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小堂深處花霧繞
紅芙看著瓷白的冷漠的表情,心裏大概明白,慢慢試探著問:“你和孫部長發生過什麽?”
瓷白心裏隱隱作痛,但是還是笑著說:“都過去了。”就一筆帶過了。
紅芙給舞廳請了假,就一直留在醫院陪瓷白。四月的季節漸漸溫暖。中午快吃飯的時候,紅芙想著出去買些吃的,沒想到,孫宇澤又來了。提著一堆吃的,還有湯。
瓷白看見孫宇澤進來扭過頭不看他,對紅芙說:“讓他出去,他的東西我也不要。”
紅芙尷尬的陷入兩難,不好意思的看著孫宇澤,又看著瓷白說:“瓷白你別這樣啦。人家孫部長是好心……”
孫宇澤放下東西,冷淡的開口:“跟我過不去不要跟吃的過不去。你不想看見我,我這就走。”說完,就轉身要離開。
瓷白冷冷的說:“等下。”孫宇澤停了腳步,有些期待。瓷白繼續“以後不要出現在我麵前。”連看他都不想看。
這一句話印在孫宇澤的腦海中,他苦笑著,自作孽。以前傷害她太多,如今連自己也知道出現在她麵前時的不合時宜。
紅芙一直很好奇瓷白和孫宇澤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又不好問。隻能心裏奇怪著。瓷白的臉上還是蒼白的,沒有半點血色。偶爾會坐起來說說話,但是大部分時間就躺著睡覺。
孫宇澤下午的時候,還是來了,隻是沒有進到房間,在門外悄悄的看著。紅芙回頭看到門外的孫宇澤,再看看床上睡著的瓷白。輕輕走出去。問著:“孫部長,您怎麽又來了。”孫宇澤的眼睛深邃的讓人摸不著他的想法,他有點擔心的說:“我剛才問過醫生,瓷白這次失血過多,加上以前也有過這種情況,所以,她的身體很虛弱。而且……”孫宇澤看著紅芙,停頓了片刻,繼續“而且,在這裏,她也沒有朋友家人。你照顧她也不方便。我決定……把她接到我家裏。有下人隨時照顧她,也能給她補補身體。”
紅芙聽了,確實是個可行的方法也是為了瓷白好。可是,瓷白那麽討厭他,怎麽可能會答應。就疑慮的問:“可是,她不會同意的。”
孫宇澤早就知道,點點頭說:“恩。我明白。所以還要你幫忙。”
紅芙皺著眉問:“怎麽幫啊?”
孫宇澤低聲悄悄說:“等一會她清醒了,我派人來接你們。到時候你就說是帶她去你一個朋友家。我已經給醫院打過招呼,可以隨時出院。”
紅芙不知所措但又沒有辦法,想了想,隻好點點頭。
紅芙幫著收拾著病房裏麵的東西,瓷白微微的睜開眼睛,虛弱的問著:“紅芙,你在幹嘛?”
紅芙聽到聲音,手有點抖,連忙轉過身笑著說:“你終於醒了。我在鬆陽有個朋友,我們去她家住吧。要不然你在醫院也沒人照顧,什麽都不方便。”
瓷白皺著眉頭,不想打擾別人,就說:“這樣不好吧。還是不要吧。”
紅芙走過去扶她起身,笑著說:“沒關係,她人很好,家裏也有私人醫生。你就放心吧。”這時候,走進兩個護士,竟然也幫著紅芙替瓷白收拾一些藥品。慢慢扶起瓷白。護士很溫柔的攙扶著她說:“楚小姐,您小心。”
瓷白還沒弄清楚情況就被扶到外麵,有一輛汽車已經停在門口。司機下車打開車門,迎接著她。她朝司機回報一抹笑容,然後慢慢的上了車。路上,瓷白問紅芙:“你怎麽以前沒說過你還在鬆陽有個朋友啊?”
紅芙緊張的回答:“她前段時間沒有在,昨天才回來的……”
車子過了一會兒停在一個門口。一看就知道是有錢人住的地方。很高檔的住宅。瓷白心裏想著,紅芙的這個朋友還真有錢。
一下車,從屋內就走出一個男人,穿著合身的中山裝,麵色英俊。是孫宇澤。瓷白的眼前一抹黑,她虛弱的向後退了一小步,咬緊嘴唇,搖著頭,瞪著紅芙,狠狠的問:“這,是怎麽回事?”
紅芙從來沒有見過瓷白這麽凶狠過,心裏一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孫宇澤快速走上來,他沒有說話。抱起瓷白。瓷白用力的推脫和咒罵著,可是她虛弱的身體怎麽可能阻止到他。她甚至用牙齒咬著孫宇澤的手腕,狠狠的咬著,鮮血甚至充斥了她的嘴唇。她還是不鬆開,可是,孫宇澤如同一棵鬆般,絲毫不受她的影響。她哭著鬧著,漸漸失去所有的力氣,隻好軟軟的躺在他的懷裏。
他任由她打罵。待她累了。他才抱著她走進家裏。孫宇澤家裏一共兩層。他抱著瓷白匆匆的走進去上樓。正巧,孫少奶奶也下樓,看著孫宇澤懷裏抱了個女人,不禁白了一眼,隨意問道:“怎麽?孫大部長今天換口味了?”
孫宇澤根本不屑理她。她還沒來得及往邊站的時候,就被他狠狠的撞到一邊。她手裏的手帕緊緊的捏著,氣得隻想跺腳,但是又無可奈何。
孫少奶奶名叫林可煙。是孫宇澤的正房太太,當初是為了當上部長娶得前部長女兒。自從半年多前,前部長病逝之後,孫宇澤就沒有正眼瞧過她,他根本就不喜歡她。三個月前,孫宇澤納了姨太太,就是豫西。當初孫宇澤在和幾個政委人員在舞廳消遣,看到這個叫做豫西的歌女,竟然一見鍾情。不到一個星期就納她進門,對她各種寵愛。
紅芙跟在孫宇澤身後,護著瓷白,悄悄環顧四周,小聲問著:“怎麽不見豫西?”
孫宇澤抱著瓷白進到房間,放在床上,才想到紅芙的問題,隨意的說:“打麻將去了。”又輕輕脫著瓷白的鞋子,小心的給她蓋好被子。紅芙想過去幫忙,但是看到孫宇澤那般的認真體貼,也隻好看著他。紅芙一直挺羨慕豫西,現在,她不知道該羨慕豫西還是瓷白。紅芙和豫西以前認識,但是在舞廳也都是勾心鬥角掙客戶的,所以關係並沒有多好。看到瓷白現在這麽安全這麽被照顧的周到。自己應該也幫不上什麽了,隻好說:“孫部長,謝謝你這樣照顧瓷白。瓷白在您家裏,我也放心了。不過,我也不宜久留,先走了。”
孫宇澤朝她點點頭。然後看著床上睡的安穩的瓷白,滿臉的憂愁,滿心的幸福。他的手輕輕劃著瓷白的麵頰,他從來沒有奢想過自己竟然有一天還可以這麽近的看著她,照顧她。
這時候可煙就盈盈走進來,笑著說:“孫部長,您今兒個怎麽這麽溫柔啊?這姑娘又是哪家的啊?”說完,就瞧了眼床上的瓷白。不禁微微皺眉,這女子眉目清秀,瘦削的身體,雪白的脖頸上,可煙看到了一條隱隱的刀疤。不禁倒吸一口氣,又想到了豫西,原來,原來,孫宇澤一直寵愛豫西,隻是因為豫西長的像她。
可煙知道孫宇澤心裏一直放不下一個女人,那個女人是他曾經傷害過的,隻是,她不知道那個女人的長相。今天,她終於見了,不禁收起自己的話,她知道,現在這個女人就是他的一切了。隻好,走過去,輕輕問:“她沒事吧?”
孫宇澤聽到可煙是關心瓷白,歎口氣說:“比較虛弱,你去讓廚房多熬些補湯吧。”可煙點點頭就出去了。
孫宇澤坐在床邊握住瓷白的手,心裏輕輕喚著:瓷白,你一定要好起來。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孫宇澤一直陪在她的身邊,就一直看著她。瓷白還是沒有力氣,沒有清醒的睡著了。
“噔噔噔……”的高跟鞋聲音響起,一個甜美的聲音喊著:“宇澤,你回來了?”話音剛落,就看見一個美麗的女子站在房門前了。略施胭脂,穿著素雅的旗袍,眉眼間確實和瓷白有幾分相似。這個女子看到房間內,孫宇澤正擔心的看著另外一個女人。心裏不禁一顫,有些不悅的問:“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