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心碎4
“哼,那,我便告訴你,你黑白鬼老那兩老鬼,他們是陰陽,相克的。而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絕對的完美,慕棠是慕容棠與那個賤女人的的孽種便是這樣的,我喜歡哪一點,我便留下,我不喜歡,我便除掉,如果沾了其他的汙點,那我便隻有一股辦法了。”
“徹底毀掉他!”
“不錯。”
“所以你非要毀了慕棠,因為他慕棠不完美。也對,我怎麽能夠不知道你呢。不過,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當然,你們都清楚,我不可能完全的控製你,不過,我還是有能夠力做到這一點,媚晚,如果你不答應我的要求。你便永遠都隻能夠是這樣。”
“哼,你以為我動不了,不能夠說話,慕棠做的那些事情,便可以消失嗎?人在做天在看。”
“你也知道天,你還要如此對待他。”
“你不是也知道天嗎?”
“媚晚,現在這些都已經無法在挽救了,我能夠為慕棠做的,便是永遠不讓他發現他做過的那些事情。因此,我要你答應我,永遠都不讓慕棠發現自己的身世,和犯下的錯誤。”
“你一直反抗我,便是為了他這個孽種嗎?”
“或許,慕棠在你眼裏隻是一個孽種,然,他對我不是,他是一個男子,我愛的男子。”
“你憑什麽感覺,我非要答應你?難道我不說,慕棠自己便不會發現嗎?即使我不殺慕棠,可要殺慕棠的人猶如過江之卿,你可不要忘記了,慕棠體內流淌著誰家的血液。”
“我隻知道以你媚晚的性格,絕對不願意永遠被人這樣照顧著,什麽都做不了,而且,這個人還是慕棠。而且,我知道,凡是媚晚答應的事情,便一定會不惜任何的代價做到,隻要她想做,她願意做。赫連家必須給爹爹娘親陪葬,如今江湖人都知道暗王的暗王寶藏圖在四大家族的赫連家。我看事情已經不需要我們操心了,除了赫連明那個老畜生,我要他活著,活著受苦,活著看著他身邊的人露出真麵目,看著他的子孫相互殘殺,看著他赫連家毀滅。這樣看來,我需要操心的事情並不多,因此,我不介意和你還有慕棠那個孽種耗下去。”
“好!媚晚,我們便來看看究竟是什麽人能夠堅持更久。不過,媚晚,你應該懂的,你我是一體,我們都一樣,隻要是自己的想要的,便會不惜應該代價,隻不過這次是跟自己較量,但是挺有挑戰的,也很有趣。”
“好。”
“等到午夜時候,忘川河便會消失不見,不論是外麵的那些人殺進來,還是我們殺出去,都最不好過。在這之前,你好好看看慕棠,看看你自己吧。”
我媚晚一生都在無根無垠,顛沛流離,曾以為得到了,卻又失去,我嚐盡了悲歡離合,那些人人羨慕的,容華貴福,我也曾經擁有,至親至愛我,也有過,隻不過,到現在,還是我一個人走過。這個世界上隻有我一個人,我愛的人離開我了,我信的人離開我了,我想的人也不在了。命患孤苦是神仙的命,而孤獨至死則是我媚晚的詛咒。”
可是,我不怕,我要與天鬥。
欠了我的,我都要要回來。
“晚兒,你是不是不喜歡吃啊,這個粥不合你的胃口?”慕棠柔聲問道。這次晚媚沒有再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話,她張了幾下子嘴巴,媚晚教過慕棠唇語,因此慕棠立刻便讀懂她說的話了:我想喝清淡的粥。
“好,晚兒。”慕棠心裏一喜,“晚兒,你等著,我去給你做。”他將媚晚放下,“晚兒,你等一下便好了”慕棠去了很久都還沒有回來,晚媚等得幾乎快睡著了。“公子,奴婢來伺候你用膳吧。”
“啊,不好了,快保護公子。”
晚媚依舊還是靜靜的閉著眼睛,“果然是躲不過啊,怎麽躲都是白費力氣啊。該來的終究是會來的,該變終究是要會變的……”很快,帳內便又恢複安靜了,這個時候,有人掀開了簾子施施然的走了進來。“公子。”
“很好。”媚晚睜開眼睛卻沒有看向身邊的人,她的唇隻是輕輕開合著,“赫連媚婉。”從那碗怪異的粥,晚媚便開始懷疑了,那個粥雖然綿骨香,入口非常清甜,聞起來便如同普通的材料,著實是難以分辨。隻可惜,晚媚的嗅覺向來非常的好,曾經還有個專門做胭脂水粉的故人,還很仔細的教過她聞香識物,她自然能夠懂香料。這綿骨香,便是晚媚的那位專門做胭脂水粉的故人研製的。她曾經有見過。當今天下,能夠得到這綿骨香,除了天家赫連家,便還有一個江湖赫連家。因此,晚媚早便知道凰徊鎮裏這些人,一定有什麽人有問題。
赫連媚婉臉色鐵青,她的眼圈紅了又紅,好似忽然失去大半力氣般,她“撲通”一下子想著媚晚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重重的響頭,她竭力按捺著心頭那些恐懼和震驚,道,“主子,對不起,然赫連媚婉隻又這會兒才有機會殺了你。赫連媚婉知道哥哥生性淡泊,她對那些權利並沒有什麽興趣,但是那些東西本來便是屬於哥哥的,哥哥應該得到。有了媚宮與赫連家,整個天下也都是哥哥的了。”
“我真的沒有看出來你會對慕棠如此的死心塌地,什麽都為慕棠考慮。赫連媚婉,你真是你哥哥的好妹妹。”晚媚神色依舊淡然,隻有眼睛深處燃燒起了一絲幽幽的怒火,學習的暗紅色慢慢的浸染在她那雙眼中。晶瑩的淚水劃落赫連媚婉秀美的麵孔,她突地兩眼一抬,目光直直的看向媚晚,她唇角扯出了絲輕笑,“從小,慕棠便是赫連媚婉的神,為了慕棠,赫連媚婉做什麽事情都可以。赫連媚婉謝謝主子多年以來對哥哥還有赫連媚婉的教養,沒有你,便沒有今日的我們。不過,主子,您還是放心走吧。赫連媚婉知道你擔心哥哥,赫連媚婉給你保證了,赫連媚婉會好好照顧好哥哥的。”隻要慕棠能夠幸福,她赫連媚婉可以做任何事情。赫連媚婉從身上抽出了一把鋒利的匕首,她閉上眼睛猛的往晚媚的左胸口狠狠的刺了下去,鮮紅的血立即噴濺出來,染紅了晚媚的衣服和地麵,那麽的醒目刺眼。
“好,好,真是諷刺。”晚媚眸色瞬間黯沉了下來,她胸口一陣氣悶,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有股子熱辣辣的腥甜隨即便湧了上了她的喉嚨,她忙不迭用手捂住了嘴巴,感覺到有溫熱的液體濺到了她的手心裏。
“雪,你終於死了,你這個該死的妖孽,你終於死了,太好了,哈哈……”赫連明瘋狂的笑了起來,此刻的他便好像一個瘋子,“雪,你這個該死的妖孽,你終於死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嗬嗬,你這個妖孽,你再不能夠迷惑我王兄了……”
“太上皇。”一個黑衣人,連忙攔住發了瘋想要跑掉的赫連明,他點了赫連明穴讓人扶著他。
“好,我答應你。我不告訴慕棠他的身世,我讓他好好的活著。”
“不是,這樣的,你這是……”
“夠了,你真以為,你能夠困住我嗎,我告訴你,我完全可以殺了你。”
一陣漫天黃色,狂風四氣,卷起了白紗,在空中劃出無數道華麗的軌跡,“啊。”赫連媚婉忽然驚叫一下,晚媚的五指已經緊緊的捏住了她的喉嚨,她臉上的血色全部退去了,臉色變得煞白煞白,隻有一雙眼瞳因為巨大驚恐而劇烈的緊縮著。媚晚麵無表情地望著赫連媚婉恐慌的眼神,她很魅惑一笑,然後壓低了聲音道,“赫連媚婉,我念在你這麽愛慕棠的份上,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也好讓你能夠死的明白,慕棠根本不是你哥哥。”晚媚抬手便狠狠的一掌將赫連媚婉的腰從中打斷了,她隨後便將赫連媚婉扔出了帳子外,赫連媚婉下半身失去了任何的直覺,然而,上她半身還在疼的得撕心裂肺,晚媚便這樣任憑她痛苦萬分的掙紮著,這樣生不如死著。
媚晚冷眼看著赫連媚婉,她從內而外所散發出的濃濃殺氣猶如夏日午夜裏忽然襲來的暴風雨那般的壓抑,令人感到了從未有過的顫栗與窒息,她勾起唇角,冷冷的笑了笑,“赫連媚婉,我說過你這輩子情緣皆薄,這輩子都注定孤寂一個人的。你都忘記了嗎?你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便沒有任何的親人。”真是可憐。被人利用了,還不知道。
帳子外的那些黑衣人見狀,登時心神大亂,不知所措.有個黑衣人忽然拉出了身受重傷然還沒有完全死去的侍女,“央玉公子,你最好不要過來,要不然,我便殺了她們。央玉公子,我是說認真的。我可不是嚇唬你的啊。”
晚媚麵無表情的看著這些可笑的跳梁小醜,汩汩而出的鮮血很快染紅了她胸口的衣服,然她那雙眼睛如同冷卻的死水,讓這些人隻感覺背後發毛,心口像被烈火煎熬般,連骨頭都在瑟瑟的發抖著,一會兒好似置於火山熔岩,一會兒又好似墜入萬年冰窟。“公子,你不要管我。”被抓住的侍女看了眼晚媚,堅定的道,“公子,奴婢請你……”
媚晚忽然一掌打向那個侍女,抓著那個侍女的黑衣人明顯愣了一下,他壓根沒有想到媚晚會如此。他還沒有反應過來,便感覺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媚晚那一掌便將他的身體生生的撕成了兩截,她又一個靈巧轉身,將那個重傷侍女救了回來,沒有說話,眼神依舊冷淡。
侍女看著媚晚,她恍惚間又看到春日陽光下那個對著她展顏俊笑的男子,“公子,謝謝你。”她衝晚媚微微一笑,便閉上眼睛斷了氣。
晚媚看了眼已經死去的侍女,她眼眸暗芒流轉著,哎,這些女人啊,她們都是些傻女人了……她放下那個死掉的侍女,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瞬間凜冽如狂風,那些人立刻不有自主的後退了一步。晚媚冷冷一笑,我可以死在這裏,但是你們不應該。你們太髒了了……
晚媚忽然揚手一抓,那些黑衣人本來退離了她十幾步,然在她揚手的瞬間,她們猶如同是被磁鐵吸住了一樣,不可遏製的向晚媚衝了過去,晚媚還是一掌將四個黑衣人從他們腰間生生劈成了兩半,極其的幹脆利落。最後,那些黑衣人,便隻剩下一個正在扶著瘋瘋傻傻的赫連明的黑衣人。
晚媚正要出手,那個黑衣人開了口,“央玉公子,你可以不在乎,你那些侍女,但是他呢?央玉公子,這個慕棠,你也能夠不在乎嗎?”黑衣人聲音難掩顫抖的說話,看著晚媚心口還沒有拔下的匕首,黑衣人隻感覺更加的心驚膽戰,他感到全身的血液全部衝到了頭頂,他不知道為什麽她還不那匕首給拔下來。還有,她明明傷得這麽厲害,這麽嚴重,她這會兒怎麽還能夠安然無恙,還能夠輕鬆殺人。這些人,可都是他從數千人中精心挑選出來,卻如此容易被她給殺掉了。晚媚看了眼正滿臉驚訝的望著她的慕棠,眼裏依舊波瀾不驚,那麽的淡定從容,她薄薄的唇角還抿起了幾不可見的弧線,帶出了一絲笑意,然她那沒有任何溫度的笑容卻是比冬日裏冰雪還要寒冷萬分。“央玉公子,我們做個交易吧,用慕棠交換太上皇,你看你如何?”晚媚單手死死的按住她的胸口,她努力壓抑著胸口那股子翻騰的灼燙之氣,但那股子氣息卻翻騰得越加的肆意,越加的厲害。那奔騰不已的鮮血仿佛好不容易才找到出口一般,不斷的從她口中溢出,然她唇角的譏笑卻是更加的深重,那笑容深深的刺痛著那黑衣人,黑衣人唇角的肌肉已然麻木的抽搐,他咬了咬唇,故作沉穩的道,“央玉公子,這筆交易,你不輸。”他不知道央玉公子晚媚便是媚宮主子媚晚,他原來以為央玉公子隻不過是羸弱的人,沒什麽好擔心的,然看著地上那些還在痛苦掙紮的殘破屍體,他的心陡然提了起來,再也不能夠落下來,央玉公子的武功不僅比他預料還有要高,而且還是高的非常恐怖……
媚晚沒有說話,隻淡淡看了眼黑衣人,轉眼看又向慕棠,對上慕棠那雙擔心不已的眼神,媚晚勾唇一笑,“慕棠。”黑衣人有點兒意外媚晚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情笑,他也奇怪媚晚想要說什麽話,然媚晚話音落下同時,淩厲的掌風便狠狠的打在了慕棠胸口。
慕棠猛地吐了一口血,他全部心血沸似乎都化成了濁氣,在他的胸口肆意的橫衝直撞似乎很想要撕裂開他的血肉,然他居然感到不到絲毫的痛苦。他努力抬起眼皮,對上了媚晚那雙冷靜依舊的眼眸,他使勁的扯了扯唇,笑了笑,他能夠死在晚兒手上也好……在慕棠準備放棄生命的同時,心裏閃過忽然閃過一個人的聲音,“慕棠……”
是,媚晚!慕棠這才發現自己的人生還有缺憾,主子,慕棠不能夠再見你一麵了,主子。
慕棠的視線逐漸模糊了下去……
主子,對不起,主子,等我,來生,來生……
趁黑衣人盯著倒下去的慕棠發呆,媚晚一掌抓向那個黑衣人的肩頭,一股極其陰寒的氣息瞬間傳遍了黑衣人的全身,直刺他的心口,將他身子刹那間便凍成了冰雕。媚晚冷冷勾起唇,又抬手一掌將他打成了千萬碎片,她的胸口卻是一痛,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她看了眼暈死過去的慕棠,她眸子漸漸的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慕棠,你怎麽了?慕棠,你怎麽會這樣?”
風呼嘯而過,黑白鬼老從天而降,白鬼老滿臉的焦急,“小主子,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黑鬼老那張總是冷漠不變沒有溫度和表情的老臉也閃過了一絲焦慮的慌亂。黑白鬼老忙扶起了慕棠,他們把脈後,白鬼老仰起臉啊,怒問媚晚,“你說,你又做什麽事情了?你怎麽把他搞成了這個樣子?”
“咳咳咳……”媚晚又吐了口血,她彎了彎唇,目光卻是如刀劍一般的淩厲,“我答應過了,不會讓他便這麽輕易死的,他便不能夠死。”
黑鬼老又給慕棠把了番脈,他滿臉的冷漠變成了熊熊怒火,“小主子,他身中了奇毒,由於你給他下的醉夢針,她才沒有立即暴斃死掉。然用不了多久,這些毒素便會使得小主子的內力極為虛弱,再些時候,沒有清除,小主子必死無疑。這次,小主子又中了一種毒,再加上他挨你方才那一掌。要想救回小主子,並讓他變成原來的模樣,恐怕是……回天無術。”
回天無術,黑白鬼老居然這麽說,真便沒有任何辦法了嗎?媚晚忽然感覺全身一軟,他噗通跪在了地上,他從來沒感覺這麽惶恐過,盯著慕棠吼道,“慕棠,你不能夠死,我還沒有允許你刻意死……你不能夠死!”媚晚咬著牙,“你們兩個不是黑白鬼老嗎?還說什麽回天無術?你們便不怕這樣砸了你們鬼老門的招牌嗎?你們快說,他是什麽時候中的毒?我怎麽不知道。”
白鬼老沉吟了下,“一個月左右。至於,是何種毒,我們還需要好好查查。不過,即便是能夠查出毒藥,恐怕也來不及配解藥。”一個月?那個時候他,不是在媚宮嗎?那他怎麽會中毒?沒有什麽人敢對他下黑手,除了她。媚晚記得她隻給慕棠下了次藥,而媚宮其他人絕不可能有給他下毒的膽子……除了媚宮的人,那便隻有……隻有孟染?
“我們能夠救回他的命,隻不過,他從此以後可能會成為一個廢人。”白鬼老從袖子裏取出了銀針,黑鬼老也從袖子裏取出了金針,他們很小心將慕棠扶坐起,一起拔掉了慕棠的衣服,同時給下了針。
“廢人?你們說的廢人是什麽意思?”媚晚皺皺眉,不耐煩的問了這麽一句。
黑鬼老緩緩握緊了拳,他輕抿的唇邊帶了幾分明顯殺氣,他冷冷地道,“便是字麵的意思,小主子武功會全廢,小主子從此以後不能夠再練武,而且,小主子還有可能從此不再是個男人。”
“為什麽會這樣啊?”媚晚大驚不已,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是想毀了慕棠,但是不是這樣,倘若他變成了個廢人,他還怎麽活,“黑白鬼老,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你們一定有。”
白鬼老抓著頭發想了會兒,他的眼睛驀地一亮,忙不迭的道,“對了,小主子不是你的那半緣嗎?對了,是的。小姑娘,隻要你願意,我想,應該還是有辦法救回小主子的。”
媚晚忙問,“有什麽辦法?”
黑白鬼老望了彼此一眼,黑鬼老似乎也明白黑鬼老的意思了,他便解釋道,“媚心訣將你與小主子的命連在了一起。小姑娘,你可以救小主子,便是在把你的命分給他,包括你的那些仙力和武功。但是,小姑娘,這樣你會耗損比較大。小姑娘,嚴重的話,你可能……”
“我答應過,我要慕棠活著,那麽我便會讓他活著。”媚晚很淡然地看了眼慕棠,“任何的代價,任何的後果,我都能夠承受。”
“小姑娘,那你的容貌呢?你不在乎嗎?”白鬼老從心裏有點兒可憐媚晚,“小姑娘,你會因耗盡仙力,變成你實際年齡的模樣。小姑娘,如果結果,是再壞些的話,你會變成垂暮老人,甚至是死。”
“我無所謂。”媚晚目光很平靜,她的語氣也是很淡然很無所謂的樣子,“我說過的話,我便一定會做到。”黑白鬼老對望一眼,白鬼老長長的歎了口氣,“人家說,仙家女子個個都很癡心,現在看來啊,連你也不例外。”
媚晚冷冷哼道,“你廢話少說!你快說,我怎麽做才能夠救他?”
“這個法子,挺簡單。”白鬼老笑了笑,“在你們雙修時,你把你的功力給他,再把你的血哺給他。”
“我知道了。”媚晚的語氣依舊非常平靜。
白鬼老有點兒失望,然他也不忘調侃,“小姑娘,我問你啊,你究竟懂不懂雙修啊?”媚晚冷冷地瞥了白鬼老一眼,黑鬼老也給了白鬼老一個大大的冷眼,白鬼老滿臉委屈的閉上了嘴。媚晚有點兒明白南葉蓁的那放蕩不羈、整日嘻嘻哈哈、完全不修邊幅的性格是跟什麽人學來的,根本便是白鬼老,縭櫻絡的單純天真是被什麽人給傳染的,還是這個白鬼老,他們完全沒有學到黑鬼老的冷麵冷心。
黑白鬼老施針封住了慕棠的幾大穴,暫時穩住了慕棠的毒傷,他們又合力將他搬入了央玉公子的轎子。黑鬼老看了一眼媚晚,他的神色變得有點兒凝重的道,“小姑娘,你的傷,還好吧?”於黑白鬼老而言,慕棠的命比媚晚更重要,何況,媚晚也沒在乎她的傷,他更不會出手。隻不過,慕棠的命還在媚晚手裏,他不得不關心她。媚晚瞥了黑鬼老眼睛,她伸手抓住胸口的匕首,一咬牙便拔了出來,腥紅鮮血頓時便噴湧了出來,她哼也未哼一下,她抬手飛快點了幾處穴封住了傷口。黑鬼老冷冷的看著媚晚,片刻低低一歎,掏出了一瓶藥,“你雖然神仙,然你的傷也不會馬上便能夠愈合得。這個給你,可以幫你。”
媚晚接了過去,“好,黑白鬼老,我欠你們的人情,我會還你們。”
“你不必這樣,我們這麽做,我們都是為了我們小主子。”黑鬼老看著媚晚,仿佛沉默了許久,才冷漠開口道。
“好,沒有什麽關係,那最好不過。黑白鬼老,那便再麻煩你們把這些屍體都清理掉吧。”媚晚撇了撇嘴,蒼白的容顏帶著淡淡的倦意。
看著媚晚那雙倔強的眼眸,黑鬼老點了一點頭,與白鬼老各從懷裏掏出了小藥瓶在那些黑衣人的屍體上撒了些白色藥粉,那些黑衣人的屍體頃刻便融化,化作一捧黃沙,雖風消失,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便隻剩下了那些侍女的屍體。
“謝謝。黑白鬼老,那個赫連明暫時便先交給你們了。”媚晚眼底閃爍著無表情的閃光,她淡淡說完了,便抬手掀開了帳子,她目注著慕棠已經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微蹙的眉心不由自主的便帶上了鬱悒。
黑鬼老又在地上灑了一些藥粉,白鬼老正色道,“好,小姑娘,我們不會走的太遠,我們便守在這附近。”白鬼老說完了,便和黑鬼老帶著赫連明,消失不見了。
媚晚脫下衣服,先給傷哭敷上了藥,幸好她心髒的位置與普通人不同,否則她這會兒早已經死了。敷完了藥,媚晚便俯下身,將飽滿額頭抵在慕棠的額頭上,“慕棠,我知道的,你有不情,我有不願,然而,我們兩個終究還是要做種違背倫理天理不容的事情。”媚晚拿針狠狠的劃破了胳膊,鮮血汩汩的冒出,宛若嬌豔的梅花,她張口將那鮮血吸入口中,然後以不為的方式喂入了慕棠口中,她伸手撫摸著慕棠那蒼白如紙沒有什麽血色的麵龐,好似在撫摸著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慕棠,我媚晚這一生不懂人的情愛,我也不想懂這些東西,但是,慕棠,隻要是我媚晚能夠給的起你的東西,我都會毫無保留,而我不能夠給你的東西,便是真的不能夠給你。”她吻了下慕棠的麵頰,動手解下了他的衣服。
沒有芙蓉帳,沒有紅燭,隻有兩條緊密糾纏的身體在皎潔的月色下如花綻放,那樣的婀娜多姿,在銷魂的愉悅裏,湧現出了極致的快感,萬物都要融化了。最後隻剩快樂,單純的快樂,什麽都全部忘記,一剎歡愉,抱在一起,迷失在如水的月色裏,隻剩心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媚晚嬌弱無力的在慕棠身後躺著,將慕棠攬在懷裏,臉埋在他的脊背上,喃喃道,“慕棠,你要好好活著,這是我與她最後能夠給你的東西。”她休息了許久,這次感覺她恢複力氣了,便起來穿好了衣服走了出來。
當媚晚從座駕中出來,看到她滿頭白發的時候,黑白鬼老都嚇了一跳,他們給慕棠把完脈,這次放心了。又看著媚晚的白發,白鬼老還笑眯眯的,然他的笑容很明顯有著幾分勉強,望著媚晚的目光也多少有點兒複雜。媚晚很認真的看了慕棠最後一眼,她還是一如既然的冷冷的說道,“黑白鬼老,除了赫連媚婉,其他那些人都請你們埋了吧。”埋了吧,都入土了吧。這樣,塵歸塵,土歸土,很好,很好的。讓那些逝者能夠安寧,讓在逝者在地獄輪回中重獲全新的解脫。但願,所有的所有真的都能夠得到真正的解脫。媚晚深深的望著蒼穹明月,她淡淡的道,“黑白鬼老,我現在要走了,我們便在這裏別過了吧。他問起我來,請你們便告訴他,我已經死了,不要再找我了。”
“小姑娘,你都這個樣子了,你認為,你還能夠去什麽地方?”黑鬼老冷冷的道,他心裏有點兒怒氣,還有點兒他不願意承認的擔憂。
“我自然是從什麽地方的來,便要回到什麽地方去。”媚晚眼睛裏的沉沉死氣變得愈發的深沉,她目光深深的凝著遠處的忘川,似乎在回憶著什麽事情。她的聲音很是空靈,仿佛是從極遙遠的地方傳來的,和她那雪白發絲與衣裳融為了一體,此刻的她猶如拋棄凡俗的世外之人,表情也是那麽的淡然無波。我,媚晚,我到底是什麽人呢?我想,這個答案,我很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媚晚,究竟是人還是仙,是魔還是妖?還是什麽?說心裏,連我都不知道。這一生,於我而言,最真實存過的人事,除了那些被迫才離我而去的人事,便是那些被我親手給毀掉的人事。我想要試圖挽留我在乎的那些人,我努力過了,結果我在乎的那些人都愛是離我而去,我發現了,這便是宿命,我根本便沒有挽留的機會,因為我不能夠挽留。對於神仙來說,那些愛恨貪嗔癡情惡欲都是最不容能夠擁有的忌諱,然而我明明知道這不應該有的,我卻還是深深的陷入其中不可自拔。我明明存在凡塵,過著凡人的生活,然我從來沒有都忘記過仙家的規矩,我從來都沒有忘記過仙家的道義,我也從來沒有忘記作為仙家族長應有的謹記,然而,我最終還是殺了人,不管我有怎樣的理由,又是出於什麽原因,我終究還是殺了人,我還是從仙道遁入了最地位的人道。不是我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對與錯,而是即使我很清楚這事情是錯的,是不可以做的,我還是選擇了去做,並且,我還要努力做下去。我甚至還故意選擇錯誤的事情去做,然我想,我永世都無悔……
對著那茫茫月色,媚晚舉起從慕棠身上取下的那把長蕭,放在唇邊,那極其哀婉淒然的簫聲隨風潛入月色中。“晚姐姐?”媚晚聞聲放下了那把長簫,回頭隻見縭櫻絡正滿臉不可置信的盯著她。縭櫻絡使勁揉了揉眼睛,她怎麽也無法相信媚晚現在這個模樣。縭櫻絡眼眶一酸,眼中頓時淚水閃閃。媚晚忽然看見了縭櫻絡,她睫毛輕輕的顫了一下,瞳眸流轉出幾絲迷人光彩,她有點兒不可思議這會兒還能夠看到縭櫻絡,隨即她便微微的笑了笑,“櫻絡,你怎麽來了?”真好,真好,真好,她離開之前,她還能夠再看到她。
縭櫻絡呆呆的看著一步步向著她走來的媚晚,她眸光慢慢的聚攏起來,又四散開來,罩上朦朧的霧,“晚姐姐,你的頭發……晚姐姐,你怎麽了啊?晚姐姐,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她的眼圈紅了又紅,她手顫抖著摸著媚晚白那如雪的發絲,“晚姐姐,這是怎麽回事啊,晚姐姐,你告訴我啊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晚姐姐,你的頭發怎麽會都白了啊?”她的眼淚奪眶而出,顆顆晶瑩剔透,恍若水晶透明,“晚姐姐……”
縭櫻絡再也忍不住了,她想要抱住媚晚,媚晚被她這麽夢的一撞,她險些支撐不住摔倒在地上,臉色霎時變得慘白如紙,她捂著胸口咳嗽了許久。縭櫻絡忙收回手,她很懊惱的道,“晚姐姐,對不起。櫻絡又魯莽了,櫻絡錯了,對不起啊,晚姐姐,櫻絡不應該撞你的。”她情急之下,淚流嘩嘩的流了下來,緊緊她抓著媚晚的手,哭著問道,“晚姐姐,發生什麽事情了?晚姐姐,你怎麽會忽然變老了?”
“沒有事情,櫻絡,晚姐姐隻是頭發白了而已。沒有什麽事情的。”媚晚安慰著縭櫻絡笑了笑,她依舊不急不緩道,“櫻絡,你是怎麽來了?”
“櫻絡是坐船來的。”縭櫻絡哽咽著,晶瑩的淚水在她眼眶打轉,“晚姐姐,你還沒有告訴櫻絡你怎麽變成這樣了的?”
“晚姐姐沒有事情,櫻絡,你不要擔心了。”媚晚望著縭櫻絡,心中一陣翻湧,她是她在這個世界是唯一的牽掛了,也將會是唯一一個會懷念她的人吧。她伸手摸了摸縭櫻絡的頭,卻發現他的手冰涼如冰川最低處最寒澈刺骨的積雪,“好了,沒事了,櫻絡,我們回去吧。”
“我們回什麽地方?”縭櫻絡一怔,她低下頭,看了看地上那些侍女的屍體,“晚姐姐,她們怎麽辦啊?”縭櫻絡跟這些侍女的接觸並不深,然她心裏還是有點兒可憐她們。
媚晚搖了一搖頭,剛想說話,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啊?晚姐姐,你怎麽了?”縭櫻絡從包裏翻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一瓶療傷藥,語帶慌張的道,“晚姐姐,你快喝下,你喝下了便會舒服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