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6章 大廈內鬥
“這兩人低聲議論,又有一紋身壯漢插口道:‘算了吧,鍾為民有名的鍾大炮,從來做事情都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他的話要是能相信,豬都會爬樹了。’
“不過議論歸議論,人們還是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鍾為民的身上。會議室裏麵漸漸安靜下來,母親安慰著孩子,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隻是她自己的目光裏麵也隻有茫然。
“身處五十六樓,地麵上的一切看起來是如此的渺小,仿佛下麵正在發生的一切和我們毫無關係,再慘厲的血流成河,在我們眼裏也不過是一條細線,最多帶點鮮紅的顏色。
“鍾為民走到我身後,往樓下看了看,低聲問道:‘這樓上有吃得嗎?’
“我說:‘有吃的,頂樓有員工食堂。’
“鍾為民勉強一笑,說:‘你們藍天集團的福利倒很不錯,還有空中餐廳。’
“我說:‘那是公司董事長的主意,說在高層用餐,可以緩解員工的壓力。’
“‘不說這些了,目前人太多,肯定還會有人發病。’鍾為民擺擺手,看著我左胸的銘牌又說,‘你是藍天集團的生化研究員,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嗎?’
“‘喪屍!’我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來。
“‘喪屍?’鍾為民一臉的懵逼,‘那不該是電影裏才有的東西嗎?’
“我點點頭:‘可它現在成了現實。’
“鍾為民皺著眉頭說:‘這就難辦了……’看了眼手表,輕聲嘀咕,‘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也許不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他張著嘴,話還沒有說完,就在此時,突然有女人尖聲大叫:‘快拉開他!快拉開他!這人也發瘋了!’
“我身子發抖,兩千多人擠在一間會議室裏,感染隻會更快。
“七八個男人撲上去,拉開了那屍變的男人,但是大家都沒有經驗,一個男人又被咬了一口。
“鍾為民站出來,大聲吩咐道:‘立馬把他倆都隔離起來!’
“要說鍾為民的組織能力也不錯,否則人家也當不上那麽大的官兒,他在這兩千多人裏麵,選出了一百多個壯小夥,組成了臨時警衛隊。
“然後首先把那些身上有傷的人,都關在了別的辦公室裏麵,並拆了桌椅當木板,用釘子釘死了門。”
徐常歡聽到這裏,想起自己先前在五十六樓的時候,確實大部分辦公室門都給釘死的。
隻聽薑薇補充說:“其實有的人身上的傷,隻是逃跑時的摔傷磕傷,但鍾為民寧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不問青紅皂白,都給關了起來。”
“被冤枉的人,不反抗嗎?”徐常歡問道。
範澤言苦笑道:“那時候大家都是驚弓之鳥,誰能分得清你身上的傷不是被喪屍抓傷咬傷的?
“一時之間,那些身上有傷的人立馬被孤立起來,仿佛轉眼之間,就被打上了某種讓人憎恨的烙印。隻能在小小的辦公室裏麵自生自滅。”
薑薇歎口氣:“有個叫於晚秋的女學生才可憐,她隻是額頭上有條口子,那明顯是磕在台階上造成的,也被強行關了進去,
“第二天於晚秋受不了啦,用窗簾結了根繩子想吊到下一層樓,結果被大風一吹摔了下去,這麽高的樓,唉,掉在地上恐怕就是一堆肉泥……”
範澤言接口道:“於晚秋掉下去摔死,也不過轉眼間的事情,後麵的人才更慘呢。”
“怎麽個慘法?”明知範澤言接著會說下去,徐常歡仍然不由自主地問。
範澤言長歎一聲,說道:“剔除了那些有傷口的人後,剩下來的也還有一千六七百人,這麽多人,吃飯就成了問題。
“我們的員工食堂以前要供應幾千人的餐食,自然儲存的油鹽大米不少,但坐吃山空也有耗盡的一天。”
徐常歡聽到這裏,插口問道:“有件事情我搞不明白,屍變的感染率很高,但為什麽逃進這大樓裏的兩千多人,聽你說起來,好像沒有多少人感染?”心想感染的人一多,還擔心什麽糧食問題?
“這個問題不容易解釋,等下我再告訴你。”
徐常歡點點頭:“請繼續說。”
範澤言接著道:“鍾為民擔心糧食的問題,便每天帶著手下在人群裏巡查,凡是臉色稍又不對的人,他立馬以照顧大多數人、防止病毒傳播的名義給抓了關起來。
“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不過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可又有什麽辦法呢?當初自己可是舉手同意人家作領頭人的。”
徐常歡道:“那鍾為民忒也笨了,怕糧食不夠吃,可以讓別人走呀,那樣人家或許還有條活路啊?”
“人家可比你聰明多了。”
範澤言一笑道,“我當初和你一樣的想法,想不通為什麽不放別人一條生路,讓人家選擇是被關還是自願離開?還問過了鍾為民。
“結果鍾為民隻笑著說了一句:‘你們這些搞學問的人哪裏會懂馭民之術,如果我今天給了別人選擇的餘地,那麽他們明天就要造反。”
範澤言說到這裏,笑一笑道:“但是在死亡的陰影下,總有人會挺身而出,不為別的,就隻為能活得安心。
“這人就是當初說鍾為民是鍾大炮的紋身壯漢。
“這紋身壯漢叫陳寒,他本來已被鍾為民選為了警衛隊的一員,也屬於既得利益者了。但因為看不慣鍾為民的做法,私下聯絡了許多人,想要舉事。漸成了鍾為民的眼中釘。
“那天,鍾為民隨便找了個理由,就將陳寒關進了一間辦公室,那辦公室裏麵已經關了十幾隻喪屍,陳寒這一進去,哪裏還有活命的希望?
“誰知道陳寒身手不錯,竟幹掉了裏麵的喪屍,然後等到晚上吊繩逃跑。
“那時,我已經住在了五十七樓,恰好就在關押陳寒的房間上麵。
“晚上我睡不著,站在窗前吹風,聽到樓下有動靜,把頭伸出窗戶一看,隻見陳寒吊在半空,上不上,下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