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夜宵
張凱在醫院住了三四天，我也在醫院陪了他三四天。問醫生什麽時候能出院，醫生回答他，可能還給等個四五天。
等醫生走後，他的窮酸樣就又出來，穿好衣服拉著我死活要走。我拗不過他，想想他傷也好差不多了，再在醫院待下去不過就是浪費買無用的補藥罷了。就帶著他偷偷從醫院跑掉。
怕田敏不知道中午又來送飯，在回學校後第一時間就找到她說了這事，她責怪了我一番，就讓我帶著張凱回寢室休息了。
把張凱安頓在了寢室後，我又去了周正麵館。周正幾天不見我蹤影擔心壞了，我跟他解釋了情況後，他又下廚殺了隻雞，讓我給張凱帶回去。
我問正在專心致誌的熬雞湯的周正：“周大叔，你家親戚那晚沒生我們氣吧？”
周正略有所思，說：“他那晚遲遲不見你們回來，估計你們也是有事，就先回來了，說起來他心裏還有些愧疚呢，沒什麽大不了的。”
我鬆口氣，雖然不太喜歡那個周大剛，但是以後還要靠他幫我弄仿製的青花瓷呢。
“還有個事。”我又說。
周正笑了，說：“小兄弟你有什麽事就痛痛快快說出來吧。”
我問：“我不在的這些天你還有在做辣條的豆皮嗎？”
“前些日子倒是還有在做，可是看你一直沒回來，我就先放了放。怎麽了，你還需要嗎？”周正解釋說。
“這兩天暫時先不用，等張凱把傷養好了再說。不過到那時大叔你就隻用做豆皮就可以了，不用再特意浪費時間醃製。”
周正好奇地問：“小兄弟你到時候還要去城裏的夜市賣嗎？”
我搖搖頭，說：“不了，這次我打算在學校附近賣夜宵。”
“賣夜宵？”周正聽我這麽說就更好奇了，問：“那去城裏賣不是更賺嗎？”
我歎口氣，周正是不知道當晚的情況，我已經惹了那麽大的麻煩，如果再去城裏夜市賣指不定又會有什麽事發生。
“這次去城裏夜市逛了圈，我感觸很多。其實我也可以像城裏夜市一樣在學校附近辦個小型夜宵攤，加上學校附近本身就沒有其他的小販，我也不用擔心別人跟我搶生意。”
“聽你這麽說，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啊！”周正恍然大悟，然後問：“那麽，到時候我隻要像前些日子天天做豆皮就好了是嗎？”
我嗯了聲，繼續說：“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幫我們準備擺攤的東西，你是開麵館的路子廣，這些事我隻能麻煩你了。”
周正哈哈大笑，拍拍胸脯承諾說：“沒什麽麻煩不麻煩，小兄弟你也算是我的恩人了，這點小忙何足掛齒。而且你做這些也是為了幫張凱那孩子，我跟張凱感情這麽好，當然也願意為他出一份力了。”
有了周正的保證我就更放心了，想來等張凱傷好後，在學校附近擺攤也不是什麽難題。
在他這蹭了頓飯，又幫著店裏忙活了一會，等到雞湯熬好了後，我才帶著雞湯回宿舍。
這些天托張凱的福，我也沒去上課，跟著他在寢室歇了半個月，然後才去上學。
這段時間裏我和田敏、蒲春燕的關係也日漸親密，她們兩個經常以看望學生為由來男生寢室找我們閑聊，這倒是比我想進去女教師宿舍簡單得多。
日子過得十分清閑，或許也和梁寬不在有關，蒲春燕平時的笑容也更多了，在我的苦苦勸說下，她最終也同意了待到期末考試前再走。
但是我時時刻刻都沒忘記去想辦法賺到十萬塊錢，因為隻有我才能看到，她隱藏在笑容之下的脆弱。
十萬塊錢，哪怕對於一個成人來說都十分困難，在蒲春燕心中早就已經放棄了。有時我會在教學樓走廊裏撞見她一個人在悄悄給她媽打電話，眼眶裏滿滿都是淚水。
不過我依然沒有放棄。
終於有天，事情來了轉機。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了，距離梁寬回來的日子也近了，期間還經曆了個期中考試。
這次期中考試，我的表現讓很多人包括田敏、蒲春燕他們都大吃一驚，不過其中最震驚的還是田剛了，看他絕望的神情肯定以為自己跟三好學生無緣了。
我除了語文外的各科成績都是滿分，全年級排名第一，這樣驚人的成績在學校曆史上都是絕不僅有的。
不過令大家吃驚的還不是這點，而是他們眼中平時上課經常睡覺，偶爾才起來寫寫筆記的不良少年，竟然是這個曆史性記錄的譜寫者。
為此，田敏還特意把我叫去了辦公室，用極度懷疑的眼神盯著我，問：“丁白，你老老實實說，你是不是作弊了？”
田敏還特意把我的表叔找來。
我表叔一直忙於備課，平時我發生多大的事隻要不至於被開除他都不會理會，但是這回卻也跟著來了。
看來肯定是連校長都懷疑我成績的真實性，這才找來我表叔的。
表叔的表情很嚴肅，說：“丁白，咱爺們做事就該光明磊落，抄了就是抄了，勇於承認沒人會怪你的。”
我真是哭笑不得，無奈說：“那你們完全可以考驗我一下，有一道我沒答對的你們都可以說我成績是抄襲的。”
當時辦公室裏很多老師都在，原本都是一副看熱鬧的樣子。但既然我放開了話，就都忍不住上來提問我。
盡管有的人問的問題明顯是刁難人，甚至都超出了初中生的水平，可是都被我一一答上了。
很快，眾人的目光都從懷疑變成了佩服，紛紛跟田敏和我表叔說：“這孩子真是神童啊，讓他繼續待在咱們學校學都白瞎了。”
田敏不樂意地嘖嘖嘴，但看著我的目光中卻難掩笑意，跟其他老師說：“這臭小子沒有你們想的那麽厲害，好了都散了吧。”
表叔樂得合不攏嘴，走過來拍拍我的肩膀，對我說：“好孩子，沒給你父母丟臉！”
我是神童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校園，校長也特意親自過來看看我，鼓勵我要好好學習。
事後我還安慰田剛，你好歹也是全年級第二，已經非常棒了，不要氣餒，還是有機會獲得三好學生的稱號的。
見我竟然還能安慰他，田剛感動地對我點點頭。
這樣的日子一轉眼，就到了快要期末考試的時候了，學校裏的老師都期待著我能再次考出一個出色的成績。
課間的時候，田剛和徐飛他們一塊上廁所抽煙去了。自打田剛跟我們混在一起後，就學會了很多臭毛病，田敏對也頗有意見，但是又拿我們沒招。
趁我旁邊的位置空著，張凱笑嗬嗬地坐了上去，跟正在抄筆記的我說：“白哥，我問你個事。”
我放下筆，雖然這些知識早就會了但還是覺得抄筆記鞏固一遍比較好，問：“什麽事？”
張凱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問：“之前不是說要幫我賺錢回家的嗎，現在馬上就要期末考試，之後就放假了.……”
他說得十分可憐，好像如果我不做些什麽他就回不去家了。
不過也確實如此，這孩子一年頭也就放寒暑假能回一趟家，況且他家還遭受洪水災害，是給回去看看父母。
想起了來，之前我就一直琢磨幫他賺錢回家，後來日子因為過得太悠閑了，漸漸就給這事給忘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說：“你別著急，哥肯定有辦法幫你回家”
張凱眨眨眼睛，問：“什麽辦法？”
我把之前和周正的設想跟他講了一遍，聽得他雙眼冒光，樂嗬嗬地說：“這個辦法好啊好啊！”
“感覺好啊？”我情不自禁翻個白眼，“那到時候主要由你去賣，看你好不好意思當著那麽多熟人的麵張開口。”
被我這麽一說，張凱頓時把笑容咽回去了。
在學校附近賣宵夜的話，主要客源就是學校的老師和學生，這樣一來就難免會碰到熟人。對這個年級的孩子來說還是很磨不開麵子的。
不過張凱想了會，突然堅定地跟我說：“放心吧白哥，隻要能賺錢回家，我就張得開口。”
我笑了笑，這小子確實是回家心切啊。
剛剛我那番話本身也就是在逗他，於是跟他說：“好了，既然如此，等今天晚上就去找周大叔商量這件事。”
“找周大叔幹嘛？”
“當然是讓他幫咱們準備一下擺夜宵的攤子了，不然你去整。”
“這樣啊。”張凱笑嘻嘻地撓撓頭，“我也有好幾天沒見到周大叔了，正好去看看他。”
我繼續抄起我的筆記，就讓張凱一個人繼續在那想念他的周大叔吧，真不知道他倆上輩子究竟有怎樣的姻緣，關係竟然會這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