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有些得意
在北京玩了三天之後，第四天下午，郭博文讓董梅在賓館帶著孩子休息，自己一個人從側門走出賓館，開始在大街上轉悠。事前，他做了一些準備工作，但還是沒查到有關TM集團的在北京的注冊地。這讓他感覺到有些茫然。一個不在中國注冊的公司，就算是外企吧，還能有這麽大的能量？難道外企的老板白送股份給中國的某位官員，讓他充當公司的保護傘？郭博文覺得這種可能性不大。如果是做實業，這種操作還算說得過去，可以利用權勢在中國經銷產品，但這是炒股票，而且還是炒中國的股票，那種開公司的手法，就應該顯得多餘了。因為炒中國股票，用的是人民幣，又不是外幣，也必要和國外的老板搭上關係嗎？
郭博文在街上轉了一圈，還是沒找到有關TM公司的地址，甚至在街上都沒聽到有人談論，聽到最多的就是什麽華為、格力的傳奇。他又走訪了幾家證券公司，和保安打聽了一下，也沒得到相關信息。這下，郭博文開始警惕了，這個TM集團這麽神秘，到底是什麽來頭呢？
晚上，一無所獲的郭博文回到賓館，董梅和兒子正在看電視，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沒什麽進展。
董梅說：“什麽消息都沒有？”
郭博文搖頭：“就這點奇怪。這麽大的一個集團，在北京竟然找不到辦公的地方，問了當地人，竟然也沒人知道。你說，是不是個幽靈公司？”
“別說的這麽可怕。”董梅笑著說：“難不成MARRY也是幽靈了？”
“要不是MARRY在，我還真懷疑是個幽靈公司。”
董梅說：“我以前看報道，說什麽蒙牛這些純中國的企業，其實都是在國外注冊的，不是他們的老板說的什麽民族企業，是典型的外企、中國人當老板。目的上是為了取得國家給外企的種種優惠。那這個TM集團是不是也是這樣的？”
“對呀。”郭博文一拍腦袋：“我怎麽把這差給忘了。在國外注冊一個公司，尤其是資本公司，是非常普遍的，怪不得我在工商那裏找不到注冊，原來是披了外企的外衣呀。”
“那要是這樣的，你怎麽找？隻能去找MARRY了？”
郭博文點點頭：“隻能如此了。起碼，要從她那裏了解一些必要的信息。”
MARRY這幾天在辦事處住著，哪也不想去，就在那裏想郭博文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表麵上看，他拿了蔣俊辰的五千萬，但這損害不了蔣俊辰的什麽利益，相反，還把自己暴露了，表明了他要與蔣俊辰為敵的意圖。這是為什麽？就是要報仇，也要認清形勢，躲在暗處呀。如今，雙方都在亮劍，郭博文所依仗的就是參與了TM集團最想要成功的項目，但這項目總會成功的。一旦完成，郭博文怎麽辦？要是能低調一點，讓這陣檢查的風過去，大家不都平安無事了嗎？
想到這裏，MARRY有些埋怨郭博文過於大膽了，這樣一來，自己費心幫他所得到的結果，全都付之東流了。MARRY覺得這一次回武漢，一定要找到郭博文，跟他好好商量一下，爭取勸說他把五千萬退還給蔣俊辰，以此作為條件與蔣俊辰講和。雖然不知道蔣俊辰是否會答應，但起碼能讓氣氛緩和一下，對郭博文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MARRY正想著，突然包包裏的手機響了。她以為是曉敏叫自己有事，拿出手機一看，是北京地區的一個座機。MARRY有些奇怪，從來沒有人用北京的座機給自己打電話，這會是是誰呢？
MARRY摁下接聽鍵，剛說了一聲喂，卻聽見了那個熟悉的聲音在問：“MARRY嗎？知道我是誰嗎？”
“姐夫？”MARRY有些驚奇地問道：“你來北京了？”
“是的。”郭博文的聲音很冷靜：“你這裏說話方便嗎？要不然，來北海公園找我吧。我在這裏等你。”
“好。我馬上來。”MARRY掛斷了電話，馬上站起來，略微收拾了一下，然後拿起包，就往外走。
走到門口，正好碰見曉敏和她的情人助理從外麵回來，曉敏見MARRY往外走，覺得奇怪：“去哪呀？”
“你們自己玩吧。”MARRY說：“我去王府井逛逛。”
MARRY笑著拍拍男助理的手臂，然後伸手去攔出租車。
到了北海公園，郭博文正在門口等著她，見她來了，立刻迎上來說：“沒想到我會來北京吧？”
“有點預感。”MARRY說：“來北京幹嗎？專門來找我？”
“旅遊第一。”郭博文笑著說：“帶著你姐還有你的小侄子一起來的。”
“是嗎？那他們呢？”MARRY驚喜地四處張望，尋找著。
“在賓館休息，準備明天回去了。”郭博文說：“我們進去逛逛，我有事問你。”
MARRY快活地挽起郭博文的胳膊就往裏麵走：“你來北京真好，這幾天我可憋壞了，就是在屋裏看電視，上網聊天，真是無聊。”
兩人慢慢地往公園內走，北方的景色在冬日裏有些蕭條，但外來遊客對北海還是很感興趣，陰沉，遊人不少。兩人一邊看，一邊閑聊。
“找我有什麽事？”MARRY沒有直接去問郭博文與蔣俊辰之間的爭鬥，而是好奇他為什麽來找自己。
“本來不想打擾你的，但我在北京轉了幾天，想辦的事沒一點頭緒，所以，隻有找你問個明白了。”
“你還有事要問我？”MARRY有些驚奇，稍微一愣，馬上就明白了，如果不是蔣俊辰的事，就是有關TM集團的事了。
郭博文說：“先說好，我問的事你要是覺得難以回答，就不用回答。我不會難為你的。”
MARRY神情也變得嚴肅了，她站住了腳，望著郭博文：“你想問蔣俊辰的事？”
郭博文搖搖頭：“我現在對他不感興趣了。”
MARRY的心咯噔一下，馬上問：“那你是對我們TM集團感興趣了？”
郭博文望著MARRY，從心裏讚歎這個小丫頭聰明，不用開口，就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了。
MARRY見郭博文不回答自己的話，那自己的猜測就是對了，她不由得有些惱怒地看了郭博文一眼，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郭博文跟在她身後，小聲說：“MARRY，我知道你有些為難，我剛才不是說了嗎？你可以不回答.……”
“你先不要問我問題。”MARRY頭也不回地說：“我還想問你，你找蔣俊辰訛五千萬是什麽意思？”
“訛？”郭博文笑了：“他是這樣向你抱怨的？”
“他才不在乎那五千萬。”MARRY說：“我倒是要問你，你參與華科大那個項目組，不就是要利用他關心這個項目來保全你自己嗎？幹嘛要這麽鋒芒畢露地和他正麵交鋒？你就不怕因此而激怒他嗎？”
“你剛才不是說他不在乎那五千萬嗎？怎麽就會激怒他了呢？”郭博文說：“他真要心疼那五千萬，沒問題，我可以退給他呀。”
“姐夫，你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你不知道他那樣的權貴人物是不能惹的嗎？你拿了他五千萬，這不是什麽大事，但你讓他丟了臉麵，他隻會更恨你，針對你的計劃就不會變了，你知道嗎？你幹嘛要惹他？你不惹他都難以應付這件事，現在，你惹了他，該怎麽收場？”
“行了。”郭博文說：“別那麽激動。你覺得我是那種不顧後果的人嗎？他是權貴人物不能惹，我這種小人物就活該被他踩在腳下嗎？告訴你，我這次不但要惹他，還要收拾他。讓他知道小人物也有尊嚴。”
MARRY站住了，望著他：“你要收拾他？怎麽收拾？”
郭博文朝四周看了一眼，然後拉著他，往人比較少的一個亭子間走去，走到亭子間，兩人分別靠著石柱子站好，然後，郭博文說：“你隻看到我向蔣俊辰要五千萬，不知道我是為了能在辦公室裏見到他，才想這麽個法子的。”
“在辦公室見他？見他幹什麽？”MARRY奇怪地問。
“你忘了我跟你說過的，我要弄到武漢TM公司的機密資料了嗎？”郭博文說：“不進他的辦公室，我怎麽接觸他的電腦？怎麽往他電腦裏植入病毒？這些，都是建立在那五千萬的基礎上的。”
MARRY吃驚地看著他，當初他說這個話，還以為他隻是開玩笑而已，沒想到他真的在做這件事，不但做成了，還找蔣俊辰要了五千萬，這是什麽感覺？不就是那種傳說中的把人賣了，還要人幫他數錢嗎？這是怎麽做到的？
看著MARRY不相信的眼神，郭博文笑了：“怎麽？傻了？”
“不是。”MARRY說：“你就是以五千萬為幌子，進入蔣俊辰的辦公室，然後……然後弄到了武漢公司的秘密？這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郭博文說：“我以五千萬為幌子，用他的計算機做演示，就趁機把病毒植入了他的電腦，現在，他電腦裏的秘密，隻要是沒設置密碼的，我都知道。設置了密碼的，現在正在破譯，要不了多久，他在我麵前就是個透明人了。”
聽他這麽一說，MARRY有些服氣了，覺得眼前的這人還真是不可估量。說要幹什麽就要幹什麽，而且還被他幹成了。如今，蔣俊辰的隱秘幾乎他都知曉了，本來就處下風的蔣俊辰不是更沒優勢了嗎？那他還來找自己幹嗎？
郭博文說：“我來找你，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想向你求證的。”
“什麽地方？”
“有關TM集團的。”郭博文說：“我在北京這些天，每個金融中心都去看了，高端寫字樓密集的地方，我也找了，還上工商網站去查了登記，奇怪的是都找不到TM集團的一點痕跡。我還問了證券公司的保安，他們對很多機構和基金都知道，卻沒聽說TM集團。甚至北京當地人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是幽靈公司嗎？”
“為什麽就應該知道？”MARRY有些得意，想你總算有不知道的事情了。
“這還不奇怪？”郭博文說：“在中國開了那麽多分公司，在北京總部所在地卻查不到注冊信息，但在以往和現在的一些上市公司中，還能看到持股份額，這怎麽做到的？怎麽通過證監會審核的？難道中國有一個不受監管的公司嗎？”
“當然不是。”MARRY說：“TM集團是一家地道的中國公司，隻是注冊地不在北京，在三線城市的一個小地方。”
“這是為什麽？”郭博文奇怪地問。
“不想引人注目呀。”MARRY說：“在包裝新公司上市或者重組，別人一看公司是在三線地方的小公司，就不會更我們爭了。這就是目的。”
“那你們現在這麽有實力了，還不會引人注目？”郭博文有些不相信。
“你做過股份收購嗎？”MARRY說：“重組或者收購，隻要拍出錢就夠了，用得著查祖宗三代嗎？不然，姚振華收購萬科，他隻是一個做保險的，而且還不是大保險公司，他的錢是哪來的？有人去查嗎？而且這明擺著就是一個套，他在前台拚命收購，不管怎麽漲價，都要收購，到最後呢？輕鬆全部套現走人，這要是一個聞名全球的大公司，你覺得成本會是多少？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香港巧克力公司嗎？那位富二代不知道低調，恨不得讓全香港都知道她爹是誰？知道她不差錢，結果呢？”
郭博文恍然。
“現在明白了吧？”MARRY說：“我們集團的特質就是低調。隻是這次蔣俊辰是榮耀歸鄉，把動靜弄大了點，當時又想著要把你拉進公司，才在成立的那一天在你姐麵前演出了一場送豪車的戲碼。要不然，集團是不會讓他這麽高調地宣示成立公司的。現在看來，這一點的確是失誤了，想補救都來不及了。”
郭博文想到自己從蔣俊辰公司機密室裏弄到的有關資金來源的信息，裏麵還有很多疑問，但現在不能全部跟MARRY說，真說了，還不得把她嚇壞了。於是，換了個話題說：“那你們公司的老板呢？也是來自三線小地方的土財主？”
“哼！土財主能做這事？”MARRY不屑一顧地說：“我們集團負責主持事務的江總裁，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北大的大學生，知道那個時候北大的含金量嗎？”
“這個時代北大的含金量也不低呀。”郭博文說：“怪不得TM集團能發達。”
“什麽怪不得。”MARRY說：“你以為有個含金量足的北大人就了不起嗎？北大有多少年了？每年有多少畢業生？都了不起，我們中國就是什麽樣了？”
郭博文見MARRY有些不服氣，想著這裏麵一定有什麽隱情：“怎麽了？發財還有內幕？”
“當然了。”MARRY說：“我剛才不是說了嗎？表麵主持事務的是北大畢業的，但幕後的老板呢？這才是真正的當家人。”
“幕後老板？”郭博文說：“幹嘛要在幕後？金融機構的老板就應該走向前台呀！曝光度越高，就越能弄到錢，躲在幕後，誰知道你是誰？有誰敢把錢借出來？”
“你隻想著做正經生意，所以就想到曝光。我們集團可不是你想的那樣？”MARRY說：“我們一出手，就是大生意，天天被人用放大鏡看，那還怎麽做事？所以，低調、神秘，是我們的首選。”
“這也是理由？”郭博文說：“賺錢是天經地義的事，有必要這麽做嗎？”
“你還是沒明白。”MARRY說：“我們集團賺什麽錢？是股票上市和重組，賺這樣的錢靠什麽你知道嗎？”
“內幕消息？”郭博文說。
“你還不笨。”MARRY說：“什麽金手指，什麽股神，那都是人為自己的不法交易編造出來的遮羞布而已。真正賺錢靠什麽？權！”
郭博文這才恍然大悟：“原來，TM集團能參與企業上市包裝和重組上市，都是因為依靠權勢，掌握了內部消息，比別人領先一步。”
“除了這，還有什麽？”MARRY說：“市場經濟是不斷變換的經濟，尤其在股市上，虛虛實實的因素太多了，哪能每次都踏對？這裏麵就是權力的作用。TM集團最開始，就是一間小辦公室，靠的就是幕後老板親自去跑上市指標換取股份，幾年下來，你說賺了多少？”
郭博文搖搖頭，簡直不敢相信這樣的公司會存在了這麽久。
MARRY見他不說話，不禁有些得意：“怎麽樣？服了吧？”
“怎麽能不服？”郭博文說：“原因為我們這些靠本事吃飯的人，已經很值得敬佩了，但沒想到比我們有能耐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什麽本事，就隻需要憑著關係，就能輕易賺到數不清的財富。這簡直就是顛覆了我的人生觀。”