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無話可說
「我……」尹可葭被問得說不出話來。她看著洛雁的目光，竟一瞬間有些心虛。
她從來沒想過要讓他們兄弟倆反目，更沒想過要讓艾亦森和艾母鬧翻。可是這一切還是真實的擺在了眼前。
她垂下頭，一時間無話可說。
半晌，也不知是在說給誰聽，只是一聲極輕的呢喃：「對不起……」
看她這副樣子，洛雁走到她面前，拉起她的手，輕聲問著：「可葭，難道你心裡真的可以裝得下兩個人嗎？還是你不希望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好過？」
尹可葭先是一怔，隨後極力搖頭。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們幸福。
看到尹可葭那滿眼的自責，洛雁的嘴角不動聲色的上揚。她更是趁機將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尹可葭。
「你看，艾伯母現在正躺在病房裡，楚哥哥雖然一直都和艾伯母關係不好，可是一聽說她病了他比誰都著急。至於艾總，也不用我說，你也看得到他的自責……」
說到這裡，洛雁刻意頓了頓，而後一副為難的樣子，勸著尹可葭：「可葭，你放過他們吧。」
隨著洛雁話音落下，尹可葭腳下一個踉蹌，後退數步，手堪堪撐在牆壁上。
可是洛雁並沒有打算就此罷休。
她拍了拍尹可葭的肩膀，一副為她好的樣子，語重心長的說著：「其實作為朋友，我看得出來，楚哥哥根本就不愛你，不然也不會逼你打掉這個孩子。」
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自己的小腹，尹可葭的手暗暗攥緊了衣角。
是啊，相比於艾亦森的坦然接受與包容，楚衍奕的斤斤計較根本就不是愛。他從來都只是一味自私霸道的佔有她，卻總是能找出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讓她相信他。
嘲諷一笑，只聽洛雁繼續說道：「他總是表現出一副關心你的樣子，不過是讓你死心塌地的留在這裡罷了。只有你留在這裡，才能達到他讓艾總痛苦的目的。」
隨著洛雁的一句句諷刺般的現實，尹可葭撐著牆壁的手也漸漸收緊。指甲深深嵌在肉里，卻敵不過她心裡的痛的一分一毫。
瞥見她嘴角透著諷刺的苦笑，洛雁長長嘆了口氣，「可葭，放手吧。放過艾總，也放過你自己。」
說話間，她已經拿開了放在尹可葭肩頭的手，一步一步緩慢的走進楚家。留下尹可葭自己一個人，獃獃的佇立在門外許久。
或許，她該離開了。
醫院裡，楚衍奕的腳步堪堪停在病房外。拉過旁邊一個小護士，請求著：「麻煩你幫我個忙行嗎？幫我看看裡面那個病人醒了沒有。」
護士愣了一愣，不理解他為什麼不自己親自去探望。
但是看在楚衍奕長得帥，求人又這麼誠懇的份兒上，護士小姐還是欣然答應。
借口檢查病人情況去病房裡簡單巡視了一圈，剛走出病房就被楚衍奕急急追問道：「她怎麼樣？」
「已經醒了。放心吧，醒過來就沒有大礙了。只是身子還有些虛，需要在醫院多休息幾天。」
「謝謝你啊！」楚衍奕朝護士小姐道謝著，目送她走遠。心裡也終於可以鬆了口氣。
緊繃的神經終於鬆懈下來，他小聲嘀咕著：「我就知道你還沒那麼容易被氣倒！」連他自己都沒發現，在說這話時，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像是在慶幸什麼。
恰時，艾亦森慌張跑過來。
見楚衍奕遲遲沒有進病房，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兀自推門而入。
反正，楚衍奕一直這樣，他也早就習慣了。
剛進病房，就聽到一聲冷斥：「出去。」
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艾母就堪堪扭過頭。這讓艾亦森心裡的那份自責更甚，到嘴邊的解釋到最後只剩下一聲含著複雜情緒的輕喚：「媽。」
「你還把我當你媽啊！我以為你恨我恨到等我死了才肯出現呢。」艾母的語氣帶著嘲諷，也不知是在嘲諷她自己還是在嘲諷著艾亦森。
艾亦森低下頭，遲遲沒有出聲。
他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他以為這又是艾母的設計，所以當時是故意不肯接電話的，更甚的是毫不考慮後果的將手機關了機。
氣氛有些尷尬，秘書借口去打水趁機離開，將病房門掩上，回身間，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好像是楚衍奕。
秘書正想追上去確認，可是他已經走進了電梯，電梯門正緩緩關上。
撓了撓頭，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無可奈何的聳了聳肩，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病房裡，艾母臉色不悅的問道：「見到她了？」
艾亦森點了點頭。
「心安了？」
艾亦森再次點頭，心裡卻是一陣刺痛。那是心疼。
艾母一聲無奈的嘆息，她能理解他們年輕人的衝動，但是這個年紀不該只有衝動，眼裡不該只有愛情。
她將一張報告單遞給艾亦森，語氣也變得沉重許多。
她說：「亦森，媽可能真的沒多少時間陪你慢慢沉穩下來了，也沒多少精力可以花在公司上了。所以，算媽求你，救救艾氏，成嗎？」
她誠懇的目光一直落在艾亦森身上，正如她一直將自己一生的希望都壓在艾亦森身上一樣。
而艾亦森的目光卻只是停留在那張檢查結果上，上面清晰的「胃癌」兩個字讓他的大腦一片空白。
他竟然完全不了解艾母的身體狀況，直到現在。
水霧漸漸蒙上眼睛，他努力控制著不讓它流下來。哽咽著聲音問著：「你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艾母心裡也不免覺得愧疚。她不該突然將這些告訴他的，但是她這也是無奈之舉。
「亦森，其實這幾年我一直想將產業轉戰國外，現在國外的公司也初步成型。本來我想親自過去接管的，然後把國內的集團交給你，只是現在來看，我已經力不從心了。」
說起這些，艾母的眼神中都流露出遺憾。
艾亦森鼻子一酸，只覺艾母嘴角的苦澀太過刺眼。他主動道：「我去。」
他看到隨著自己的這一聲，艾母倏然瞪大了雙眼，顯然是一臉的驚訝，不等艾母開口，艾亦森就搶先道：「我會完成你沒完成的事，但是作為條件，你必須好好照顧你自己，配合醫生治療。」
艾母驚詫的看著他，良久才不敢置信的確認著：「亦森，你真的願意？我不會勉強你。」
「我……」想到去國外，艾亦森心裡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尹可葭。抬眸間對上艾母期待的目光，他狠狠咬了咬牙，「是，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