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一點黴味
“這麽個道理？”大戶們有點醒悟了，但還是不太明白：“但這也應該是以後的事呀，起碼這兩天應該跌，但為什麽隻漲不跌呢？”
“很簡單，你以為做橡膠變輪胎是一天的事嗎？”黃瑞鳴說：“美國輪胎特保案說得很明白，期限就是兩個月。兩個月後就要撤銷。那時再去買橡膠？企業買期貨就是套保。現在買了，以後要是漲，可以賣橡膠彌補損失，以後要是跌，做輪胎的成本就便宜.……”
“問題是現在在漲呀。”一個大戶說：“為什麽？”
“為什麽我不知道。”黃瑞鳴說：“我要是做輪胎的，也會在這個時候想辦法把橡膠拉起來，把潛在的競爭者踢出去。這樣，市場做輪胎的少了，還可以在國際市場上少個競爭對手。即使達不到這個目的，到時橡膠需求大了，還可以通過賣橡膠來維持利潤。”
幾個大戶現在終於明白了，頻頻點頭。
正在這時，就聽見公司的幾個分析師快步走過來，邊走邊衝大戶們的工作間喊：“快，緊急通知，有關橡膠的通知，先出貨，理由馬上告訴你們。”
然後，就聽見各工作間就是一陣劈啪敲鍵盤的聲音。
黃瑞鳴工作間的幾個大戶連忙走去，往自己的工作間跑去。
不一會，熊琴也來了：“知道嗎？首席分析師得到了消息，要買跌的大戶趕快出貨，不然就來不及了。”
“他又得到什麽消息？”黃瑞鳴奇怪地問。
“沒說，待會要大家去會議室，先出貨，再說理由。”
“這個時候還有什麽理由。”黃瑞鳴說：“隻會推動橡膠上漲。待會你去聽聽，我怕我去了，他會三緘其口的。”
黃瑞鳴就是不說，郭博文也會去聽聽的。他站起來，和熊琴一起往會議室走去。
會議室裏已經是嚷嚷聲一大片了，都是在追問什麽情況。畢竟，這十幾天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在賠錢，這種慢悠悠的行情，不知不覺橡膠的行情已經翻了一倍了。讓這些原本想大賺一把的散戶損失慘重。
郭博文和熊琴靠著門邊站著，聽著大家的議論，臉上盡量不露出什麽表情來。
不一會，首席分析師急匆匆地來了，他一進門就說：“剛才得到消息，有超級大戶在拉抬橡膠。據說在海南的一家賓館包了房間，什麽都不做，就是調動資金拉抬橡膠，已經有.……”
還沒等他說出資金的數字，大戶們已經嚷了出來，有信的，有不信的，誰也說服不了誰。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買跌的要全部出清，不能再死守了。
首席分析師不斷在那裏說著自己得來的情報，郭博文覺得再聽下去沒什麽意思了，輕輕一拉熊琴的手，兩人轉身離開。一直走進黃瑞鳴的工作間，兩人才笑了起來。
“怎麽回事？”黃瑞鳴問。
“說什麽在海南有超級大戶拉抬橡膠，準備了多少資金沒聽明白。”熊琴說：“不過倒有可能是真的，我看見他接的電話，號碼顯示是長途。”
“有沒有超級大戶不好說。”黃瑞鳴說：“就是有，也不是單純地和看空過不去，分析的道理肯定跟我們一樣，不然吃飽了撐的，要跟空頭作對？拉上去有什麽用？資金是真金白銀，中要有個去處，還要發揮效益才有用。”
這也是郭博文的想法。
橡膠行情即將步入平穩期，如何操作是黃瑞鳴的拿手，以後是他的表演時間了。
在蘇州，林雅晴過得不是很如意。父母見她一個人回來，正好可以無避諱地做她的工作。當然，無非是讓她快點了斷，趕緊回蘇州來。
“為什麽？”林雅晴不解地問：“我畢業了，馬上就留校了。子明的事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是多少？”林雅晴的母親不滿地說：“你們兩個都是今年畢業，但都沒有一個肯定的回複，要是事情辦不成怎麽辦？”
“辦不成也沒關係呀。”林雅晴不以為然地說：“他是博士，我是碩士，兩個高學曆還怕沒飯吃？”
“我不是擔心你們吃不上飯，是擔心你們吃什麽飯。”林雅晴的母親說：“現在是什麽時代？你以為隨便找個什麽工作就能過得好嗎？華子明人是不錯，但現在不是說人不錯就能擁有好的生活了。他學的東西太尖端，第一步要是走不好，以後就很難說了。”
“沒你說的那麽嚴重。”林雅晴說：“媽，他的專業什麽時候都有用。現在隻差一塊敲門磚，日子長著呢，以後，你就等著看我住別墅好了。”
“還住別墅？你們現在住哪？”林雅晴的母親說：“當初你去讀研我就不讚成。金融的研究生沒什麽大用處。你要，除了教書，這專業就派不上用場了。但你能進武大教書嗎？”
“導師已經答應我了。”林雅晴把握十足地說：“就這幾個月的事，課題完工，就可以報道了。”
“又是課題。”林雅晴的母親說：“我怎麽覺得全中國院校的課堂都被你們兩個包了呢？”
“媽，跟你說這些你也不明白。現在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總得讓我們繼續走下去吧。”
“我已經讓你走了這麽久了。”林雅晴的母親說：“我不否認華子明是個有出息的人。這要是放在以前，他這樣的人打著燈籠都難找。但時代不一樣了，他的這個專業，要是不做科研，是一點用處都沒有。但在中國搞科研有什麽意義？搞不搞得出來先不說，就是搞出來了，也是大半輩子的時間過去了，值得嗎？”
這個問題林雅晴倒沒怎麽想過。
林雅晴的母親說：“我勸你這幾天好好想想，給自己確定一個期限，要是時間到了，華子明的事情還沒著落，我看你呀，還是回蘇州吧。雖然耽誤了幾年，但我們在蘇州還是可以幫你的。”
林雅晴想：“我就是要獨立才離開蘇州的，這要是回來，以後就更沒獨立的機會了。”
因此，麵對母親的嘮叨，她盡力敷衍著。
整個假期林雅晴都沒輕鬆起來，最後，她決定還是回武漢，一來提前準備導師的最後的課題，二來，也和華子明商量一下。原來兩人決定自己研究生畢業後就結婚的事，現在自己馬上麵臨畢業，結婚的事也應該提上日程了。想到這裏，林雅晴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
看著女兒收拾行李，林雅晴的母親少有地沒有阻攔，她認為自己這些天對女兒的話應該起了作用，剩下的就看她自己了。如果過了今年能夠回家，那就再好不過了。
坐在火車上的林雅晴看著外麵的景色，依稀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高。這和以前自己想飛回武漢的心情大有不同。這到底是為什麽呢？林雅晴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了。
林雅晴走出武漢火車站，看看時間，已經是快下午6點了，這個時間打電話給華子明，也起不了什麽作用，幹脆自己先回住處休息，明天再去見他好了。想到這裏，林雅晴登上了回住處的公汽。
到了住處，林雅晴推開門，見郭博文的房間關著門，也沒什麽聲音，想著他要麽去健身，要麽去吃飯了。再看看房間，很幹淨，沒有那種單身男人的邋遢。林雅晴推開自己的房間，一-股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自己這麽多天沒有住在這裏，竟然沒有一點黴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