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代翩舞皇後送至蠻國
唐翩和大批精銳隊帶著嬈源的屍身返回了君花國的皇宮。
朝殿門口，淳虞看見唐翩紅著雙眼，而她身後躺著嬈源的身體，淳虞和大臣紛紛出來。
“嬈將軍？哎……”柏姬等老臣閉上雙眼，不住的歎息，惋惜嬈源這個身經百戰寧死不屈的大將軍落得如此下場。
淳虞的情緒分外複雜，他曾經憎恨嬈源到要把他碎屍萬段的地步，可是如今君花國能夠留守到昨天為止，都是他在全力拚殺抵擋敵人的攻襲。
淳虞傷感的看著曾經和他一同為將的將軍安靜的躺在布板上，混身是血。
悲憤的氛圍籠罩在皇宮每人的心頭，連平日不見的烏鴉也在屋簷頂不停的叫喚著，更增添空氣中的壓抑和悲傷。
小雨淅瀝下起來，淳虞緩緩地走到唐翩麵前，麵色凝重，眼閃淚花，“這都是怎麽了？一個一個的離朕而去，如今連你都要真的離開朕了麽？”
唐翩流下晶瑩的淚水和著雨水，眼睛迷蒙的看著淳虞，她長長的呼了口氣，逼自己把淚往肚裏咽，抬起憔悴的秀臉，“這是命，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即使是夫妻。”
“不！”一聲長長的巨吼劃破天際，這時一群鴿子排成個一字飛過天空，留下長長的餘音。
大臣都搖著頭不住的感歎。
半晌
唐翩走到淳虞麵前，摸上他的臂膀安撫他不要如此激動，“皇上，您是皇上，隻有您才能保護君花國的百姓、留住君花國的基業，不要因為一個女子而失去理智。”
唐翩逼回眼淚，義正言辭的看著淳虞，忽然跪地作揖，“臣妾明天即將起程，請皇上保重龍體，皇上的平安就是臣妾的福氣，請皇上不必掛懷，臣妾告退。”
唐翩說完俯首慢慢向退了幾步，在碧兒的攙扶下快速的朝壽仙宮走去。
當她轉身之後，是憋屈的淚流滿麵，她不能叫淳虞看到自己如此的脆弱，這對國家，對他，對自己都無利，隻有逼自己收回感情，才能保全一切。
“翩兒！”淳虞的不舍與淒涼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唐翩緊抿紅唇，越走越快，消失在拐彎處。
皇宮的夜晚月光忽明忽暗，被雲遮掩了它本有的光輝，唐翩愁容滿麵，覺得自己背井離鄉穿越到這個國家，幾次差點死掉，才做了皇後又要與淳虞經曆離別，這叫他情何以堪？
“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唐翩喃喃的念出這句詩。
唐翩後悔來到君花國，更後悔趙光鋅把自己救了，她隻是想單純的過著平凡的生活成為一名優秀的考古學家，從沒想過要經曆古代的宮鬥和生死。
“月亮請你告訴我，我到了炙蠻國該如何麵對那個男人？古代最重忠貞，我是該死去麽……”唐翩看著月亮，她想到若是月中有嫦娥也應會感歎她現在的處境吧。
入夜格外的安靜，唐翩來到冷宮旁的花園中，看著漫天飛舞的蒲公英、看著發出淡綠光的小蟲、看著一片花海，那曾是月下幸福的夜晚，她和淳虞兩人的夜晚：美麗、多情、曖昧，溫暖與幸福。
如今物是人非。
唐翩睡在花海間最後一次感受那刻骨銘心的愛和回憶曾經那晚的幸福。
忽然有細細碎碎的腳步聲朝這走來。唐翩忽然站起身警惕的看著朝著走來的人。
淳虞見到唐翩，他停下腳步，他們倆都互相怔了幾秒。
半晌，兩人緊緊的抱在一起，拚命的嗅著彼此身上的氣息，久久不曾鬆開。
“翩兒，為什麽命運這麽不公，為什麽我要是皇帝，你又是趙光鋅中意的女人！”淳虞閉上眼睛痛苦的感慨出。
唐翩退後一步，微笑如蜜，甜美的笑看著淳虞，眼眸星光燦爛，一滴美人淚流落粉腮，“今晚你不是皇帝，我也不是你的皇後，我們今晚隻是兩個彼此深愛的情人，翩兒把最寶貴的回憶留給你，請你記它一輩子。”
唐翩在一片花海間褪去身上的長裙，曼妙的身材，水粉鑲金的肚兜，純白的褻褲印在淳虞的眼中，他慢慢走上前看著唐翩，“我們還沒有做過真正的夫妻。”他的眼睛深邃而深情的看向她。
淳虞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唐翩的紅唇，“你的唇，你的眼睛，你的鼻子，你的秀臉……”一路向下撫上她的藕臂，“你的肌膚。”轉而來到她的頭發，“你的如瀑布般的柔順長發，都將是我最後珍貴的回憶。”
唐翩流著淚水點了點頭，淳虞把她抱起，放在花叢間。“你的淚水不該再流，以後好好的保護自己。”說完吻幹她的淚水。
唐翩如蘭的氣息使淳虞著迷，他貼上她的紅唇，兩人溫情的吻著，唇舌交纏，無盡愛念。
星空此刻變的燦爛，滿天星辰靈動的眨著眼睛像是在做著見證；月亮被一片星光包圍像是天空中鑲嵌著的半顆珍珠，蝴蝶與熒蟲在花從間到處飛舞，越來越多，像是給他們撒下了一層薄帳。
唐翩冰肌玉骨，渾身光滑細膩又白皙的肌膚使淳虞瘋狂的采摘與品嚐著她的美好。
當腰下的玉杵與她美麗的身體完全契合時，激情奮進、連綿起伏、睫毛顫動、快速溫柔、輕聲呢喃，全都幻化愛的音符柔化在一片花海間。
當一切恢複平靜後，粗曠的喘氣回蕩在彼此的耳間，依依不舍的依偎著快到天亮才各自離去。
唐翩沐浴後，已經是天亮十分。
君花國今日長鼓齊鳴，皇宮每處都在長鳴，晨鍾的響聲不斷的敲起。
唐翩看向窗外，天邊已是紅霞一片，太陽已經微微展露頭角。
“娘娘，您……您該出宮了，叫奴婢、奴婢為您披上披風吧，早晨的外麵冷。”碧兒流著淚關心的對唐翩說著，她畢竟也跟了唐翩不少時日，有了深厚的感情。
“碧兒……”唐翩抱住碧兒，輕撫上她的背，“我對皇上交代過了，你以後就在皇上身邊伺候吧，碧兒，我把皇上的健康和平日的飲食都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的伺候皇上，不要辜負了我的一片心。”唐翩摸上碧兒的小臉溫和的說著。
“娘娘，娘娘您放心吧，碧兒萬死不辭。”碧兒抓著唐翩的玉手哭著。
唐翩點了點頭給予碧兒一記微笑，披上紅色披風朝壽仙宮外走去。
一路走來，天已經大亮起來了，唐翩今日沒有再蒙絲紗，也拿下了鬥笠，慢慢的走到朝殿，所有的文武百官，宮中兵士，包括皇帝，都已經在朝殿等候，一切準備就緒。
唐翩拖著長長的披風迤儷而飄旎的走向朝殿之中。
唐翩今日頭帶鳳冠金絲八寶攢珠髻,綰著朝陽五鳳掛珠釵,項上戴著赤金盤螭瓔珞珠,裙邊係著豆綠宮絛,雙衡比目玫瑰佩,身上穿著縷金百蝶紅洋緞衣,外罩五彩褂,下著水粉撒花洋縐裙。
粉麵含春威不露，兩眉間如花形的灼傷處被紅色點綴越發的嫵媚與嬌豔；朱唇玉潤、眼描銀色眼影格外的出神，長發柔順的垂於身後，看起來美若天仙下凡。
唐翩站在大殿中央，驚歎所有在場的人。
“伊人俏妝美嬌顏，一枚朱砂在眉間。”淳虞讚揚的說出，他站起來徐徐走向唐翩，牽起她的手，“美人如此多嬌，兩國為容要戰囂。”深情而失神的看著眼前的美人。
“請原諒我！”淳虞是話中帶話，看著唐翩的那顆朱砂說出，他本想為了一己之私而使唐翩不再大放光彩，可是他忘了，金子總歸會發光，珍珠也不會失去它原有的光澤。他的這一計，卻使唐翩越發的嫵媚和嬌豔，魅力四射。
唐翩回一記了然於月匈的笑給淳虞，她早就原諒了他，理解他的苦衷：作為一個男人，作為一個天子的苦衷。
柏姬這時給唐翩跪下，“老臣對娘娘大仁大義的精神和品格十分欽佩，您永遠是我們君花國第四代皇後，我們將為您歌功頌德。”說完頭趴伏在地。
“柏大人快請起，唐翩承擔不起。唐翩現在已經不是皇後身份了。”唐翩扶起柏姬又轉而向淳虞下跪，“請皇上廢除臣妾的皇後之位，選舉一位賢良淑德的女子做皇後，臣妾將感激涕零。”說完給淳虞連嗑三個頭，十分誠意與感動在場的每個人。
“朕自有決斷，至少你現在還是皇後，請起。”淳虞伸出一隻手扶起唐翩。
這時，隻見一位公公喊到，“送娘娘遠行。”後麵依次的公公都喊起，“送娘娘遠行。”“送娘娘遠行……”聲音延續到遠處，唐翩看著淳虞無言，眼神裏有著堅定與情意，淳虞牽起唐翩的手走出殿外門口，鼓聲和笛聲這時響起。
“皇上請留步，請皇上以後以國事為重，天下百姓為根本，保重龍體，勿念！”一句勿念終於給淳虞和唐翩的緣分劃下句點。
唐翩淚眼婆娑的轉身在碧兒的攙扶下緩緩延續著文武百官和達官貴人，士兵的觀望下走下大殿階梯。五步一回頭望向淳虞，在走下階梯時候，終也頭不回的往前走去。
“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恭送皇後娘娘。”文武百官朝拜於唐翩，身後響起群臣的聲音，唐翩怔了下，緩慢的朝前繼續走著，最後消失在淳虞的視線內。
唐翩的身後是另外的四位文臣，四位武臣，後麵尾隨著一批精銳大隊，浩浩蕩蕩的向城門走去。
唐翩端坐在被人抬起的高椅上，兩手交叉，一層紅色薄紗垂落於麵容。
當隊伍駛出城門口，君花國所有的老百姓擠滿街道兩旁，紛紛跪地朝拜，“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娘娘千秋萬載記於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娘娘千秋萬載記於史……”百姓的聲音不絕於耳，響聲震撼於心，響徹天空。
“娘娘您永遠是百姓的國母。”“娘娘我們舍不得您。”百姓中不斷叫嚷著不同的話，唐翩心裏一陣酸楚。
這時微風過處，撩起唐翩麵容上的紅紗，驚豔而溫柔的麵容顯現在百姓眼中，露出唐翩梨花帶淚的笑容。
“娘娘，皇後娘娘千歲，皇後娘娘英明神武……”百姓看到唐翩後，喧嚷起一片叫聲，聲音響如洪鍾，場景有如泰巔之勢，都紛紛起來朝唐翩前行的方向擠著走去。
百姓的叫喊聲不斷，還有的百姓甚至拿出笙蕭，長長的蕭聲發出悶悶的悲鳴聲，空中傳著餘音，好似百姓對皇後娘娘的不舍。
唐翩端坐於高椅中，掀起紗麵，對著兩旁無數百姓一直兩手相握，淚流滿麵，眉間的一顆朱砂越顯紅潤明亮，好似她的一顆滾燙之心都凝結在那，照耀著君花國的每一個人每一處。
此時唐翩才發現自己多麽熱愛這片熱土及一草一木，多麽不舍這裏的人們。
尾隨著唐翩的大批精銳隊不消一會，漸漸走出了街道，又穿過樹林河流山脈。
當唐翩的大隊來到離城幾裏之外，看到趙光鋅的千軍萬馬已經在那關口等候多時。
所謂戰敗國來使向贏國鞠躬作禮是無法避免的。
“落轎。”一名士兵的高喊，唐翩被放了下來，她跟隨碧兒的攙扶下穿過抬架。
“給炙蠻國上將請安。”君花國前來的所有使臣都向趙光鋅作禮。
“請起。”趙光鋅冷眼看著所有使臣，兩手抬起示意所有人免禮。
“請上木車，我的蠻後。”趙光鋅彎腰伸出一手，示意唐翩與他一同做上木車。“
唐翩看向木車，半晌沒有反應，使趙光鋅很是疑惑，微寧眉頭。
“我可以上木車，但我有條件。”唐翩說完隔著一層紗看向趙光鋅。
“恩，你說吧，我什麽都滿足你。”趙光鋅爽快的答應，露出一記迷人的微笑。
“寫下一紙契約，用我來交換君花國永生的契約，保君花國世代平安，永不再戰，永免戰火。”唐翩冷冷的說完等待趙光鋅的回答。
趙光鋅想到炙蠻國地處偏遠的寒氣之地，沒有君花國地處海岸，資源豐裕，國泰富饒遠來得好，正想以後再拿下這塊肥肉的.
但是他心理太在乎唐翩，自己也是個熱血的漢子，也想擁有美人，也想博得唐翩的一笑，於是一咬牙關，“好，本將軍現在就代表皇上寫下，蓋上玉璽。”
趙光鋅說著找手下拿來了傳國玉璽，這使在場的每個人都吃驚不已。
他難道先前就有把握大勝君花國而又想到自己擔心的事嗎？唐翩不禁心中念叨。
等趙光鋅寫好後又蓋上玉璽，輕柔的捧到唐翩的手心中，唐翩睜大眼睛看下他又仔細檢查他所寫下的契約，果然如她說的一字不差。
“你們可以叫你們的皇帝安心睡眠了，蠻國不會再去攻打。”趙光鋅狂傲的臉上盡是不屑。言下之意是一個女人幫你們保全了江山，你們應該安枕無憂了。
趙光鋅的言語刺激著君花國每個朝臣，也激怒了唐翩。
“不會說話不要說。”唐翩白了眼趙光鋅抱怨著。
唐翩把契約小心翼翼的交給一位文臣，囑咐他收好回去交給皇上，並再次叮囑他傳話給皇上，叫他保重龍體，不要太傷神，並且一定要另選皇後。
“我的蠻後，你還有什麽疑問嗎？在下一定做到。”趙光鋅走到唐翩麵前溫柔的問著。
唐翩冷眼看向他，“我是被送到蠻國準備做什麽？”
“做皇帝的蠻後，皇上命我選一位美人給他，他好考慮選為皇後，我看你挺適合的，無論是外貌還是品德。”趙光鋅給予她一記曖昧的笑，湊到她耳邊說著。
唐翩拉開距離，不自然的說道，“我不做皇後，也不做妃，做普通宮人就好。”她不想惹來一身臊，鬥智鬥勇太累，而且唐翩更不想做蠻國皇後。
“回去再議，請吧。”趙光鋅依舊笑的禮貌，手伸出再次示意唐翩上木車。
唐翩望了眼眾臣，又抬臉望向最遠處的山脈，那是君花國幾百年形成的大山，山下是美麗的河流，還有藍色的大海，淚水滑落粉腮，這些都將作為她最後的念想了。
“娘娘……”碧兒一臉淚水不舍的牽住唐翩的手。
“以後要照顧好自己，照顧好皇上。”唐翩不舍而傷感的說出。
碧兒點了點頭。
“恭送娘娘。”群臣傷感的跪地拜別。
唐翩頭也不回的上了木車。
“起程。”趙光鋅一聲大喝之下，騎上黑風馬，萬千軍馬即刻緩緩的向前出發。
遙望天空，一片滲藍，白雲朵朵，居高臨下，一片塵土風揚。遼闊平原，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隊伍帶著一輛木車行駛在去炙蠻國的路上，漸漸消失在沙塵邊關處。
公元956年5月中，淳虞在眾臣與百姓的意見下，保留了翩舞皇後的封號與宮殿，而長安街的廟中也造起一座翩舞廟，唐翩的雕像時刻揭示著唐翩大義無私的精神。
而趙光鋅的大軍隊伍經過幾天的長途跋涉，也終於到了炙蠻國的邊界，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