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二）
送唐母去了食肆，葉玖轉身就同沐陽他們一同去了錦衣閣。食肆裏門庭開闊，閑雜人又多，著實不適合談事情。
進了二樓沐封時常待客的廂房，沐陽差小斯拿來了一壺茶水，便囑咐他看著樓梯口，任何人都不得上來。
既然下毒的人在汀蘭院裏，那汀蘭院的每一個人都值得懷疑，本來她還想著粗使丫頭近婉兒不得，更不可能碰到婉兒的藥，但她卻忽略了人家可以將藥提前下在藥罐裏。
“沐叔，是誰告訴你我喜歡婉兒的琴，求而不得就弄壞了琴弦，也是桑兒嗎？”葉玖問沐陽。有些事情，尤其是誣陷她的事情，必需要從源頭查起，說不定會有蛛絲馬跡。
“不是，是吳媽！”沐陽道。也是在那個時候，他對葉玖的好感驟減，所以才會吩咐門房不讓她入府。
“吳媽？”葉玖疑惑，“琴弦是吳媽進來時昔言嚇了一跳，才會失手勾斷的，吳媽並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怎麽會篤定是這樣，還要告訴你！”
“她的目的不會就是阻止我發現什麽吧！那我讓婉兒吃藥膳致使婉兒病重也是吳媽告訴你的？”
“不是，這個是吳媽和瑞兒聊天時她聽到的，而且她還聽她們說你總是拿一些沒有藥理依據的東西給小姐喝，還借著小姐對你的信任，蠱惑著小姐自己停了藥，致使小姐病重。我也是那時才生氣報官抓你的。”沐陽一字一句道。
“瑞兒，就是那個眼角有顆大痣的瑞兒？”見沐陽點頭，葉玖急急道:“那這就說的通了。瑞兒就是那個私藏藥渣的人，她有問題。而且吳媽為何會與一個粗使丫頭談論婉兒的病情？我想她是知道我在調查婉兒臥病的正真原因，所以才假意讓桑兒聽見好報告給你。你為了婉兒好，定然會阻止我接近婉兒，而我心中有疑，自然會覺得你做賊心虛把視線轉移到你身上。這吳媽，倒是打得一手好牌……”
“不可能會是吳媽。”沐封搖頭，“吳媽在沐府時日已久，燕如生下婉兒我為她找奶娘的時候，她前來應聘，說自己家鄉發了水災，一家人全衝走了，就連她剛生的孩子都在逃難的路上餓死了。燕如看她舉目無親，人又年可憐，便讓我聘了她入府做了奶娘。自燕如走後，她一直視婉兒為親生，就連婉兒自己都說乳娘待她極好，所以定然不會是她。”
“嗯！”沐陽也在一旁點頭，表示吳媽真的沒問題。
不是吳媽，那難道這一切都隻是巧合，吳媽並不知道瑞兒是幫凶，也並不知道桑兒是沐封他們的眼線，她所做的一切就隻是關心則亂，找個人說說而已。
“你說……吳媽來沐府的時候孤身一人，舉目無親？”葉玖忽然想起沐封說的很奇怪的點。
見他們二人點頭，她又問:“那這些年，她有沒有在外麵成家，有沒有找到什麽親人？”
“葉姑娘說笑了，吳媽自入了沐府吃住都在這裏，怎麽會在外麵成家。至於你說找到親人那更不可能了，畢竟這都過了十七年了，想找親人簡直是難上加難！”沐陽道。
既然沒有親人，那吳媽那日去那戶人家是去幹嘛……葉玖覺得自己的腦細胞不夠用了，害婉兒的人沒找見，吳媽還奇奇怪怪的。
最重要的是，那人為何要對婉兒一個閨閣女子下手，若說是沐封生意場上的仇敵，那也該是對沐封，毒害婉兒莫不是想讓他斷子絕孫？
葉玖站在窗前，滿腹疑惑地看著下麵玩捉迷藏的小孩子蒙著眼不小心抓錯了過路的大人，忽然想起那日被他們撞到的那個蒙麵女子。
吳媽……
女子……
探親……
那個小院子……
所有的疑點瞬間在葉玖的腦子裏穿成了一條線，她走到桌前激動道:“吳媽，就是吳媽，凶手就是吳媽！”
那日吳媽去的那個小院子，就是那個女子待的那個院子，而她最開始跟著那女子聽見的訓斥那女子的聲音，就是吳媽的聲音，這也就說得通當時她為什麽會覺得那聲音格外熟悉了。
“吳媽在婉兒的藥裏下毒，卻在外麵養了一個與婉兒十分相似的女子，她是想毒死婉兒後，以某種方式讓那女子取婉兒代之。”
“什麽？”沐封震驚的站了起來，由於生氣氣血上湧，頓時覺得頭暈眼花，還好一旁的沐陽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玖丫頭你說的都是真的？”沐封扶著額頭，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畢竟吳媽平時那麽疼婉兒，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千真萬確，我親眼所見！”若說吳媽與那女子並無賊心，葉玖是完全不相信的，畢竟那個女子與婉兒相像到連姿態氣質都是一致的，而且吳媽還勒令她不許出門，甚至不惜拿人命相脅。
“不好，婉兒有危險！她知道婉兒停了藥，必然會將毒下到別處去！”
三人急急的出了錦衣閣，葉玖還順便吩咐了錦衣閣的人去杏花巷從左往右數第三間院子裏，帶一個與他們小姐十分相像的十□□雖的姑娘到沐府。
三人趕到汀蘭院沒見到吳媽，桑兒說她在小廚房為小姐煲湯，葉玖心急，快速跑到小廚房就見她正把湯煲放在托盤上，看到葉玖她先是瞳孔一縮，隨即又看見緊跟而來的沐封二人，手腕一翻，那湯煲便直直地朝著地上去了。
沐陽見狀，一個飛身上去將吳媽踹倒在地，眼疾手快的接住湯煲轉了幾個圈停穩，這一番功夫下來裏麵的湯卻是一點都沒撒。
謔，想不到沐陽還有這功夫！葉玖心裏讚歎。
“老爺你從上京城回來了！”吳媽揉著胸口，起身又對沐陽道:“沐管家，你接湯就接湯，踹我幹什麽？”
沐陽沒有說話，直接端著湯煲去了沐封身邊，轉頭對門外的家丁道:“來人呐，將吳媽壓到聽雪院去。”
聽雪院的大廳裏，沐封坐在最上首的紫檀雕花椅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扣著手指。沐陽站在他旁邊，葉玖坐在下首的，看著正中間五花大綁的吳媽。
整個沐府除了汀蘭院的人，其餘的丫頭家丁都站在廳外，一頭霧水的看著平日裏總是笑嗬嗬的老爺怒視著跪在廳裏的吳媽。這吳媽在沐府可是除了老爺和管家之外最有權威的人了，因為照顧小姐十分上心，就連老爺平日裏都對她十分敬重，今日這是怎麽了，惹得老爺發了這麽大的火！
沐封看著跪著的吳媽一臉問心無愧的樣子，黑色的眼眸又沉了沉，一下一下地敲擊這桌子。
少頃，兩個家丁押著瑞兒跪在了堂上，“老爺，這丫頭拿著包袱想跑，被我們從後門截回來了！”
“嗯。”沐封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下去。
“既然這人都到齊了，那你們就說說吧，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在婉兒的藥裏下毒？”沐陽聲線很平，若不是看他那眼中難藏的犀利，葉玖幾乎以為他沒有生氣。
“老爺，老爺！”瑞兒跪在地上，一個勁兒的磕頭，“我什麽都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不知道？”沐封嗤笑，“不知道你拿著包袱逃什麽？可是做賊心虛。”
“老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今日輪到我休沐，我拿著包袱是要回家，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瑞兒整個身子都是抖得，可見是嚇得不輕。
“你不知道，那我來問你！”葉玖不想再聽她喊冤，坐在一旁開口道:“那日你鬼鬼祟祟的拿著一個包袱出門說是處理雜物，那裏麵裝的究竟是什麽？”
咋聽葉玖這樣問，瑞兒驚得抬頭看她 ，卻見她神色清明，分明是已經知道了裏麵是什麽。
“是……是藥渣！”
“誰的藥渣？”
“小……小姐的。”
“既然是小姐的藥渣，你為何要鬼鬼祟祟的拿出去？”葉玖同樣手指扣著桌子，神情自若。
“是吳媽說小姐常年病著，見了那藥渣定要影響心情，所以命令我及時拿出去處理掉。”瑞兒看了一眼吳媽，低聲道。
嗬，這蹩腳的理由！葉玖瞅了一眼二人，心中嗤笑
不等葉玖再問，吳媽突然開口道:“老爺，小姐自病重後就一直在喝藥，老奴想著這藥渣非吉利之物，放在家裏定會影響小姐的氣運，所以我才囑托瑞兒每次在熬完藥後將藥渣早早處理了。”
“老爺。”吳媽一個頭磕在地上，“老奴進沐府十七年，是一天天地看著小姐長大的，這些年來我待小姐如何您都是看到的呀，我怎會下毒害她啊！”
吳媽開始打感情牌，眼中的那份赤誠看得人在場眾人皆是動容，“老奴情願自己生了那弱病，也不想小姐受那個罪，看著小姐每日喝那苦藥湯子，老奴也心裏疼啊！”
看著她這奧斯卡獎般的演技，在想想她做的那些肮髒事，葉玖心中作嘔，不由得冷笑出聲。
“葉姑娘，可是你陷害老奴！”她忽然轉頭，滿眼淚花地看著葉玖，“你當日嫉妒小姐，狠心毀壞了她最心愛的鳳桐古琴，我當時氣急罵了你幾句，你便懷恨在心，誣陷老奴毒害小姐，想置我於死地，是不是這樣！”
說完，她便跪走到沐封麵前，“老爺，老奴冤枉啊！”
“你冤枉？”葉玖簡直被她氣笑了，“你這是脫罪不成開始誣陷我了？”
“我已經查的很清楚了，懸醫閣將藥送進沐府後，從始至終都是你在煎製，我在你們倒掉的藥渣裏查出了青煙散，你又怎麽解釋。不是你下的毒，總不會是懸醫閣的人自毀招牌吧！”
吳靜安原以為葉玖隻是懷疑藥中有毒，但一直查不出是什麽毒才勸沐婉兒偷偷停了藥，卻不想她居然已經查到了這個地步。捏了捏手指讓自己鎮定下來，她開口道:“葉姑娘這話說的，小姐的藥雖然一直是我在煎，但藥罐子可不是我在管，若是賊人去小廚房在罐子裏下了毒，我又如何能知道。在者說了，這青煙散價格不菲，我一個奴仆，又哪裏能買得起。”
“哦，既然不是你下毒，那你怎麽知道這青煙散價格不菲？”葉玖挑眉。
“這……”吳靜安沒想到自己一時心急為自己開脫，竟不小心暴露了，她忙道:“我之前在家鄉的時候碰巧聽別人說過。”
“碰巧？”葉玖起身，圍著她慢慢地轉了一圈，“那你在杏花巷養的那個與婉兒相像的姑娘，也是碰巧？”
“我親眼看著你進了那個院子，而且還與那姑娘說了話，很明顯你們是認識的，你不要告訴我，這也是碰巧。”
沒想到他們竟然連黎沐都查到了，吳靜安眼睛一眯，看向沐封，隨即釋然，哈哈大笑道:“是，是我做的，是我下的毒，哈哈哈哈哈！”
“為什麽？”沐封拍桌而起，目光如炬的看著她，眼裏滿是不可置信，“你向來待婉兒極好，為何要這樣，為何要下毒害她！”
“為何……哈哈哈哈哈，沐封，你問我為何……哈哈哈哈哈！”吳靜安近乎癲狂的大笑。
“沐封，你可還記得黎玥？”
作者有話要說：厚臉皮求收藏，喜歡就點一下好不好，愛你呦！筆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