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型寵物犬”
“少爺放心，小公子好像是連日來未曾進食，又車馬奔波，再加上受到外力衝撞，身體不堪負荷，出現了短暫的暈厥，不過並無大礙，現在依舊不曾轉醒，隻是睡著了而已！我幫她開了一些滋補之藥，連續服用幾日便可！”
大夫說著將開好的藥方恭敬地呈上。
“睡著了！”
衛千葉驚呼出聲，怪不得他抱著她的一路上，好像聽到了偶爾的打呼聲，當時他還以為是自己產生的錯覺，原來不是！
就連一向鎮靜的楚雨澤也有些不淡定了。
那樣蒼白的一張小臉，他還真的有點擔心她就這樣英年早逝了，沒想到隻是睡著！……
“小蓮，跟著大夫去拿藥！”楚雨澤吩咐了一句，便站了起來準備離開，他可沒有興趣待在這裏等一個陌生人睡醒。
“少爺，其實還有一事，老夫不知當講不當講？”已經轉身離開的大夫突然停了下來，神色有些猶豫地說道。
“有什麽當講不當講的，你既然都這樣說了，肯定是當講的，說吧！”衛千葉耿直地替楚雨澤做出了決定。
大夫又瞥了楚雨澤一眼，見他並無反對之意，便開口說道：
“老夫在給裏麵的小兄弟把脈的時候，發現她的脈象有些怪異，男子的陽剛中又摻雜了些女子的陰柔，如果不是親眼看見了她，單從脈象很難判斷出她是男性還是女性！”
“噗！”一聲，衛千葉實在是沒忍住，剛噙到嘴裏的一口茶還沒來得及咽下，就噴了出來，還不偏不倚地噴到了站在他麵前的楚雨澤的身上。
然後就是一陣狂笑。
“這家夥不僅長得有些雌雄難辨，連脈象都這麽捉摸不透，不知道下麵是不是……”
衛千葉未說完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不知何時正在裏麵睡覺的方小語已經醒了過來，現在正在惡狠狠地瞪著他看。
“我也是好奇嗎？就看在我又救了你一次的份上，我們就坦誠相見一次如何？”衛千葉勉強斂了笑，不怕死地說道。
方小語拳頭握緊，像是一隻發現了危險嗚嗚待戰的小貓。
“怎麽解釋這種脈象？”猶如月光般清冽的聲音淡淡地響起。
方小語愣了下，全身的戒備陡然放下，眼裏一下子就濕了。
淚眼朦朧中，她轉身，定定地看著終於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楚雨澤。
“喂！”衛千葉不滿地在方小語的眼前揮了揮手，閃身擋住了她的視線。
方小語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移動了一下身子，再次將視線鎖定在楚雨澤的身上。
衛千葉雙肩耷拉了下來，默默地歎了口氣，心中悲歎道：
“早在她連名字都不留地跑開時，我便知道她是個不會知恩圖報的家夥，沒想到這麽快便驗證了，我好歹也救了她兩次了，他竟然能見色忘義到這種地步，哎，我怎麽這麽可憐啊！”
“如果不是天生就是中毒，具體是怎麽回事，老夫也是第一次見這種脈象，再多也無法告知！”大夫說完，便跟著小蓮退了出去。
楚雨澤轉身，看到方小語正一眼不眨地盯著自己看，眉心不由得皺了皺。
“你……”楚雨澤打量了她一番，輕啟雙唇問道，可話剛出口，就被方小語截斷了。
“我天生就這樣，公子不必擔心！”
“人家公子好像沒有擔心你吧？”衛千葉的臉突然湊近了方小語的臉。
方小語勉強地對他擠出一絲笑，用手將他的臉轉到一邊，突然衝著楚雨澤跪了下來：
“楚公子，求求你讓我留在楚府吧，不管再苦再累的活，我都願意幹，我也可以不要工錢，隻要你讓我留在楚府就行！”
楚雨澤的眉挑了挑，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你說的十萬火急的事情就是這件事？”
衛千葉不禁想起了那時，她耍賴非要賴上自己的事情，他當時還真以為她口中的十萬火急的事情是人命攸關的事情呢？沒想到隻是要來楚府做一個卑賤的下人。
“給我一個讓你留下來的理由！”
楚雨澤絲毫不為所動，他們楚府還沒有淪落到沒有錢養下人的地步，這種免費勞工的便宜，他們楚府還不屑占。
“我……我……”方小語急得眼淚隻在眼眶中打轉，卻真得一時很難想到能說服楚雨澤的理由。
“因為你喜歡他！”
衛千葉指了指楚雨澤，這是他能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反正麵前這個家夥本來就不男不女的，有這種斷袖之癖，他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方小語瞪了衛千葉一眼，卻沒有否認。
“你看，我就說嘛！表弟，看來人長得太帥，也是一種煩惱啊！”衛千葉很同情地看了看楚雨澤，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表弟？原來這個亂入的長相也算上乘的竟然是楚殤的表弟，怪不得性格這麽活躍！”方小語還在深慨基因的偉大，楚雨澤卻冷冷地開了口。
“看在表哥的麵子上，我隻留你到身體完全康複，康複之後，楚府便再也沒有留你的必要！”言辭間毫無轉圜的餘地。
“也可以不看我的麵子的，反正我這個救命恩人在人家的心裏什麽都不是！”衛千葉此時還趁機落井下石。
“怎麽辦？”
方小語心急如焚，腦子卻像短路了一般，什麽對策也想不出來，等到好不容易恢複神智的時候，楚雨澤和性格開朗過度的衛千葉已經走遠了。
“不管了，能在這裏拖幾天是幾天，反正身體康複不康複，還得她自己說了算！”
一念及此，她慌忙追了上去，一個月的時間，她已經浪費了兩天了，不能就這樣浪費下去，可是現在據實相告肯定會被當成一個神經病一樣被趕出去，或者隻能落得和柳慕青一個下場。
想到柳慕青，方小語不由得有些內疚，她就這樣離開，不知道要給那些關心她，疼愛她的人帶去多大的傷害呢！
“不行，方小語，你已經顧不了那麽多了！”她在心裏告誡著自己。
為今之計，她隻能接近楚雨澤，一步一步地取得他的信任，到時再嚐試喚醒他的記憶，也許才是良策。
決定了對策，她腳下的步子邁得更大了。
在楚府的日子，方小語儼然變成了一隻大型寵物狗，一刻不離地圍繞在楚雨澤的身邊，驅寒溫暖，體貼備至。
雖然一直是熱臉貼冷屁股，可還是貼得樂此不彼的，惹得備受冷落的衛千葉一副羨慕嫉妒恨的模樣。
“喂，花隨葉，你這精氣神，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了吧？”
“花隨葉！”當然是方小語胡謅的名字。
“誰說的，我被推到地上的時候，可是受了很嚴重的內傷，別看我現在麵上沒什麽大礙，其實在忍著，大夫也說了，我這傷要慢慢調理，急不得！”
方小語立馬做出了痛苦的表情。
“確實是急不得，我看你呀，得用剩餘的一輩子留在楚府養傷了！”衛千葉酸溜溜地打趣著。
兩人像是現在這樣的鬥嘴，楚雨澤已經習慣了，剛開始覺得挺煩的，現在倒是覺得吵吵鬧鬧的感覺還不錯。
轉眼間就到了一年一度的元宵節，一大早起來，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恬然的笑意。
聽說今天的市集尤為熱鬧，供大家猜謎的燈籠已經懸滿整個街道。
方小語從來沒有參與過這種省事，所以心急火燎地想要出去，可自己人微言輕，張了幾次嘴，都沒好意思開口。
不過還好有衛千葉，他那樣愛湊熱鬧的個性，怎麽可能會錯過。
本來是晚上開始的活動，方小語一行三人大白天的就晃出了府。
雖然是白天，可今天的市集要比往日熱鬧許多，很多帶著謎語的燈籠已經就位，隻等華燈初上，一展風姿。
方小語左看看，右看看，樂得嘴巴都合不上。
衛千葉左摸摸，右摸摸，不停地遭人白眼。
楚雨澤的唇邊隻是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那個柳家小姐也真是可憐，為了一個男人竟然一病不起，這麽快就香消玉殞了，你看人家連一點悲戚之色都沒有！”竊竊私語聲在三人的附近響起。
衛千葉不知，所以若無其事。
方小語和楚雨澤的臉色都是一變。
楚雨澤唇角的笑意倏地消散，轉身離開了人群。
方小語連忙跟上。
“喂，你們兩個怎麽了，爺還沒玩夠呢？走也不提前說一聲！”衛千葉嘴裏抱怨著，腳步卻跟了上去。
不多時，一行人在柳府的門前停了下來。
懸掛的白綾，淒清的府門，在周邊的熱鬧的映襯下，顯得更加的孤寂。
楚雨澤又往前邁了幾步，卻停了下來。
“即使進了柳府，他又該說些什麽呢？雖然他不接受柳慕青的愛慕是他的自由，可是畢竟柳慕青是因他而死，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他無顏麵對柳府的人。
一雙手搭在了楚雨澤的肩上，方小語輕聲安慰道：“公子不要太過自責了，富貴有命，生死在天，柳小姐的死，不是你的錯！”
楚雨澤回頭，看著方小語，一雙眼中蘊著內疚和悲傷。
衛千葉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可看著隨風揚起的白綾，也安靜了下來。
“吱呀”柳府的門開了，走出來的是一身白衣，雙目赤紅的彩兒。
彩兒在看到楚雨澤的瞬間，眼中的憤怒傾瀉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