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惡魔的出爾反爾
企劃部的門開了，進來的竟然是楚雨澤的秘書姚曼文。
方小語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看著她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靠近，她每邁出的一步都好像踩在了自己心上一樣，生疼生疼的。
隨意地打量了一圈，沒有任何反轉地，姚曼文在方小語的身邊停了下來。
她伸出食指傲嬌地推了推眼鏡框，不屑地打量了一下緊張地要死的方小語，上挑的眉皺在了一起。
“該來的還是來了嗎？”方小語緊緊地盯著她塗抹鮮紅的雙唇，屏住了呼吸。
“說了，要說了！”隻見姚曼文的唇微張，一開一合。
“方—小—語，楚—總—讓—你—馬—上—離—開—公—司！”
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聲音，從遙遠的冥界傳入她的耳膜中，那一瞬間，她的整個身體是麻木的，思緒是停滯的。
“喂，你有聽到我講話嗎？”姚曼文不耐煩地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什麽？”魔法消失，方小語回過神來。
“我說，送水人員中途出了點意外，你去把總裁辦公室的水換上，我看你身材這麽……應該沒問題吧。”
姚曼文說著，視線從上到下又看了方小語一遍，當然，她的一番話自然惹來周邊不少的嬉笑聲。
方小語臉上一熱，慌忙點了點頭，還好，隻是虛驚一場。
將水裝好，方小語不由得將頭後仰，捶了捶自己僵硬的後背，趁著這個空擋，她不由得打量起楚雨澤這間豪華的辦公室來，忍不住感歎道：
“總裁辦公室就是不一樣，比我家都要大，不過再大又如何，就像他人一樣到處都是冷冰冰的。”
歎氣，搖頭，轉身，抬眸的瞬間卻跌進了楚雨澤猶如千年寒冰的目光裏。
方小語避開他的注視，側身指了指剛裝上的水，慌忙解釋道：“我……我隻是來……”
完全屏蔽掉她的存在，楚雨澤徑直走到辦公桌前，漫不經心地拿起擺在桌麵上的一盆綠植，稍作端詳，手一鬆，那盆綠植跌落在地，發出尖銳的聲響，氣氛一下子就跌落到冰點。
“姚秘書，我的辦公室現在已經淪落到隨便什麽人都能進來嗎？尤其是像這樣的人？空氣變得渾濁了好多，馬上開窗通氣，還有把這個垃圾還有那個垃圾立馬清理幹淨！”
楚雨澤指了指地上的花盆碎片又指了指杵在一邊的方小語。
商場摸爬滾打的人，早已學會隱藏自己的情緒，很少能見到喜怒形於色的他，感到奇怪的姚曼文不由得偷偷地打量了他一眼。
“滾開！”“滾出去！”“滾！”“你這樣的女人少一個就是為社會積德！”“從明天開始你不用再來公司了，這是我對你僅存的善意。”“垃圾！”
一句又一句絲毫不顧及別人感受的惡毒的話一連串地衝入她的耳膜，眼前的楚雨澤仿佛被一團黑氣繚繞著，麵目猙獰，張牙舞爪地想要把她一口吞入腹中。
她麵色一變，不禁向後退了幾步，耳畔不停地回放著他剛才的話。
“垃圾？垃圾？”
胸腔間劇烈地起伏著，從小到大，她聽過的難聽話已經不計其數，可是具有如此強大衝擊力的，楚雨澤是當之無愧的NO.1。
有一股怒氣漸漸地在胸口處匯集，眼看就要忍不住衝出體外。
“方小語，你還不快出去！”
姚曼文走到她旁邊，嚴厲地小聲提醒道，雖然她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是她，可是這樣的風口浪尖，姚曼文可沒有幫她澄清的打算。
“小語，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林若汐一臉歉意地說道。
“是啊，即使被當做垃圾，我也不能被趕出公司，不僅僅隻是因為自己，還有林若汐！”
她緊緊握起的拳頭緩緩地鬆開，胸中的那團怒火也慢慢地平息了下來。
她在心底用力地安慰自己道：
“方小語，這一路你都忍得很好，很辛苦，怎麽能為了這樣一個混蛋就前功盡棄呢？就隻當被一隻瘋狗咬了，方小語，你要忍，忍……”
“下次我不會再隨便進來了！”
轉瞬，她又回到了那個唯唯諾諾的樣子，小心翼翼地說著話，深深地鞠了一躬，這才轉身離開。
“給你15分鍾，我要她徹底從公司消失，另外，會議結束後，我要看到她詳細的背景資料。”
“總裁親自介入一個小職員的去留本就夠令人驚駭了，他竟然還要那個小職員的背景資料？”
姚曼文推了推有些下滑的鏡框，難以置信地又看了看今天表現得尤為異常的楚雨澤，卻不敢置否老板的決定，應了聲“是”，便下去著手讓人去辦。
“楚雨澤，楚雨澤……”
灰頭土臉地從總裁辦公室裏出來，方小語沒有直接回企劃部，而是站在了安全通道的樓梯上。
深吸一口氣，拿出一隻黑色碳素筆，一邊咬牙切齒地念叨著楚雨澤的名字，一邊憑借她那爛到家的畫工畫下了一個人身豬臉的怪物，還在旁邊附帶上了畫作的名稱—楚雨澤！
往後退了幾步，滿意地看著自己精心架構的作品，鬱結在心中的怒氣才逐漸消散了許多。
將筆收好，轉身，林若汐正在出神地看著自己的畫作，方小語尷尬地笑了笑，“對不起，我忘了，他是你的……”
林若汐收回視線，搖了搖頭，“沒關係了，反正現在的楚雨澤該罵！”
總裁辦公室，楚雨澤有一下沒一下地翻閱著需要他簽字的文件，腦海中卻反複盤旋著方小語昨日留下的那句話“楚雨澤，我……我喜歡你，明晚會在星空咖啡屋等你，有……有膽來嗎？”
這本是一件無需煩惱的事，那時的林若汐自信張揚，有著無法磨平的棱角，不管是昨晚還是一直出現在他眼前的那個女人卻自卑懦弱，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可憐兮兮的小老鼠。
雖然那時的他有一瞬間的錯覺，可明明是不同的，他心裏是明白的，但一整天下來，卻依然折磨得他惶惶不安。
“林若汐，你到底想要幹什麽？或者僅僅是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為了接近他而上演的一場戲？”
雜亂的思緒纏繞著他，讓他頭疼欲裂，甚至忽略了姚曼文拿進來需要他簽字的文件。
“總裁，在這裏！”姚曼文注意到了楚雨澤的異常，手指了指需要簽名的地方。
“嗯！”楚雨澤回過神來，依言簽好名。
“這是您要得有關方小語的全部資料！”姚曼文又把剛收到的資料放到他的麵前。
“方小語？那個女人的名字？”
毫無新意的名字讓楚雨澤不由得想起了那張絲毫算不上美麗的麵孔，他拿起了那一遝並不算太厚的資料，快速地翻看著。
“背景資料顯示那個女人和林若汐沒有任何的關聯！”看完了以後，楚雨澤心裏的某個角落窒悶得難受，他突然站起來拿起了衣服。
“總裁，您等會兒還有一場會議。”姚曼文出聲提醒。
“今天所有的日程都推後！還有那個女人暫時留著！”
他倒想看看這個女人還想耍什麽花招，“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他的好奇心的確被她成功地挑起來了。”
“那個女人暫時留著？指的是已經被她一個電話解雇的方小語嗎？”
老板今天太任性，思維太跳躍，姚曼文想要理解他每一句話的意思，突然覺得很吃力，雖然這麽快就出爾反爾很尷尬，可還是不得不再次撥通那個可以決定方小語去留的電話。
“我說過，雨澤並沒有表麵看起來的那麽冷酷！”
命運此時完全掌握在了別人手中方小語正在內心悲歎自己的可憐，聽到林若汐的話，忍不住地心裏反駁道：
“是，他的確不僅限於表麵的冷酷，他從內到外，從血液到骨骼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