕棠惹您生氣。主子,這都是慕棠的錯,主子要打要殺,慕棠都毫無怨言,慕棠隻求主子您不要氣壞了身子。”


  媚晚望著慕棠滿是悲情的眼睛,她的心裏居然湧起了股子酸楚,她不想再看慕棠,隨即便一把推開了他,她薄薄的唇角微微的抿起了條微不可見的弧線,“慕棠,你給我好好的留著,你今晚便乖乖與孟染圓房,如此,我便還會認可她是你的妻子。要不然的話,我隻能當她是個賤人,我隻能殺了她,以免媚宮多年來的清譽被她給毀於一旦。”


  “主子。”慕棠“噗通”跪了下去,他啞著嗓子道,“主子,主子,請您恕慕棠做不到,慕棠沒有辦法。”慕棠不能夠想象他要對孟染做出那種他與媚晚做過的親密事情。他和孟染相處的這三天來,孟染總有意無意的想要靠近他,然他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要躲避她,即便是需要安慰孟染,慕棠也隻是輕輕的抱她一下而已。有那麽一兩回,孟染強行摟著慕棠的腰,都被他給忙不迭的避開了。慕棠也說不出這究竟是什麽原因,隻是從心裏感覺這非常奇怪。即使與他央玉公子在一起,他也並沒有這麽感覺,然他和孟染,他總是從心裏想要拒絕她,很不想和她有過分的親近。


  “啪。”媚晚又抬手甩了過去,她冷冷的道,“慕棠,你居然說你做不到,沒有辦法?難不成你真是是個殘廢嗎?慕棠,你便這麽沒用嗎?還是你想要我再教你一次?”


  慕棠心裏一怔,他咬了咬唇,在心裏下了決心,問道,“主子,慕棠可以問主子一件事嗎?”


  “慕棠,你還有什麽想問的?”媚晚明顯的不太耐煩,她眼睛直直的瞪著他,她那冷漠的眼光猶如最鋒利最尖銳的刀直刺慕棠的心。


  “慕棠想問主子,主子為什麽要與慕棠做出那種事情?那種事情不是隻有夫妻才能夠做的嗎?”慕棠終於問出了他悶在心裏已久,渴望答案而又不敢問的,“慕棠還想知道,慕棠對於主子,慕棠算是什麽?”


  媚晚臉頰微微側起,濃密的長發甩出了迷人的弧線,她眼底閃著無表情的光,她顫抖的唇微微抿了又抿:“慕棠,我乃媚宮主子,您是媚宮小主子,你說你是我的什麽人?我們是什麽關係?慕棠,你是腦袋燒壞了,還是你很想氣我?”媚晚愈說,她便愈發生氣,“慕棠,你挺好了,隻要我還是媚晚,我那便永遠都是你慕棠的主子。這輩子都不會變的。不管我與你發生了什麽事情,你隻需記住這點兒便可以了。慕棠,我做的這些事情,都隻是因為你是我媚晚撫養長大的,因為你是慕棠。”這後半句話,媚晚是一字一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念給慕棠的。慕棠很欣喜媚晚說這輩子都不會變的,然他心裏隨即湧起的更多的是傷痛,慕棠也說不出所以然。“慕棠,你今晚最好給乖乖的與孟染圓房,要不然後果你自負。”媚晚丟下了這麽一句話,她便飛身離開了。


  慕棠望著她遠去的身影,他的心髒仿佛被一把不太快的鈍刀子給慢慢的淩遲著,每一下子都疼的那麽的遲緩而淋漓。他眸中浮起了層層的霧氣,淒涼的輕笑透過那層層迷霧漾出來,化作他嘴邊無力的兩個字:“主子……”


  晚霞分外的迷人,燒在遙遠西方呈現一片粉紅,朵朵流雲好似鑲著層金黃色的邊兒,讓人恍惚以為這會兒正是炎炎夏日,媚嵐押著齊軒瀚在郊外等著媚晚,媚晚很快便到了,她掏出了白色小紙包遞給了媚嵐,道,“媚嵐,你把這紙包裏的東西放在小主子茶水裏。”


  “是。”媚嵐雖然好奇這紙包裏麵究竟是什麽東西,然她瞧見媚晚臉色沉靜如水,她絲毫看不出她有什麽情緒,她便沒有再多問了。


  媚晚瞥了眼齊軒瀚,她冷冷笑道,“吏部侍郎齊軒瀚越齊大人太悠閑了,居然摻和進了江湖這趟渾水。”


  齊軒瀚傷勢很嚴重,然他頭腦還是很清醒,“媚晚?你怎麽會知道我身份?”他自認為她隱藏的很好,不可能會有人會發現他真實底細的。


  媚晚揮了揮手,媚嵐便鬆開了齊軒瀚,齊軒瀚沒有支撐住,他頓時便跌倒在了地上,然她還是沒有改變他文人本色,他高傲仰著頭,目光定定的凝望著媚晚,問道,“媚晚主子,你究竟是什麽人?”她怎麽可能會知道他的真實底細?

  媚晚輕輕勾唇,她慢慢的道,“齊大人,我是什麽人,這於你並不重要。齊大人,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想要查的那些事情,你這輩子都查不到的。因此,我勸你,你還是不要再浪費時間與精力了。我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赫連瀚的死與孟家的事情,與我媚宮無關,與慕棠更無關。”


  齊軒瀚愣了一下,他隨即又舒展了微皺的雙眉,“媚晚主子,您認為你說的這些事情,我會信嗎?”


  媚晚並不以為然,她揚了揚眼角道,“齊大人,我該說的,我能夠說的,我已和你說了。至於相信還是不相信,這便是你的事情了。”她淡淡的說著,“齊大人,有件事情,我倒是很想要問問你,赫連明那個老畜生是不是快要死了啊?”


  齊軒瀚勃然大怒,他的眸色驀的便黯沉了下來,他目光直直的看著媚晚,平日裏掛在他嘴邊那溫和純和的笑意瞬間消失了,他臉上盡是肅冷:“放肆,你居然敢如此辱罵我太上皇。”齊軒瀚這麽一動氣,使得他傷口撕裂的更疼了。


  媚晚微微睜開了眼睛,她的雙眼好似深潭那般的深不見底,慢慢的蒙上了一層沉沉的死氣。齊軒瀚剛意識到不好,便見媚晚手指輕輕一彈,一枚晶亮的銀針便刺入他的要穴,暫時穩住了他的傷勢,媚晚望著齊軒瀚吃疼的樣子,冷笑道,“赫連言如此興師動眾的抓走了江湖神醫百裏儒澤,難道他不是為了給赫連明那個老畜生找長生藥嗎?齊大人,你們當我媚宮還有各大門派都是睜眼瞎子嗎?哼,齊大人,你們還真是自大,這些事情倒是愈發有趣了,我真是很想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能夠拿到那長生藥與暗王寶藏。”齊軒瀚臉色變得愈發的陰霾,媚晚又道,“齊大人,我建議你最好還是趕緊滾回你的朝廷你。齊大人,想必看過南的禍亂吧。”媚晚丟下了這麽句話,便對媚嵐示意了下,媚嵐會意的微微點了一點頭。


  “媚晚主子,您這話是什麽意思?”齊軒瀚心裏微微一驚,他忙不迭追問媚晚。媚晚並沒有理會他,她便轉身匆匆離去,媚嵐點了齊軒瀚的睡穴,將他扔到了附近的雜草堆裏,便追隨媚晚去了。


  媚晚回到媚宮,她換好衣物便去了懸崖上,懸崖上紅花紅似火,媚晚立在豔麗花海裏,青絲隨風亂舞著,如同妖孽轉世。“姐姐,媚晚來看你了。姐姐,今晚,媚晚便能夠給你報仇了。對不起,姐姐,媚晚讓你等了這麽多年。”媚晚抬起了頭,目光眺望著天空,她無比冷漠的道,“慕容棠,你好好睜大眼睛,你好好看著你的小孽種,你欠了我姐姐的所有,都將由你的小孽種來償還我姐姐。慕容棠,你不是很喜歡和與那些所謂的江湖正派說我姐姐是個該死的妖孽嗎?你們不是說我媚宮的人很無恥很下流嗎?那好,慕容棠,我現在便希望你能夠你睜大眼睛好好看著究竟什麽事情才是真正的無恥下流。慕容棠,你看好了,我今晚便會讓你好好的見識下什麽是真正的無恥下流。”


  又沉默了好久,媚晚從她懷裏取出個白色錦袋子,上麵繡著很簡單卻很精致的圖案。她將白色錦袋子捏在手心,慢吞吞的道,“姐姐,這裏麵是你的外甥。姐姐,慕棠請你能夠替媚晚在九泉下照顧好他。”媚晚將那白色錦袋深深的埋在了媚蓉墳前,“姐姐,崖上這些紅花又開了,真好看,姐姐,我們再一起看看吧。媚晚很喜歡和你一起看花。”姐姐,真是對不起,當年是你把媚晚從無底的絕境裏拉出來。是你不嫌棄姐姐,不離不棄的照顧媚晚,幫媚晚能夠重新活過來。而今,媚晚獨自苟活了這麽多年,真的很累了。或許,明年崖上這些紅花開的時候,媚晚便可以下黃泉去陪伴你了。到時候,媚晚與姐姐,還有姐姐的小慕棠,便可以團聚了。姐姐,你再等等媚晚。媚晚會給你報仇雪恨的,媚晚要讓那些自以為是的所謂的名門正派為了他們內心的貪婪自相殘殺,媚晚喲他們全部都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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