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畫家姓秦
“二叔,還沒到嗎?”長長的醫院走廊看不到盡頭,小家夥已經急切的恨不得插上一雙翅膀來加快自己的速度了。
顧南塵輕點下巴,對著小家夥指向前麵的一扇緊閉的黃色大門,裏麵的窗戶旁邊安安靜靜立著當初的那個畫家。
畫家聽到身後的動靜,立刻轉過身來,小家夥歡快的身影第一時間闖入了他的視線。
“顧……”畫家的嘴唇蠕動著,似乎是想叫小家夥的名字,可是卻隻記起來個姓氏。
小人精一下子明白了畫家的意思,大大方方報上了自己的姓名,“我叫夏滾滾。”
大眼對小眼,皆是會心一笑。
“想看我畫畫嗎?”畫家蹲下身子揉了揉小家夥柔軟的頭發,臉上綻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也是因為這個笑讓夏瑾笙對畫家的防備之心下降了不少,顧南塵把唯一的一張椅子搬過來讓夏瑾笙坐下。
畫家已經熟練的架好畫板,拿起畫筆給小家夥看自己繪畫。夏瑾笙和顧南塵已經完全被另外倆人忽視了。
彼時走進來一個醫生打扮的人,看到房間裏的場麵微露驚訝,夏瑾笙看到了他胸口的證件照,那人是一個心理醫生。
估摸著應該是給畫家心裏谘詢或者開導的,夏瑾笙對著來人微微一笑,“這……”
男人回之一笑,“看來這裏不需要我了。”說完,男人便風度翩翩轉身離去。
一隻手纏在了自己的腰上,夏瑾笙身子一僵,皮笑肉不笑的看著那個占自己便宜的男人,要不是小家夥在這兒,她一定把他打的滿地找牙。
“嗯?”敢當著他的麵對別的男人笑的那麽開心,顧南塵覺得自己有必要讓小女人意識到自己是誰的所有物。
畫家還在畫畫,小家夥看的津津有味,而男人手上的動作卻越來越過分,不斷的往下滑,甚至是惡意的揉捏她的臀部。
好似一道電流擊中了身體,渾身酥酥麻麻的,夏瑾笙哪裏敢再放任顧南塵這麽下去,冷著臉抓住了男人作亂的手。
被她甩開了,顧南塵也不鬧,正欲上前一步繼續逗夏瑾笙玩玩的想法還沒踐行,那邊的小家夥頭一次站在與他對立的一麵--
“二叔,叔叔在畫畫,要安靜。”
被小家夥有板有眼的教訓了一番,顧南塵麵子上有些掛不住,眼角的餘光意外瞥見了夏瑾笙幸災樂禍的笑。
等到畫家終於繪畫好收筆的時候,夏瑾笙才想起來之前顧文生交代自己的事情,立刻對那個畫家說:“之前署名的事真的很抱歉,那幾個工作人員我們已經做出了處分,您的畫作已經標注上您的姓名,而且我們會在畫展中特別展出。”
聞言,畫家的目光終於從小家夥身上移到夏瑾笙身上,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而後很快轉回到小家夥身上又撇過頭去看見小家夥依樣畫葫蘆的學著他剛剛的樣子在空白的紙張上繪畫。畫家的嘴角彎了彎,俯下身去教導夏滾滾一些簡單的繪畫技巧。
小家夥學的很快,當她完成一幅畫時嘴角已經咧到了後腦勺的位置。夏瑾笙則是一頭霧水。
她原以為畫家聽到這個消息應該會很激動的,可是他現在卻表現的這麽平靜,可以說一點反應都沒有,夏瑾笙怎麽想這麽奇怪。
顧南塵的臉色也忽而十分凝重,表情神秘莫測。
小家夥興致勃勃的把畫疊好,鄭重的交給畫家,畫家微微發愣,不解得看著小家夥指著手裏的畫問,“這是打算幹做什麽?”
滾滾已經揚起了可愛的小臉,語氣異常堅定,“送給你。”
畫家注視著手中的話,情不自禁笑了出來,“謝謝你,小家夥。”
這個房間內的另外兩個人都注意到,現在滾滾和畫家才是主角,他們充當了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不過,能看到小家夥臉上純真的笑,夏瑾笙倒是心滿意足。
車子慢慢行駛在回家的路上,小家夥玩了一天上車時就開始犯困,僅剩下夏瑾笙和顧南塵兩人相對無言的沉默著。
把人送回了家,顧南塵卻絲毫沒有表現出要離開的意思,反而坐在沙發上欣賞著夏瑾笙忙進忙出的姿態,夏瑾笙被他看的心裏直發毛。
“二叔,有事你可以直說。”夏瑾笙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心裏直犯怵。
顧南塵優雅的輕晃了一下手中的咖啡杯,杯中立刻漾起圈圈水紋,男人半垂下的眸子在眼下部投下一片陰影,光是這一點就足以讓很多女人自歎不如了。
他的聲音包含男性特有磁性,聽在耳裏也格外舒適,就是二次元黨經常說的“好聽到耳朵懷孕”的那種聲音。
他說:“夏瑾笙,我們在一起吧。”
被他喚到名字的女人怔住,心跳如雷,恍若一隻小兔在心間橫衝直撞,夏瑾笙的心亂的很。
……
夜晚的夜光燈有些清冷,夏瑾笙還在對著筆記本電腦熬夜奮戰,顧南塵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桌子上還慘留著一本冷掉的咖啡沒有處理。
小家夥就在不遠處床上睡得香甜。
靜謐的房間,清淺的呼吸聲,手指敲打
鍵盤的聲音以及窗外隱約的蟲鳴構成了寧靜的夏夜。
忽而一陣悠揚的手機鈴聲響起,而半夜打來電話的居然是顧文生,她想不通是什麽急事才會讓大伯在這個時候找她。
“喂,大伯這麽晚了,什麽事啊?”夏瑾笙接通電話,伸了個懶腰,坐久了渾身都不太舒服。
“瑾笙,你跟你二叔下午沒對那個畫家做什麽吧?”顧文生的聲音透露著不確定,以及隱含深密的不安。
夏瑾笙聽完險些笑出來,她跟二叔能做什麽啊?雖說當初確實很討厭那個畫家綁架了滾滾,但是同樣是因為小家夥對他的喜愛,她根本就沒辦法去怨恨一個綁架過自己孩子的人。
不過大伯會這麽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下一秒,顧文生就解答了她的疑惑。
“那個畫家自殺了。”電話那頭的顧文生沉默了許久之後,突然就蹦出了這麽一句。
手上的手機差點沒有拿穩滑下去,耳邊一片嗡嗡作響,後麵顧文生還說了什麽話她都沒聽進去。
目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小家夥的方向,夏瑾笙把手機湊近壓低了自己的聲音,“大伯,這是怎麽回事啊?”
“我也不清楚,反正那個畫家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就跳樓自殺了。”顧文生這邊也一團亂麻,安若櫻的病情剛剛有所好轉,大半夜他就跑到這邊準備畫展的事,結果警察就突然打了電話給他,,告訴他這個噩耗。
聽到這個消息,顧文生第一時間想到了夏瑾笙和顧南塵,猶記得小家夥一直念叨著要去看畫家叔叔,一個人容易多想,顧文生索性打電話向夏瑾笙求證。
她說自己什麽也沒做,顧文生自然是相信她的,但是警方那邊可就不一定了,顧文生剛剛舒展的眉又皺了起來。
夏瑾笙知道他的擔心,這個時候越發冷靜下來,像個沒事人,“大伯,沒事,警察同誌一定會查明真相的。”
第二天一大早,顧南塵就趕了過來,要不是看在他手上拿著早餐的份上,夏瑾笙才不讓他進去。
畫家自殺的事他也已經知道了,並且先顧文生一步知道了這個構成和後續進展如何,當他說出自己知道真相的時候,夏瑾笙的好奇心立刻被提起來了。
“二叔,這到底怎麽回事?”夏瑾笙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偏偏這個時候顧南塵不急不緩的跟她開起了玩笑,隻見男人慵懶的往後靠了靠,裝模作樣,“哎呀,肩膀有些酸。”
她哪裏不知道他的意思?夏瑾笙氣的磨牙,恨不得直接抄起身邊的抱枕砸到男人身上。
夏瑾笙忍耐再久終於理智戰勝了思想,她伸出手去給那個不懷好意的男人捏了捏肩膀。
“那個畫家是自殺的,在他的房間裏還有遺書和還有一張畫,畫現在在你大伯那。”女人滿足了男人,他自然也會滿足她,各取所需。
“什麽意思?”怎麽她聽的雲裏霧裏?
顧南塵帶著一臉名曰“你怎麽這麽蠢”的表情看著夏瑾笙,又詳細的再跟她說了一遍。
這次她終於明白了。
原來畫家對自己曾經做過的事有愧,盡管小滾滾原諒了他,他的良知卻備受譴責,一時想不開而選擇跳樓自殺。
而跳樓自殺之前,畫家變換了他之前參加畫展的作品,改成了那幅在小家夥麵前畫的畫,並叮囑道畫展之後把畫送給夏滾滾。
夏瑾笙沉浸在錯愕和悲傷中,無法想象如果小家夥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的。
畫家說的那幅畫,三天後被顧文生帶給了小家夥。
彼時,小家夥還在一下一下小雞啄米的垂著腦袋直犯困,看到畫的那一瞬間立刻清醒了,抱著裝裱好的畫,不確定的看著大伯,“大伯,秦叔叔真的打算給我?”
夏瑾笙一愣,還沒意識到小滾滾說的就是那個畫家,等看到顧文生點頭時,夏瑾笙才知道。
原來,那個畫家姓秦。
大伯離開沒有多久,二叔又來了,而這次他還不是一個人來的,沙發上的三個人自覺的圍著滾滾直轉悠,夏瑾笙頭一次覺得她這個小地方還挺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