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不平靜的第一夜
車子不多時就在他公寓前停了下來。
看著城堡似的建築，他就是那城堡裏的王子，而即將踏入城堡的她有著灰姑娘遇見王子前的悲慘命運，在她的身上，還沒有降臨通話裏的灰姑娘遇見王子後的幸運。
回想她與這裏的幾次相遇。
第一次，她和附在他身上的楚殤一起，翻牆潛進了這裏，就取了幾件衣服就被保安當場逮住，還差點被當成了小偷。
第二次，她生平第一次下廚，差點葬身在他家的廚房。
第三次，她被逼孑然一身地入住，無法想象未來一個禮拜的全職保姆生活會如何悲慘地度過。
在完全踏進城堡的前一刻，方小語不由得閉上了眼睛，雙手合十，虔誠地向路過的各路神仙祈禱。
祈禱這一個禮拜能無風無浪地度過，祈禱他原先的保姆能盡快歸來，南無阿彌陀佛，阿門，哈利路亞……
玄關處，已不見楚雨澤的身影，她本以為會赤腳進入的。
沒想到一雙粉色的女式拖鞋靜靜地立在玄關處，她愣怔了片刻。
印象裏，昨晚來應該是沒有的，難道是他提前給她準備的，或者說昨天晚上這裏入住了其他的女人？
一念及此，她的眉心皺了皺，再看向那雙拖鞋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鄙棄。
她用兩根手指的指尖捏住它們，將它們放到了鞋櫃上，赤腳走了進去。
他已經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坐在餐桌優雅地吃著“晚餐？”
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疾步走了過去，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滿桌子精致的食物依然還在，“怎……怎麽……”一時竟然有些語竭。
楚雨澤看都沒看她一眼，隨意地指了指對麵的位置，方小語目瞪口呆地坐下，卻久久都沒能動一下筷子。
“這都是什麽時候做好的？”
筷子忽然從他的手中滑落，他單手撫上自己胸口處的傷，表情裏是難以掩飾的痛。
“傷口裂開了嗎？我馬上打電話給醫院！”
方小語慌了神，站得太急，膝蓋一下子撞在桌子腿上，發出“咣”的一聲，她卻渾然未覺，徑直向桌子上的電話跑去。
手忽然被拉住，楚雨澤臉上痛苦的表情已經盡數褪去，他幽深的眼眸中映出她一臉的焦急和擔憂，那幽深中忽然劃過一絲明亮，如果暗夜裏的一抹驕陽。
“坐下吃飯！”他將她按在座位上，自己複又坐下，將另一雙筷子遞到她的手中。
她忽然就像是被那幽深的大海深處的一抹驕陽給震撼到了一樣，心中的諸多疑問盡數被壓下，聽話地吃起飯來。
他們的第一頓晚飯在寂靜中結束，方小語慌忙起身，想要將進行收尾工作。
“今天不早了，我要休息，我休息的時候不喜歡身邊有任何的聲音！”楚雨澤說完，徑直站了起來，進了2樓自己的房間。
“他這是什麽意思？”等到已經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了，她才開口小聲地問著身邊的楚殤。
楚殤不由得為她的智商擔憂，無奈地答了句：“意思就是這些你今天不用收拾了！”
“是嗎？”
方小語覺得這也太不符合楚雨澤一貫的行事作風了，害怕自己再一次自作多情，到頭來又被他抓到把柄，一個勁地在她的耳畔喋喋不休。
楚殤搖了搖頭，表示不再理會。
她小心翼翼地將盤子收起，盡量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叮鈴鈴！”放在客廳桌子上的電話突然很大聲地響起，在這深夜空曠的建築裏，顯得尤其刺耳。
方小語被這突如其來的電話嚇到，手一滑，那一摞盤子險些脫手，還好她反應夠快，她將盤子放下，下意識地看了看2樓的方向，快速地跑過去，接起了電話。
“我說過，我不喜歡在我睡覺的時候有任何的噪音！”
電話裏傳來了楚雨澤冷冰冰的聲音，說完了自己想說的話後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方小語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地呼出，又深吸了口氣，又慢慢地呼出，心底憋著的那口氣這才慢慢地淡了些。
“那我就住在這裏繼續懈怠好了，但願因此積攢的灰塵能遮住你那麽靈敏的耳朵！”她在心底悄悄地罵了一句。
“忘了問他，我要住哪裏了？”她一臉為難地看了看樓上，卻絕對沒有勇氣上去打擾。
“你的房間在那裏！”楚殤突然指了指樓梯拐角處的一個房間。
“你怎麽知道？”
話剛出口，她就已經找到了答案，因為那個房間的門上赫然掛著一個牌子，上邊正中間寫著“女傭房”，右下角還非常貼心地標注上了她的名字，看來他今天並非臨時起意，是早有預謀了。
那麽鞋櫃上的那雙鞋子，應該隻是女傭工作裝備之一了。
“楚雨澤，你為了折磨我還真是細心體貼呢？既然這樣，我也不好弗了你的意，不是嗎？”
一念及此，她再無顧忌，腳在地板上踏得響亮，徑直向那雙粉色拖鞋走去，可是，鬧出了這麽大的動靜，客廳的電話也沒有再次響起，樓上的咆哮也沒能響起。
“睡著了？還睡得這麽死？”方小語下了最合理的結論。
推開女傭專屬房間的門，裏麵到處都是粉紅色，到處都彌漫著少女的氣息，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這裏麵的一切，湧上心頭的驚喜差點再一次讓她自作多情，如果不是看到了緊緊靠在牆壁的那張床的話。
繞過一張和這裏的風格，格格不如的屏風，她看到了那張床，該怎麽形容這張床呢？
她隻能說比屏風更加的突兀，更加的格格不入，這張床很窄，僅容一個人，就好像是為她量身定製的一般。
幸虧她體形瘦弱，再胖一點點，恐怕就超出了這張床的寬度，而整張床都被屏風擋著，兩者形成了一個古怪的組合，相約一起在這個房間裏不和諧地存在著。
“楚雨澤，你折磨人的手段還真是夠新穎的！”她快要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楚雨澤，你還真是看輕了我，如果我真得想做什麽，又豈是一個屏風能擋得住的！”楚殤斜倚在屏風外，笑中帶著戲謔。
雖然對著這個屏風和床抱怨了好一陣子，可是還好，房間裏除了這個奇葩組合之外，她需要的基本什麽都有，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她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床雖小但躺起來卻意外地很舒適。
經曆了如此漫長又驚心動魄的一天，躺在床上的她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被一陣劇烈的腹痛痛醒。
“不會這麽倒黴吧？”
她低喃了一句，艱難地支撐起身子想去衛生間確認，卻不想，剛起身，床單上的那一抹殷紅就刺痛了她的雙眼。
“怎麽辦？他家應該沒有備用衛生棉吧，而且都這麽晚了，他的公寓又這麽偏僻，她上哪兒去買？”
想到這裏，腹痛更加強烈地傳來，額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她不由得低吟出聲。
“你身體不舒服嗎？”楚殤聽到動靜，站在屏風外問道。
“我……例假來了，你……能不能幫我……找找，房間裏有沒有衛生棉？”
方小語一臉難堪地將被自己弄髒的被單遮起，聲音因為腹痛變得斷斷續續。
“例假？衛生棉？”楚殤第一次聽說這些詞，所以一時有些迷茫。
“就是每個月……女人都要來的……那個，衛生棉就是……”
她這一痛就忘了楚殤怎麽可能聽得懂這些，於是連忙解釋道，可是解釋了一半，又實在不知道要怎麽形容衛生棉的外貌，索性用手緊緊地按壓著肚子，決定還是自己動手比較快。
“臉色怎麽這麽蒼白？”楚殤擔憂地問道。
“沒事，我每次來例假的第一天都這樣！”方小語勉強擠出一絲笑意。
掙紮著找了半天，楚雨澤連女人用的棉簽都幫她準備了，唯獨沒有衛生棉。
“怎麽辦？這實在是無法堅強過去的事情！”糾結了半天，她還是上了2樓，敲響了楚雨澤的房門。
隻是輕輕敲了兩下，門就開了，被吵醒的楚雨澤依舊容貌端正，雙目清明。
“很抱歉打擾到你，麻煩問一下……”方小語正猶豫著不知道該怎樣開口，楚雨澤的手就撫上了她的額頭。
“臉色怎麽這麽蒼白，頭上還出了這麽多汗，是哪裏不舒服嗎？你去房間等一下，我去開車送你去醫院！”他說著便要出去。
方小語慌忙拉住了他的衣角。
“其實，我，我隻是，隻是來例假了，所以想問問你，問問你家有沒有，有沒有備用的……”
即使在夢裏，她也不會夢到他們之間會發生這樣的對話，她現在真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這裏怎麽會有那樣的東西！”
楚雨澤忽然打斷了她的問話，突然的安靜讓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古怪。
“你回房間等著！”他說完飛一般地逃離了現場。
回到房間的方小語，臉頰的炙熱好像將腹中的絞痛掩去了些，回想起剛才的情景，她不由得萬分懊惱。
這種事情，她怎麽會想到去問楚雨澤呢，忍到明天天亮就好了呀，怎麽那麽傻，太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