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黃花憔悴人傷情
樓下，左小姐和四姨太坐在沙發上聊得很開心，完全看不出昨晚還傷心的樣子。看見瓷白下樓，四姨太連忙迎過來，平時都不會這樣，也不知道她到底怎麽了。四姨太笑著熱情的說：“瓷白，你來的正好。正想跟你分享一件大喜事。”
瓷白看著這兩個人神秘的樣子。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有點頭皮發毛，但是還是禮貌的跟左小姐問候著。也笑著說：“什麽好事啊？”
左小姐低著頭，有些害羞，欲說還拒的樣子。瓷白心裏大概知道，應該是左小姐的事情吧，估計是看上哪家的少爺了吧。不禁笑著說：“左小姐是不是心有所屬了啊？”
四姨太幫忙在旁邊說著：“是啊。紫環高興成這樣就為了娶親的事情啊。”
左小姐拉過瓷白的手，笑著說：“姐姐，我可是拜過你姐姐哦。看來現在你真的要做我姐姐了。”
瓷白聽了她的話，有些不明白。收起笑容，繼續問：“什麽意思？”
四姨太笑著搶著回答：“紫環都說這麽清楚了。瓷白你怎麽不明白呢？她說的那個芳儀對象就是敬寅啊！”
瓷白聽到這，似乎當頭一棒。這，怎麽會這樣？難道左小姐總一開始就喜歡馮敬寅。不過，瓷白還是故作鎮靜的說著：“嗬嗬。左小姐不知道敬寅已經娶親了嗎？再說，這種事情，也要敬寅答應啊。”
左小姐放下瓷白的手，嘴角一抹笑，眼神不屑般的。瓷白從來沒有見過左小姐還有這樣的一麵。她覺得自己的人生觀都顛覆了，平時那麽一個美麗優雅的千金大小姐，怎麽這般。左小姐有些自豪的說著：“是啊。我知道少將已經娶了一房正室。可是，我愛他，我甘心做姨太太啊。還有……”左小姐故作停頓。看了一眼瓷白，帶著挑釁般，笑容如罌粟，明明很美麗但是卻毒人心魄，讓人看的心痛。她繼續說：“他和我已經同房過，我好像懷了他的孩子！”
什麽？怎麽會這樣？瓷白隻覺得眼前黑黑一片，那句話像是一個詛咒或者一根細針般狠狠紮在她的胸口。她不信。敬寅那麽愛她的。不會的。她強忍著淚水，兩腿似乎已經站不穩，但是她還是露出勉強又難看的笑容，弱弱的問：“不可能，什麽時候？”
左小姐輕輕彎腰扶了一把瓷白，裝作關係的問著：“姐姐，你沒事吧？哦，就是元宵節，我家舉行派對那天。少將一晚上都沒有回家對嗎？”
說完這句話，瓷白重重的坐在地上。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也會變成那個不被愛的女人。她所有的驕傲，所有對馮敬寅的疼愛瞬間化成一把把利刀，紮在她的胸口，一股鮮血似乎都清晰的流出來。然後，她什麽都不知道了。應該過了很久，她才醒過來。
醒來的時候，瓷白已經躺在床上了。她睜開眼睛，好像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看到床邊臉色微黃又擔憂的馮敬寅。她突然想到，左小姐的那一席話。淚水瞬間跟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湧出來。馮敬寅看到瓷白醒過來，露出淺淺的笑，手想拉住瓷白的手。但是瓷白狠狠的使出自己渾身的力氣甩了出去。轉過身不想看到他。
馮敬寅不是一個喜歡表露感情和話語的人，此刻，他難過的看著眼前瓷白的背影。他深愛這個女人，他可以用生命去愛。可是，卻傷害了她。他鼓起勇氣，想說一句話，卻又難以開口。過了很久，還是瓷白開口。淡淡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感情，輕輕的說：“我從來沒有想過，我也會有這一天。”
沉默。屋內暖暖的，但是人的心卻都是冰冷冷的。窗戶外已經開春了，明明都是充滿希望的。可是，為什麽，瓷白的心裏卻充滿絕望。屋外的小鳥落在窗台上，嘰嘰喳喳的叫著。
馮敬寅好像勞累很久，眼睛也充滿血絲。語氣充滿心疼帶著哭腔：“瓷白，對不起。我不會娶她的，我隻愛你一個。我們一直在一起。”
瓷白的後背微微抽動顫抖著，然後她冷笑著，說：“隻愛我？嗬嗬，她已經懷了你的孩子……”說到這，瓷白的眼淚又開始湧出，孩子？她本可以有的，為了救馮敬寅，她失去了孩子。嗬嗬，現在，他和別的女人有孩子了。真是諷刺。
馮敬寅看著瓷白瘦弱又痛苦的背影，眼睛微微閉上，兩滴清淚就落了下來。他強忍住自己的悲痛，他恨自己。但是卻不能挽回了。他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床跟前，抱住瓷白瘦弱的背。眼淚一滴滴掉在她的背上。他難過的說：“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以後絕對不會再有了。”
瓷白沒有反抗，她也沒有力氣掙紮了。她像被抽走了靈魂一般。回想著來到馮府發生的一切一切。突然她想到了素晴，想到了許茹心。她不禁冷笑。素晴嫁的那個二掌櫃家中的正房不是也是因為生不了孩子，才娶了素晴，這不是自己一手操辦的麽？她輕笑著，這，該是自己的報應吧。還有茹心，那個一身才華，有著大家閨秀風範的女子，不是一樣，丈夫娶了妾，跟妾生了孩子。她以前同情過茹心，嗬嗬，現在，她跟茹心的立場有什麽區別嗎？瓷白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饒了很大一圈，她還是跟所有悲哀的女人一樣，落入了命運的操縱。她感受著馮敬寅最後的溫暖，這個男人，那麽愛她。還是逃不了宿命的安排。女人，男人再怎樣深愛，也可以同時跟另一個女人互生情愫。
瓷白一直躺在床上，沒有心情吃飯沒有心情起床。馮敬寅也幾乎隻要有時間就陪在她身邊。瓷白的眼睛都不想睜開，她深愛的這個男人，以前她看不夠，看到的都是疼愛憐惜。現在，她無比厭惡。元宵節那天晚上，她一晚上因為擔心他而睡不著覺。而他，卻在背叛她。她心裏的悲哀充斥著滿滿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