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被綁架了
“小心。”
身子落入一個縈繞著冷香的懷抱,顧南塵微冷的話語聽起來不同往日那般不近人情,反而讓人安心。
夏瑾笙現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棟五層高的舊式樓房上麵,空蕩蕩天台破舊的砸爛鏽跡斑斑,而就是那樣的地方卻站在她的小家夥,夏滾滾。
小家夥被一個看不清長相的中年男人抱著,他的情緒十分激動,透過喇叭大聲向下激動的吼叫,“顧文生呢?讓他出來。”
顧文生和喬秋若倆倆站在距離夏瑾笙不遠的地方,聽到凶徒這麽說夏瑾笙立刻問顧文生,“大伯,這是怎麽回事?”
他同樣也一臉迷惘,隻有喬秋若咬緊了薄唇解釋,“他是上次參加畫展活動的一個不知名畫家,由於工作人員的疏忽把他的作品忘記署名了,他之前就找過我們……”
“所以呢?現在又是怎麽回事?”顧文生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這件事他明明全權交給喬秋若負責的,現在居然會鬧出這種事。
被他一吼,喬秋若也急紅了眼,“我也不清楚怎麽回事,他以為我們工作團隊不重視他的成果,態度太過於強硬了所以就被幾個保安給趕了出去。”
顧文生氣鬱,而夏瑾笙經她這麽一提醒關於那天畫展的事立刻如同潮水一般湧出來,想起那天她和滾滾確實遇到了一個奇怪的畫家,而他的穿著……
她猛然抬起頭,眼睛因為太陽光的刺激條件反射的眯了起來,沾染斑斑點點的襯衣,遮住視線的雜亂長發,雖然看不真切但是夏瑾笙已經肯定那天遇到的就是這個畫家無疑了。
那邊畫家又開始喊起來,“顧文生還沒出現嗎?那好我數到三還沒有出現的話,就別怪我對這個小家夥不客氣了。”
她的大腦一片眩暈,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渾身顫抖著就要跑出去可是有個人的動作卻比她更快。
顧文生一把奪下了喬秋若手中的喇叭,試圖阻止上麵的人瘋狂的行為,“我就是顧文生,請你現在冷靜一下好嗎?孩子是無辜的。”
“這位先生,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咱們可以好好談談。我是你手中孩子的媽媽,請你站在我的角度考慮一下好嗎?請不要傷害我的孩子。”夏瑾笙見顧文生說完後立刻跟畫家交流,一看到小家夥還被抱在欄杆的旁邊,她的心跳徹底亂了頻率。
“從你的角度考慮?”畫家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個小女孩,安安靜靜的,不哭不鬧,知道他看著她的時候還微微一笑,清澈的眸子裏滿是天真無辜。
畫家有點猶豫了,但是他故意逼著自己不去看那雙幹淨的眸子,臉上的笑容扭曲,“為什麽要從你的角度考慮?你們誰考慮過我?我也把我的畫當成我的孩子,可是你們是怎麽對它的?瞧不起它,騙它,辱罵它。
“現在居然還想把它從我身邊奪走。什麽偽善的項目,說到底就是要剽竊我的作品。”
她拿著喇叭的手有些顫抖,這個畫家說的話顛三倒四,夏瑾笙懷疑他很有可能神經錯亂了。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小家夥會有危險的。
顧南塵也發現了這一點,怒視旁邊的喬秋若,“你真的給警察打過電話了嗎?怎麽還不到?”
話音剛落,一陣急促的警鈴聲由遠及近的傳來,慢慢的有警車靠近,一群人馬訓練有素的調下車,疏散開周圍擁擠的人群,並用最快的速度做好防範措施。
畫家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驚呆了,從來沒見過這麽大的陣仗,裝滿了畫筆與水粉顏料的腦子暫時沒轉過彎來。
夏滾滾笑了笑,單純隻覺得人多好熱鬧很好玩。
看著厚厚的緩衝氣墊,夏瑾笙的眉頭始終沒有舒展開,“他們這個管用嗎?萬一那個人想不開抱著滾滾跳下來小家夥會不會有事?”
她的嗓音裏已經染上了哭音,根本不敢想象小家夥受到傷害的場景,否則她一定會崩潰的。
顧南塵把夏瑾笙驟然抱緊,安撫的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叮囑著,“你在下麵注意著他的動靜,我悄悄上去看能不能把小家夥救下來。”
然而他的行動才剛開始就夭折了,那個畫家已經注意到了他的一舉一動,“那個誰你不許靠近這棟樓房,否則我現在就把這個小家夥扔下去。”
一聽,夏瑾笙立刻拽住了顧南塵,淚水不受控製的一顆接著一顆的往下掉,說出來的話也斷斷續續的根本連不成整句,“我求求你……你別衝動,我們不會輕舉妄動的嗚嗚……”
後麵的話被嗚咽聲蓋住,嘈雜的鼎沸人聲中,夏瑾笙周身的絕望感染到了其他人,一個個沉默了。
顧南塵心疼的由著夏瑾笙靠在自己身上哭泣,淚水浸濕了他的衣衫,也浸濕了他的那顆心。
頭一次,顧南塵深深感到無力,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懷疑,這樣的他真的能讓夏瑾笙幸福嗎?這麽一件小小的事都無法做到。
顧文生看著兩人抱在一起的畫麵,同樣急在心頭,“你不讓我亂來,你也不要亂來。但是上麵的這位先生我想問問你,你打算做什麽?”
被問到的畫家突然怔住了,茫然的看向自己手中的小女孩,他之前打算做什麽來著?因為自己的作品沒有簽署自己的名字,所以他要報複顧文生。
對,他要報複顧文生。
“你無視了我身為一個創作者的勞動成果,奪走了我心愛的東西,現在我也要讓你體會一下失去心愛的人的感受。”畫家的嘴角弧度劃開的越來越大,整個人看起來十分不正常,陰惻惻的笑讓他那張頭發占據了大半整張臉的容貌愈發嚇人,不寒而栗。
小家夥哇的一下就哭了起來,畫家本來就慌亂的心這一刻更加焦灼了,惡狠狠的朝小家夥大吼,“閉嘴,再哭一下我立刻把你扔下去。”
底下的人聽到小家夥的哭聲心裏碎成了一片,顧文生更是幾近於咆哮了,“混蛋,你欺負一個小孩子算什麽?小孩子是無辜的,有什麽氣你衝我來。”
相對於顧文生的爆發,夏瑾笙更多的是委曲求全,“滾滾,乖不要哭。媽咪在呢,沒事的。什麽的先生,請你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他們倆這個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配合的默契無間。
顧南塵眯了眯眼睛,視線在他們身上停留片刻之後,跟旁邊的一個警官低聲交流著,“可以從大樓後麵行動嗎?那後麵還有個建築。”
警官點了點頭,對於這個顧氏集團的總裁能跟自己交流表現的受寵若驚,立刻低眉順耳,“我們已經行動了,是專門的特種部隊,萬無一失。現在隻須要穩住那個畫家的情緒就好。”
“那個人的資料有嗎?到時候我想要一份。”顧南塵點了點頭,雖說對警官的有意隱瞞有些不滿,但目前還是小家夥的事重要。
警官麵露為難,顧南塵了然於胸,也不多做糾纏。
另一邊,小滾滾聽到了自己媽媽的聲音立刻不哭了,看著畫家小聲問道:“叔叔,我想媽媽了。可以回去嗎?”
畫家愣了一下,有些感歎小孩子情緒轉變的太快,讓人措手不及。
“叔叔,不可以嗎?我媽咪好像很擔心的樣子。”夏滾滾撒嬌,豆大的小眼睛裏寫滿了期望,雖然她確實想直接掙紮的,但是小滾滾看了一眼望而生畏的地麵,立刻害怕的抓緊了畫家的衣領。
畫家猶豫不決,本來就是遲疑的心在這一刻更加受到折磨,他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突然,小家夥興奮的叫了一聲,指著一處說:“那個是你畫的嗎?很漂亮。”
為了方便創作,畫家經常在這個天台上畫畫,後來他索性就把整個頂層的房間都租了下了,現在這個天台上都是他的畫。
夏滾滾指的那一幅畫是一副海景:蔚藍的海水與瓦藍的天空相映成趣,潔白的海鷗在海平麵飛翔,盤旋。金色的沙灘上,堆堡壘的孩子,散步的情侶,爬行的小螃蟹活靈活現……
“這是不是你畫的?”小家夥鍥而不舍的追問。
“嗯。”畫家點了點頭,提到自己的話,畫家的眼神裏流露出溫柔之色,情不自禁的慢慢抱著小家夥走向那幅畫。
下邊的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頭霧水,夏瑾笙隻覺得自己的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捏住了一樣,呼吸不過來。
“怎麽回事?”夏瑾笙的手情不自禁的就握緊了顧南塵的大手,仿佛隻有這樣她才能堅持站下去的勇氣一般。
顧南塵拍了拍夏瑾笙的背,製止了顧文生接下來的動作,“先不要喊話,應該不會有什麽事的。”
顧文生點了點頭,就憑小家夥的聰慧機敏,如果真的有事小家夥是一定不會那麽平靜的。
在顧南塵的提醒下,夏瑾笙顯然也注意到了被忽視的這一點,夏瑾笙緊繃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
“這是你自己畫的嗎?可真厲害。”滾滾毫不吝嗇的誇讚。
都說小孩子的情感是最單純的,他們往往最直觀的表達自己的想法,畫家不禁有些動容,指著剛才的那幅畫問滾滾,“你知道這是什麽?”
夏滾滾點了點小腦瓜,信誓旦旦,“當然知道,大海。”在國外的時候,夏瑾笙就曾經帶她去看過海。
畫家呆滯了一秒,目光凝重的看著自己的畫作,很快放聲大笑起來,“對,就是大海。”
笑出來的那一刻,畫家才發現之前的嘲諷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心裏前所未有的明澈。
畫家放下夏滾滾,“小家夥,對不起,你走……”
畫家接下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敲中了後腦勺暈死過去,身子輕飄飄的倒在地上。
“啊。”小家夥驚呼,被這突然的變動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