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三個人的“浪漫”
“我很確定的是，我並不是自作多情，不是嗎？如果你沒有邁出那一步的勇氣，那就隻要站在原地，等我來找你就好了！”
楚雨澤一步一步地向方小語靠近。
楚雨澤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薄荷清香，和著溫暖一起將方小語瘦弱的身軀包圍。
方小語沒有掙紮也沒有拒絕，幸福來得太過於突然，這種美好的感覺也太過於陌生。
方小語小心翼翼，誠惶誠恐地接受著。
“你願意當我來到你的身邊時，也向我伸出手，嚐試著擁抱住我嗎？”
“不是林若汐的男朋友，也不是楚殤的替身，隻是簡簡單單的我—楚雨澤！”
頭頂，是楚雨澤前所未有的溫柔。
方小語就像是受到了某種蠱惑一樣，僵硬地垂在身體兩側的雙臂，緩緩地抬起，輕輕地環上了楚雨澤的腰際。
楚雨澤的唇畔溢出一絲微笑，楚殤的眸色卻變得更加黯淡，默默地背轉過去。
方小語的幸福之門忽然就從這一刻起正式開啟。
公司是禁止職員內部戀愛的，楚雨澤雖然是老板，可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也不敢太過張揚。
方小語又被臨時借調到了總裁辦公室。
辦公地點就在距離楚雨澤不過五米的地方，他有大把的機會可以看著她。
偶爾逗逗她，偶爾膩著她，小幸福比糖還甜地在兩人的中間流淌著。
隻是幸福的甜味中時不時會夾雜一絲醋意，隨著時光的醞釀，醋味越來越濃。
“這就是你寫的審閱結果？簡直是毫無專業可言！”
這是姚曼文看完了方小語上交的審閱結論後，迅速而一針見血地給出了最直觀的評價意見，和她的人一樣，毫無情麵可言。
“嗯！”楚雨澤的喉間擠出一聲，默默地抬眼看了下姚曼文。
“雖說你不是名牌大學出身，可這樣基本的能力應該……”
姚曼文視若無睹，繼續說著自己的心中所想。
因為方小語既然做到了這個位置，就隸屬於她的管轄範圍，她不想被別人議論自己手下竟然帶出這樣的人。
“琳達！把今天中午我和方總的飯局推掉！”
琳達是姚曼文的英文名字，一般情況下楚雨澤都會叫她的中文名字，隻有在一種情況下，他才會這樣稱呼她。
那就是他在生氣，為什麽生氣，難道是剛才她並不算過分的對於方小語的指點？
公私分明的楚總現在已經因為這個女人變得這樣意氣用事了？
“楚總，今天的飯局關係到……”
姚曼文忽略掉了腦子中有些怪異的想法，想要給楚雨澤分析清楚這場飯局的重要性，好讓他打消掉目前的想法。
“決定不用你來幫我做！”
再愚笨的人也該看出來了，楚雨澤現在很生氣。
“我馬上就去做！”
在離開之前，姚曼文又將審閱結果放到方小語的麵前。
“希望你能用更專業的眼光和更專業的寫法重新交上一份！”
固執至此，也許才是姚曼文能待在楚雨澤身邊這麽長時間的原因之一。
“琳達！”
楚雨澤想要發作的，可看到方小語望向自己為難和明顯帶著勸阻意味的神情，終是忍了下去。
姚曼文見楚雨澤將視線從自己身上移開，便沒再多問，徑直離開。
楚雨澤走到方小語的身邊，拿起了被姚曼文批判得體無完膚的審閱結論，隨意翻看了下。
“琳達就是太較真，我看你寫的挺好的，她那些話不要放在心上！”
安慰人的話，也許太久沒有使用過，楚雨澤多少顯得有些尷尬。
方小語伸手拉住了楚雨澤衣服的衣角，輕輕地晃動著。
“你也不要生姚秘書的氣了，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隻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自己才能做得更好不是嗎？”
衣角小小的擺動像是劃過楚雨澤心湖的一陣風，讓他的心也跟著醉著。
剛才因為姚曼文升起的怒意瞬間被一片溫柔融化，手情不自禁地想要將她白皙纖細的柔軟握入手中。
“不喜歡時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喜歡時不明是非，以權謀私，楚雨澤真是……”
一旁，一臉看不慣的楚殤喋喋不休地冷嘲熱諷著，最近，這成了楚殤的常態。
方小語的耳朵都快被他煩出繭子了，尤其每次都是在這種深情脈脈的情況下。
楚殤的言語危害更加大煞風景了。
“楚—殤！”方小語從齒間擠出兩個字，轉身，伸手按上楚殤的嘴，也很巧合地錯開了楚雨澤伸過來的手。
楚雨澤的手有些僵硬而尷尬地在半空中停留了會兒，最後還是訕訕地收了回去。
這一幕恰好落入楚殤的視線，存留在方小語魔掌之外的兩隻眼睛閃動著狡黠的笑意。
午餐時間，楚雨澤安排了浪漫的兩人世界，方小語欣喜滿滿，手足無措，心中充溢著滿滿被寵溺的幸福感。
“不愧是風月高手，不過這可都是最常見的吸引女子芳心的手段。”
“方小語，你千萬不能這麽簡單就被感動了，太容易得到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情，男人都不會珍惜的！”
楚殤又一次開啟嘲諷加說教模式。
“楚殤，你要是再多說一個字，我……”
方小語的神經已經被楚殤刺激得異常脆弱，小小的一個導火索就能全麵引燃。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還是多一些姑娘家的矜持才好。”
“就比如吃飯，他讓你一起吃飯你就一起吃飯，他預期了你的感動你就感動，說實話，真是太沒有挑戰感了。”
“時間一長，如果新鮮感也消散了話，就……”
楚殤現在一點都無懼方小語的威脅，繼續挑戰著方小語的忍耐力。
看著方小語生氣的樣子，看著楚雨澤一臉怒氣卻連發泄對象都看不到的無奈樣子，楚殤難受的心好受了許多。
沒錯，他就是故意的。
方小語和楚殤你來我往的拌嘴如往常開始，雖然並不是初衷，可現實卻真真切切地忽略了現場的男主角—楚殤。
楚雨澤胸中的醋意翻滾。
方小語熱烈地和楚殤拌著嘴，卻顯得親切自然，而麵對自己，好像總隔著一層薄薄的紙，不遠不近地有些疏離感。
所有的浪漫化為烏有，所有的美味都味同嚼蠟，楚雨澤寥寥地夾了幾筷，便隻剩下沉默寡言。
本應該是兩個人的戀愛仿佛陷入了三個人的糾纏中。
硝煙散盡，收回神的方小語終於察覺到了自己無意間對於楚雨澤的忽略，不由得帶點諂媚地給楚雨澤夾過去一點菜。
“怎麽不吃了？”
“吃飽了！”
楚雨澤雖然盡力地維持著自己的情緒，卻還是帶了點抱怨。
方小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氣氛一下子陷入沉悶。
隻有偶然傳來幾聲筷子碰撞到瓷盤上的輕微碰撞聲。
“是楚總和方小語？”
“看來一直流傳的傳聞是真的？”
議論聲從不遠處傳來，隨著時間的流逝，議論聲越來越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更有膽子大點的，竟然舉起手機拍起照來，方小語頓覺自己像是突然變成了動物園裏被關在籠子裏的大老虎，正在被遊客圍觀著。
方小語頭低得幾乎要埋進桌子裏了。
“怎麽辦？”她小聲地問道。
“我不在乎別人怎麽看，卻在乎你的在乎，方小語，我楚雨澤敢對著所有人說我愛方小語。”
“你呢，你的心裏究竟是怎樣想的，那時，我很肯定，可現在，我越來越不敢肯定了！”
楚雨澤目光灼灼地凝視著方小語，幾乎要烙印進對方的心裏。
“你當然不用在乎了，被嘲諷，被排擠，被關冷庫，被關廁所的都不是你！”
楚殤的聲調泛著幾絲冷冽。
這次，方小語沒有反駁，她在心裏問自己：
“她愛楚雨澤嗎？她有勇氣做到楚雨澤說的那些嗎？”
她的心沒有告訴她答案，所以她無法解答楚雨澤那麽炙熱的問題，隻能由著對方的眼神慢慢地黯淡下來。
楚雨澤的嘴角逸出一絲苦笑。
“我知道了！很抱歉，不能和你一起吃到最後了。”楚雨澤說完，起身離開。
看著楚雨澤的身影漸漸地淡出自己的視線，方小語那顆猶豫的心忽然慌了，一直蒙在心上的霧瞬間消散。
方小語快步追了出去，在那個身影完全消散前，拉住了那個男人的手。
“你不是不確定自己的心嗎？你不是很在意別人看到嗎？現在是為了什麽？”
楚雨澤看著自己被握住的手，冷冷地問道。
“我……”方小語看著楚雨澤，欲言又止。
楚雨澤像一隻凶猛的野獸，此時卻受到了最致命的傷，滿含冷酷又警戒的眼神拒絕著來自外界的一切。
在對方的遲疑中，心又受創得更深，他伸出另外一隻手拉開了被方小語握著的手。
雷聲轟隆，暴雨轉瞬既至，瓢潑般傾斜在毫無防備的人們的身上。
偌大的雨點密集地砸在方小語的臉上，迷蒙了她的雙眼。
楚雨澤再次毫不留情地轉身，他和她被隔在一層厚厚的雨幕中，就像是被隔在了兩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