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私人問題

  “要做出一個姿態，表明我支持國家采取行動整頓金融。”郭博文說：“是我做的就是我我做，等到你看到卷宗就明白了，我不要求別的，就希望在可能的範圍內，為我辯護就可以了。可能的範圍，你應該知道怎麽查吧？”


  黃亞玲立刻集中了精神：“卷宗我還沒看，一旦看了，我會找到辯護的理由的。”


  郭博文點點頭：“你打算什麽時候申請看卷宗？我羈押的時間已經到了，現在申請，是符合規定的。”


  黃亞玲見郭博文一再提到了看卷宗，知道這卷宗裏麵大有文章可做。於是，她不動聲色地問：“既然你已經承認你做了操縱股票的事，那我們隻有在程度上為你進行辯護了。你覺得你介入的程度大嗎？”


  郭博文看了一眼旁邊的穿著公安製服的人，說：“這事法律上也沒規定什麽程度能做，什麽程度不能做，我怎麽知道我介入的程度有多大？不過，好在一切資金轉入都必須有簽名作證，到時，你去看看我的簽名就知道了。”


  郭博文又用英語把簽名這個詞重複了一遍，然後看著黃亞玲。黃亞玲想，簽名難道很重要嗎？又仔細一想，覺得郭博文如此強調簽名，那一定是有深意了。


  “你對檢察院調查的卷宗都仔細看了嗎？”黃亞玲問。


  “沒有！”郭博文說：“我和檢察院已經做了辯訴交易，我承認檢察院起訴書裏的一切，爭取法院的寬大處理。當然，這交易是否能實現，我還要聽取你們律師的意見。卷宗你去查看好了，你覺得有必要，可以替我做決定，要是覺得沒必要，我就收回。你覺得可能嗎？”


  郭博文笑著又用英語重複了最後一句話，手還輕輕敲了一下桌子。


  黃亞玲記下了最後一句話，然後說：“既然你認可了辯訴交易，那我就要和主審檢察官會麵，跟她當麵商討了。”


  “對！”郭博文用英語說：“當麵商討。”見黃亞玲正看著自己，他又說：“當麵商討，看看起訴書裏還有沒有邏輯不通的地方，幫助他們改正好了。”說完這句話，郭博文又用英語說了一遍：“荒謬！”


  黃亞玲不動聲色地記了下來。


  “好了。”郭博文說：“既然我已經簽字認了，想必你也沒多少工作要做，隻要和檢察官商議好了就可以為我進行辯護了。我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超出我支付能力以外的，我承擔不起。如果檢察官不把這個問題解決好，那辯訴交易隻有作廢了。我願意坐牢，也不背這種黑鍋。”


  黃亞玲點頭：“好，你的態度我會轉達給檢察官的。我還要告訴你，家裏一切都好，你不用擔心，小寶很想你，總在問你什麽時候能回家？我們告訴他，不用擔心。你會回來的。”


  郭博文的眼眶濕潤了，自己遭受如此無妄之災，讓家人為自己掛念，還有剛懂事的兒子，這些，都必要要蔣俊辰來償還。


  “我知道了，讓他們不要為我擔心，我在這裏沒有受苦，你安心去看卷宗，準備打官司吧。”


  黃亞玲看著郭博文離開會客室，然後也收拾東西離開。


  回到房間，郭博文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他靠著牆坐著，思考著下一步的行動。


  黃亞玲回到家，家裏的人都在著急地等著，見她回來，忙上來詢問情況。黃亞玲說：“大家不要著急，我哥在裏麵情況還好，看上去沒有受什麽苦，沒什麽大礙。現在，檢察院在準備起訴，隻要案子上了法庭，一切都好辦了。”


  “對，我們不怕打官司。”董梅的姨夫說：“現在還是有地方說理的。”


  “好了。”黃亞玲說：“大家都不要吵鬧了，都去忙自己的事吧，嫂子，雅晴姐，熊姐，我們去商量下一步的事情好了。”


  幾個人來到書房，黃亞玲把見到郭博文的經過說了一遍。


  “辯訴交易？”熊琴說：“這是什麽意思？沒做過的事情，要做什麽交易？”


  “就是。”董梅說：“還簽字認可了？就是說都承認了？”


  “沒那麽簡單。”黃亞玲說：“哥是個精明人，他真要決定認罪，看嘛還讓人帶信回來請律師？他一再提醒我看卷宗，那肯定是卷宗裏有問題了。明天，我就去看卷宗。”


  “對！”林雅晴說：“現在到底是因為什麽起訴博文，我們都不知道，隻有看了卷宗，才能有的放矢。”


  黃亞玲拿出筆記，看了幾眼，又說：“我哥表現得很奇怪，當時，旁邊有檢察院的人，我估計他有什麽話不好說，所以，急叜話裏夾雜了幾個英語單詞。你們看。”


  黃亞玲把記下的英語單詞給大家看，大家很容易地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簽名、荒謬、邏輯。”林雅晴一看就明白了：“小玲，博文的意思我知道了，他讓你注意卷宗裏有關簽名的部分，還暗示裏整個案子在邏輯上存在荒謬的地方，你隻要抓住了這一點，就抓住了檢察院的軟肋，這樣，這案子就立不起來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黃亞玲說：“我現在想的就死檢察院可能已經知道這案子的漏洞了。不然，他們不會在當事人羈押到期時，卻不通知律師，很可能他們在利用這一段時間抓緊調查，就死不知道他們在調查什麽。”


  黃亞玲的話音剛落，董梅的手機就響了，她急忙拿出手機一看，是何雨婷打來的。何雨婷告訴董梅，剛才檢察院來人對郭博文名下的財產進行了調查，並詢問了郭博文財產轉移的情況。


  原來，汪倩發現這起案子存在著巨大的漏洞後，馬上帶人開始調查郭博文的財產情況，她第一站就來到了交行，查詢郭博文的財產情況。因為郭博文有交行的卡，又是交行最最尊貴的黑戶，所以，汪倩把重點放在了交行上麵，希望從這裏能打開缺口。


  作為分行的總經理，何雨婷接待了汪倩，看了相關證件後，何雨婷介紹了郭博文在交行開戶的情況：“那還是2011年左右的事，我因為和他的妻子是朋友，所以請他到交行來開戶，算是幫我完成任務吧。”


  “當時他的資產有多少？超過十個億沒有？”汪倩滿懷希望地問。


  “沒有。”何雨婷說：“我記得他應該是2008年世界金融危機時獲得的第一桶金，資產大部分是現金，隻有四億左右，不會更多了。”


  汪倩有些失望，這一點錢，哪裏能填平18億的窟窿？但她還不死心，繼續問：“那以後呢？他的資產有沒有增長？”


  “沒有！”何雨婷說：“他做的是小額投資，而且是投資在實業這一一部分，要回本都需要幾年的時間，要實現盈利，起碼是每一個項目實施五年後，隻有極少數餐飲業回報很快，但他占的股份很少，隻有20%，所以，資產以保值為主，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實現快速增長的。”


  “做實業？”這又讓汪倩失望了，做實業的人怎麽會去炒股呢？這樣看來，自己又麵臨一個深坑要填了。


  “那他現在的資產怎麽都轉移到他妻子名下了？這是為什麽？”汪倩問道。


  “這是私人問題，我怎麽會知道？”何雨婷時候：“客戶有權處置自己的存款和變更受益人，這是他們的自由。”


  “那你不覺得這樣做很荒唐嗎？”汪倩說：“如果他妻子要和他離婚了，這錢不就全都歸他妻子所有了，他什麽也得不到，他就這麽信任他的妻子？”


  何雨婷有些不滿汪倩如此咄咄逼人：“這還是私人的問題。或許，你不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吧，在我看來，這沒什麽特別，是正常人之間的相互信任。”


  汪倩沒有說話，又把郭博文幾年來轉賬的明細收集了起來，然後才離開。


  何雨婷等他們一離開，馬上就跟董梅打了電話，說明了事情的經過後，何雨婷說：“小梅，現在檢察院在清查郭博文和你們家的資產情況，我偶爾聽到幾句，說什麽資產不夠。你要跟接受了郭博文資助的人打招呼，讓他們不要隨意誇大收益。這個時候，誇大一點，有可能是致命的。”


  董梅把何雨婷的話跟幾個人一說，林雅晴說：“清查資產？這是要幹什麽？要罰沒嗎？博文一年前，就把資產過戶了，就是有問題，也不涉及到以前呀。”


  黃亞玲說：“這可能就是我哥說的荒謬了。我不等了，現在就去申請看卷宗，隻要一看卷宗，就能明白為什麽了。嫂子，雅晴姐、熊姐，你們就打哥資助的人那裏去打招呼，按何經理說的辦，不要誇大經營效果，就說虧損也沒關係。等我看了卷宗後，就知道是什麽意思了。”


  黃亞玲說完，急忙走了。剩下的幾個人立刻開始行動，分頭去找人打招呼。


  檢察院的人行動很快，第二天就開始對郭博文資助的各項事業進行調查了，但得到的結果令人失望，雖然有的相貌看起來很紅火，比如餐飲和網購，但並不足以讓郭博文擁有的資產得到飛速提升，唯一看起來比較大的“青年社區”項目，雖然是地產，但房子卻是租的，哪怕估值再多，也和郭博文沒有什麽關係，並且，此時還在回本階段，談不上有多大的盈利，更重要的一點是，這些都和股災沒有聯係。最要命的一點是，這些資產不在郭博文名下，這樣一來，蔣俊辰就要解釋清楚了，為什麽會如此信任一個沒有資產的合作者？

  經過兩天的等待，黃亞玲終於看到了卷宗。一看這厚厚的卷宗，黃亞玲就有明白郭博文為什麽要說愛子的荒謬了，調查案件就花了兩個月，卷宗如此厚，郭博文要花多少時間在上麵？但自己一直都是和郭博文一起工作，難道郭博文會有分身術？想到這裏，黃亞玲信心也增加了。


  當她翻到一些有關論述郭博文知情的部分證據時，看到了一些報告上郭博文的簽名批示時，想到了郭博文說的簽名，不由得對這些簽名仔細地看了幾眼。猛一看去，這些簽名和郭博文的簽名非常像，幾乎就到了亂真的地步。因為郭博文的字和平常，沒有什麽特點，要模仿它，不是很難的事。郭博文為什麽要強調自己的簽名呢？


  黃亞玲仔細拿起那張紙，對著燈光，看了看簽名，見沒有特別的重複描寫的痕跡，這說明模仿的人也很注意這個問題，似乎是擔心被發現是在模仿筆跡，所以，做到了一筆寫下來。由於手上沒有郭博文的簽名原件，所以，現在還看不出什麽問題。但郭博文既然說了，那簽名肯定有問題。到時，隻要指出簽名不是郭博文所簽，這種批準資本杠杆的文件就是廢紙一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