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大年三十
文潔發現邵遠在休沐之日居然不在家, 問了羅宙才知道，他居然去了涼淮縣。
上次經葉玖一提點，她就想通了, 何苦要奢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的愛，所以這些日子以來, 她和邵遠真的是相敬如“冰”，能不見就盡量不見，實在躲不過就打個招呼。
所以現在聽見邵遠去了涼淮縣，她第一反應不是吃醋, 而是怕葉玖有什麽危險，畢竟她發現，邵遠對葉玖, 有一種病態的偏執。
但好在邵遠在大年三十中午便回來了, 而且從他的神情來看，他在葉玖那裏並沒有討到什麽好處。
但她還是想知道，他去涼淮縣到底做了什麽？
“回來了！”文潔破天荒地迎了上去，柔柔地問了句。
“嗯！”邵遠點頭，然後習慣性的將披風解下來遞給文潔。文潔微微一愣, 但還是接過後掛到身後的架子上。
“聽羅宙說你去了涼淮縣，是去找她了嗎？”
“是”邵遠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不在意嗎？”
都說女人是賤胚子，你越是哄她便越是胡鬧，這不，晾了她幾天, 自己消氣了開始求和了嘛！
文潔對邵遠語中的嘲諷毫不在意，“我隻是覺得人家已經心有所屬了，你也不必去強拆了人家。”
“強拆？”邵遠坐在太師椅上翹著二郎腿, 等著文潔給他倒茶，“什麽叫強拆，小玖本來就是我的，他唐柒文想後來者居上，也得看我答不答應。”
抖著腿等了半天也不見文潔有所動靜，邵遠隻得悻悻然的自己倒了杯熱茶暖暖身子。
“嶽父可有說今年到那邊去守歲？”邵遠換了話題。
“提了！你去嗎？”
“去，我與嶽父還有要事要商議。”邵遠道。
“老爺。”沈氏聽到邵遠回來了忙來見她，卻不想一進門便聽到了這樣的消息。
“你和姐姐去相府守歲了，我和睿兒可怎麽辦啊！”她還準備了一桌好酒好菜等他回去吃呢，反正這大夫人與老爺鬧脾氣，團圓飯是指定吃不安穩了！
“往年怎麽著現在依舊，有什麽不好辦的！”邵遠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看了下首坐著的文潔一眼，然後起身往外走。
“老爺！”沈貴妾氣的扭了扭身子，語帶撒嬌，卻也沒喚回邵遠。
“我乏了先去睡會兒，此事就這麽定了！等到了時間，你叫我一聲。”邵遠對文潔說完最後一句話後，便大步往出走。
沈氏看著邵遠走遠，那雙鳳眼裏盡是火氣，雙手捏的緊緊地，睿兒看見自己姨娘又露出了這樣的表情，嚇得往嬤嬤的懷裏縮了縮。
看兒子那慫樣，沈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結果回頭卻看見文潔很是安穩地坐在椅子上喝茶。
“姐姐！”她扭著身子向前走了幾步，“老爺被那騷狐狸迷了心竅，你也不管管。”
聽她說騷狐狸，文潔仔細的打量了下她這大冬天還穿著暴露，而且看臉上的妝容，明顯是來前才描畫過的。
嗬，還真是騷狐狸！
她挑了挑眉，，擁了擁手中的暖爐，懶懶地開口，“我為什麽要管？”
若是以前，她可能也氣炸了，可是現在……沈氏想拿她當出頭鳥，自己漁翁得利，著實是想多了！
“這騷狐狸還沒進門便把老爺迷的五迷三道的，若是進了門，那還能把你我放在眼裏嗎？”沈氏添油加醋道。
“為什麽要將你放在眼裏，你再怎麽說也隻是個妾室，還想著讓別人把你放在眼裏？”
一個甘願給人做外室對我女人，還妄想著得到別人的尊重？
她接著道:“再說了，你不是還給老爺出主意讓他怎麽把葉小玖拿下嗎，現在這是做什麽，反水？”
“這……”沈氏被文潔堵的卡了殼，她原本是想幫邵遠出出主意，好討得他的歡心，讓他可以多疼愛自己一點，誰知他居然直接被那葉小玖迷了心，就連睿兒都不怎麽搭理了。
文潔起身，看了她一眼，“別把別人都當傻子。沈氏，為了你兒子，還是積點德吧！”
看著文潔緩緩離去，沈氏隻覺得腿軟的厲害。
這夫人不會是知道她給後院那兩個女人的燕窩裏下藥的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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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盼萬盼，這除夕夜總算是到了，葉玖親自下廚，做了不少好吃的，看的金昭他們是目瞪口呆。倒不是說沒見過菜，而是從沒聽過這樣的說法
。
“姑娘，這又是什麽說法？”呂欣指著那搭成小房子樣的菜問。
“這是金銀滿倉！”葉玖笑了笑。
把提前醃過的魚肉和玉米炒製後裝在像船型的白瓷盤裏，船尾後用竹簽插著燙熟的白菜幫做成船帆的樣子，“金”玉米，“銀”魚肉，整盤菜看起來，可不就是金銀滿倉。
“那這個呢？”金昭笑嘻嘻地將葉玖做好的，用兩片沒有切開的藕夾著肉餡的藕放進油鍋裏炸。
“這個是藕合，今日就叫它笑口常開。”葉玖為她們答疑解惑，順便揭開鍋瞅了一眼今天的硬菜——她的招財就手。
用湯勺舀起紅亮亮的湯汁澆在豬肘子上，葉玖用勺子輕輕拍了拍，很明顯的感覺道豬肘明顯已經軟爛了，於是在爐灶裏又添了把柴，準備大火收汁。
所謂招財就手其實就是鹵肘子，是粵菜的年菜裏必不可少的一道菜，不過，這菜聽著名字大氣但製作其實非常簡單。
將豬肘細細剃毛後冷水下鍋，燒開後稍稍煮一會去除裏麵的血水。焯好水的肘子入砂鍋，放入鹽巴，八角、香葉、桂皮等香料，加入冰糖，醬油，燉煮一個時辰左右。
趁著這個時間，葉玖將提前準備好的小青菜和泡好的發菜進行焯水。這小青菜是沐婉兒送來的，聽說是沐陽從外邦帶來的，還很新鮮。
將小青菜和發菜裝盤，擺一個好看的造型後將肘子小心的滑入盤中，澆上濃稠紅亮的湯汁，再放上幾朵用胡蘿卜和紅心蘿卜雕成的小花，一道色香味俱全的招財肘子算是做成了。
這是年菜的主菜，也是最後一道菜，唐柒文他們已經將前麵收拾的煥然一新，桌上擺著瓜子花生，糕點飴糖，還有葉玖早前泡的五味子酒。
唐母雖是大戶人家的出身，但經過這麽些年來的辛苦勞作，心中早已對人沒有什麽主仆的三六九等之分，反倒是年紀越大越喜歡過看小輩們在一起打打鬧鬧，嬉戲歡笑的熱鬧場景。
這會兒看唐柒文和金陽他們一邊準備東西一邊打趣，高興的連眼睛都沒了。
食樓除了那些無家可歸被葉玖收留的，加上金昭他們幾個和唐母一家子也有十二人之多。
一群人圍著一個桌子吃飯，場麵也是壯觀。
“來嘍！來嘍！”金昭端著兩盤菜放到桌上，“招財就手，金銀滿倉！”
“鴻運當頭，笑口常開！”緊接著是呂欣。
“紫氣東來，年年有魚！”
“……”
“高升大吉如意湯，福氣滿滿八寶飯！”葉玖接著道。
金陽二元他們看著這各類名堂的精致菜肴，都是一臉崇拜的看著葉玖直誇她漂亮能幹。而唐柒文則是一副我家阿玖真厲害的表情，看的在場的眾人都覺得牙酸的厲害。
“還有我，還有我！”唐昔言紅撲撲的小臉上洋溢著喜氣，笑著將湯鍋放到桌子正中間的火爐上，“最後一道菜，好日子紅紅火火的火鍋。”
菜上完了，眾人都拉開椅子入座，而且很是默契的將唐柒文身邊的椅子給移開來讓葉玖做。葉玖也不矯情，在眾人那略顯曖昧的目光中徑直坐下。
唐柒文和葉玖作為東家，這一年完了，自是要做一下一年的報告，感謝一下眾人的辛苦努力。
看他一杯酒敬了四次，話還說的那麽漂亮，葉玖不得不佩服唐柒文的社交能力。
這準備了一下午都沒咋吃東西，葉玖想著他們也都餓了，正準備說開席呢，店門卻忽然響了起來。
“這個時間，誰啊！”二元嘟嘟囔囔地去開門，結果來人是沐婉兒。
“玖兒，我沒地方去了，你能收留我不！”沐婉兒有些喪地說。
這大過年的，潁州的生意卻突然出了問題，情況很是危機，爹爹和沐叔已經趕過去了，現在偌大的沐府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快進來！”葉玖起身將她迎了進來，那撣子掃了掃她身上的細雪，然後將她的披風解下來讓呂欣那到後院去。
“你是一個人過來的？流雲她們人呢？”
“我給她們放假了，都回家去了，我是讓門房駕著馬車送我過來的。”
她是著實沒想到沐封他們會在除夕夜離開，不然她也不會讓她院裏的丫頭都回去，弄的她自己大過年的冷冷清清一個人。
“好了，在沐叔回來之前，你就先住在我們家。”葉玖看著她那可憐巴巴的樣子，笑著道。
有了葉玖一行人的插科打諢，沐婉兒孤獨的情緒倒是去的很快。很快便和他們鬧做一團，十分開心。
飯到中間，眾人都鬧著要紅包，葉玖和唐柒文作為東家，自然是提起準備了的，數量不多，也就是一兩的碎銀子，討個吉利的彩頭罷了。
金昭他們也不在意數量多少，一個個的說著吉祥話，沐婉兒沒準備紅包，便直接拿出錢袋來散銀子，每人都是五兩的銀祼子，而到了葉玖這裏，直接成五十兩的小銀票了，這讓葉玖再次感歎了下土豪的大方。
“哎玖兒，我有件事我一直都好奇，為啥沐叔總是穿的那麽……”葉玖皺了皺眉，實在想不出一個詞來形容。她每次見沐封，他都穿的像個移動的錢袋子，金光閃閃的，看著就豪氣十足。
“你是想說闊氣！”沐婉兒問。
“嗯，……差不多吧！”葉玖點頭，但她總覺得沐封的穿著，用闊氣來形容還是差了點味道，應該用“騷包”才對。
“那是因為我娘！”提起娘親，沐婉兒溫柔一笑，“我娘在時就喜歡我爹這麽穿，他說這樣穿顯得人有精神。”
“你娘？”葉玖驚訝。沐婉兒的娘不是是種花世家出身嗎，怎麽會喜歡那樣的穿著打扮？
沐婉兒像是看出了葉玖的疑惑，笑道:“因為我娘第一次在潁州見我爹時，他就是那樣一身著裝，雖然看起來像移動的金山但還是儒雅隨和，風度翩翩。”
葉玖想了想，確實覺得那樣比較令人記憶深刻，隨即點頭道:“確實，那樣的形象比較讓人能夠刻在心裏。”
“你喜歡那樣的嗎？”和金陽他們喝酒行酒令的唐柒文不知怎的忽然轉過頭來，“你若是喜歡，我以後也那麽穿。”
他臉色微紅，說的一臉認真。
葉玖想了想唐柒文的斯文儒雅，頂著這樣一張絕色的臉，穿著那樣的一身衣服，行走在大街上。
嗯……畫麵太美，不敢想象。
“算了吧，你還是這樣穿最養眼。”葉玖看著他一襲白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