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衛千葉這貨！
方小語腦海中還盤桓著芸娘的身影，冷不防間，麵前突然竄出了一個人，“喂！”地一聲，嚇得她一個趔趄，向後退了好幾步，突然伸過來一隻手，環過她的腰際，穩住了她的身形。
定睛一看，原來是衛千葉，方小語心裏長出了口氣。
剛要開口斥責他，抬眼的瞬間，迎上了對方充滿探究的目光，方小語的心有些慌亂。
心中不由得暗自揣測：“他這樣看著自己，不會是剛才發現了什麽吧？”一念及此，略帶著些憤怒的斥責表情馬上變幻成了明媚的笑顏。
“衛少爺，你怎麽會在這裏？”連聲音都帶著些諂媚。
“這句話應該是我來問吧！你和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麽關係？”
衛千葉不吃她這一套，剛才匆忙地掩去身形逃跑，是因為覺得偷窺加上竊聽如果當場被發現的話，實在有損他的威名，卻不代表他怕她。
“什麽女人？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意思？”方小語繼續陪著笑，打算死不認賬到底。
“少給我裝糊塗，我剛才明明看到你自己走進了那個女人的家，還是說，你要親自給你家楚少爺交代，但小爺我可提醒你，當著他的麵，你可是隱瞞了和那女人的關係，即使你現在再解釋，以我表弟的脾性，你想繼續留在楚府我看難，再說了，不要忘了，你能留在楚府，是看在誰的麵子上！”
衛千葉雙手環胸，盛氣淩人地看著她，他就不信這小子還能嘴硬到底。
果然，遲疑了片刻後，方小語歎了一口氣，表情變得有些沮喪地胡謅道：
“什麽都瞞不過衛少爺的眼睛，她叫芸娘，小時與我熟識，後來聽說她搬來了晉城，沒想到今日得見，那時，我看著她隻是眼熟，還不敢確認，所以才沒有實言相告。”
“繼續編！”衛千葉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方小語雙唇緊抿，勉強擠出一絲笑意，馬上又編造出了第二個版本：“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她，隻是覺得她很奇怪，所以一時沒忍住，想探個究竟！”
“探個究竟？”衛千葉仔細打量了她一番，腦海中不由得回想起她和那個叫芸娘的女人的對話。
“能看見鬼是什麽意思？”衛千葉繼續質問道。
方小語心中一驚，頓時了然，她和芸娘的對話，應該是被衛千葉悉數聽去了，大腦飛速地運轉了一圈，絞盡腦汁地解釋道：
“那時，她一直自言自語，就好像是在和誰講話一樣，我想從她嘴裏套出話，隻好撒了這樣一個謊！”
“那既然這樣，你讓她看看有沒有和表弟長得一模一樣的鬼幹什麽？”衛千葉的疑慮依舊沒有完全打消。
“隻有這樣我的話才更可信，不是嗎？”方小語順水推舟地說道。
衛千葉一臉鄭重地搖了搖頭，雙眼緊緊地盯著她，似乎是要把她看穿一樣。
方小語唯恐他發現了什麽，心中緊張不已。
“一是增加可信度，二嘛！”他輕揚起一絲微笑，了然地說道：“順便詛咒一下你家少爺，畢竟他的脾氣和相貌完全是成反比的，這個我理解！”
誰承想到，衛千葉的思維竟然跳躍性那麽強，方小語本想爭辯幾句的，可是看他笑得一臉賊兮兮的模樣，決定還是讓他繼續天真地誤會下去比較好。
所以隻是尷尬地笑了笑便終結了這件事。
天幕四垂，繁星染遍了星空，元宵節的活動正式拉開序幕。
楚雨澤本來是沒有興趣參與的，無奈衛千葉的熱情和方小語殷切的目光，三人成形，還是出了府，一直玩到深夜，才算盡興而歸。
“那是什麽？”衛千葉忽然指了指府門前一團血淋淋的東西。
“好像……好像是……一個人！”畫麵太血腥，方小語不由得停下了腳步。
楚雨澤卻大步向前，將那人的臉扳得麵向自己，一張陌生的麵孔，但身形卻隱隱有些熟悉。
方小語偷偷地看了一眼，在觸及到那人的眉眼時，快步跑了過去。
“芸娘，是芸娘！”她的聲音顫抖著解釋道，“少爺，是白天見到的那個女人！”
楚雨澤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將芸娘抱在了懷裏，疾步向府內行去，“快叫大夫過來！”
方小語點了點頭，快步跑開，可跑了幾步又停了下來，“她要去哪裏找大夫？”
衛千葉大概是看出了她的疑問，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去守著，大夫我去找，放心，一定會沒事的！”說完，便旋風似的消失了。
方小語轉身，迅速地跟上了楚雨澤的步伐。
不久，大夫就出現在了方小語的麵前。
經過一番緊急救治，芸娘總算是撿回一條命來。
方小語一直守在身邊，一直等到芸娘醒來。
“到底出了什麽事？”方小語關切地問道。
“其實你也知道，我最終還是會答應她的請求的，就像是那時的你一樣。所以，你走後，我就找人寫了一封信，把事情的原委都寫在了上麵。”
芸娘皺了皺眉頭，大概是說話時牽動了身上的傷口，額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還好嗎？”方小語拿起帕子，輕輕地替她拭去。
芸娘點了點頭，繼續說道：“這封信我本來是要交給那家的老爺的，沒想到輾轉就到了那家現在的夫人的手上，當天晚上，就有幾個黑衣人衝進了她家，想要結束掉她的性命，還好那時她剛好沒在屋中，看到那幾個黑衣人，就開始拚命地奔跑，不過還是被黑衣人發現了，眼看就要被追上，她跳下後山，落到了半山腰的平台上才算撿回了一條命！我不敢回家，實在是走投無路，隻好來向你求救。”
“我知道了，你好好養傷，我一定會……”說到這裏，方小語突然瞥了沉默地坐在一旁的楚雨澤一眼，馬上改口道：“我家公子一定會幫你的！”
楚雨澤睨了方小語一眼，無聲地起身走了出去。
見狀，芸娘的神色間現出一絲局促。
“沒事的，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方小語安慰了幾句，跟著楚雨澤走了出去。
“說吧！”是楚雨澤冷靜地有些過分的聲音。
方小語猶豫了一下，將對衛千葉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我對你和她的關係不敢興趣，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麽？”楚雨澤忽然朝她俯下身，言辭忽然變得犀利起來。
衛千葉也饒有興趣地盯著她，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方小語和這個渾身血淋淋的女人之間還有什麽要緊的事情被她給刻意忽略了。
僵持了一會兒，方小語緩緩地講起了芸娘的故事，她偷偷地僥幸，也許，聽到這個故事的楚雨澤會不會想起和芸娘有著相似命運的自己呢？
聽著，聽著，衛千葉越來越不淡定了。
楚雨澤的神色卻仿佛沒有任何的變化。
方小語終於講完了。
“你相信？”楚雨澤問道。
“我相信！”方小語無比肯定地回答道。
“為什麽願意相信？”楚雨澤繼續追問。
“因為我知道有一個人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經曆，所以，求少爺幫幫她，也幫幫那個已經死去的可憐的女人！”方小語目光灼灼地盯著楚雨澤。
“看來你很肯定我會幫她？”楚雨澤坐了下來，聲音裏多了一絲玩味。
“剛才你對她一無所知的時候都選擇了幫她，所以現在也會幫，不是嗎？”
“剛才我隻是不願見死不救，可是卻沒興趣插手別人的人生！”楚雨澤討厭這樣的感覺，有種自己被看穿的感覺。
“如果你剛才救了她，現在卻準備撒手不管，她最終還是一死，你還不如剛才就見死不救，也免得她再多受一次罪！”
在楚雨澤的麵前一向唯唯諾諾，唯命是從的方小語，此時卻據理力爭，讓衛千葉不由得大開眼界。
就連楚雨澤也被說服了。
的確，就像方小語說得那樣，不管是否有死心，芸娘的事，他無法放任不管。
楚雨澤心裏已經做出了選擇，但是麵上卻什麽也沒說，起身就要回房，卻被方小語一把拉住。
“少爺，你真的想要袖手旁觀？”剛剛還那麽強勢的方小語，此時仰望著他的眼裏卻蘊著淚，尤為楚楚可憐。
楚雨澤堅硬的心底竟然升起一絲憐惜，關鍵是對方竟然是一個男人，這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
楚雨澤一向冷清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拂開她拉著自己衣袍的手，硬邦邦地說道：
“如果想要幫她，現在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回去睡覺，養足了精神，我們明天一早就去惠州！”
“惠州？”方小語輕聲重複了一句，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表弟，你不會要和這傻小子一起瘋吧？”衛千葉卻大驚小怪地拍了楚雨澤一巴掌，咋咋呼呼地說道。
“你不就喜歡這樣的生活，沒事就找點事出來？”楚雨澤一本正經地奚落著自家的表哥。
“沒想到你還挺了解我的！”衛千葉撓了撓後腦勺，笑得一臉憨厚。
楚雨澤趁機遠離了在他眼裏智商都有點欠缺的兩人的叨擾。
“又被你糊弄過去了。”
衛千葉有些懊惱地嘟囔了一句，望著楚雨澤疾步離去的身影，一邊喊著：“表弟，你倒是說清楚，你真的要管這件詭異的事嗎？”一邊追了上去。
愣了半響，方小語的腦筋終於轉清楚了，不由得喜上眉梢，快步朝芸娘的屋子跑去。
她現在迫不及待地要和芸娘分享自己的喜悅，不僅因為楚雨澤願意幫助芸娘，還因為她發現，楚雨澤依舊是那時的楚雨澤，雖然冷得像一塊冰，可是心是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